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韩总，并购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您过目。”
窗外的灯火渐次亮起，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轮廓。
韩时微收回目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
“改成离婚协议。”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在无声地流淌。
身后的张助理明显愣住了，手中的签字笔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您说什么？”
“我说，”韩时微转过身，细长的眉毛下，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此刻平静得可怕，“我要和高煜诚离婚。”
张助理张了张嘴，迟疑道：“可是......据我所知，您和高氏的公子并没有......”
“三年前就结婚了，”韩时微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只是没有对外公开。”
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并购协议上。
“把离婚协议做成并购文件的格式。”韩时微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并购方案上，“放在附件里就好。”
这场轰动全国的并购案，将是她结束这段婚姻最好的机会。
这场并购案谈了半年，终于到了签约的关键时刻。
高氏想要收购她的科技公司，而高煜诚作为项目负责人，明天必定会来参加董事会。
机会，就在明天。
张助理很快调整好情绪，开始详细解释离婚的流程。
韩时微看似在认真听，实则在想着明天的计划。
她会让他在这份至关重要的并购文件里，不经意间签下这份离婚协议。
灯光下，张助理快速拟好了协议。
递过来时，韩时微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签名处，手指微微颤抖。
这一刻，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三年前那个雨天，他们在民政局低调地领了证。
那时她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终究会接受这段婚姻。
可三年过去，他始终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对她永远都是礼貌而疏离。
深吸一口气，韩时微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锋优雅，却透着说不出的决绝。
第二天清晨，金融中心熙熙攘攘。
韩时微提前半小时到达会议室，将离婚协议巧妙地夹在并购文件中间。
九点整，高煜诚准时出现。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
修长的手指上戴着戒指，却不是他们的婚戒。
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强势的收购方，会是她的丈夫。
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他温润的表象下，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韩时微知道，那是因为台下的江若绮正含笑望着他。
将并购文件推到他面前时，韩时微的手指微微发颤：“签了它，公司就是你的了。”
这份文件足足有两百页，而离婚协议就藏在最后的附件里。
高煜诚心不在焉地翻着页面，目光时不时瞟向台下的江若绮。
看着他在离婚协议上从容签下大名，韩时微苦笑。
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签的是什么。
就像这三年的婚姻一样，他从未认真对待过。
他们的婚姻开始于一场相亲。
当时的高煜诚刚从江若绮结婚的打击中走出来，而她，则暗恋他整整十年。
领证当天，他提出要隐婚。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因为能和他在一起，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
看着他为江若绮失神的样子，韩时微握笔的手微微发白。
她将整理好的文件递过去，目光落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
果然，他连看都没看，就在她标记的位置一一签下名字。
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对她递过去的任何东西都漫不经心。
直到他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韩时微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
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是三年前他们的婚纱照。
镜头下的他笑得那样勉强，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撕碎照片时，韩时微想起昨晚在他手机里看到的加密相册。
那里面全是江若绮的照片，从创业初期的意气风发，到如今光彩照人的总裁，一张不落。
而最新的一张，是江若绮宣布离婚的朋友圈。
配字很简单：重获新生。
那天晚上，一向克制的高煜诚破天荒地喝醉了。
他平日里温润的眸子里，盛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
那一刻，韩时微终于明白，他从未真正走出过那段感情。
这场隐婚，不过是他逃避现实的庇护所。
而她，从来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走出会议室时，韩时微听见秘书们的窃窃私语：“江总终于离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和高总在一起？”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韩时微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是啊，天造地设。
高煜诚，很快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等这一个月的冷静期结束，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
不必再为这段婚姻所困，不必再敷衍我的存在，不必再压抑对她的感情。
从今天起，我放你自由。
2
金融中心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庆祝并购成功的酒会正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
“韩总，今天这个并购案可是轰动全国啊，再敬您一杯！”
觥筹交错间，韩时微举杯一饮而尽。
玻璃杯中装的是白水，但没人知道，包括站在不远处的高煜诚。
即便他知道，他也不会关心的。
他正被一群投资人围着，谈笑间尽显世家公子的优雅。
水晶灯的光影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俊美得像一幅油画。
韩时微看着这一幕，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这样光彩夺目的高煜诚，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他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另一个人。
香槟塔前传来一阵惊呼，江若绮不知何时出现在宴会厅。
她端着酒杯，目光坚定地朝高煜诚的方向走去。
韩时微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子，开始装作醉态上头的样子。
她故意摇晃着起身，高煜诚的目光却朝着她追来。
“够了，别喝了。”他扶住她的手臂，向众人歉意地笑笑，“韩总今天太高兴，我先送她去休息。”
电梯里，韩时微靠在冰冷的金属墙上，闭着眼睛承受着电梯上升时的晃动。
高煜诚的手早就被手机占据，她余光瞥见他的屏幕，他正跟江若绮聊着什么，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丝毫没有看见她已经泛白的脸色。
他袖口淡淡的古龙水味，在这个密闭空间变得刺鼻。
韩时微知道，这是江若绮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很喜欢，几乎天天都用。
而她送的那枚名贵腕表，一直被他放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从未戴过。
总统套房的门刚关上，高煜诚的手臂就揽了过来。
韩时微略微后仰，借着酒意含糊地笑笑：“让我先......洗个澡......”
“我帮你。”他伸手要解她的外套。
她却按住他的手，无声拒绝。
借着醉意，她慢慢松开：“今天太累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样不着痕迹地推拒，像极了他们这三年的婚姻。
表面和谐，实则疏离。
高煜诚没有勉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倒水。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韩时微闭上眼睛。
这一次的醉意是假的，但心如死灰是真的。
很快，等离婚协议生效，这样的温存也将成为过去。
她靠在沙发上，眼底一片清明。
哪怕他此刻靠得再近，心却始终在别处。
“对了，”高煜诚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的并购文件我还没看完......”
韩时微的心猛地收紧。
她装作醉意更浓：“头晕......明天再说......”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若绮？这么晚......”
“煜诚！”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沈峰疯了！他带人把公司服务器给砸了！所有项目数据都......求你快来！”
高煜诚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穿好外套。
“时微，我得去趟公司，若绮那边出事了。”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韩时微“醉意”更浓：“又是他前夫？”
“嗯，他把服务器砸了，现在公司乱成一团。”高煜诚一边穿鞋一边解释，“我让保镖跟着，你别担心。”
等房门关上，韩时微的醉意瞬间褪去。
她摸出手机，果然在朋友圈看到江若绮的动态。
一段直播视频，她站在公司楼顶，高煜诚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在帮她处理服务器的事故。
“昨日的黑暗已然过去，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看着这段意味深长的文字，韩时微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谓的服务器事件，不过是他们约会的借口罢了。
她自嘲地笑笑，起身走向衣帽间。
将这三年来她所有送给高煜诚的东西一件件找出，整整齐齐地码进盒子里，自然也包括那块外包装已经落满灰尘的腕表。
当高煜诚回来时，看见她在收拾东西：“怎么突然整理起这些来了？”
“用不上了，准备捐了。”韩时微头也不抬。
“也好。”他看了眼盒子，不再继续追问，转身进了浴室。
韩时微望着他的背影，眸色平静。
其实只要他打开箱子看一眼，就能发现这些都是她曾对他的爱意。
但他什么都没做。
就像这三年的婚姻一样，他从不曾真正关心她的心情和行为。
也不在乎，她的这些举动背后所饱含的任何意义。
第二天一早，收废品的人上门来收，看着她满满一箱曾经的爱意被当作废品收走。
韩时微的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很快，等离婚协议生效，一切就结束了。
3
夕阳穿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的时候，韩时微正在查看并购后的数据报表。
却突然发现系统无法登录。
“抱歉，韩总，”技术部的电话很快打来，“服务器出了点问题，需要高总的授权才行。”
看着对面办公室里高煜诚忙碌的身影，韩时微苦笑。
这几天本来就是故意在躲着高煜诚，没想到，还是要亲自去找他。
穿过玻璃走廊时，她听见秘书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今晚的答谢晚宴，董事长特意要求带家属呢。”
“可不是，都想看看高总的神秘女友是谁。”
“我猜啊，肯定是江总，你看他们这次并购多默契。”
推开高煜诚办公室的门，他正在打电话。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结束通话。
“时微？什么事？”
她递过去一张纸条：“需要你的权限。”
正在他输入密码时，微信群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各部门注意：今晚答谢晚宴全体主管携伴出席。＠高煜诚
煜诚，整个金融圈都在猜你的另一半，今晚总该让我们见见了吧？”
是陈董亲自发的。
韩时微也收到了。
消息后面跟着一串起哄的表情。
韩时微的手指微微发颤，目光却落在高煜诚脸上。
他明显愣住了，抬眼看向她时带着几分试探：“要不......你跟我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剜着韩时微的心。
三年了，他们的婚姻始终是个秘密。
韩时微苦笑起来，从前没承认的事，现在都要离婚了再来承认，还有什么意义？
几乎没有思考，韩时微直接拒绝。
“今晚约了风投谈判，”她扯出一个浅笑，“而且，你应该也不想带我去吧？”
高煜诚张了张嘴，却没有否认。
他的这一沉默仿佛给了韩时微一记重锤，她暗自庆幸，自己果然不该对他抱有幻想的。
“数据修复好了就发我。”转身时，韩时微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夜晚的酒店灯火辉煌。
高煜诚刚到宴会厅，就被几个董事围住。
“煜诚，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就是，像你这样的条件，再单着就可惜了。”
“要不要介绍个优秀的......”
推杯换盏间，高煜诚悄悄打开手机。
置顶的两个联系人，一个是“韩时微”，一个是“若绮”。
犹豫片刻，他点进了后者的对话框。
三年来第一次，他主动邀约她出席这样的场合。
江若绮很快出现在宴会厅。
她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
在场的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热闹中，被高煜诚的秘书打断：
“高总，不好了，并购文件好像泄露了！网上已经有人爆料说......”
高煜诚快速接过平板，快速查看那条爆料。
看到“离婚协议”这几个大字时，他的手微微发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快速搜寻着韩时微的身影。
第一次撇下江若绮，快步朝着韩时微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抬头时，正对上韩时微平静的双眼。
她站在落地窗前，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神色如常：“有投资方想咨询离婚案，我让张助理代为引荐的，可能不小心，夹在了合同里。”
他还想追问，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煜诚，董事长在找你。”
江若绮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高煜诚瞬间僵住。
他不敢看韩时微的表情，却也舍不得推开江若绮。
但韩时微只是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礼貌：“谢谢高总关心，商业上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转身时，她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果然是江总啊，这才是金融圈最般配的一对。”
是啊，韩时微在心底苦笑，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意外。
4
离开后，韩时微回到了办公室。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大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高煜诚挽着江若绮的画面，那亲密的姿态刺痛着她的心。
许是伤得太深，她已经感觉不到心痛，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离婚冷静期还有三十天，为什么会这么漫长？
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她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继续做着并购案的善后工作。
凌晨三点，张助理送来最新的财报。
“韩总，并购后的整合方案。”张助理放下一摞文件，欲言又止，“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她端起冷掉的咖啡，目光落在对面大楼。
透过玻璃幕墙，酒店的灯光通明。
想起晚宴上那一幕，她突然觉得很讽刺。
三年的婚姻，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被收购的对手。
而江若绮，却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他身边。
凌晨三点，韩时微终于看完最后一份文件。
她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紧接着，一股腥甜从喉咙涌上来。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韩总！”张助理抬头时，看见韩时微吐出了一口鲜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重重地从座椅上摔下。
张助理慌忙上前，惊叫道：“韩总，您挺住啊，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私人病房里，张医生检查完眉头紧锁：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加过度劳累导致的胃出血，你已经昏厥过去了，这很严重！
麻烦联系一下家属签字，我要给你尽快安排手术！”
韩时微望着手机置顶的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出去。
十几个未接电话后，屏幕始终停留在拨号界面。
“或许高总在忙着处理江氏的投资案？”张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他向来很忙。”韩时微的声音带着虚弱。
她苦笑，“就像三年来的每一个深夜。
我推掉所有应酬等他回家吃饭，他在陪客户。
我学了一年金融想帮他分担，他说我是外行。
我准备了一个月的生日惊喜，他临时改变计划去谈项目。”
“人总要学会接受现实，不是吗？”
张助理悄悄打开微信。
工作群里早就有了99+的未读消息。
配图里，高煜诚正在和江若绮共同切蛋糕。
她看了一眼虚弱的韩时微，悄悄按熄了屏幕。
“可是现在需要家属签字。”陈医生捏着住院通知书，神色严峻。
“不必了，”韩时微闭上眼，“再过半个月，他就不是我的丈夫了。”
“韩女士，我不管你跟你丈夫有什么矛盾，但现在，他还是你的合法丈夫。”
韩时微的目光里带着讽刺，她认真地看着医生：
“您也看到了，他不接我的电话，难道他一直联系不上，我就要一直等死吗？”
陈医生叹息，让张助理签了字。
手术很成功，但韩时微在ICU里躺了五天，病房除了张助理再无别人。
直到第六天，高煜诚才匆匆赶来。
他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据，眉头紧锁：“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韩时微望着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和得体的西装，明显是刚从酒会上赶来。
“你应该很忙，江氏的收购案比我这点小事重要。”
“那天的事情......”他似乎想解释什么。
“听说江总的离婚手续办完了？”韩时微突然问。
高煜诚一怔，但还是点头：“嗯，都结束了。”
“恭贺江氏起航。”她的声音很轻，“希望我也能跟她一样顺利。”
他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看清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走向走廊。
半小时后他回来，却听见病房里传来韩时微的声音：“不用管董事会的事了。
等离婚冷静期结束，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高煜诚心底猛地一跳，推开门：“什么离婚冷静期？”
5
韩时微没想到高煜诚会听见这句话。
幸而张助理眼疾手快，立刻接过话头。
“高总，韩总在帮我参谋离婚的事，最近我和我先生感情出了一些裂痕......”
“嗯，”韩时微神色从容地补充，“她最近的婚姻问题，正好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想让我帮忙引荐。”
VIP病房里一时安静。
高煜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但还没等他开口，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若绮。
他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看韩时微苍白的脸色，一时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我先接个电话。”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韩时微闭上眼睛。
从他选择接那个电话的那一刻，早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韩总......”张助理欲言又止。
“没事，”她轻声说，“本来也瞒不了多久了。”
高煜诚回来时，韩时微已经靠在床头看文件。
他的神色平静得让她心慌，
“刚刚我去问医生了，医生说你下周就能出院，到时候我来接你。”
韩时微头也不抬：“不用，让司机来就好。你忙你的。”
这句话说得很自然，却让高煜诚莫名心虚。
他柔了声音，对她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时微，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但那天......”
韩时微放下文件，明亮的眼眸盯着他，高煜诚的声音在她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韩时微截断了他的话头，说：
“你不用解释的，并购之后，你需要忙的事情很多，我理解的。”
高煜诚松了一口气，他接上了话：
“可是，我毕竟是你的丈夫，所以，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补偿你，好吗？”
听见高煜诚提起自己的身份，韩时微勉强笑了起来：“好啊。”
她看着他笑得勉强，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又想起刚刚江若绮催他回去的电话，最终只是点点头：“那......我先回公司了。最近并购后的工作比较忙。”
“嗯。”她的语气依然温和，“路上小心。”
一周后，韩时微独自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八卦了一下，问她那位惊为天人的老公怎么没来接她出院？
她落寞地笑起来：“他很忙，不必来接我，我一个人，也能出院。”
就在办手续前，她刷到了江若绮发的三亚度假照，配文：“难得放松，感谢陪伴。”
照片里的阳光很好，沙滩上留着两串脚印。
她给高煜诚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海浪声。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没什么，”她靠在窗边，“就是想告诉你，我出院了。”
“啊？今天......”他停顿了一下，“对不起，我在外地出差，本来......”
“去三亚出差？”她轻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嗯......临时有个会议......”
“知道了。”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办完出院手续，韩时微打开日历。
离婚冷静期还有十天。
十天后，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江若绮身边，而她，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走出医院，阳光明媚地照耀在她脸上，韩时微伸手挡住了有些刺目的阳光。
她第一次觉得这座钢筋丛林如此开阔。
原来放下一段感情后，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
6
胃病还未痊愈，但韩时微已经开始着手星瀚科技的搬迁工作。
并购后，公司要迁入金融中心，和高氏集团共处一栋大厦。
“韩总，设备清单已经核对完毕。”张助理拿着平板走进来，“但您的私人办公室......”
“都按计划执行。”韩时微轻轻敲击着键盘，目光落在对面大楼正在清空的办公室。
整个顶层一片忙碌，纸箱、器材、文件资料堆满走廊。
工程团队正在拆除服务器，搬运设备的声音不绝于耳。
高煜诚匆匆走进来时，愣在了门口。
他没想到韩时微会这么快开始搬迁。
“金融中心那边装修好了？”他走到窗前，看着被腾空的办公区。
“嗯，”韩时微头也不抬，“新址更适合科技企业发展。”
高煜诚换了个话题：“张助理说你让她清空了顶层的休息室，那里不是你最喜欢......”
“已经不需要了。”韩时微打断他的话，声音很轻，“有些习惯，是时候改改了。”
他下意识看向角落那个篮球，是去年他们在NBA现场一起买的纪念品。
现在，它也被贴上了“待处理”的标签。
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工程队搬出来的箱子里，装的都是他的东西。
从并购前期到如今，点点滴滴的合作记录。
“你的东西呢？”
“都处理完了。”
听她答得干脆，高煜诚还以为是都搬去了新办公室，也就没再问。
他检查着搬迁清单，随口提醒：“记得让他们分类标记，别弄混了。”
韩时微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会弄混的。
因为新办公室，只有你的东西。
等最后一个箱子封箱，已是华灯初上。
韩时微扶着墙准备下楼，却在电梯门口迎面遇到了江若绮和她的投资团队。
高煜诚没料到会遇见她，一时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松开搀扶着韩时微的手，往前两步。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在搬迁，”江若绮笑着接过话，“正好路过，想来看看还需要什么帮助。”
她的目光落在韩时微身上：“韩姐姐，好久不见。”
韩时微蹙眉一瞬，终究压下心头的冲动，礼貌伸出手：“江总，是有段日子没见了。”
江若绮看着她，笑得明媚：“不如借这个机会，一起吃个饭？”
韩时微看了眼高煜诚纠结的表情，微微摇头：“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改天吧。”
高煜诚连忙扶她上车：“我送你回去休息。”
转头又对江若绮说：“你们先去，我一会来找你们。”
到了地下室，韩时微开口：“我已经让张助理安排了车。”
她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你们聊项目要紧。”
高煜诚不知为何，总觉她有些过分的大度和疏离。
他绞尽脑汁想着解释的话。
“不用解释，”韩时微率先开口，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看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除了父母，对谁都不公开，直到双方都觉得合适。
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我理解。”
听她这么说，高煜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抿了抿唇：“等过段时间，等我调整好了，一定会公开的。”
韩时微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三年了，他一直说等有合适的时机。
可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她真的累了。
她抬眸，轻声开口：“快回去吧，江若绮还在等你。”
高煜诚看着她疏离的态度，还想再哄她几句，可江若绮的催促微信又响了起来。
他歉意地冲着韩时微说：“时微，等我回来。”
关车门时，她看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曾几何时，她也会为他的每一个表情心动，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车子驶入车流，路边的梧桐树影斑驳韩离。
从并购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不过是提前了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时微轻轻闭上眼睛，任由夜色将她的表情掩去。
窗外的霓虹灯光明灭交替，像极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心底的爱恋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变成了执念，直到现在，她终于放下了这样的执念。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而错的人，终究是要说再见的。
7
回程的车里，韩时微一直看着平板，没有说话。
数据分析显示，并购后的星瀚科技市值不断攀升，这本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高煜诚看着她疲惫的侧颜，细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并购案太耗神，所以她才会这样心不在焉。
略一思索，他开口道：“下周是并购成功一周年，也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去巴厘岛放松几天？”
韩时微继续看着股市走向，头也不抬：“最近身体不适，还是算了。”
“那去佘山的高尔夫别墅？那里的温泉很出名......”
“不了。”
他又提了几个建议，却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掉。
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和从前只要听到约会就双眼发亮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着他困惑的表情，韩时微放下平板：“去交易所转转吧。”
“交易所？”高煜诚蹙眉。
“你不是最早就是在那里工作？”她笑了笑，“再看看上市大厅。”
车厢里重新陷入沉默。
韩时微点开日历——11月7日，离婚协议生效。
而11月7日，不仅是结婚纪念日，也是他们在交易所初见的第十年。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地方结束，倒也算得上有始有终。
“你应该不会再放我鸽子了吧？”她半开玩笑地问。
高煜诚抿嘴一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
韩时微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默数着：上次是为了陪江若绮谈并购，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再上次是为了帮她处理收购案，错过了上市庆典；还有一次是因为她的投资会，连重组会议都没参加......
一周后。
金秋的阳光洒满整个金融街。
韩时微换上一条明黄色的长裙，带着一枚精致的胸针出门。
这一天，她要记录下最后的告别。
高煜诚早已在写字楼下等候。
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轻快起来：“等下多拍些照片。”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交易所。
韩时微准备留下这最后告别的时候，高煜诚的手机突然响起。
韩时微转头，正好看见他纠结的表情。
“煜诚，我在医院，我需要你......”是江若绮的声音。
他的手顿住了。
韩时微转头，正好看见他纠结的表情。
“公司那边出事了，我得先......”
“晚半个小时可以吗？”她轻声问，明知故问。
“不行，这次真的很急......”他已经在收拾东西。
她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没有挽留。
打开手机，江若绮的朋友圈映入眼帘：她面色苍白地半躺在病床上，高煜诚端着一碗白粥，正耐心地为她吹凉。
配文是：
消化不良，还好有你^
原来，这就是高煜诚所说的重要事。
也是，比起她来，他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
8
这一刻，一切都尘埃落定。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他是去陪江若绮了。
韩时微看着这条朋友圈，突然笑了。
为了不过是消化的江若绮，连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光都不愿意给她。
回想起刚才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摇了摇头。
高煜诚，如果你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你还会这样急着离开吗？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也不再期待答案了。
打开微信，她给苏律师发了一条消息：“苏律师，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对方很快回复：“已经都办完了，
韩总，从今天起，您就是自由的了。
祝贺重生。”
重生。
这个词让她忽然觉得释然。
原来放手是这样的感觉。
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却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站稳。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收拾最后的痕迹。
曾经并肩奋斗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变成了需要清理的回忆。
那是他为她买的第一支钢笔。
那份他第一次审阅时写满批注的计划书，字迹刚劲却不失风度。
还有那张他们敲钟时的合影，他站在她身边，笑得那样温和。
一样样整理着，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一个故事，轻轻诉说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十年，究竟有多长？
长到足以让一个人的所有执念都化作离别。
她将信纸折好，压在那本她最喜欢的书下。
她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这间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办公室，终将迎来新的主人。
高煜诚，从此刻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羁绊。
愿你，得偿所愿。
离开时，她没有回头。
她觉得自己真是懦弱，要历经十年这样久的时间。
才终于能把心里没有自己的人，彻底剔除。
而此刻的高煜诚，终于从医院出来。
直到看见她发的动态才松了口气。
开车返回时，他忽然记起今天的约定。
拨通韩时微的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
发了几条消息，依然杳无音信。
三年来，第一次联系不到她。
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他立刻调转方向驶向公司。
这个时间，她大概，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吧。
一进办公室，却发现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唯独少了她的痕迹。
他急匆匆地在每一层楼找过去，却一无所获。
最后，等高煜诚颓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封安静躺在桌上的信。
“一个月前，离婚协议就签署完成。
从今天起，我们都获得了自由。
祝你和江若绮前程似锦，也愿我此后，不负韶华。”
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狠狠地扎进高煜诚的心里。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什么叫协议签署完成？
什么时候的协议？
手中的车钥匙突然滑落，砸在桌上那叠文件上。
最上面的那份赫然是《离婚协议书》。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
韩时微的签名娟秀洒脱，而在右侧的签名栏，他看到了自己的字迹——高煜诚。
那一刻，无数被他忽视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
并购案签约那天，她说要他签字，却是从苏律师办公室下来的。
苏律师转交并购文件时，看见他时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一个月来渐渐被她处理消失的那些东西，大概全是同他相关的回忆。
想到金融中心的新办公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是按他的习惯布置的。
她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这个精心策划的骗局，让他亲手签下了离婚协议，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股怒意和慌乱同时涌上心头。
高煜诚抓起协议和那把车钥匙，冲向电梯。
“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苏律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这份离婚协议，是你经手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9
苏律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天之骄子此刻失态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
“是我经手的，流程都很规范，怎么了，高总？”
高煜诚死死攥着那份协议，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可是韩时微的离婚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离婚”两个字在不断回响。
十年，他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高煜诚头上。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她独自等待的背影，那些被他用“工作忙”搪塞过去的周末，那些他以为永远都会在的温暖，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利刃，刺得他几乎窒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
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每次在董事会上，每次在谈判桌前，完美的仪态是他的盔甲。
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那些引以为傲的从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从小到大精心维持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几乎崩塌。
那些年，他是多么骄傲啊，最年轻的总裁，最成功的的商业精英，可他忘了，他从没有履行过一次作为丈夫的职责。
可他现在没有心思高及自己的形象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签合同那天，她声音里的疲惫，他现在才听懂。
高煜诚握紧手指，手中的离婚协议被握得皱成一团。
他想起他们的过往。
每一次争吵，她总是先让步，他却从未在意过她眼中的落寞。
“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在发抖，“她怎么能......”
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
你怎么能把她的爱视若无睹？
你怎么能让她等待了那么久？
“高总？”苏律师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高煜诚恍惚间想起韩时微从不这样叫他，她总是轻声唤他“煜诚”，带着他现在才懂得珍惜的温柔。
“为什么？”他抬起头，眼眶泛红，“为什么她要这样？”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到的是无数个韩时微独自用餐的背影，无数个他因为工作爽约的约会，无数个她失望却依然微笑的表情。
苏律师看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天之骄子，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多少次韩时微坐在这个位置，平静地谈论离婚细节，那种平静背后是怎样的心碎？
她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等待太久了。”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剜着高煜诚的心。
是啊，她等了太久太久，等他的一个眼神，等他的一句关心，等他放下手机陪他说说话。
可他永远在忙，忙着下一个项目，下一个并购，却从未真正看见过她的等待。
他退后几步，跌坐在真皮沙发上。
记忆中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此刻变得清晰：她准时准点接送他上下班，他却总是临时改变行程；她记得他每一个重要场合，他却总是忘记他们的纪念日；她细心打理着两人的生活，他却连她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问我要不要看文件。我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多么讽刺啊，他最后一次能挽回婚姻的机会，却被他亲手毁掉。
眼泪无声地落下。
那滴泪里有多少后悔，有多少不舍，有多少懊悔，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说过，”苏律师递过一张纸巾，“与其等着被放弃，不如主动放手。
这样，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高煜诚猛地抬头：“她以为我会放弃她？”
结婚纪念日那天，已经是她最后的挽留。
原来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只是他太迟钝，直到失去，才懂得心痛的滋味。
“抱歉，我太激动了。”他深吸一口气，“能告诉我她的新联系方式吗？”
苏律师露出为难的神色：“这......”
“求您。”他生平第一次用这个词。
“韩总临走前确实留了联系方式。”
苏律师轻轻摇头，“但你知道的，我们这行，有保密的规矩......我不能给你，高总......”
高煜诚死死咬着后槽牙。
是啊，他连他们的婚姻都要隐瞒，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别人呢？
“她最后是什么样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很平静。”苏律师顿了顿，“她说，时机到了，就该学会放手。”
高煜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那座他亲手打造的金融中心。
阳光下的玻璃幕墙熠熠生辉，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们的办公室，本该在最高的两层。
视线最好的那间，原本是给她准备的。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图纸都要重新设计，为什么所有装修都要重新规划。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留下来。
10
夜色中的金融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这样的夜晚高煜诚经历过无数次，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在顶层办公室，看着对面星瀚科技总部已经黑了的窗口。
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高煜诚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和那条韩时微唯一留下的丝巾。
他的眼神无法从那条丝巾上移开，那是她常戴的，带着淡淡的木质香。
忽然想起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
她总是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像一个永远的守护者，而他甚至从未回过头。
那些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温暖，那些被他当作普通日常的体贴，原来都是她无声的爱意。
心，突然疼得无法呼吸。
每次加班到深夜，办公室的灯永远为他亮着。
他还记得自己常常跟韩时微自嘲：
“这灯就像我的人生，永远不会熄灭。”
可现在想来，那哪是什么永恒的光明，不过是她固执地等待罢了。
每次谈并购遇到困难，关键数据总会及时出现在他的邮箱里。
他以为这就是效率，就是专业，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团队执行力。
可现在他才懂，那些深夜的邮件背后，是韩时微不眠不休的付出。
那些精准的数据分析里，藏着多少个她独自奋战的夜晚？
甚至连现在坐着的这把椅子，都是她注意到他常揉腰，专门找人定制的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款式。
她连他最细微的习惯都记得。
可他呢？
他又为她，做过些什么呢？
“铃——”手机突然响起。
是江若绮。
他看着那个之前还会让他心跳加速的名字，此刻却感到异常陌生。
没有接。
他开始翻看这一个月的邮件记录。
每一份并购文件，每一个项目报告，都藏着她精心设计的痕迹。
那些他随手签过的文件，那些他头也不抬就处理的合同，原来都是她的告别。
两个小时之前，管理系统的所有权限就自动转移到了他的账户下。
整整三年，从轻易签下的婚姻，到无意间的离婚，他好像从未认真对待过这段感情。
“高总，”助理敲门进来，“董事会让您过目这个......”
“等等，”他突然开口，“时微的账号还能登录吗？”
“她离开前，把所有代码都删除了。说是为了并购后的数据安全。”
又一记重锤。
他终于明白她说的那句话：“有些习惯，是时候该改改了。”
原来从代码到他，她早已从心底删除得一干二净。
办公桌上的那个签名笔筒还在，是他们一起挑选的。
事业最低谷时，她说过：“就像股市一样，再冷的寒冬，只要熬过去，总会看见春天。”
可现在，这场寒冬，好像再也等不到春天了。
“高总，”助理小心翼翼地说，“韩总在离开前，留下了一个U盘。”
是一份加密的文件，密码是他们的婚礼日期。
他颤抖着打开，是一段代码。
注释里写着：这是公司的核心科技。
用婚礼日期做密码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计划离开的时候还在为他的未来考虑？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
高煜诚啊高煜诚，你居然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发现自己有多幸福。
可现在，这些幸福都被你亲手摧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