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林川他是市里一家信托公司的风控部主管。
就在半小时前,他亲手送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实习生。
那女孩不过是填错了一个数据的小数点,导致报表需要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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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注意,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女孩的眼泪都快滴到文件上了。
林川微微皱眉,抽出一张纸巾,不是递给她,而是盖在了那片湿润的边缘。
“小张,”他的声音很平静,“在我们这行,‘下次’这个词,意味着客户的几百万已经打了水漂。公司不需要‘会注意’的员工,只需要‘不犯错’的员工。”
他按下内线电话:“人事部吗?来我办公室一下,办一下小张的离职手续。对,立刻。”
女孩的哭声变成了嚎啕,林川却像没听见一样,转身打开电脑,开始核对下午会议的流程。冷酷吗?也许。但在林川的世界里,规则就是一切,容不得半点差池。
傍晚下班,林川开着他那辆一尘不染的黑色轿车驶入老旧的小区。
刚停好车,就看到隔壁单元的王阿姨正拎着两大袋米,颤颤巍巍地上台阶。
林川立刻锁好车,快步上前:“王阿姨,我来帮您。”
“哎哟,是小林啊!太谢谢你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真是提不动了。”王阿姨一脸感激。
林川轻松地接过米袋,一口气拎到五楼。王阿姨家住四楼,他却一直送到五楼自己家门口,才折返回来,把米放在王阿姨家门口。
“小林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太太徐静有你这样的丈夫,真是福气!”王阿姨在楼下喊。
林川站在楼梯的阴影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应该的,王阿姨。您慢点。”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门内,一片漆黑,和楼道里热络的寒暄截然相反。
02
三天前,林川的妻子徐静,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和他大吵了一架。
起因是徐静的妹妹徐敏,又打电话来借钱。徐敏是个无底洞,做生意赔了,就想让姐姐姐夫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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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那是我亲妹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说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周转开了马上就还!”徐静红着眼圈,近乎哀求。
林川当时正在看一份投资报告,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徐静,我们结婚时有过约定。你的家庭债务,婚前协议写得很清楚,不属于共同财产。”
“可那是两万块钱!不是两百万!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林川终于抬起头,他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看报告的眼神看着徐静:“第一,这不是两万块钱的事,这是原则问题。第二,据我统计,这是徐敏第三次‘最后一次’借钱。第三,我们的家庭储备金,是用于应对突发风险,而不是填补别人的愚蠢。”
徐静被他这种条分缕析的冷漠刺痛了:“林川!你到底有没有心?那是我家人!”
“我只对我的‘家庭’负责。”林川合上报告,“钱,我不会给。如果你非要给,用你自己的工资,但这个月的家庭开支,你必须按时足额存入共同账户。”
徐静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
林川轻易地侧身躲开,抱枕砸在墙上,又弹回来。
“我不跟你过了!你这个冷血动物!”徐静哭着跑进了卧室。
林川面无表情地捡起抱枕,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回原处。
03
时间回到现在。
这是徐静“离家出走”的第八天。
林川坐在市公安局的接待室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和疲惫。
负责接待他的,是刑警队副队长,张远。
张远是个老刑警,四十出头,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衣着体面,逻辑清晰,从报案到现在,林川表现得像个模范丈夫。
“林先生,我们调取了监控。您妻子徐静在七天前,也就是上周三下午两点,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小区。这是她最后出现的画面。”张远把一张截图推了过去。
林川捂住了脸,声音沙哑:“她肯定是去找她妹妹徐敏了……都怪我,那天我和她吵了一架,就是因为她妹妹借钱的事。我话说重了,她一生气就……”
“我们联系了徐敏。”张远打断他,“徐敏说,徐静根本没去找她。而且……”
张远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川的反应:“徐敏坚称,是你把她姐姐藏起来了。她情绪很激动,说你是个控制狂,是你害了她姐姐。”
林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既震惊又愤怒:“她……她怎么能这么说!我承认我平时对徐静是严格了点,我不让她妹妹总来借钱,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我怎么会害她?”
“林先生,别激动。”张远安抚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张警官,”林川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我……我其实怀疑,徐静是不是被她妹妹藏起来了?她们姐妹俩感情一直很好,徐敏一直不喜欢我。她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拿钱?”
张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林先生,按照程序,我们还是需要确认一下您妻子失踪当晚,也就是上周三晚上的行踪。”
来了。
林川的心脏微微一缩,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配合调查的模样。
04
“上周三,对吗?”林川努力回忆着,“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因为徐静离家出走的事,心情很不好。”
他开始详细地叙述。
“我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公司停车场的监控可以证明。”
“六点十五分,我开车路过城东的加油站,加了200块钱的油。我有发票,加油站的监控应该也能拍到我的车。”
“大概六点四十,我开车到了‘夜色’酒吧。我一个老同学,周浩,在那做经理。我心情不好,就去找他喝了两杯。”
张远抬眼:“酒吧?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我不想把家里的丑事到处说。”林川苦笑一声,“我大概待到了晚上九点多。周浩可以作证,酒吧的监控肯定也拍到我了。”
“九点之后呢?”
“九点多我开车回家。但开到一半,车子……车子好像有点问题,在江滨大道抛锚了。”
张远的眉毛挑了一下:“抛锚了?”
“对。在江滨大道中段,那里比较偏。我手机又快没电了,我就下车检查。”林川的叙述非常流畅,“我弄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勉强重新打着火。那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江滨大道中段?那里监控很少。”张远说。
“是的,我运气不好。”林川叹了口气,“我修车的时候,还给徐静打了个电话,想服个软,让她回来。但她没接,直接挂断了。通话记录应该还在。”
“十一点,你开车回家了?”
“没有。”林川摇头,“车子还是不稳,我不敢开快。路过北门那家24小时便利店时,我下去买了包烟,还买了一瓶水。当时是十一点四十分左右,便利店的收银员和监控都能作证。”
“最后,我大概是零点十五分才回到小区。我们单元楼的电梯监控,肯定拍到了我进电梯的时间。”
林川说完,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张远看着手里的记录,眉头紧锁。
林川提供的这个时间线,堪称完美。
加油站、酒吧、便利店、电梯……每一个节点都有人证或物证。唯独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最关键的两个小时,他“恰好”在没有监控的江滨大道修车。
他甚至主动提供了给妻子的“通话记录”,这更像是一个丈夫在妻子失踪后的正常反应。
完美得……像个圈套。
05
张远派人去核实林川的不在场证明。
结果很快反馈回来。
加油站的发票和监控吻合。
“夜色”酒吧的经理周浩证实,林川当晚确实去找他喝酒,情绪低落,九点左右离开的。酒吧大门的监控也拍到了他离开的背影。
北门便利店的监控显示,林川在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进店买烟,神情疲惫。
小区电梯监控显示,他零点十六分进入电梯。
一切都对得上。
唯一的缺口,就是江滨大道那两个小时。但林川的解释(修车、手机没电)合情合理,加上徐静的妹妹徐敏确实有“敲诈”前科,警方的天平开始倾斜。
“张队,看来这个林川的嫌疑基本排除了。”一名年轻警员说道,“我们是不是该把重点放在徐敏身上?说不定真是她把人藏起来了。”
张远没有说话,他盯着那份时间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川太冷静了,太配合了,甚至主动引导警方去怀疑徐敏。
“去,”张远忽然开口,“查一下江滨大道那晚有没有出警记录。另外,去调取林川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
“林川说行车记录仪前几天就坏了。”
“坏了?”张远冷笑一声,“那就去查。查他最近的车辆维修记录。一个连小数点都不能错的风控主管,会容忍自己的行车记录仪坏掉?”
此时的林川,已经回到了家中。
他站在客厅中央,脸上所有的焦虑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骨的平静。
他走到书房,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U盘。
他将U盘插入电脑。
画面亮起,是江滨大道的监控视角。
不,这不是警方的监控,这是他自己提前安装在路边树丛里的微型摄像头。
画面中,他的车停在路边。
晚上九点二十分,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沉重的黑色行李箱。
他费力地将行李箱拖向江边的护栏。
在那里,他停留了十分钟。
九点三十分,他空着手回到车边。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支烟。
监控画面里,他的脸在烟头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他看了看手表,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他自己挂断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上车,掉头,朝着便利店的方向开去。
这就是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把U盘拔出,用打火机烧毁,扔进了马桶冲走。
第八天,结束了。
他骗过了所有人。
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06
第九天,清晨。
林川是被一阵浓郁的食物香气唤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
这几天他睡得极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但昨晚,他睡得太沉了。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徐静的那一半空荡荡的,枕头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香气……是厨房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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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煎鸡蛋和小米粥的香气。
林川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昨晚确认了三遍门锁。
是幻觉吗?因为精神太紧张了?
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下床。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厨房的门虚掩着,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伴随着“滋啦——”的煎炸声。
林川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他相信数据和逻辑。
逻辑告诉他,这不可能。
他随手抄起门边的高尔夫球杆,一步一步挪到厨房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那人系着徐静最喜欢的那条碎花围裙,正熟练地拿着锅铲,将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里。
“滋啦——”
是油锅的声音。
林川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端着盘子,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