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尔夫人在一次演讲中提起中国:“你们根本不用担心中国,因为中国在未来几十年,甚至一百年内,无法给世界提供任何新思想。”
在那个冷战尚未结束的年代,这种对中国的轻视不是个别现象,而是一种普遍的态度。
撒切尔夫人把中国归入一种“文化上停滞”“思想上贫瘠”的阵营,潜台词是:这个国家可能会发展经济,但不会有思想影响力,不会对世界产生精神层面的启发。
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实是否印证了她的判断?
19世纪中叶以前,中国人从未真正接触过“西方式”的思想体系,鸦片战争之后,西方列强撬开中国大门,枪炮不仅带来了屈辱,也带来了新的观念。
自由、民主、科学、法治,这些词汇通过翻译,迅速渗入中国知识分子的思维框架。
从清末开始,中国大量引进西方思想,却缺乏对其本质的理解和适配能力,结果,很多理念被照搬照抄,变成了表层的模仿。
那时的中国失去了文化自信,传统的儒家思想被贴上“保守”“落后”标签,知识分子转而膜拜西方模式。
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甚至新文化运动,本质上都在寻找一个“脱中入西”的出路,中国思想似乎停摆了,成了一个只会输入、不会输出的容器。
但这种状态只是历史的一个阶段,它并不意味着,中国文明已经失去了创造力。
如果说思想是文明的高峰,那技术和制度就是它的基础,中国文明从不缺乏影响世界的“底层逻辑”。
造纸术的传播路径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蔡伦在汉朝改进造纸工艺后,中国纸张逐渐传入中亚,随后是阿拉伯世界,唐代时,大量中亚商人和僧侣带着纸张技术进入伊斯兰地区。
751年怛罗斯战役后,唐军战败,俘虏中的中国工匠把造纸术带入撒马尔罕,再传至巴格达,最后抵达欧洲,而欧洲最早使用纸张的文献出现在1109年,整整晚了中国一千多年。
这不仅是一项技术的输出,更是一种知识结构的转变,没有纸张,就没有现代书籍;没有书籍,就不会有启蒙运动。
指南针、火药、印刷术的传播路径,同样深刻改变了世界。
指南针改变了航海方式,让欧洲走向大航海时代;火药重塑了战争体系,从冷兵器迈入火器时代;
活字印刷则让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为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提供了技术土壤。
这些技术背后,有一整套以实用主义为核心的中国思维:凡事讲究“可行性”,追求“实际效果”,而非抽象思辨。
制度也是如此,早在秦汉时期,中国就创造出一套相对成熟的文官体系。
隋唐以后,科举制度逐渐完善,形成“以学问选拔官员”的模式,这打破了贵族世袭制度,形成了官僚体制的“去血缘化”趋势。
英国东印度公司19世纪改革时,甚至专门派人研究中国科举制度,尝试在印度殖民地仿照实施。
西方思想家如基尔谢、杜赫德等人纷纷将中国制度视为理性官僚制度的典范,他们未必理解儒家的精髓,但他们看到了一个制度层面的“思想输出”。
撒切尔夫人说中国无法提供新思想,某种程度上是她时代的一种错觉。
那是冷战时期,西方对社会主义中国的理解基本停留在“计划经济”“意识形态僵化”这类标签上,她很难理解,一个看似封闭、保守的国家,如何能在精神层面影响世界。
但她忽视了三件事。
第一,中国文明是连续的,它没有像古希腊、古埃及那样中断,而是一脉相承。
即使在最混乱的时期,比如五代十国、抗战年代,中国依然在文化上维系内在逻辑。
第二,中国的思想不是靠宣言产生的,而是靠实践沉淀的。
改革开放后,一套全新的社会治理模式逐渐成型,它不是照搬西方的民主模式,也不是苏联那一套,而是探索出一条“调试中前进”的路径。
第三,中国思想从不排斥外来元素,佛教传入中国后,迅速被汉化,演化出禅宗、天台宗等本土形式。
飞天艺术、敦煌壁画,都是中外文化融合的产物,中国的文化逻辑不是“纯粹主义”,而是“兼容并包”。
进入21世纪,中国不仅在物质层面崛起,也在思想上逐渐恢复主动性。
最直观的表现,是大量西方学者开始研究中国发展模式,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不仅是基础设施倡议,背后是一种“共建共享”的发展理念。
这种理念并不来自西方,而是源于儒家文化中的“大同”理想。
“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提法,更是从中国历史文化中提炼出的全球治理观。
在全球气候变化、疫病防控、贫富差距等问题上,中国提供了不同于西方的新叙事。
撒切尔夫人错在她把思想狭隘地等同于“西方式表达”,她未看到,那些沉默的积淀、制度的演化、文化的兼容,才是真正深层次的思想贡献。
她也错在她以为思想只能由胜利者输出,而忽视了一个文明的思想价值,不在于它的声音是否最大,而在于它能否穿越时间,影响人类行为的方式。
中国的确曾有一段时间失语,但那不是能力缺失,而是被误解、被遮蔽,如今,这种遮蔽正被打破。
如今,仅过去四十多年,中国就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义全球关系、发展路径、社会治理。
信源:上海社会科学院——冯 莉:坚定文化自信,实现精神独立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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