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皇极殿上,杀气如霜。武则天端坐龙椅,凤目含威,手中那卷黄绫诏书,便是太子李显的催命符。百官垂首,殿内死寂,无人敢为这位昔日的储君说一句话。
“太子,朕已将你的罪状昭告天下,你还有何话可说?”女皇的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跪在殿中的李显,并未如众人预料般求饶或辩解。他缓缓抬头,平静的目光直视御座,仿佛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儿臣只想问母后一句话……”
而这句话却让满朝官员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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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神都洛阳的午后,天色是铅灰色的,像一块浸透了水、拧不干的破布,沉沉地压在紫微宫的琉璃瓦上。风停了,连平日里最爱聒噪的夏蝉也销声匿迹。整个皇城都浸泡在一种黏稠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里,这寂静的源头,来自皇城最深处那座名为“皇极殿”的权力心脏。
太子居住的东宫,本该是帝国未来的象征,此刻却比任何地方都更先一步感受到了这股寒意。院子里的树木无精打采地垂着叶子,宫女和太监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鞋底与青石板的摩擦声会惊扰了什么看不见的存在。他们低着头,眼神交汇时迅速避开,仿佛彼此的眼睛里都藏着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东宫的守卫在三天前换了一批人,他们不再是太子府的旧部,而是直接听命于宫中禁军统领的精锐。他们面无表情,像一尊尊冰冷的石雕,名为“护卫”,实为“看守”。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早已变成了一座精致的牢笼。
牢笼的最深处,是太子的书房。
李显正坐在案前,用一块柔软的丝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张古琴。这张琴名为“清角”,是他的父亲,大行皇帝李治留给他的遗物。琴身是名贵的桐木,历经岁月,呈现出温润的暗褐色,琴面光洁如镜,能映出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从琴头到琴尾,从每一根绷紧的琴弦到支撑琴弦的雁足,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这与其说是在擦拭,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太子妃韦氏端着一碗莲子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将汤碗放在桌角,看着丈夫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殿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微弱得像一声叹息,“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多了。说您结交朝臣,心怀不轨。今天早上,连咱们厨房采买的老刘头都被内侍省的人带走问话了。”
李显的动作没有停,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韦氏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李显的手腕,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殿下,别擦了!我们……我们向母后上表吧。就说您德行浅薄,难当大任,自请退位,去当一个清闲的王爷。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能保住性命……”
李显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放下丝绸,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手,用他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抬起头,看着妻子布满泪痕的脸,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深沉的怜惜和疲惫。
“阿韦,”他的声音很柔和,“你以为,这座宫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这堵墙一旦倒下来,是不会留下一块安全的角落给我们躲藏的。退让,有时候并不能换来生路,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下手时更加没有顾忌。”
“可我们还能怎么办?”韦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斗不过的!我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谁说没有机会?”李显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张古琴上,“当所有人都认为你只会哭泣求饶的时候,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做一件他们谁也想不到的事。”
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一声清越的“铮”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阿韦,去把我的那件天青色常服拿来,熨烫平整。等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传旨了。”他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韦氏浑身一颤,她从丈夫平静得可怕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决绝。那不是自暴自弃的绝望,而是早已洞悉结局,并决心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子的觉悟。她知道,她再也劝不动他了。她能做的,只有含着泪,点点头,转身去为他准备那或许是最后一次的体面。
李显重新拿起丝绸,继续擦拭着那张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书房里,手把手地教他弹奏这首名为《龙潜》的曲子。父亲当时对他说:“显儿,龙潜于渊,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在等待风云际会之时。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咆哮,而在于时机到来时,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懂这番话的深意。他只看到父亲在母亲日益强盛的威势下,显得那么病弱和无奈。他曾一度以为,父亲口中的“龙潜”,不过是为自己的退让寻找一个体面的说辞。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原来父亲留给他的,不是软弱的哲学,而是最深刻的生存智慧。
当最后一根琴弦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时,书房外,传来了内侍尖细而冰冷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宣太子李显,即刻前往皇极殿听旨!”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东宫每一个人的心上。
来了。
李显缓缓站起身,他看了一眼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没有风,也没有雨。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足以颠覆天地的暴风雨,即将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轰然降临。
02
传旨的宦官名叫赵全,是女皇武则天身边最得宠的内侍之一。他约莫四十来岁,面白无须,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恭敬的笑容,但那笑容从未抵达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井,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揣度和算计。
当韦氏为李显整理好最后一丝衣褶时,赵全已经领着几名小太监,静静地候在了门外。他没有催促,只是那样站着,他的耐心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迫。
李显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没有穿戴繁复的太子冠冕和朝服,只是一身简洁素雅的天青色常服,头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去接受审判的储君,倒像个准备出门访友的世家公子。这份与周遭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从容,让赵全那双深井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赵内侍久等了。”李显的语气很平和,仿佛面对的是一位寻常的宫中官员。
“不敢,殿下。”赵全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陛下还在殿上等着,还请殿下即刻动身。”他那句“殿下”叫得依然顺口,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李显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迈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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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宫到皇极殿,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路。这条路,李显自孩童时期起,走过了无数遍。他曾在这条路上牵着父亲的手,听父亲讲解宫殿的典故;也曾在这条路上意气风发,接受百官的朝贺。路还是那条路,汉白玉的栏杆,描金的梁柱,一切都没有变。变化的,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和看他的人。
他走在前面,赵全领着几名内侍,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他们像一群沉默的影子,忠实地执行着押送的任务。
路过太极宫的宫门时,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李显的脚边。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片落叶。秋天还未真正到来,但树叶已经提前开始凋零。宫中的草木,总是比宫外的更早察觉到肃杀的秋意。
他的身后,赵全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一言不发。
李显继续向前走。沿途所见的宫女、太监,远远地看到他的仪仗,便立刻匍匐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仿佛多看他一眼,就会沾染上什么不祥之气。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宫墙的角落,从殿宇的阴影里投射过来,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恐惧,有幸灾乐祸,也有麻木。他就像一个游街的囚犯,被无声地展示给这座巨大宫城里的每一个人看。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他的母亲,那位高居御座的皇帝,不仅要剥夺他的权力,还要在他被废黜之前,彻底摧毁他的尊严。
李显的步伐依旧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他的内心,没有因为这些目光而泛起一丝波澜。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所承受的一切,他的母亲在当年,都曾以另一种方式承受过。权力之路,从来都是由荆棘和羞辱铺就的。
“殿下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跟在身后的赵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
李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紧张与否,并不能改变什么。”
赵全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怜悯:“殿下能如此想,倒是通透。陛下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候,低一低头,未必不是海阔天空。”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劝慰,实际上却是在暗示他,放弃抵抗,跪地求饶,或许还能换来一条生路。
李杜显的脚步没有停,他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皇极殿那巍峨的轮廓,轻声说道:“赵内侍可知,有一种鸟,名为‘鹃’。它不会筑巢,只会将蛋产在别的鸟的巢里。待小鹃鸟孵化出来,便会本能地将巢中其他的鸟蛋和雏鸟全都挤出去,独占养母的哺育。”
赵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李显继续说道:“对于那些被挤出巢的雏鸟来说,低头是没有用的。因为从它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它们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他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开口。赵全跟在后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看着李显的背影,那身天青色的常服在铅灰色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外界传闻中庸碌懦弱的太子。这个人的平静之下,似乎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皇极殿到了。
巨大的殿门敞开着,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殿前的广场上,站满了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他们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李显的身影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那些目光复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看戏的神情。
李显停在殿前的白玉阶下,抬头仰望着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建筑。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皇极殿的飞檐斗拱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显得威严而冷酷。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权力混合的味道。然后,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沉稳地踏上了通往命运审判台的阶梯。
03
皇极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沉香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数百名文武百官,分列于大殿两侧,像一片沉默的森林。他们身着各色官服,头戴乌纱帽,一个个垂手躬立,眼观鼻,鼻观心,偌大的殿堂里,只有一片压抑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汇聚在殿堂的最高处——那九层白玉台阶之上的龙椅。
龙椅上,端坐着帝国的女皇,武则天。
她今日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十二章纹龙袍,头戴通天冠。她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杀气腾腾,反而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渗透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的存在,就是这片寂静的根源。
当李显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这片寂静被打破了。所有官员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他们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李显目不斜视,穿过百官中间那条宽阔的御道,来到大殿中央。他没有抬头去看御座上的母亲,而是按照礼制,撩起衣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儿臣李显,参见母后。”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御座上的武则天,缓缓地将目光从手中的一份奏折上移开,落在了跪在下方的儿子身上。她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太子,你可知罪?”
她没有让他起身,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母子情分,只有君臣之间的审判。
李显依旧跪着,头微微低下,回道:“儿臣愚钝,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母后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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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愚钝!”武则天冷笑一声,她将手中的奏折扔在身旁的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却让殿下不少官员都心头一跳。
“朕来告诉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帝王的雷霆之怒,“身为储君,你不思为国分忧,却终日与一些心怀怨望的旧臣子弟厮混,意欲何为?”
她话音刚落,宰相武承嗣便立刻越班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东宫属官张柬之,其父乃前朝旧臣,因罪被黜。太子殿下不避嫌疑,多次召其入东宫密谈,形迹可疑。臣以为,此举有结党营私之嫌!”
武承嗣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立刻激起了一片涟漪。几名武家的亲信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
“臣附议!太子此举,实乃不智!”
“储君当以国事为重,与罪臣之后过从甚密,成何体统!”
李显跪在地上,听着这些熟悉的朝臣用最恶毒的语言给自己罗织罪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武则天没有理会那些附议的大臣,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李显,继续说道:“其二,你德行有亏,不堪为储!朕让你监国,处理政务,你却将心思都花在了吟风弄月之上。你写的那首《秋怨》,朕已经看过了。‘梧桐叶落知秋意,宫阙深沉锁少年’?好一个‘锁少年’!你是在怨恨朕,怨恨这座宫殿困住了你吗?”
一名掌管礼仪的官员立刻捧着一卷黄绫上前,高声念诵着那首诗。诗的意境本是伤秋,但在他抑扬顿挫的语调里,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皇权的怨怼。
李显的心沉了下去。这首诗,他确实写过,是在一个失眠的夜晚,随手写在纸上,感怀身世。他本以为早已烧掉,没想到,还是落到了母亲的手里。他的东宫,早已被渗透成了一个筛子。
“你还有何话说?”武则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显沉默着,他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在一个早已设定好结局的审判庭上,证据的真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审判者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看到李显沉默,武则天眼中的轻蔑之色更浓。
“其三,悖逆不孝,有负教诲!”她的声音愈发严厉,如同冬日的寒风,“朕的寿辰之日,万国来朝,百官叩贺。你身为太子,竟敢托病缺席!你眼里,还有朕这个母亲,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这个罪名,比前两个更加致命。在中国,“孝”是维系一切人伦纲常的基石。一个“不孝”的储君,天然就失去了继承大统的道德合法性。
几名御史立刻出班,痛心疾首地陈述着太子此举对“以孝治天下”国策的巨大损害,言辞激烈,仿佛李显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整个皇极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武则天是导演,她的心腹党羽是演员,而跪在中央的李显,是他们这场戏里唯一的主角和祭品。那些曾经受过李唐恩惠的老臣,此刻都像泥塑木偶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的沉默,是对李显最残忍的背叛,也是在绝对权力面前,最无奈的自保。
李显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从四面八方刺向他,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审视、批判和冷漠。他孤立无援,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羔羊,等待着最后的撕咬。
04
当所有罪名都罗列完毕,当所有附议的声音都沉寂下去,大殿再次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武则天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她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她对身旁的宦官赵全使了个眼色。
赵全会意,立刻从案几上捧起一卷早已拟好的黄绫诏书,双手展开,准备宣读。那明黄的颜色,刺痛了李显的眼睛。他知道,那上面写的,就是废黜他太子之位的诏命。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太子,朕所言种种,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异议?若无,这废黜的诏书,你便领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显身上。
李显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的沉默,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就当武则天正要挥手,示意赵全宣读诏书,彻底结束时。
那个一直如石像般跪在地上的李显抬起了头,问出了惊人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