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机场大厅,我翘首以盼。外孙李昊开着跑车荣归,被鲜花赞美簇拥,女儿骄傲地说:
“爸,看见没,我儿子出息了!”
半小时后,孙子陈默才推着破箱子落魄出现。
女儿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不像有些人,三十万打水漂!”
我走到孙子面前,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头一酸。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张嘴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了回国后的第一句话,
瞬间,我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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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1年,夏末。
海城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冷气开得再足,也吹不散我心里那股火热的期盼。
三年了。我那两个被我亲手送出国的孙儿,我的心头肉,今天,终于要学成归来了。
为了迎接他们,我们陈、李两家几乎是全员出动。我,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和温婉的儿媳,还有我那精明的女儿和她同样会算计的女婿,再加上一众闻讯而来的亲戚朋友,将国际到达的A出口围得水泄不通,像两排准备检阅的仪仗队。
“来了!来了!是小昊!我看到小昊了!”
女儿李秀英眼尖,最先看到了她的宝贝儿子。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利。
只见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群旅客中,显得鹤立鸡群。是我的外孙,李昊。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潮牌,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拉着一个银色的、闪闪发光的行李箱。他一边走,一边还在打着电话,那派头,活脱脱一个刚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精英。
“妈!爸!外公!”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笑容灿烂得能晃花人眼,“我在这边混得不错,没给您丢脸吧?”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怎么会丢脸!你可是妈的骄傲!”女儿李秀英激动得满脸红光,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儿子。
“外公,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李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我面前,“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劳力士的手表。周围的亲戚们立刻发出一阵阵惊叹和羡慕的议论。
“这表得十几万吧?小昊也太有出息了!”
“秀英啊,你这儿子,将来可了不得!”
女儿的腰杆,挺得笔直。她走到我身边,用一种扬眉吐气的、压低了却又想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爸,您看见没!这就是我儿子!我就说吧,男孩子,就得学金融,那才有出息!这三年,您那三十万美元,花得值!”
我心里虽然高兴,但目光却依然在出口的人群里,急切地搜寻着另一个身影。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我们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瘦削的身影,才推着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行李箱,从另一个出口,默默地走了出来。
是我的孙子,陈默。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同样看不出颜色的牛仔裤。整个人又黑又瘦,眼窝深陷,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神情疲惫,像一个在外漂泊了许久、找不到归宿的落魄打工仔。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我们这群人,看到了人群中心那辆我女婿开来的、崭新的豪华跑车,和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表弟李昊。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局促,脚步也慢了下来。
儿子陈建华看到他这副模样,脸上的那点期盼,瞬间就垮了。他黑着脸,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陈默-"默手里的行李箱,压低声音怒斥:“你看看你现在这穿的什么样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这三年,我跟你爷爷给你的钱呢?都花到哪里去了?!”
强烈的对比,像一记无情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一边,是名牌加身、意气风发的外孙。
一边,是落魄潦倒、形容憔悴的孙子。
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心疼。
女儿李秀英那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亲戚们那些同情又带着鄙夷的议论声,像一根根针,扎得我浑身难受。
“哥,你这三年是去体验难民生活了吗?”李昊在一旁嗤笑着,那声音不大,却格外刺耳。
我压下心中的火气和巨大的失落感,走到陈默面前。
我看着他那张黝黑瘦削的脸,看着他那双因为愧疚和不安而不敢与我对视的眼睛,看着他那空空如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双手。我的嘴唇动了动,想问他一句“在外面是不是受苦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颤抖的质问:“小默,你……你的钱呢?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尴尬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默,我那从小就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孙子,突然抬起了头。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羞愧,只有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近乎悲壮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用一种沙哑到几乎破碎的声音,对我说了他回国后的第一句话。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所有的喧嚣,所有的议论,所有的光鲜和落魄,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那句话,像一声来自天际的、沉闷的钟鸣,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最疼爱的孙子,眼前的景象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一股滚烫的、灼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我这双早已干枯的眼角,汹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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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时间拉回到三年前。
那年,我刚过六十二岁,老伴去世,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和一辈子打拼下来的一点家业。我最大的念想,就是看着我这一双孙儿,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
孙子陈默,是我儿子建华的孩子。这孩子随我,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像个小书呆子。但他的成绩,从小到大,都是顶尖的。
外孙李昊,是我女儿秀英的儿子。这孩子随他妈,嘴甜,会来事,从小就懂得怎么讨我们这些长辈的欢心。
三年前,两个孩子同时大学毕业,都提出了想出国留学的想法。
儿子和女儿,都为了孩子的前途,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拉赞助”。
女儿李秀英最先开口,她拉着我的手,话说得比蜜还甜:“爸,我们家小昊,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您就支持他,让他去美国读个金融硕士,去华尔街闯一闯!将来他出息了,也是您的脸上有光啊!”
儿媳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只是小声说:“爸,小默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他说他想申请国外的博士,继续搞他的研究。”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偏袒任何一方。
于是,我召集了全家,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好!两个孩子,都送出去!小默,小昊,你们俩的学费,爷爷全包了!”
“另外,”我拿出两张银行卡,分别递给他们,“为了让你们在外面生活得好一点,不那么拮-据。我每年,再给你们俩,各打十万美元,作为生活费。你们要记住了,爷爷不求你们将来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们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学到真本事,别给咱们家丢脸!”
陈默郑重地接过银行卡,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爷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昊则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我使劲亲了一口:“谢谢外公!您就瞧好吧!我保证三年后,让您成为全世界最骄傲的外公!”
女儿在一旁,得意地帮腔:“就是!我儿子肯定比小默有出息!”
我自以为,我这碗水,端得够平了。
可我没想到,从那天起,两个孩子,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李昊的朋友圈,成了我们整个家族的“追剧中心”。
今天,是他在纽约派对上,和某个华尔all街大佬的合影。明天,是他开着敞篷跑车,行驶在加州一号公路上的视频。后天,又是他在某个高档餐厅,品尝米其林大餐的照片。
他还时常主动给我打越洋电话,嘘寒问暖。言语之间,总是透露着自己课业多么优秀,拿了多少奖学金,正在参与一个多么“高端”的投资项目,马上就要实现“财务自由”了。
女儿秀英更是把这些“成就”,当作炫耀的资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爸,您看我们家小昊,多厉害!这才出去一年,就开始自己挣大钱了!”
“爸,小昊说他那个投资项目,就差最后一点启动资金了。您看,是不是再支持他一下?”
而我的孙子陈默,则成了反面的“教材”。
他的消息,少得可怜。他几乎不发朋友圈,家庭群里也从来不说话。
每次我忍不住,给他打视频电话过去,他总是在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宿舍里,背景里是各种看不懂的图纸和模型。他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匆匆挂断,理由永远是“在忙学业”或者“要去打工了”。
我问他钱够不够花,他总说:“够了,爷爷,我挺好的,您别担心。”
可我儿媳却偷偷告诉我,陈默似乎过得很节俭。她给他寄过去的羽绒服,他都舍不得穿。
儿子建华对此颇有微词,他不止一次地在饭桌上发牢骚:“真不知道这小子在国外搞什么名堂!给他那么多钱,都不知道享受生活!真是读傻了!一点都不如他表弟会来事!”
一次次的对比,一次次的念叨,让我心里那杆原本想端平的秤,也开始慢慢地,不受控制地,倾斜了。
我开始觉得,或许女儿说得对。陈默这孩子,太内向,太书呆子气,终究是难成大器。而李昊,虽然浮夸了点,但有活力,有野心,将来或许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
我甚至在女儿的怂恿下,又偷偷地,多给了李昊二十万,支持他那个所谓的“投资项目”。
我以为,我是在为一个更光明的未来,投资。
我错了。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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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时间回到机场。
我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满身落魄的孙子,再想想刚才那个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外孙,我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没有当场发作。在外面,我得给我儿子,给我们周家,留最后一点面子。
我只是沉着脸,对他们说了一句:“先回家。”
回家的路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女儿女婿开着那辆租来的、用来撑场面的豪华商务车,载着我和老伴,还有他们那“有出息”的儿子李昊。车里,欢声笑语不断。
李昊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国外的“传奇经历”,女儿则在一旁,不停地发出赞叹和骄傲的笑声。
而我的儿子建华,则开着他那辆半旧的国产车,载着我那同样沉默的儿媳,和那个从上车起,就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发呆的孙子陈默。
两辆车,一前一后,像是行驶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晚上,女儿女婿在全市最顶级的酒店,大摆筵席,为他们的儿子接风洗尘。
宴会上,李昊再次成为了全场的绝对焦点。
他给每一个到场的长辈,都准备了昂贵的礼物。给我的是那块劳力士,给他爸妈的,是名牌包包和衣服。给其他亲戚的,也都是价值不菲的洋酒和化妆品。
在酒桌上,他更是高谈阔论,从美国的金融危机,聊到中国的房地产泡沫,嘴里蹦出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PE”、“VC”、“对冲基金”之类的名词。
他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金融奇才”。
而我的孙子陈默,则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一桌,和一些远房的、不太受重视的亲戚坐在一起。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他只给他的妈妈,我的儿媳,带回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小盒包装得很朴素的、据说是当地特产的手工饼干。
女儿李秀英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默,然后对我笑道:“爸,您看,还是我们家小昊懂事吧?知道孝敬长辈。不像有些人,在外面待了三年,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她又故意提高了嗓门,对着陈默那桌喊道:“小默啊,你这三年到底在干什么啊?钱都花哪儿去了?我看你这身衣服,还是出国前穿的那套吧?是不是在国外学坏了,把钱都拿去赌了啊?”
她的声音尖酸而刻薄。
陈默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是把手里的筷子,握得更紧了。
我的心里,怒火和疑团交织在一起,几乎要炸开。
我强压着怒火,没有当场发作。
宴会结束后,我把陈默,单独叫到了我的书房。
我决定,我必须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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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书房里,我坐在我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这是我以前当厂长时,最喜欢待的地方。在这里,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个能掌控一切的一家之主。
陈默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地站在我对面。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加清秀的脸,看着他那双躲闪的眼睛,心里的火,怎么也压不住。
“陈默!”我痛心疾首,一拍桌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我周家子孙的模样?!”
“我问你!我每年给你十万美元的生活费,三年,就是三十万!折合成人民币,将近两百万!这笔钱,足够你在国外过上国王一样的日子!可你呢?你却像个乞丐一样回来了!”
“你说!钱都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像你姑姑说的那样,学坏了?染上赌博了?还是做了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陈默一直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任由我的怒火,像暴雨一样,浇灌在他的身上。
在我连番的逼问下,在他父亲冲进来,几乎要动手打他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里,不再是机场时的悲壮,而是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近乎嘲讽的疲惫。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他那怒不可遏的父亲。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书房里,轰然炸响。
“爷爷!爸!”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真的以为,李昊他那辆跑车,他那些名牌,是靠您那每年十万,和他自己的本事,赚来的吗?!”
我愣住了。我儿子也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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