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大婚我包了8000红包,他回礼一盒点心,我转手送给保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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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你信不信,有些东西比命还硬。”

他把烟头摁进那个塞满了瓜子壳的玻璃烟灰缸里,像是要摁灭一场看不见的火。

“我不信。”

我说,盯着他那根被尼古丁熏得像老姜一样黄的手指。

“命硬不硬,得阎王爷说了算。”

“不。”

他摇了摇头,玻璃缸里那点火星垂死挣扎,最后还是灭了。

“我说的是情义。”

“有时候,它比命硬。”

“有时候,它也脆得像块饼干。”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那个空了的酒瓶,对着灯光看,好像那浑浊的玻璃里藏着什么秘密。

“你见过的,最贵的一盒点心,值多少钱。”

他冷不丁地问我。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像是在一锅滚水里扔进了一块冰。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笑了,那笑声干得像冬天被风刮过的树皮。

“我见过。”

“八万六千块。”

“外加一个人的全部家当,和一个差点被我亲手掐死的梦。”

“还有,58个打给死人的电话。”

01

陈昊的婚礼,办得像一场红色的洪水。



那种红,不是喜庆的、亮堂的红,而是粘稠的、发闷的红。

红色的地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宴会厅最里面,被无数双鞋底踩得有些发黑,像一条凝固了的血河。

墙上贴着巨大的烫金双喜字,在水晶吊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看久了眼睛疼,像是要流出血泪。

空气里混杂着一股味道,是饭菜的油腻味、酒精的辛辣味、香烟的焦糊味,还有宾客们身上廉价香水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的、一种属于人间的、腐朽的甜腻。

我,林峰,就坐在这条红色的河边,感觉自己像一尊快要被淹没的石头。

我是陈昊最好的兄弟,这是他自己说的,也是我一直以为的。

所以,我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像个准备上战场的士兵,早早地就到了现场,帮他挡酒,帮他招呼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我看着他,陈昊,穿着那身租来的、明显不太合身的礼服,胸口别着一朵蔫了吧唧的红花,脸上是被酒精和兴奋催出来的猪肝色。

他咧着嘴笑,对着每一个人笑,那笑容僵硬得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我知道他在紧张,他的手心一直在出汗,敬酒的时候,酒杯都在微微发抖。

这不像他。

我记忆里的陈昊,是在新兵连徒手攀爬四层楼高障碍墙,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硬汉。

是那个在一次演习意外中,为了推开我,自己后背被一块脱落的石头砸得鲜血淋漓,却咬着牙说“峰哥,没事,皮外伤”的闷葫芦。

可现在,他被这场红色的洪水冲刷着,变得陌生、胆怯,甚至有些卑微。

新娘我见过几次,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姑娘,皮肤很白,下巴抬得很高,看人的时候眼皮总是懒洋洋地耷拉着,像是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她挽着陈昊的胳膊,更像是提着一件行李。

我能感觉到,她和她的家人们,像一群白天鹅,闯进了一片属于泥鸭子的池塘,虽然也说着客套话,但那份骨子里的疏离和审视,像针一样,藏在每一个微笑的褶皱里。

轮到我去礼金台随份子了。

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厚厚的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特意在银行换的,每一张都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八千。

这个数字,在我们的圈子里,像一颗小小的炸弹。

不多不少,刚好能炸出一点响声,又不会让人觉得我是在炫耀。

负责收礼金的是陈昊的一个表弟,他接过红包,捏了一下,眼睛立刻就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他当着我的面拆开,放进验钞机里过了一遍。

那“唰唰唰”的声音,在这嘈杂的婚宴上,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刺耳。

“林峰,八千。”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像是拍卖行里敲锤的。

周围几桌的人都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各异。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看见李伟了。

他正和几个人凑在一桌,端着酒杯,朝我这边努了努嘴。

李伟,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一个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泡得比谁都透的人。

他那张嘴,就像一把淬了蜜的刀子,能夸你,也能捅你。

我没理他,只是对着记账的表弟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屁股还没坐热,李伟就端着酒杯,像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飞了过来。

“峰哥,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酒气混着口臭喷在我脸上。

“八千块,啧啧,这都赶上陈昊一个月工资了吧。”

“这兄弟情,真是金不换啊。”

他的话听起来是恭维,但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酸味。

“陈昊是我过命的兄弟。”

我淡淡地说,不想和他多废话。

“那是,那是。”

李伟立刻点头哈腰,眼睛却滴溜溜地转。

“当年在部队里,要不是他,峰哥你现在可就……所以说啊,这人情最大。”



“不过话说回来,峰哥你现在是部门经理了,这八千块洒洒水。”

“就是不知道陈昊,他怎么还你这份人情咯。”

“你看他这婚礼,办得……嘿嘿,挺热闹的。”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了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最不舒服的那个地方。

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把情义放在天平上称,算计着斤两。

我为陈昊挡子弹是情分,他怎么还,是他的事。

可李伟这么一说,仿佛我这八千块,就成了一种施舍,一种炫耀,一种对陈昊无形的绑架。

我心里憋了一团火,脸上却还得装着云淡风轻。

“我给钱,不是为了让他还的。”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寡淡如水的啤酒。

“那是,峰哥你仗义。”

李伟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诡异了。

“就怕啊,人家不这么想。”

“娶了城里媳妇,这人啊,心思就多了。”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回他那桌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像看着一只在腐肉上盘旋的绿头苍蝇。

心里那团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我开始环顾这个所谓的婚礼。

红色的地毯,金色的喜字,假惺惺的笑脸,油腻腻的酒菜。

一切都像是一出排练了很久的劣质戏剧。

而我,林峰,就是那个花了最高票价,却坐在第一排看小丑表演的傻子。

我为陈昊感到不值。

他值得更好的。

至少,他的新娘看他的眼神里,应该有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看一件刚买回来、还算满意的家具。

酒席过半,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

走到我们这桌时,陈昊的脸已经红得像块炭。

他走路都有点飘了,但还是紧紧地攥着新娘的手。

“峰哥……”。

他举起酒杯,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谢谢你……”。

“说什么谢。”

我站起来,跟他碰了下杯子,一口干了。

“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弟妹,我这兄弟,人老实,以后你多担待。”

我对着新娘说。

新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点了点头,喝了一小口红酒,算是回应。

她的眼睛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陈昊,而是越过我们,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像是你精心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你最重要的人,他收下了,却没有打开,甚至连包装都没多看一眼。

这场婚礼,这场所谓的喜事,让我感觉到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隔阂。

我和陈昊之间,好像隔了一条河。

一条被这世俗的、粘稠的、红色的洪水冲刷出来的河。

我们站在河的两岸,遥遥相望,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过去是训练场上被汗水浸透的迷彩服。

是深夜站岗时分的同一根香烟。

是那个塌方的土坡下,他压在我身上时,从他后背流下来,温热的、带着泥土腥味的血。

那些画面,曾经像烙铁一样印在我脑子里,可现在,它们被这场婚礼的喧嚣冲刷得有些模糊了。

02

婚宴终于在一种虚假的繁荣和真实的疲惫中散了场。

宾客们像退潮的海水,带着满身的酒气和油腻,陆陆续续地离开。

酒店门口,陈昊和新娘站在那里分发回礼。

给每个人的,都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喜糖。

粉色的硬纸盒,上面系着金色的丝带,看起来很上档次,和这场婚礼的整体风格很搭。

我走到他们面前,准备告辞。

“峰哥,你等一下。”

陈昊叫住了我。

他的酒似乎醒了一些,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让新娘先应付着其他宾客,然后拉着我走到旁边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

他从身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另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出现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牛皮纸盒,没有任何商标,没有任何装饰,就是那种路边糕点铺子最常用的最简陋的包装。

盒子的一角甚至因为挤压,微微有些变形,露出了里面油纸的一角。

它和那些精美的喜糖盒子放在一起,就像一个穿着打了补丁衣服的穷亲戚,误入了上流社会的派对。

“峰哥,这个……”。

陈昊把那个纸盒塞到我手里,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你带回去尝尝。”

“我们老家的特产,我妈亲手做的。”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快要被门口的嘈杂声淹没。

我提着那个盒子,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分量。

但它在我手里,却又重得像一块铅。

我低头看着它,那个简陋的牛皮纸盒,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西装口袋里那个价值八千块的空红包。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了下去。

像是被人从高楼上猛地推下,失重,然后是无尽的冰冷。

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

也许他会给我一个更厚的回礼红包,也许他会送我一瓶好酒,也许他会真诚地对我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但唯独没有想到,我那份沉甸甸的、被公开展示的八千块人情,最终换来的,是这样一盒不起眼的,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老家特产”。

李伟那句“就是不知道陈昊,他怎么还你这份人情咯”,又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是啊,他就是这么还的。

用一盒他妈妈亲手做的点心。

多么淳朴,多么有心,多么……廉价。

我的脸上一定闪过了什么,一丝错愕,或是一丝失望,被陈昊捕捉到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笨拙地说了一句:“路上……开车小心。”

“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对他笑了笑,努力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我知道,我的嘴角一定僵硬得像石头。

“新婚快乐。”

说完这句,我转过身,快步走向停车场,没有再回头。

我怕我再多待一秒,脸上的面具就会彻底碎掉。

坐在我的车里,我把那盒点心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它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像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我发动了车子,没有立刻开走。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酒店门口那对依旧在赔笑的新人,感觉前所未有的荒谬。

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用金钱来衡量情义的。

是从我当上部门经理,工资翻了几倍开始。

还是从我看到他新娘那疏离的眼神开始。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我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湿透了的棉花,堵得慌,又冷又重。

原来,人真的会变。

结婚,就像一道分水岭。

从此以后,他有了他的家庭,他的算计,他的“过日子”。

而我,林峰,以及我那八千块钱的“过命交情”,或许在他精打细算的生活里,就只值这一盒点心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听起来格外凄凉。

我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把那片虚伪的红色灯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开到一半,公司领导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回公司去取一份紧急文件,明天一早开会要用。

我调转车头,导航向了公司。

夜晚的写字楼,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只有几个零星的窗户还亮着灯。

我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提着公文包和那盒“刺眼”的点心,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大楼。

电梯间的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得我的脸毫无血色。

在十六楼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张姨。

她是负责我们这层楼的保洁阿姨,五十多岁的年纪,背已经有些驼了,头发花白,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来的质朴和疲惫。

这么晚了,她还在拖地。

“哗啦,哗啦。”

拖把摩擦着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姨,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我跟她打了声招呼。

张姨直起腰,用手捶了捶后背,看到我,有些意外,脸上立刻堆起了憨厚的笑容。

“是林经理啊,您怎么也还没回家。”

“回来拿点东西。”

我扬了扬手里的公文包。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双因为长年泡在水里而有些红肿的手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那个牛皮纸盒。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我知道张姨家里的情况,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着儿子。

儿子很争气,考上了大学,但学费和生活费,几乎是靠她这点微薄的工资和捡废品换来的钱撑着。

我看着手上这盒点心。

这盒在我看来充满了“廉价感”和“敷衍”的点心。

它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留着,看见它就心烦。

扔了,又觉得可惜。

现在,它似乎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我把它递了过去,脸上挂着自己都觉得虚伪的、和善的微笑。



“张姨,这个给您。”

“朋友送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您带回去给孩子尝尝吧。”

我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张姨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她连连摆手,手上的塑料手套上还滴着水。

“这可使不得,林经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什么贵重的。”

我硬是把盒子塞到了她怀里。

“就是一点吃的,您就别客气了。”

“快拿着吧,不然我就扔了。”

盒子被塞进她怀里,张姨抱着它,手足无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嘴唇翕动着,反复说着那几句朴实的话:“谢谢林经理……您真是好人……谢谢……”。

我没再看她,说了句“您也早点下班”,就径直走向我的办公室。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充满了感激。

关上办公室的门,我靠在门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一刻,我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快感。

我既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又觉得自己处理掉了一个“刺眼”的东西,像是亲手埋葬了一段已经变质的友情。

我甚至在心里冷笑着对自己说,林峰啊林峰,你这八千块花得真值。

不仅看清了一个人,还顺带做了一次慈善。

就当是,买断了过去那段所谓的“过命交情”吧。

从此以后,我和陈昊,两清了。

我打开灯,找到文件,然后关灯离开。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张姨的身影,只有地板上未干的水痕,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03

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我脱掉那身束缚了我一整天的西装,像脱掉一层厚厚的壳,把它随便扔在沙发上。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冰箱运行的嗡嗡声。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仰头灌下。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却浇不灭心里的那股燥火。

烦躁。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无数只蚂蚁,在我身体里爬来爬去。

我冲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浇下,希望能冲走这一天的疲惫和晦气。

但陈昊那张堆着笑的脸,他新娘那疏离的眼神,李伟那阴阳怪气的话,还有那个简陋的牛皮纸盒,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放映。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像个斤斤计较的怨妇。

不就是一盒点心吗。

至于吗。

也许他就是个老实人,不懂那些人情世故,觉得送自家做的东西最显情真意切。

我这样安慰自己。

但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道:他不懂,他老婆懂啊。

一个城里姑娘,会不懂这点人情往来。

这分明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

这两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打架,把我折磨得头痛欲裂。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寂静的午夜,像是一阵急促的鼓点,狠狠地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陈昊。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新婚之夜喝多了,打骚扰电话。

一股无名火瞬间冲上头顶。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清静了。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但没过几秒钟,屏幕又亮了。

还是陈昊。

那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一只执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再次挂断。

他又打来。

挂断。

又打来。

一次,两次,十次……。

手机屏幕就像一块停不下来的招魂幡,不知疲倦地亮起、熄灭、再亮起。

我的烦躁,逐渐变成了一种困惑。

我了解陈昊。

他不是那种会无聊骚扰别人的人。

他木讷,不善言辞,甚至可以说有点笨。

就算是喝多了,他也只会找个角落默默地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疯子一样夺命连环call。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是新娘反悔了。

还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比如,他父母出了意外。

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我心里一紧。

那份被我刻意压下去的,对兄弟的担忧,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未接来电的红色数字,已经跳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

三十六个。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但就在我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手一滑,竟然又鬼使神差地按成了挂断。

我骂了自己一句。

然后,我决定不再理会。

也许真的只是他喝醉了发酒疯。

我把手机扔到床脚,用枕头捂住耳朵。

可没用。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机在被子下面,像一颗垂死的心脏,一次又一次地固执地振动着。

那种振动,通过床垫,传递到我的背上,再传递到我的神经末梢。

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的困惑,渐渐转变成了一丝不安。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慢慢地爬上我的脊梁。

我终于还是坐了起来,捞过手机。

未接来电的数量,已经停在了58个。

一个诡异的数字。

58个电话。

这绝对不是喝多了那么简单。

这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的呼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手指悬在回拨键上,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像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电话,毫无征兆地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公司的门卫老王。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晚了,保安打电话来,绝对不会是好事。

我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王哥。”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是老王焦急得变了调的声音。

“林经理。”

“你快下来一趟吧。”

“出事了。”

“我们公司的那个保洁,张姨,就在公司大门口呢,非要见您。”

“说有十万火急的东西要还给您,怎么劝都不走。”

“看她那样子,抱着个破纸盒子,像是快急哭了。”

“大半夜的,外面风又大,我怕她一个老太太出什么事啊。”

张姨。

破纸盒子。

十万火急。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脑袋。

是那盒点心。

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一把车钥匙,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就冲出了家门。

那58个未接来电,和张姨抱着盒子快哭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我预感到,这张网的中心,是一个我无法想象的秘密。

一个,即将把我彻底撕碎的秘密。

04

我开着车,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飙。

风从没有关紧的车窗里灌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快。

再快一点。

十几分钟的路程,我硬是只用了五分钟。

一个急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叫,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公司大楼门口。

我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深夜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皮肤上。

我看见了张姨。

她就站在公司旋转门的外面,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枯叶。

她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牛皮纸点心盒,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保安老王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

“林经理,你可算来了。”

张姨也看见了我。

她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浑浊的眼球里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光芒。

她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踉跄跄地朝我冲了过来。

“林经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我绝对不能要啊。”

“太贵重了。”

“我刚才……我刚才寻思着,我儿子下晚自习回来肯定饿了,就想拿块点心给他当夜宵……结果……”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颤抖着手,想要打开那个点心盒。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

那双手,在寒风中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那个简陋的纸盒盖子掀开。

一阵混杂着奶香和油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盒子的上层,确实是几块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手工点心,看起来有些粗糙,但能闻到用料很足的朴实香气。

其中一块,有被掰开的痕迹。

“您看……”。

张姨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点心拿开,露出了盒子下面的东西。

我的瞳孔,在那一刻,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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