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友会组织自驾西藏,AA制2万,老婆死活不让我去,我无奈退出

自驾西藏的easy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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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车友会要去西藏,说那是男人的梦想。

AA制两万,老婆指着房贷账单问我疯了吗。

她说那个会长王凯,看人的眼神像在估价。

我为了家庭,屈辱地退出了那个远方。

我成了兄弟们口中被老婆管住的懦夫。

他们出发的第三天,朋友圈突然没了动静。

我正对着报表发呆,心里还想着他们活该。

一个来自甘肃的陌生座机号码突然响起。

我划开接听,准备说一句“不需要”。

电话那头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陈浩先生吗?我们是XX县公安局。”



01

陈浩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锅温吞水,烧了三十八年,还是不冷不热,锅底结着一层洗不掉的水垢。

他在一家本地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坐在一个不靠窗也不靠门的格子间里,像一枚被遗忘的图钉,戳在办公室的布局图上,无声无息。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些数字从一份表格复制到另一份表格,那些数字毫无意义,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和被皮带勉强勒住的小腹,感觉自己像一节用旧了的五号电池,电量耗尽,被随意地丢在抽屉的角落里,只剩下一点虚浮的轮廓和生锈的触点。

他生活里唯一的火星子,来自他的那辆国产SUV和那个以此为名的车友会。那辆车他开了六年,每个月省吃俭用还着车贷,像是供养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情人。车友会里的那帮男人,年龄和他差不多,境遇也大都相似,肚腩的大小和对生活的抱怨成正比。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廉价的酒精、辛辣的烧烤调料和昂贵的荷尔蒙混合的味道。他们谈论扭矩和马力,争论全合成机油和半合成机油的区别,仿佛这些冰冷的钢铁零件能给他们温吞的人生重新注入滚烫的机油,让他们再次轰鸣起来。

车友会的会长叫王凯,大家都喊他老K。老K四十多岁的样子,肚子比陈浩的还要大一圈,但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像一个被生活压垮的人,倒像一个压着生活的人。他自称开了家不大不博的建材公司,手腕上戴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珠子,说话做事带着一股陈浩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江湖大哥的豪气。饭桌上,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唾沫星子在油腻的灯光下飞舞,像是在向这群干涸的灵魂播撒梦想的种子。

那天晚上,在一家烟熏火燎的烤全羊店里,老K就把一颗硕大的种子,狠狠地砸进了陈浩的心里。

那只烤全羊已经被分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横在桌子中央,像一艘沉船的龙骨。老K喝得满脸通红,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不锈钢勺子,当啷当啷地敲着面前的啤酒杯。嘈杂的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兄弟们!”他喊道,声音因为酒精而沙哑,但穿透力极强。“咱们天天在这城里憋着,玩车,玩的是什么?是在早晚高峰的铁皮罐头里听广播,还是在周末的绕城高速上兜圈子?都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肥硕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羊头骨,目光从左到右,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像一个将军在检阅他那支垂头丧气的部队。“咱们要玩,就玩点大的!玩点能吹一辈子的牛逼!玩点能让咱们那帮娘们儿刮目相看的事!”

包厢里有几个人跟着哄笑起来,气氛被点燃了。

老K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羊骨头和油腻的盘子都跟着跳了一下。“我计划好了,下个月十五号,黄道吉日!咱们组织一次终极自-驾-之-旅!川进青出,最终目的地,拉萨!”

“拉萨”两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每个人的心里轰然炸开。男人们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光芒,那种光,陈浩只在他们讨论某个新上市的带涡轮增压的性能车时见过。那是属于男人的、原始的、不掺杂任何现实考量的渴望。

老K像是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他掏出他那个屏幕巨大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连接了包厢墙壁上的投影仪。他大概是自己做了一份PPT,背景模板花里胡哨,但上面的内容却简单粗暴,直击人心。第一页就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里下载的、像素不高的布达拉宫,阳光刺眼得有些失真。接着是连绵的雪山,碧绿得像假的一样的圣湖,挂满经幡随风飘扬的垭口,还有几个看不清面容、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磕着长头的朝圣者。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精准的、裹着棉布的锤子,不至于让你头破血流,但却能把你的五脏六腑都敲得移了位。

“这,”老K指着屏幕,声音变得深沉,像电台午夜节目的主持人,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不是旅游,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不是旅游。这是咱们兄弟们的一次修行,一次征服!我们用车轮去丈量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用我们的肺去感受海拔五千米的空气!等我们从圣城回来,你们会发现,现在公司里老板那张臭脸,家里老婆那张怨妇脸,都他妈是过眼云烟!格局,懂吗?格局打开了!”

群情激昂。周勇是陈浩在车友会里关系最好的朋友,性格跟他的名字一样,又勇又冲动。他第一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酒沫子挂在嘴角。“老K牛逼!算我一个!必须的!”

老K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这次行程,来回大概半个月。费用方面,咱们兄弟之间不玩虚的,所有开销公开透明,全程AA制。”他伸出两个粗壮的手指,“每人预算,两万块。”

两万块。这个数字像一盆冷水,让包厢里的温度稍微降了一点点。男人们脸上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开始闪烁起来。陈浩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像踩空了一节楼梯。两万块,是他将近三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

周勇像是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他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喊道:“老K,我信你!我先给你转两万!这是定金也是我的决心!这点钱算什么?买的是一辈子的回忆,拿钱都买不到的回忆!”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了几下,然后把转账成功的截图举起来,在每个人眼前晃了一圈。“看,我转了!浩子,你呢?磨蹭什么?咱俩的‘战车’必须一起并排开上高原!”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陈-浩身上。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那种气氛下,说一个“不”字,就像是在所有兄弟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懦夫,是个被老婆管得死死的妻管严,像是在背叛这个刚刚成立的、充满荷尔蒙的“征服者联盟”。

02

他被那种虚幻的豪情冲昏了头,他想起了老板开会时指着他鼻子的样子,想起了林慧看着家庭账本时紧锁的眉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和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涌了上来。他一咬牙,也掏出手机:“算我一个!我现在就转定金!”

虽然他卡里的活期余额根本不够两千,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操作着,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从别的账户挪钱。

掌声和叫好声几乎要把包厢的屋顶掀翻。他被周勇和另外几个兄弟搂住脖子,灌下了一大杯冰凉的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却没有浇灭心里的那团邪火。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不再是那个温吞水里的水垢,而是一块即将投入洪炉的生铁。

那天晚上,他带着一身洗不掉的烟酒味和满脑子的雪山圣湖回了家。妻子林慧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像个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得睡不着。他盘算着怎么跟林慧开口。他不能像个乞求批准的孩子,他要像一个做出伟大决定的男人,一个家庭的掌舵者,只是在通知她航向的改变。

第二天是周六,林慧起得早,在厨房里准备早饭。陈浩坐在餐桌旁,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开场白。



最后,在儿子打着哈欠坐到餐桌上时,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他自认为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了这个“伟大的决定”。

“我下个月准备和车友会的人去一趟西藏,自驾。”他说,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牛奶杯,不敢看林慧的脸。

林慧正在给儿子碗里夹荷包蛋,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厨房里只剩下抽油烟机嗡嗡的声音。她转过身,擦了擦手,走到餐桌旁坐下。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陈浩,那眼神里没有惊喜,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陈浩感到心慌的审视。

“去西藏?自驾?”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对,”陈浩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车友会组织的,会长带队,都规划好了,特别专业。大概半个月吧。”

“花多少钱?”林慧问道,语气依然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AA制,”陈浩含糊地说,“大家凑钱,预算大概……两万。”

林慧沉默了。她站起身,从客厅的电视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回来,打开,推到陈浩面前。“你看。”

那是一个家庭账本,林慧是会计,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和近乎偏执的严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清晰地标注着家庭的每一笔收支:房贷每月准时划走5800元;儿子下个学期的钢琴课和暑期补习班预缴费合计12000元;双方父母每年一次的体检和日常备用金,账户里必须保留30000元;最后,用红笔圈起来的一项,是家庭紧急风险储备金,账户余额是25431元5角2分。

“陈浩你是不是疯了?”林慧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但她没有像陈浩预想的那样提高音量,只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他的耳朵里,“我不是说我们家拿不出这两万块。但是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这笔钱是我们的风险储备金!是万一家里谁突然生了重病,谁突然被公司裁员了,是用来救命的钱!现在,就为了你一时兴起,跟着一帮油腻的中年男人去‘征服’一下自然,你就要动这笔钱?”

陈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预想中的风暴来了,但形式比他想象的更具羞辱性。“这不是一时兴起!”他几乎是低吼着辩解道,“这是男人的梦想!你不懂!你每天脑子里除了这些数字还有什么?”

“我不是不懂梦想,”林慧的眼神变冷了,像冬日清晨的窗户玻璃,“我是不懂那个王凯。你忘了?去年你们车友会搞年会聚餐,可以带家属,我跟他同桌吃过一次饭。你还一个劲地让我去敬他酒,说他是你的贵人。他全程都在说兄弟情义,说诗和远方,说钱是王八蛋。但是他的眼睛,总是在不经意地飘。他看你的眼神,看周勇的眼神,不像在看兄弟,像屠夫在看一头猪,估算着能出多少斤肉。一个真正做建材生意的大老板,开着五十多万的进口SUV,会那么在乎组织一次活动每人两万块的账目?他为什么说得那么含糊?说是AA,谁来记账?谁来监督?每天的油费、住宿费,谁来公布明细?万一路上车坏了,人生病了,这两万块就够了?还有,他说的那个‘特殊路段打点费’,是什么名堂?现在去西藏的路都是铺装完好的国道,他要去打点谁?路上的山大王吗?”

陈浩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老婆简直是不可理喻,她用她那该死的会计逻辑,把他那充满浪漫和英雄主义的梦想,剖析得像一张冰冷的财务报表,充满了风险和漏洞。他所有的激情,都被她用算盘珠子打得稀碎。

“你就是见不得我快活!你就是想把我一辈子拴在这个房子里,跟你一样,每天对着这些破账本过日子!”他恼羞成怒,拍着桌子吼了起来。

他八岁的儿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慧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失望,那种失望像一把钝刀子,在陈浩的心里来回地割。“陈浩,你的追求,就是跟着一个油嘴滑舌、来路不明的男人,花掉我们家的救命钱,去满足你那点可怜的、需要向别人证明的虚荣心吗?”

那天的争吵最终以陈浩摔门而出告终。他开着他的“战车”,在城市里像一头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发动机的轰鸣声是他唯一的慰藉。车友会的群里,消息提示灯像催命符一样不断地闪烁,他们在热烈地讨论要买什么牌子的高原反应药品,要不要统一采购车载电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的狼狈和无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家里变成了南极冰窖。陈浩和林慧除了关于儿子的必要交流,一句话都不多说。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的距离像一条无法逾越的峡谷。

03

陈浩试过几次“谈判”,他提出只花一万,他提出回来后加倍努力工作把钱补上,他甚至提出写借条。林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周勇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浩子,你搞定嫂子没?抓紧时间啊,下周就要出发了,冲锋衣、睡袋、防潮垫这些装备该买了!我跟你说,老K联系了一个内部渠道,能拿到一批进口的军用级装备,比市面上便宜多了!”

老K也时不时地在微信上敲打他,发来一些鼓舞人心的话:“浩子,兄弟们都在等你。男人嘛,有时候就得为自己活一次。别让嫂子影响了你的决定,她也是出于好心,但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她们的世界里只有菜市场和补习班,看不到咱们这次行动的伟大意义。”

这些话像一把把小刀子,一遍遍地割着陈浩那本已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笼子外面是广阔的草原和自由的风,而笼子本身,就是他的家庭,他的责任,是他那“目光短浅”的妻子。他开始怨恨林慧,怨恨她为什么不能像别人的老婆一样,温柔地支持丈夫的梦想。

出发日期前三天,晚上,陈浩又一次因为钱的问题和林慧爆发了争吵。他把压抑了多日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屋子里的空气都在震动。争吵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很久之后,林慧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已经换了睡衣,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让陈浩感到害怕的平静。她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背挺得很直。



“陈浩,”她看着他,声音沙哑但异常清晰,“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钱,不是最大的问题。我可以现在就去把那两万五千块钱取出来给你。但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非常不踏实。你非要去,我拦不住你。”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你要是真拿这个钱走了,可以。这个家,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说吧。”

“回来之后再说”,这六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浩的心上。他看到了林慧眼神里那种不容动摇的决绝。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真的走了,他失去的可能不只是两万块钱,而是一个完整的家。雪山、圣湖、兄弟情义,在“家”这个字面前,瞬间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团抓不住的雾气。

那一刻,他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像被针尖戳破的气球,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响,迅速地瘪了下去,只留下一张皱巴巴的皮。

第二天上午,他躺在床上,像生了一场大病。他用颤抖的手指,在那个被他置顶的车友会群里,打下了一段他认为最体面也最屈辱的文字。他斟酌了将近一个小时,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吞玻璃渣。“各位兄弟,实在万分抱歉。家里临时出了点急事,实在走不开,我这次去不了了。祝兄弟们一路顺风,玩得开心,等你们凯旋归来,我在城门口给你们接风洗尘。”

信息发出去之后,他立刻退出了群聊。他不敢看任何人的回复,不敢想象周勇会怎么嘲笑他,老K会怎么鄙视他。他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头,用被子紧紧地蒙住了头,像一只受伤的鸵鸟。

手机在被子里震动了一下。他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拿了过来。是老K的私聊信息,他把陈浩预交的两千块定金退了回来,没有多余的寒暄,只附带了一句话:“可惜了兄弟,有些风景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陈浩看着那句话,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逃兵,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车队出发那天是个大晴天,陈浩的朋友圈被他们彻底攻陷了。他们十几个人统一换上了车队的LOGO头像,十几辆SUV在城市东门的高速入口处排成一列,像一支准备出征的军队。每辆车的车顶上都绑着巨大的行李箱,车身上贴着统一的编号和“征服巅峰,兄弟同行”的醒目标语。老K发了一张集体照,照片里,周勇和老K亲密地搭着肩膀,对着镜头竖着大拇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那种即将挣脱牢笼的、肆无忌惮的笑容。

陈浩面无表情地划过那些照片,然后把手机关机,扔进了客厅的抽屉里,锁上。

接下来的两天,他如同行尸走肉。在公司,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把表格里的数据填错了好几次,被主管叫过去骂了一顿。在家里,他和林慧依然没什么话,但那种冰冷的对峙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的、谁也不愿先打破的沉默。他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一个被梦想抛弃的失败者。

到了晚上,他会忍不住找出钥匙,打开抽屉,给手机开机,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去看周勇的朋友圈。

第一天晚上,周勇发了一条动态:“已到成都,兄弟们火锅走起!这感觉,巴适得板!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配图是翻滚着牛油的红油火锅,和一张张被热气熏得通红的、兴奋的脸。

第二天中午,周勇又发了一条:“进入雅安,开始感受天路的魅力!两边都是大山,空气都不一样了!老K说了,这才只是开胃菜!浩子,你亏大了!”配图是车队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后面是长长的车龙,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墨绿色的青山。

每看一次,陈浩的心就被密密麻麻的针刺一次。他甚至开始恨林慧,如果不是她那该死的固执和多疑,自己现在应该也在那翻滚的红油火锅旁,在那云雾缭绕的山路上,大口呼吸着所谓的“自由的空气”。他把手机塞回抽屉,心里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阴暗地想,等他们进了真正的藏区,有他们受的,高原反应能要了他们的命,路上随便来块落石就能让他们叫天天不应。看他们还怎么嘚瑟。

第三天下午,陈浩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份枯燥的季度报表,头昏脑涨。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看周勇今天又在炫耀什么,又爬了多高的山,又看到了什么他看不到的风景。

他刷新了好几次朋友圈,却发现一片沉寂。

04

从早上开始,周勇的朋友圈就没有任何更新。不只是周勇,车队里其他几个加了他好友的人,也都没有任何动静。那个因为这次活动而建立的、前两天几乎每分钟都有新照片和视频弹出的临时小群,也像死了一样,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昨天深夜。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估计是进山没信号了吧。这很正常。他放下手机,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病态的快感。让你们嘚瑟,让你们去征服,现在被大自然征服了吧,连个信号都找不到。

他重新埋头于那份报表,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像一群黑色的蚂蚁,在他眼前爬来爬去,看得他眼睛发花。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甘肃的陌生座机号码,区号是093X。



他皱了皱眉,心里想着又是哪个该死的楼盘或者贷款公司的推销电话,现在骗子的手段真是无孔不入,连这种偏远地区的号码都用上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划开接听键,嘴里已经准备好了那句冰冷的“不需要”,准备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就堵回去,然后直接挂断。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钟,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传来一个极其严肃、带着轻微回音的男人声音。那声音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清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一块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石头。

“你好,请问是陈浩先生吗?我们是XX县公安局。”

陈浩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从万米高空一脚踹了下来,瞬间失重。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诈骗电话,现在骗子的剧本越来越逼真了。但是对方那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公事公办的权威语气,让他把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捏着手机,手心迅速地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腔。他紧张地回道:“是……我是。请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了那支失联的车队。甘肃,他们的路线正好要经过甘肃。出事了?

“他们是不是出车祸了?”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甚至变了调,“是不是很严重?我朋友周勇在上面!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既没有肯定他的猜测,也没有否定。

那声音只是继续用一种更加森然的、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口气,说出了一句让陈浩瞬间血液凝固、灵魂出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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