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的湖南,有人在6年间打死老虎138头,就连六百斤的虎王也未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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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1957年初秋,湖南通道县高坪村突然地动山鸣,一只接一只的华南虎扑进村中。
家禽惊飞,村民仓皇,而这场震惊全村、甚至让湖南官方震动的“百虎围村”,并非孤例。
为何会出现百虎围村?打死虎王的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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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虎来袭
1957年秋日午后,高坪村村口的晒谷场上堆满了金黄的新稻,孩童追逐嬉戏,老汉斜靠在竹椅上打着盹。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天,将成为村民口中永不愿提起却终生铭刻的一天。
“咚——咚——咚——”最先打破平静的是村头那面大铜锣。
敲锣的人是看牛的大柱,他的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喊:“大虫来了!老虎!老虎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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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人们还以为是孩子吓唬人,可还未反应过来,一阵凌厉的啸声响起,紧接着,是鸡飞狗跳、牛羊惊奔的混乱场面。
一只硕大的华南虎,穿过晒谷场,尾随其后的,是数十只、上百只紧随其后的虎影。
谢耀宗,当年是一名货郎,那天他刚好进村收鸡蛋和药材。
人还未进村门,便看到一只成年老虎正站在路边石堆上,虎视眈眈,鼻翼翕动。
谢耀宗脚下一软,布鞋一滑,跌坐在地上,篮子滚落,鸡蛋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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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也似的逃向不远处的李家院子,一头撞进屋里,屋主李大婶吓得哆嗦着把门闩死,两人一起躲在碗柜后头,瑟瑟发抖。
更恐怖的是,这场惊悚并未像以往那样只持续片刻,一小时、两小时……黄昏过去,夜幕降临,虎群却依旧不退。
村民躲在家中,不敢点灯,孩子被捂着嘴,鸡被抱进灶坑,猪被赶进屋后地窖,只为能躲避这场无法抵抗的劫难。
夜深时,谢耀宗听到隔壁屋子的窗户被猛撞,一声女人尖叫戛然而止,随即是沉闷的拖拽声和衣柜倒塌的响动。
第一夜如此,第二日晨光初现时,老虎依旧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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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降暴雨,本以为风雨会将猛兽驱散,但水花之中,反倒有虎的身影若隐若现。
有只老虎甚至大胆地闯入村里陈屠夫家,将猪圈翻得稀烂,还叼走了一头百来斤的黑猪。
屠夫冲出去大骂,下一刻便被一爪拍倒,撕咬中血染泥地,其子吓得当场昏厥,被邻人硬拽回屋。
直到第三夜的最后一个时辰,虎群终于撤退,天亮时,满地是虎爪印和残破的鸡毛、猪蹄,空气中还弥漫着野兽的腥臭。
那一次事件,村中死者超过三十人,牲畜几乎损失殆尽,而要说这次百虎围村的原因,还得从当地多年来的捕猎行动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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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仇难忘
陈耆芳是湖南耒阳夏塘乡出了名的猎户,一辈子在山林中摸爬滚打,识兽迹、辨风向、设陷阱样样精通。
1952年深秋的一天,陈耆芳在屋后打理自留地,孙子陈青乃蹲在门槛边啃着红薯。
陈耆芳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去地里刨两颗大的,回来爷爷给你烤。”
那块红薯地就在村边山脚下,平日里孩子们常去玩,陈耆芳压根没把这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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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日头快落山了,陈青乃却还未回家,陈耆芳心头泛起不安,背上猎刀就往地里走去,嘴里还喊着孙子的名字。
山脚下的红薯地空无一人,只留下几块被翻起的土坑,再往旁边树林里一走,他顿时愣住了。
血迹点点,混着倒伏的草叶,一只带血的布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鞋头还是新洗的,上面绣着孙媳亲手缝的小兔图案。
陈耆芳蹲下摸了摸草丛中隐隐可见的爪痕,一眼就认出是虎爪印。
他眼中顿时泛起血丝,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猎刀的刀柄,那一晚,他回到家,一句话也没说,灯下静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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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蒙蒙亮,他带着两个儿子登山,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打虎生涯。
陈耆芳打虎不用枪,太响,不利藏身,他更相信自己家传的毒药和狩猎术。
把毒敷在竹箭上,再设下陷阱与滑索,虎若中招,百步之内便会身软气喘。
开始一年,他便打死四十多只老虎,几乎清空了耒阳山头。
政府起初惊讶,后来大力支持,干脆让他牵头成立“打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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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队伍,最开始不过三五人,后来发展成几十人的小团体,个个都跟着他学打虎、练陷阱、配毒粉。
陈耆芳亲手教他们如何分辨虎道、怎么判断老虎习性,还时常带队夜巡。
而他自己,更是不眠不休,据不完全统计,仅1952到1958年,他就亲手打死138头猛虎。
而他最引以为傲的战绩,则是1955年在韶山猎杀的那只“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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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体重600斤的巨虎,曾在韶山一带连续伤人数起,地方多次围剿无果。
陈耆芳应邀前往,仅用了五天便完成布阵,他观察虎迹,掌握虎王出没时间,在山道间设下三重陷阱。
最终,虎王踏入毒箭区,发出撼山一吼后倒地而亡,之后,他带回虎王头颅,剖开皮骨,将其牙齿藏进了红木盒里。
1958年,他因战绩卓绝被邀请赴京,出席全国劳动模范大会,受到周总理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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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兽与人
陈耆芳的例子在那个现代并非孤例,1950年代的中国,新中国刚刚成立,一切百废待兴。
为了填饱百姓肚子,政府迅速推行“土地改革”,将千百年来牢牢掌握在地主手中的耕地分给无地农民。
在湖南耒阳、新化、通道这些多山的地区,耕地紧张一直是悬在农户头上的大山。
改革一来,村民们纷纷扛着锄头、背起锹镐,进山开荒。山坡、林地、甚至沟壑,只要能插下锄头的地方,都成了“造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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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过去人迹罕至、鸟兽栖息的山林,被犁为梯田,这一变化最先影响到的不是老虎,而是它的猎物。
山牛、野猪、山羊、梅花鹿,这些本该在密林间出没的食草动物,成了人类口中的“野味”、锅里的肉。
一方面是食物短缺,另一方面是“以劳换奖”制度,让捕猎成为不少人眼中的生财之道。
政府甚至下发奖励政策:“打死一头野猪,奖谷一斗;打下一头山牛,奖谷二斗。”
谷子在当时是比钱还值钱的硬通货,这样的诱惑,让猎户和农民蜂拥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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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火枪、铁夹,各种杀招频出,猎物锐减,森林资源被蚕食,那些曾在深山之中悠然行走的猛虎,逐渐陷入饥饿。
作为森林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华南虎对领地和觅食条件的要求极高。
一只成年华南虎需要至少七十平方公里的活动范围,供其狩猎和交配繁殖。
在这个区域内,必须有充足的野猪、鹿类、狍子等食草动物作支撑,否则它根本无法维持生存。
可当山林被劈作梯田,水源被引作灌溉,树木被砍作柴火,连老虎赖以为生的野猪也成了村里人炖锅的“香饽饽”,它还能退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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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志记录,湖南在1952年起便频频上报“虎患急报”,从长沙岳麓山到新化、安仁,再到远处的通道县,每年老虎下山伤人事件多达数百起。
最严重的时候,一天之内竟有32人被老虎咬死,连城市边缘也不再安全。
面对日益严重的“虎灾”,地方政府开始反思,却没有放慢捕猎的脚步,反而调转枪口,把矛头对准了老虎本身。
于是,“打虎”一词不再只是《水浒传》里的侠义传说,而是变成一项全民运动。
从县到乡,成立“打虎队”成为流行风潮,猎户、民兵、退伍兵纷纷被组织起来,发枪、给补贴、定任务,只要杀得了虎,就能拿钱、拿粮、拿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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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当时并不被认为是“生态破坏”,反而成了“消除害兽、保卫百姓”的政治任务。
虎患越严重,捕猎越激烈;捕猎越多,食物越少;食物越少,猛虎越发饥饿,进村伤人也就更频繁。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人与虎的关系彻底撕裂,不再是自然法则下的共生,而是赤裸裸的“你死我活”。
从1950年代到1976年,华南虎的数量从4000多只,滑落到不到200只。
当人们终于意识到生态失衡、捕虎不可持续时,猛虎早已悄然消失于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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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77年,我国开始立法禁止捕杀华南虎,1989年,《野生动物保护法》正式出台。
华南虎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并同时被联合国列为“世界十大濒危物种之首”。
全国多地陆续建立华南虎繁育基地,试图用人工圈养挽回濒危局面。
但这份“补救”来得太迟,圈养华南虎虽然数量逐年递增,但遗传多样性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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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的人工华南虎,多数是源自同一个祖先,存在严重的近亲繁殖问题。
它们眼神木讷,动作呆滞,与曾经山林中那个灵活矫健、满目凌厉的“山君”判若两虎。
它们或许有着斑纹华丽的皮毛,却再也无法重回广袤山林,不具备独立觅食、繁衍、争斗的生存本能。
猛虎不再,人类真赢了吗?山林的空寂、野猪的横行、生态链的断裂,正在告诉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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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正值得敬畏的,从来不是猛虎,而是自然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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