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任后开始干部大调动,阻力很大才知道是我“动了别人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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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书记,这个调整方案,我觉得还需要再斟酌斟酌。”陈建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眼睛却没看我。

这是我来清河县上任后的第三次常委会,也是我第三次提出干部调整方案。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八个常委,除了我,其他七个人要么低头看文件,要么端茶杯喝水。

“陈县长,你说说看,哪里需要斟酌?”我压住心头的火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这个嘛……”陈建国放下茶杯,“林书记您是从市里下来的,对县里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有些事情,急不得。”

坐在他旁边的宋卫东接过话:“是啊,林书记,干部调整是大事,一动就牵扯一大片。咱们清河县这些年一直很稳定,何必非要折腾呢?”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不是在调整几个干部的位置,而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块“蛋糕”有多大,里面藏着多少秘密……



01

2005年3月15日,我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被市委任命为清河县县委书记。

说实话,接到任命通知的那一刻,我既兴奋又忐忑。39岁就当上县委书记,在全市都算年轻的。但我也知道,清河县这个位置,前任书记是因为年龄原因退下来的,并不是因为工作出了问题。

到任那天,县委大院门口拉着红色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林远同志到清河县工作”。陈建国带着一班人在门口等我,脸上堆着笑容。

“林书记,欢迎欢迎!咱们清河县终于盼来了新书记。”陈建国伸出手,握得很紧,但我能感觉到他手心有些凉。

欢迎仪式很隆重,可我总觉得气氛有些怪。站在台下的那些局长、主任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带着观望,就是少了那么点真诚的欢迎。

宋卫东是组织部长,五十来岁的年纪,说话慢条斯理的。介绍班子成员的时候,他每介绍一个人,都要加上一句“在清河县工作多少年了”。

“这位是财政局王局长,在咱们清河县工作二十三年了。”

“这位是教育局张局长,在清河县工作二十一年了。”

听到最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林远是新来的,我们这些人才是清河县的老底子。

当天晚上,县委给我安排了欢迎宴。酒桌上,陈建国很热情,一个劲儿地给我敬酒。

“林书记,您年轻有为,是市里重点培养的干部。以后还要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啊。”

“陈县长客气了,我是来学习的,清河县的情况我还不熟悉,以后还要多依靠大家。”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陈建国的话多了起来:“林书记,咱们清河县这些年发展得不错,班子也很团结。您来了,肯定能带着我们更上一层楼。”

“团结是第一位的。”我笑着回应,心里却在琢磨这话的意思。

散席的时候,县委给我安排的司机老韩开车送我回宿舍。老韩五十来岁,是个本地人,在县委开了十几年车。

“老韩,你在清河县这么多年,对县里的情况肯定很了解。”上车后,我随口问了一句。

老韩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书记,我就是个开车的,哪懂那些啊。”

“别谦虚,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有什么话尽管说。”

老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书记,您是从市里来的,清河县的水……有点深。有些事儿,您慢慢就知道了。”

这话让我一惊。一个司机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县里的问题确实不简单。

上任后的第一个月,我几乎跑遍了全县十二个乡镇。每到一个地方,乡镇干部都把情况说得很好,各项工作都在“稳步推进”。

但我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去柳树镇的时候,镇党委书记带我参观新建的敬老院。“林书记您看,这是县里拨款八十万建的,设施齐全,老人们都很满意。”

我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房间里的床铺、桌椅确实很新,但窗户关不严,墙上有好几处裂缝。

“这房子什么时候建的?”我问。

“去年十月完工的。”

“才半年,墙就裂了?”

镇书记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地基沉降吧,我回头让人修修。”

从敬老院出来,我让老韩开车去了县教育局。张局长是个六十岁的老干部,见我突然来访,明显有些慌张。

“林书记,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接待啊。”

“随便来看看,张局长不用紧张。”我在他办公室坐下,“听说县一中今年的升学率又提高了?”

“是的是的,今年比去年提高了三个百分点。”张局长赶紧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我。

02

我翻了翻,问道:“我看这几年教育局的人事调整不多啊,你这个局长都干了三年了。”

“林书记,教育工作需要稳定,频繁调整不利于工作开展。”

“稳定是对的,但也要看具体情况。”我合上材料,“听说你儿子张小强开了个广告公司?”

张局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个……是有个公司,不过都是正常经营。”

“县一中门口那个大型宣传栏,是不是他们公司做的?”

“这个……是竞标拿下的项目。”张局长额头开始冒汗。

我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教育局。回到车上,老韩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看着他。

“书记,张局长的儿子不光做宣传栏,全县十几所学校的招生广告、宣传册,都是他家公司做的。这几年光这一块,就赚了不少。”

“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老同学的孩子在县一中教书,是张局长安排进去的。我那老同学跟我说,想进县一中,要么有关系,要么就得找张局长的儿子做点生意。”

我沉默了。这才刚开始调研,就发现了这么多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又去了开发区。开发区主任赵秀芬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干部,说话干练,对每个项目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林书记,这是我们今年引进的三个重点项目,总投资额两个亿。”赵秀芬指着沙盘介绍。

“做得不错。”我仔细看着沙盘,“这块地是什么规划?”

我指的是开发区东边的一大片空地,足有三四百亩。

赵秀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这块地……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规划。”

“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不开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03年的时候,县里调整过一次规划,把这块地从商业用地改成了待开发用地。”

“谁决定的?”

“当时的县委常委会通过的。”

回县委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块地的事。三百多亩的地,在开发区最好的位置,就这么闲置了两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晚上,我让秘书小周把03年的会议记录调出来。翻到那份规划调整的决议,上面有几个熟悉的签名:时任县委书记郑明德、县长陈建国、组织部长宋卫东。

我点了根烟,在办公室里踱步。

一个月的调研下来,我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

教育局长的儿子垄断学校广告业务;

柳树镇敬老院工程质量有问题;

开发区那块黄金地段莫名其妙改了规划;

而这些事情背后,总有几个熟悉的名字。



调研结束后,我决定从干部调整入手。清河县这些年人事变动太少,一些岗位上的干部都快成了“土皇帝”。

我让秘书小周准备了一份干部调整方案,打算从相对简单的教育局长开始。

常委会那天,我早早来到会议室。陈建国最后一个进来,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林书记,今天开会有什么重要议题吗?”他在我旁边坐下。

“讨论一下干部调整的事。”我简短地说。

会议开始后,我把方案发给了每个常委。“同志们,这是我经过一个月调研后,初步拟定的干部调整方案。今天请大家讨论讨论。”

宋卫东拿起方案看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林书记,这个调整面有点大啊。”

“不算大,主要是几个关键岗位。”我说,“比如教育局,张局长年龄也到了,该考虑交接班的问题了。”

“可是张局长工作经验丰富,这两年教育工作也做得不错啊。”宋卫东放下方案,“这个时候调整,会不会影响工作稳定?”

陈建国接过话:“是啊林书记,您刚来,对县里的情况还需要多了解了解。干部调整这种大事,咱们还是要慎重。”

03

我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常委,有的低头看文件,有的端茶杯喝水,没有一个人表态支持。

“老张在教育系统干了二十多年,对全县教育情况太熟悉了。”纪委书记老刘开口了,“要是把他调走,新人短时间内怕是上不了手。”

“正因为干了二十多年,所以需要新鲜血液。”我据理力争,“我看过教育局班子的构成,副局长小李能力不错,完全可以接任。”

“小李太年轻了,才三十五岁,恐怕压不住场子。”宋卫东摇头。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空气变得沉闷起来,我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抵触。

“既然大家都有不同意见,那这个议题今天就先不表决了。”陈建国打破了沉默,“我们会后再研究研究。”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常委会上被否决。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无力感。

下午,赵秀芬来我办公室汇报开发区的工作。说完正事,她欲言又止。

“赵主任,有什么话就说。”我给她倒了杯茶。

“林书记,您上午提的干部调整,我听说了。”赵秀芬犹豫了一下,“我想提醒您一句,这里面的水,比您想的要深。”

“怎么说?”

“张局长的儿子和宋部长是亲戚,张局长还帮宋部长的侄女安排进了县一中。而且……”她停顿了一下,“陈县长的关心也在里面。”

“陈县长?”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说,张局长的儿子那家广告公司,陈县长的弟弟有股份。”

我端起茶杯,没有喝,心里却掀起了波澜。怪不得今天所有人都反对,原来这里面是一张关系网。

“赵主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看着她,“你在开发区干得不错,这些年为县里引进了不少好项目。”

“都是应该做的。”赵秀芬笑了笑,但笑容里有些苦涩,“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个主任科员。”

“会有机会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赵秀芬能力强,在开发区做出了实绩,可是这么多年却提拔不上去。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她没有“站队”,没有加入某些人的圈子。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一直坐到深夜。窗外的县城灯火通明,我却觉得前路迷茫。

老韩进来给我添茶水,看我愁眉不展,小声说:“书记,要不明天我带您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您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老韩开车带我来到县城南边的一个工地。远远看去,工地上竖着一块大牌子:“清河国际商贸城——清河县重点招商引资项目”。

“这是什么项目?”我问。

“这就是开发区东边那块地。”老韩指着远处,“03年规划调整后,这块地就一直闲置。去年突然说要建商贸城,现在正在做前期准备。”

“开发商是谁?”

“天成实业,听说是市里的一家公司。”老韩压低声音,“但我听人说,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陈县长的儿子陈子轩。”

我心里一惊。陈建国的儿子?

“你确定?”

“我也是听说的,不敢保证。但天成实业的法人代表姓马,是陈子轩大学同学。”老韩说,“这块地当年为什么改规划,为什么闲置两年,现在为什么又开发,您说这里面没有门道,谁信?”

我站在工地外,看着那块巨大的工地,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赵秀芬说那块地“没有明确规划”;

为什么03年的常委会要改变那块地的用途;

为什么这两年一直闲置,现在突然要开发。

这一切,都是在为某些人铺路。

回到办公室,我让秘书小周把天成实业的资料调出来。公司注册时间是2004年8月,注册资本五百万,法人代表马建军。

我又让小周查了马建军的背景。果然,马建军和陈子轩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密切。

而陈子轩,正是陈建国的独生子,2002年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市里工作。

我把这些资料收进抽屉,心里已经明白了——我不是在调整几个干部,我是在动一张巨大的利益网。而这张网的中心,就是陈建国、宋卫东这些在清河县经营多年的老资格。

04

既然正面进攻行不通,那就换个思路。

我决定从提拔赵秀芬入手。一来她确实有能力,二来提拔她可以打破现有的利益格局。

县委常委会上,我再次提出了人事调整方案。

“同志们,上次会议后,我又做了深入调研。今天我想提议,提拔赵秀芬同志担任副县长,分管招商引资工作。”

这个提议一出,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宋卫东第一个反对:“林书记,赵秀芬同志虽然工作能力不错,但女同志家庭负担重,能不能胜任副县长的工作,还需要考察。”

“什么年代了,还说女同志家庭负担重?”我反驳,“赵秀芬这些年为开发区引进了多少项目,大家有目共睹。她的能力完全够格。”

陈建国咳嗽了一声:“林书记,不是说女同志不行。主要是赵秀芬在开发区的那些项目,很多都是我们这些老同志跑关系拿下来的。她只是具体执行而已。”

“陈县长这话我不认同。”我看着他,“开发区的三个重点项目,从项目对接到落地,都是赵秀芬一手跟进的。她的功劳不容抹杀。”

“话是这么说……”宋卫东还想说什么。

“好了,今天就投票表决吧。”我打断他,“同意提拔赵秀芬同志的请举手。”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我举起了手,秘书长小张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其他六个常委,没有一个人举手。

表决没有通过。

散会后,我回到办公室,心里憋着一股火。陈建国跟进来,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林书记,您别生气。这个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陈县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压着火气问。

“林书记,咱们清河县这些年一直很稳定,就是因为大家相互配合,相互理解。”陈建国坐下来,点了根烟,“您是从市里来的,肯定想干一番事业。但有些事情,不能太急。”

“不是我急,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可也要讲究方法。”陈建国吐出一口烟,“您想提拔赵秀芬,我不是反对,但能不能换个岗位?副县长这个位置,太敏感了。”

“敏感什么?”

陈建国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林书记,您在清河县时间还短,有些事情您还不了解。这样吧,晚上我做东,请您吃个饭,咱们好好聊聊。”

我拒绝了他的邀请。



下午,我接到市委组织部的电话。市委组织部的李部长在电话里说:“小林啊,听说你们清河县最近要调整干部?”

“是的李部长,有这个打算。”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要注意方法。”李部长的语气很温和,但我听得出话里的意思,“清河县这些年班子比较稳定,调整要慎重啊。”

挂了电话,我知道,有人已经把状告到市里了。

更蹊跷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三天,县纪委突然找我汇报,说接到举报,反映赵秀芬在开发区任职期间,有一笔二十万的招待费账目不清。

我让纪委书记老刘拿来了举报材料。材料写得很详细,列举了好几笔具体的账目,还有复印的发票。

“这个举报你怎么看?”我问老刘。

“材料看起来很详实,需要认真核查。”老刘说,“林书记,开发区的财务管理一直比较混乱,赵秀芬主任确实有管理不善的责任。”

“那就查清楚。”我盯着老刘,“我要真实的调查结果。”

老刘走后,我坐在办公椅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常委会刚提出要提拔赵秀芬,马上就有人举报她,这也太巧了。

我给赵秀芬打了个电话,让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05

赵秀芬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憔悴。“林书记,我听说了。”

“别担心,清者自清。”我安慰她,“你先说说,这笔二十万的招待费是怎么回事?”

“那是去年接待几个重点项目的客商,确实花了不少钱。但所有的开支都有正规发票,账目也都在财务那里,不存在不清楚的情况。”赵秀芬说,“我怀疑有人故意陷害我。”

“你怀疑谁?”

“我不敢说。”赵秀芬低下头,“但这件事的时机太巧了,明显是冲着我的提拔来的。”

我让赵秀芬把所有的账目和发票都整理出来,交给纪委核查。

接下来的几天,县城里开始流传各种说法。有人说赵秀芬贪污,有人说我护短,还有人说我年轻气盛,不懂规矩。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让我既愤怒又无奈。

老韩开车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说:“书记,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挺多的。”

“让他们说去吧。”我看着车窗外,“我做事问心无愧。”

“可是……”老韩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书记,我听说宋部长最近频繁和几个局长吃饭。还有陈县长,这两天一直在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但我看他气色挺好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

陈建国和宋卫东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在串联其他人,想要孤立我?

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窗外的夜色很深,县委大院里只有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林书记吗?我是县财政局的小王。”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想跟您说说。”

“什么事?”

“关于赵秀芬主任那笔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王说,“那些发票是假的,是有人伪造的。真正的发票在我们财政局的档案里,账目完全对得上。”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赵主任的。伪造发票的人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您,真正的账目在哪里。”小王说,“书记,我也是看不下去了。赵主任是个好干部,为开发区付出了那么多,不能这么被人污蔑。”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书记,这个电话您就当没接过。我只是想让您知道真相,但我不能公开作证,我还要在清河县生活。”

“我明白。”我说,“小王,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庆幸终于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另一方面,我又为小王的处境感到难过。

这就是基层的现实——很多人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说,因为怕得罪人,怕影响前途。

我拿起电话,打给了市委市政府办公室的老朋友。

“老李,帮我个忙,查一下清河县那块320亩地的规划调整,看看当时的决策流程有没有问题。”

“林远,你这是要搞什么?”电话那头的老李压低声音,“清河县的水很深,你要小心。”

“我知道,所以才要查清楚。”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我知道,前面的路会很难走。但既然当了这个县委书记,就要对得起这个职位,对得起清河县的老百姓。

那些利益网,那些“蛋糕”,该动的还是要动。

06

纪委的调查进行了一个星期。老刘给我送来了调查报告,结论是:赵秀芬在开发区的账目基本清楚,那笔二十万的招待费确有其事,但都有正规发票,开支合理。

“所以,举报是假的?”我看着老刘。

“不能说完全是假的。”老刘斟酌着说,“只能说举报人提供的材料不实。”

“老刘,有句话我想问你。”我放下报告,“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赵秀芬?”

老刘沉默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叹了口气,“算了,报告我看了,你们纪委做得不错。”

老刘走后,我立刻召开了常委会。

“同志们,关于赵秀芬同志的举报,纪委已经查清楚了,完全是不实举报。”我环视众人,“我建议,继续推进赵秀芬同志的提拔工作。”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陈建国看了看宋卫东,宋卫东看了看其他人。

“林书记。”最后还是陈建国开口了,“既然纪委查清楚了,那当然可以继续讨论。但是……”

“但是什么?”

“我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陈建国说,“最近外面风言风语的,这个时候提拔赵秀芬,恐怕会引起更多猜测。不如先等等,风头过了再说。”

“我看不用等。”我态度很坚决,“清白了就是清白了,为什么要等?难道我们做事还要看外面的风言风语?”

“林书记,陈县长说得有道理。”宋卫东接过话,“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看着他们,突然明白了——他们就是要拖,拖到我失去耐心,拖到我妥协。

“那好,既然大家都觉得时机不成熟,那我们就先讨论别的。”我话锋一转,“开发区东边那块320亩的地,现在建商贸城的项目,有没有经过招拍挂?”

这话一出,陈建国的脸色变了。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当时是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引进的项目。”

“招商引资也要走程序啊。”我说,“我看了一下档案,03年那块地改规划的时候,理由是'暂不开发'。现在突然要开发了,为什么?”

“这是县里综合考虑的结果。”陈建国说,“清河县需要一个大型商贸中心,那块地正合适。”

“是需要商贸中心,但为什么是天成实业?”我盯着陈建国,“天成实业什么背景?有没有开发大型商贸城的经验?”

陈建国的脸涨红了:“林书记,这个项目是前任书记郑书记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我们只是在执行。”

“郑书记定的,就一定对吗?”我站起来,“我看了天成实业的资料,注册资本才五百万,这样的公司怎么拿得下三百多亩地的开发?里面有没有问题,需要重新审查。”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宋卫东脸色铁青:“林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们这些老同志有问题?”

“我没有怀疑谁,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需要重新审查。”我说,“如果没问题,审查一下也无妨。如果有问题,更要查清楚。”

“林书记!”陈建国拍了桌子,“您这是不信任我们!”

“不是不信任,是对工作负责。”我也提高了声音,“清河县的发展不能建立在模糊不清的项目上。那块地是全县最好的地段,开发必须公开透明。”

陈建国站起来:“林书记,我身体不舒服,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会议室。其他常委面面相觑,最后也都陆续离开。



会议不欢而散。

下午,我接到了市委副书记的电话。

“小林啊,听说你们清河县常委会开得不愉快?”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

“确实有些分歧。”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要注意团结。”市委副书记说,“清河县这个班子,市委是认可的。你要多沟通,多协商,不能搞一言堂。”

“我明白。”

“还有,那个开发区的项目,是前任书记定的,你要慎重。有些事情,不是说查就查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清楚,又有人去市里告状了。而且这一次,告得比上次更严重。

07

晚上,老韩送我回宿舍的时候,小声说:“书记,您得小心点。今天下午,陈县长请了好几个局长吃饭,宋部长也在。”

“他们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老韩说,“书记,您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他们在清河县经营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啊。”

“我知道。”我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但有些事情,必须有人站出来做。”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在想,如果继续硬碰硬,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是我被调走,还是他们妥协?

而那些普通干部,那些像小王、像老韩这样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说的人,他们又怎么办?

深夜十二点,我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书记,我知道您在查开发区那块地的事。”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您一些您想知道的事情。”男人说,“您知道为什么陈县长这么反对您的调整吗?您知道为什么宋部长会跟陈县长站在一起吗?”

“为什么?”

“因为开发区那块地,不只是陈县长的儿子有份,宋部长的侄子也参股了。”男人停顿了一下,“天成实业表面上是马建军的公司,但实际控制人是陈子轩和宋俊杰——一个是陈县长的儿子,一个是宋部长的侄子。”

我心里一震:“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天成实业工作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男人说,“林书记,这件事比您想的还要复杂。那块地当年为什么改规划,为什么闲置两年,都是计划好的。他们就是要等地价涨上来,然后用很低的价格拿下来开发。”

“你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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