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赐死杨修问其女:你恨吗?其女画了几笔,曹操:杨家当受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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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魏王曹操,一生玩弄人心于股掌,唯独忌惮杨修那双能洞穿他灵魂的眼睛。

这份极致的默契,既是无上的恩宠,也是催命的毒药,因为一个帝王,绝不容许任何人比自己更懂自己。

于是,在那座他亲手筑起的铜雀台上,他下令斩碎了这面“镜子”,用杨修的鲜血来证明世间再无人能窥探他的内心。

他甚至将屠刀的余威,对准了其六岁的孤女,期待欣上一场理所当然的恐惧与仇恨。

可女孩没有尖叫,只是用沾满泪痕的指尖,在冰冷的石板上画下一幅谁也看不懂的涂鸦。

正是这幅画,竟让刚刚下令行刑的曹操瞬间如坠冰窟,浑身颤抖!

当场下达了那道震惊百官的命令。

究竟泄露了何等恐怖的天机,能让这位枭雄不惜亲手推翻自己的屠戮,也要保全杨家的血脉?



01

建安二十四年的春天,来得有些迟。

邺城的天空,老是带着一股子洗不干净的灰白色,像是谁家烧完柴火没盖严的灶膛,闷得人心里头发堵。六岁的杨婉不喜欢这样的天,她还是喜欢自家书房里那盏能照得满屋子暖烘烘的羊角宫灯。

此刻,她正趴在父亲杨修的书案前,看他用修长的手指头蘸着杯里剩下的茶水,在光滑的木几上画着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条。杨修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和一种说不出的草药味,那是他为了给常犯头风的丞相曹操寻找偏方,成日泡在故纸堆里染上的味道。

“婉儿,你看,”杨修的声音很温和,像春日里刚融化的溪水,“这是咱们家的大门,顺着这条道儿往东走,就能看见那棵歪脖子柳树,那是去市集的岔路口……那你再瞧瞧这个,方方正正,顶上还有个尖儿,像只大鸟一样的新房子,你猜是什么?”

杨婉的小脑袋凑过去,小鼻子几乎要贴到桌面上,她咯咯地笑出了声,两只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知道啦!是丞相伯伯的大鸟窝!”

童言无忌,满屋的仆役都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憋着笑。

杨修闻言却是一怔,脸上的笑意像是被风吹散的云,淡去了几分。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儿柔软的顶发,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傻孩子,那不叫鸟窝,那叫铜雀台。是丞相,也是这天下,最高的地方。”

铜雀台,如今的邺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自打赤壁败后,曹操便将更多的精力从南征的战船上,转移到了邺城这片他亲手打造的王业基石上。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开疆拓土的武功,他渴望一些能对抗时间的东西,一些能让他名传千古的文治与不朽。于是,铜雀台拔地而起。

它建得极高,据说站在顶层,能望见漳水东流,能看见太行山的轮廓。每日里,成千上万的工匠、役夫如同蝼蚁般在其间穿梭,夯土的号子声、斧凿的敲击声,混杂着小吏们尖着嗓子的呵斥声,成了邺城新的背景音。曹操只要一得空,便会亲自来此巡视,他背着手,站在还未完工的台基上,看着这座巨大的建筑物一天天长高,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

而杨修,作为丞相府主簿,本职是掌管文书,却因为那颗七窍玲珑心,成了铜雀台工地上最特殊的常客。曹操常常在巡视的间隙,把他唤到身边,指着某处雕梁画栋,或是某块即将刻字的碑石,问他的看法。

“德祖,你看此处的梁枋,画上青龙白虎如何?”“丞相,龙虎固然威猛,却失之杀伐。此处是宴饮之所,不如绘上周公辅成王、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既显求贤若渴,又不失王者气度。”

“德祖,你看这块迎宾照壁,该题何字?”“丞相半生戎马,所求无非‘天下太平’四字而已。”

每一次,杨修的回答总能恰到好处地搔到曹操的心里痒处,让这位杀伐决断的枭雄抚掌大笑,引为知己。两人时常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为了一个藻井的莲花样式,或是一处凭栏的赏景朝向,旁若无人地谈论许久,那模样,真像是一对忘年交。

这份独一无二的恩宠,自然引来了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在丞相府当差的下人小吏之间,私下里早就流传开了对这位杨主簿的议论。

“要说这杨主簿,可真是神了,”一个负责给曹操端茶送水的老仆,压低了嗓门对刚来的年轻侍卫说,“丞相眉头一皱,他就知道是头风犯了还是军情不顺。丞相嘴角一撇,他就晓得是嫌茶淡了还是对呈上的公文不满意。那脑子,简直就像长在丞相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丞相想什么,他门儿清。”

年轻侍卫听得咋舌:“这么厉害?”

老仆撇撇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曹操谈笑风生的杨修,幽幽地说:“是厉害。可你听过没?人自个儿的肚子里,哪能老容得下一条活蹦乱跳的虫子呢?”

这话像是谶语,没过多久,就应验了几分。

那是一个午后,曹操带着一众文武,浩浩荡荡地来视察铜雀台接近完工的西苑。走到一处刚刚落成的回廊前,他停下脚步,指着那曲里拐弯、走了半天还没到头的设计,回头问众人:“此廊名为‘九曲回肠’,取其幽深雅致之意。诸位以为如何?”

一时间,赞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妙啊!此廊让人如入仙境,一步一景,流连忘返!”“丞相胸有丘壑,连这廊子都建得如此意境深远,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及也!”曹植更是当场就想吟诗一首,以赞其精妙。

曹操听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置可否地捻着胡须。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队列末尾的杨修身上。

“德祖,你怎么不说话?”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杨修身上。杨修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曹操拱了拱手,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的微笑。他没说任何恭维话,只是朗声说道:“丞相建此高台,是为了登高望远、宴饮宾客,图的是个舒心畅快。这条廊子拐了九道弯,走起来憋闷费劲,怕不是丞相心里头已经嫌弃它,正琢磨着怎么拆了省事呢。”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杨修怕是疯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干脆地打丞相的脸,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几个和杨修交好的官员,急得在后面直拽他的衣角。

诡异的安静中,只听曹操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他一巴掌拍在廊柱上,震得上面的灰尘扑簌簌直掉。

“哈哈哈哈!知我者,德祖也!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他指着回廊,对身后的工部官员喝道,“听见杨主簿的话了吗?拆了!给我沿着墙根,取一条直道,敞敞亮亮地重建!赏杨修黄金百两!”

众人连忙附和着“丞相圣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曹操的笑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站在曹操身后的世子曹丕,看着杨修那副云淡风轻接受赏赐的模样,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无声息地握成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事情的转变,往往就从这些看似荣耀的顶点开始。

那之后没几天,杨修负责监察的一段台基工程出了些小岔子。他深夜才从工地回来,整个人瞧着有些魂不守舍。妻子刘氏为他更衣时,惊讶地发现他月白色的袍袖下摆,竟沾着一大块黏糊糊的黄泥,凑近了闻,还有一股子河底淤泥特有的腥味。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小心摔着了?”刘氏担忧地问。

“哦……没事,”杨修的回答有些含糊,眼神飘忽,“今夜风大,视线不好,在工地边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妨事。”

刘氏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再多问,只当他是太过劳累。

可那晚,夜深人静之时,被窗外风声惊醒的杨婉,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想去父亲书房找点水喝。她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却看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

偌大的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格子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父亲,那个平日里最是儒雅从容的杨修,此刻竟像个魔怔了的人,正蹲在地上,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线条和标记。

他的嘴里还在极轻地、反复地念叨着什么,那声音太小了,小到杨婉听不清。但她能感觉到父亲声音里的那种紧张和颤抖。

“这里……不对,要深三尺……”“这个角……会下沉……必须加固……”“要命……真是要命……这可怎么办……”

小杨婉缩回了脑袋,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头满是疑惑和一点点害怕。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无所不能的爹爹,露出那样恐慌的神情。

02

日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流淌。铜雀台的修建接近尾声,而曹操对杨修的态度,却像是这春日的天气,渐渐没了暖意。

那件后来被整个许都传得神乎其神的“一合酥”事件,成了两人关系间一道清晰的分水岭。

事情的起因简单得有些可笑。塞北的使者进贡了一盒当地特产的酥糖,包装精美,香气扑鼻。曹操一时兴起,亲手在盒盖上写了“一合酥”三个字,便将其放在案头,自己转身去处理别的公务了。

众人看着那盒子,无人敢动。大家心里都清楚,丞相这人,心思深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触了他的霉头。

偏偏杨修路过,看见了这盒子。他拿起盒子,看了看上面的字,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朗声对周围的人说:“丞相这是赏赐我等吃糖呢。‘一合酥’,拆开来,不就是‘一人一口酥’嘛!”

说完,他便第一个动手,取了一块酥糖放进嘴里,还招呼大家伙儿都来尝尝。众人见他带头,又觉得这解释实在巧妙,便一拥而上,你一块我一块,眨眼间,一整盒精致的酥糖就见了底。

等曹操处理完事情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和一群嘴角还沾着糖渣、正意犹未尽的下属。

他问:“我的酥糖呢?”

杨修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回丞相,我们是奉您的命令吃的。您不是在盒上写了‘一人一口酥’嘛?”

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会像“九曲回廊”那次一样,夸赞杨修的机智,然后一笑置之。

可这一次,曹操只是“嗯”了一声,脸上挂着笑,但那笑意却像冬日里结在窗户上的冰花,没有一丝温度。他看着杨修,缓缓说道:“德祖果然聪慧。”

仅仅是“聪慧”二字,再无下文。

当晚,曹操在自己的书房里枯坐了很久。他没有发火,甚至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但他心里头,却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给扎了一下。他愤怒的不是那一盒酥糖,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他坐在主位上,回想起白天众人分食酥糖时那其乐融融的景象,自己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个明明想故弄玄虚、考验人心的上位者,却被臣子轻描淡写地当众拆解了心思,还把他变成了个笑话。他端起桌上的酒樽,透过那琥珀色的酒液,仿佛又看到了杨修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



在那晃动的酒液里,杨修的脸开始扭曲、变形,那份聪明在他眼中不再是才华,而是一种尖锐的、随时可能刺伤自己的威胁。这世上,怎么能有人比自己还懂自己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从那天起,曹操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杨修。

以往,两人几乎每日都要在书房召对,谈论的从军国大事到诗词歌赋,无所不包。现在,变成了三五日才见一次,且多是在众人面前。杨修呈上的公文,他会交给别人去审。杨修在朝会上进言,他常常不等对方说完,就摆摆手,让下一个人说,或者干脆顾左右而言他。

杨修不是蠢人,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层看不见的冰墙。他心中焦急万分,因为那件在深夜里让他寝食难安的大事,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他试图弥补这种疏远,可越是着急,越是用错了法子。

在一次庆祝铜雀台主体完工的盛大宴会上,酒过三巡,曹操兴致颇高,谈起了昔日的官渡之战。杨修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主动站起身,借着酒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一个失传已久的古战阵破解之法。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想以此来展示自己的价值,重新博得曹操的青睐。

他讲得正起劲,上首的曹操却忽然冷冷地打断了他:“德祖。”

杨修一愣,停了下来。

曹操端着酒杯,眼神锐利如刀,缓缓地问:“你是在教我怎么打仗吗?”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杨修所有的热情。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乐师的丝竹之声都停了。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杨修,他那张因为饮酒而泛红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坐了回去,手中的酒杯都在微微颤抖。

那晚宴会后,他在回府的走廊里,与一个人影擦肩而过。那人停下脚步,是同样在宴席上沉默寡言的司马懿。

司马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德祖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时候,藏拙,比显智更重要。”

杨修抬起头,看着司马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然的苦笑。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仲达,你不懂……有些事,不得不显,不得不为啊。”

说完,他便拖着沉重的步子,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司马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杨修很聪明,但他不明白,是什么事,能把一个如此聪明的人,逼到这般不计后果的境地。

03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驮在身上的每一根。

建安二十四年秋,汉中之战陷入了僵局。

曹操亲率大军与刘备对峙,战况却远不如预想中顺利。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粮草的转运成了最大的难题。将士们水土不服,军中疫病开始蔓延。而对面的刘备,仗着地利,就是坚守不出,任你百般挑战,他自岿然不动。

整个曹营,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焦灼、进退两难的氛围里。这种感觉,就如同嘴里嚼着一块鸡骨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曹操的头风病,在这种烦闷的天气和不顺的战局下,发作得愈发频繁。他常常在夜里疼得无法入睡,只能披着衣服,在帅帐中暴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帐外的亲兵,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天傍晚,伙房的军官前来请示夜间的口令。曹操正端着一碗鸡汤喝,心中烦乱,看着碗里啃得只剩骨架的鸡肋,便随口说了句:“鸡肋。”

军官得了口令,便退了出去。

恰好,杨修作为随军主簿,正在帐外等候批复一份公文。他听到传令兵出来后,互相通报夜间的口令是“鸡肋”,他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那不是一种猜中谜底的恍然大悟,也不是一种洋洋得意的聪明。那是一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的宿命感,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绝望。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用常规的法子,他已经无法靠近那个日渐多疑的君王。那件足以撼动整个邺城根基的大事,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必须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把事情闹大,大到曹操不得不亲自来质问他,他才有可能在生死一线间,得到一个开口的机会。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帐,对身边的随行人员和书童们大声吩咐道:“大家伙儿都别闲着了,赶紧收拾行囊,把东西都打包好!丞相已经决意要班师回朝了!”

众人大惊,问他何以知晓。

杨修拿起一根鸡肋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解释道:“鸡肋者,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如今我军在此,进不能胜,退又不甘,正如这鸡肋一般。丞相以此为口令,正是心中已经萌生退意。我料定,不出三日,丞相必下令班师。早些收拾,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营帐的将士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杨主簿说丞相要退兵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整个军营中传开。

原本就低迷的士气,因为这个消息,变得更加人心惶惶,许多士兵真的开始打点行装,军心浮动。

曹操正在帐中为战局烦恼,就听得帐外人声嘈杂,隐隐有骚动。他皱着眉,唤来巡营的校尉,喝问是怎么回事。

校尉战战兢兢地将杨修的那番“鸡肋论”和引起的后果,原原本本地禀报了一遍。

曹操听着,握着笔杆的手越收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寸寸发白。当他听到“全军将士多已在收拾行囊”时,手中的那管狼毫笔,被他“啪”的一声,硬生生掰成了两段。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的胸腔中轰然炸开!

这不是揣测上意!这是妖言惑众!

在前线这种生死攸关的地方,军心就是一切!杨修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臣子该有的本分,这是在公然挑战他作为三军统帅的绝对权威!这是在动摇他的统治根基!

过去几个月里,所有积累下来的猜忌、被看穿的屈辱、被冒犯的恼怒,以及此刻战事不顺的烦躁,在这一瞬间,尽数汇成了一股冰冷而决绝的杀意。

他霍然起身,双目赤红,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杨修此人,乱我军心,决不可留!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他看着帐外惶动的人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

杨修不死,吾威安在!

04

一道加急的命令,将杨修从汉中前线押解回了邺城。

他没有被关入天牢,而是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曹操念及旧情,手下留情了。但杨修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那位生性多疑的君主,正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将他的罪名昭告天下,又能彰显自己“大度”的时刻。

比如,在那座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铜雀台上。

杨府上下,愁云惨淡。妻子刘氏哭成了泪人,四处托人求情,却都吃了闭门羹。那些往日里与杨府往来甚密的官员,如今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唯恐沾上一点关系。

身处漩涡中心的杨修,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平静。

他拒绝了所有亲友的探视,也不再写任何申辩的文书。他只是每日待在书房里,擦拭着他那些心爱的竹简,或者,陪着女儿杨婉。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棋局的最后一步,落子无悔。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身后事,为这个家,布下最后一道微弱的护符。

在被软禁的第三天,他预感到大限将至。他将妻子和女儿叫到了书房,要求单独与她们待一会儿。

刘氏看着丈夫那张清瘦脱形的脸,心如刀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修将六岁的杨婉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没有说一句关于生死、关于对错的沉重话语。他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女儿的额头,用一种近乎轻快的语气说:“婉儿,爹爹可能要出一趟很远很远的门了,要去一个很久很久都回不来的地方。”

杨婉似懂非懂地仰起头:“爹爹要去哪里呀?婉儿可以一起去吗?”

“婉儿去不了,”杨修笑了笑,眼中却含着泪光,“不过,我们可以再玩一次画图的游戏,好不好?以前都在地上画,风一吹就没了。这次,我们画在一块漂亮的布上,这样,就算爹爹不在家,婉-儿看到这幅画,就像看到爹爹一样。”

说着,他从书案下,取出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质地上乘的雪白丝绢,还有一套小巧的颜料。

刘氏在一旁看着,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不明白,死到临头了,丈夫为何还有心思陪女儿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杨修没有理会妻子,他将丝绢铺在地上,握着女儿那只肉乎乎的小手,蘸着赭石色的颜料,开始在丝绢上画了起来。

他画得极其耐心,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专注。他画的,还是那幅杨婉已经很熟悉的、所谓的“丞相伯伯的大鸟窝”。

他一边画,一边引导着杨婉:“婉儿你看,这是高台最东边的那座楼,还记得吗?爹爹带你去看过的。”

“记得!上面挂着好大的红帘子!”

“对,就是那个挂着大红帘子的房间。你记不记得,爹爹说过,红帘子后面,有个小洞洞?”

“记得!能吹风,凉快!”

“真聪明。那我们顺着这个小洞洞,往墙里面走,有一条黑漆漆的楼梯,一直往下走,往下走……走到一个脚下的石头会‘唱歌’的地方,还记得吗?”

他手把手地,带着女儿的手,将这幅看似天真涂鸦的“地图”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转角,每一处他用特殊颜色标记的地方,都让杨婉亲手重复画上好几遍,直到那小手熟练地记住了每一个笔画的顺序。

为了加深女儿的记忆,他还将这幅图的路径,编成了一首简单上口的童谣,反复地在女儿耳边吟唱:

“高高楼,三层东,”“大红帘子藏小洞。”“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一处黑漆漆,”“脚下石头会唱歌……”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杨婉不用他教,也能用那稚嫩的嗓音,完整地将这首奇怪的童谣哼唱出来。

做完这一切,杨修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将丝绢小心地叠好,塞进女儿的衣兜里,然后转向早已泣不成声的妻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声嘱咐道:

“记住,丞相生性多疑,但也最是惜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一定要保住婉儿,寸步不离。保住了婉儿……或许,就能保住我们整个杨家。”

刘氏含泪点头,她依然不明白丈夫的用意,但她将这句话,死死地刻在了心里。

两天后,从汉中班师回朝的曹操,在刚刚彻底竣工的铜庸台上,大宴群臣。

酒席之上,丝竹悦耳,舞姿翩跹,一派盛世气象。但所有人都感觉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曹操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几次三番,他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飘向杨府所在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世子曹丕端着酒杯,凑到曹操身边,低声说道:“父亲,杨修之才,确实冠绝一时。只可惜,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便是足以伤主的利刃。如今当机立断,正是为了我大魏基业的长治久安啊。”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冰冷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宴席散后,一道赐死的命令,伴随着刽子手冰冷的铁链,送进了杨府的大门。

05

铜雀台的最高层,揽风榭。

风真的很大,从漳河上刮来,带着水汽和秋日的萧瑟,吹得曹操身上那件绣着日月山河的玄色王袍,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的战旗。

杨修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押了上来。他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散乱,几日不见,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清瘦的面颊上,依旧亮得惊人。他被重重地推搡在地,跪在了曹操的面前。

百官列于两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最后的一幕。

曹操低头,俯视着这个曾经被他引为“知己”的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杨修,你可知罪?”

杨修抬起头,迎着曹操那冰冷的目光,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丞相,罪臣已知必死。但在临死前,修还有最后一言,事关丞相您的千秋功业,与这座铜雀台的万代安危,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曹操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最厌恶的就是杨修这副永远胸有成竹、故弄玄虚的模样,“死到临头,还想卖弄你的唇舌吗?我不想听。你那些聪明,留着去跟阎王爷说吧。”

他厌恶地一挥手,对旁边的监斩官喝道:“动手!”

“丞相!”杨修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晚了。

监斩官得到命令,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牌,用力往下一掷,厉声喊道:“斩!”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刽子手,眼中凶光一闪,手中那柄厚重的鬼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带着破风的呼啸声,干净利落地斩下。

噗嗤一声闷响。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那片光洁如镜的石板。

杨修的头颅滚落在一旁,眼睛还大睁着,似乎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甘。他那具曾经充满了无尽智慧的身体,无力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曹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具尸体,看着那摊迅速扩大的血迹,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反而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烦躁。他的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隐隐作痛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像是被一个鬼魅般的念头驱使着,鬼使神差地对身边的侍卫头领喝道:“去!把他那个六岁的女儿给我带来!我倒要亲眼看看,他杨德祖的种,是不是也一样的伶牙俐齿,一样的不知死活!”

命令一下,无人敢不从。

很快,小小的杨婉就被带了上来。她还穿着一身素净的孝服,小小的身躯在巨大空旷的殿堂里,显得那么单薄和无助。当她被甲士粗鲁地推到前面,一眼看到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和那具无头的、再熟悉不过的身体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想哭,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曹操缓缓蹲下身,与这个惊恐万状的孩子平视。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字一顿地问她:

“我,杀了你爹。你,恨我入骨吧?”

杨婉不说话,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惊恐和泪水的眸子,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冲破了堤防,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她猛地挣脱了甲士抓住她胳膊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上。

她跪倒在地,伸出还在剧烈颤抖的小手,用那沾满了泪水和灰尘的指头,就在这冰冷的石板上,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这个吓傻了的孩子在做什么。

只有曹操,他的瞳孔在看到女孩落笔的那一刻,猛地一缩。

因为,他听到女孩的嘴里,正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如同梦呓般的调子,哼着一首奇怪的童谣:

“高高楼……三层东……大红帘子……藏小洞……”

她画的,正是那幅杨修在风雨前夜,手把手教她的“地图”。线条是歪歪扭扭的,比例是完全失调的,画风幼稚得可笑,完全就是孩童信手的涂鸦。

可这幅涂鸦,落在曹操的眼中,却像是一道道划破黑夜的闪电,一道道在他脑海中炸响的惊雷!

他死死地盯着女孩的手指。他认出了那个被画成一个大方块、旁边还挂着几条波浪线的“大红帘子”,那是他自己寝殿里,最喜爱的那副从西域进贡的波斯挂毯!他认出了那个被圈起来的“小洞”,是挂毯后面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用于通风的结构口!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女孩手指画出的那条歪斜的路径,一路向下……向下……

当女孩的小手,在图画的最底端,画了几个圈圈,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出“脚下……石头……会唱歌……”这几个字时,曹操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阴沉,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骇人的铁青。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极致的恐惧!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因为起得太猛,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满脸错愕、完全不明所以的文武百官,用一种嘶哑到变了调的声音,对着所有人,也像是对着虚空,声嘶力竭地吼道:

“传令下去!杨家一门,当受国士之礼!厚葬杨修!快!所有人都给我退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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