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0日的上海,空气里还带着初春的凉意,一间高档公寓内,一场血案震惊了这座繁华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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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英国服装品牌NEXT的中国区高管迈克,凶手竟是与他育有两个混血宝宝的妻子,来自湖北农村的付薇薇。
这不只是一场简单的激情杀人,悲剧的引信,早在两年前就已埋下,那是一份白纸黑字的“分居协议”,一份在英国丈夫眼中意味着关系终结的法律文书,却在湖北妻子心里,成了一场还有机会挽回的情感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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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梦早已碎裂
这段婚姻的开端,可以说跟“灰姑娘”的故事有点像,但裂痕从一开始就深埋在地基里,1984年,付薇薇出生在湖北襄阳南漳县一个偏远的山村,家里穷,观念更穷,重男轻女的思想像座大山,死死压在她身上。
明明学习比哥哥好,但初中毕业,她就被要求辍学,16岁的女孩,背起行囊,一头扎进大城市的洪流,就这样,经历了武汉、广州、上海,但是她一直在底层辗转,服务员、流水线女工、缝纫工,她什么苦都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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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2009年10月,命运的齿轮转动了,英国人迈克,作为公司高管巡视店铺时,注意到了这个叫付薇薇的导购,迈克出生英国中产家庭,父亲是上市公司高管,母亲是艺术专家,他本人年轻有为,是典型的天之骄子。
付薇薇身上那种未经雕琢的“草根气质”,那种单纯和善良,深深吸引了他,可他或许没读懂,那种他眼里的“单纯”,其实是付薇薇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十年,磨砺出的生存智慧,这种初期的吸引力,本身就带着误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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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不到半年,付薇薇怀孕了,她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将这段关系牢牢锁定,2010年大年初八,他们在上海登记结婚。
付薇薇的父母曾提出20万彩礼的要求,但这在迈克的文化观念里无法理解,最终不了了之,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传统流程,她抓住了那个实现阶层跃升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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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生活,天翻地覆,从偏远农村到上海豪宅,付薇薇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惊人的偏转,她迅速辞去工作,一头扎进了富太太的圈子。
曾经那个朴素的打工妹,开始沉迷于购买奢侈品,生活变得极度奢靡,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的匮乏全部补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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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婚姻当成了满足物欲的工具,却渐渐忘记了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家里的两个孩子,杰克和爱丽斯,几乎都是迈克在照顾,冲奶粉、换尿布、哄睡觉,这个英国高管做得比谁都尽责。
而付薇薇被指责玩心太重,经常出入夜店酒吧,对孩子疏于照顾,迈克的父母从英国来看望他们,她也表现得相当疏离,宁愿低头沉迷手机,也不愿主动交流,那个曾经被迈克欣赏的“单纯善良”的女孩,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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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协议两个世界
最终矛盾在2015年总爆发,巨大的家庭开支让迈克感到压力,他试图劝说付薇薇节俭一些,这番话捅了马蜂窝,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混乱中,付薇薇拿起手边的东西,直接砸向迈克的额头,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同年,迈克的父亲伊恩来中国,看到儿子额头上的伤疤,心疼不已,他劝儿子“及时止损”,同时迈克对这段婚姻彻底绝望,他提出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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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薇薇不同意,她无法接受这个为她带来一切的“童话”就此破灭,在反复拉扯后,两人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签署一份“分居协议”。
可没想到,就是这份协议,成了悲剧的直接导火索,更是清晰地折射出这对夫妻背后,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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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迈克的认知里,这几乎就是终点,按照西方法律观念,签署分居协议是离婚的正式前奏,他搬出去住,但依然每月支付高额的生活费,他认为自己在程序上已经走向了婚姻的尽头,并尽到了最后的经济责任。
所以,当他遇到下属林静时,他觉得开始一段新恋情是合情合理的,而且林静和他是同类人,同样是企业高管,有留学背景,能理解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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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林静坦诚了自己的婚姻状况,承诺会尽快正式办妥离婚手续,在他看来,他正在“向前看”,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可是在付薇薇的世界里,剧本完全不同,只要没拿到那本红色的离婚证,他们就依然是夫妻,这份“分居协议”不是结局,而是一种惩罚,是一种情感博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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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信,这只是暂时的,是迈克在跟她赌气,只要她坚持住,他总会“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最终一定会回心转意。
所以她不做任何改变,她没有去找工作,而是继续维持着高消费的生活,住在迈克为她租的房子里,花着他给的生活费,她活在自己的幻想里,等待着关系“自动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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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迈克的朋友圈里,是带着孩子们和新女友享受阳光的灿烂生活,而付薇薇的朋友圈,则被怨恨和猜忌填满,她被自己的闺蜜们包围着,她们不断地给她出谋划策,言语中充满了对“小三”的敌意和“捉奸”的怂恿。
这份协议,为迈克开启了新生活的大门,却为付薇薇构筑了一座信息茧房,让她在偏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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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捉奸到争孙
于是在2017年3月20日晚,付薇薇从朋友那里得知,迈克和新女友林静已经同居,在闺蜜的怂恿下,她决定上门“捉奸”,她要拍下和照片,以此作为要挟迈克复合的筹码。
她揣上一把水果刀,带着两名闺蜜,冲向了迈克位于上海的住所,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付薇薇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狼狈不堪,而是林静穿着睡衣,像女主人一样在屋里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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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场景直接戳破了她两年来所有的幻想和坚持,她幻想的“家”,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那一瞬间,她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吞噬,她冲进厨房,拿起另一把刀,先是朝着林静刺了过去。
当她看到迈克下意识地冲过去,满脸关切地护住林静时,嫉妒和绝望彻底摧毁了她,她绕到迈克身后,举起刀,朝着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那个给了她全新人生的男人,连捅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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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因颈内静脉破裂,当场死亡,林静右上臂神经损伤,构成重伤,而他们两个年幼的孩子,杰克和爱丽斯,当时正在楼上安静地睡着。
凶案发生后,付薇薇有自首情节,2018年7月9日,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她无期徒刑,在法庭上,她依然表达着一个愿望:希望儿子能留在中国,将来为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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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后,付薇薇的哥哥付国军,迅速将两个孩子带回了湖北农村的老家藏匿起来,不久,迈克的父亲伊恩,一位悲痛的老人,从英国赶来中国,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带回自己的孙子孙女。
就这样,一场跨国“争孙”大战,就此拉开序幕,付家人将两个英国国籍的孩子,当成了最重要的筹码,他们先是要求伊恩出具一份对付薇薇的“谅解书”,希望以此为她换取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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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最初拒绝,但为了孩子,他最终选择了妥协,可就在他签下谅解书后,付家又变卦了,在判决前,付家的律师直接向伊恩摊牌,索要6.3万英镑,约合55万人民币,作为交换孩子们的条件。
从这些条件来看,他们关心的不是孩子的未来,不是姐姐的罪行,而是如何将眼前的“资源”价值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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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2018年12月,经过湖北南漳县法院的调解,这场令人心碎的争夺终于有了结果,伊恩在支付了约9000英镑的抚养费后,获准带走了6岁的孙女爱丽斯,但8岁的孙子杰克被强行留在了国内。
这个结果,是这场悲剧最讽刺的注脚,它不是基于孩子的最佳利益,而是两个家庭在文化、观念和权力博弈下的一个残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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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斯跟着祖父母回到了英国,重新过上了优渥安稳的生活,而杰克却从上海的国际学校,转入了湖北的农村小学,兄妹俩从此天各一方,因为疫情等种种原因,已经多年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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