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刚出院老公要接来住,我嫌挤,他竟提议送走我父母和孩子

分享至

于心悦推开家门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悄然越过十点。

客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将丈夫韩熠楠靠在沙发上的身影拉得细长。

餐桌上罩着防蝇罩,隐约可见底下几碟未曾动过的菜肴。

这过于安静的氛围,与她预想中结婚纪念日应有的温馨截然不同。

韩熠楠闻声动了动,脸上挤出一种于心悦看来略显刻意的笑容。

“回来了?菜可能凉了,我去热热。”

他起身的动作有些匆忙,甚至带倒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

于心悦放下包,目光扫过丈夫不甚自然的殷勤,心底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

她走到餐桌前,揭开防蝇罩,红烧鱼的腥气混着冷油的腻味淡淡散开。

“妈今天打电话了,”韩熠楠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说她明天出院。”

于心悦擦拭桌面的手微微一顿。

婆婆赵桂芳前阵子因高血压住院观察,情况本不严重。

“出院是好事啊,”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医生怎么说?”

韩熠楠端着热好的菜走出来,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盘子放在桌上,目光有些游移,最后落在了于心悦脸上。

“医生说,妈年纪大了,这次虽然没事,但以后身边最好时刻有人看着。”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心悦,我想把妈接来咱们家照顾。”

这话语落下,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轻响。

于心悦怔住了,她环顾这间不过八十平米的两居室。

主卧他们住着,次卧是女儿的房间,也是女儿学习和他们偶尔加班暂歇的地方。

阳台窄小,客厅兼作餐厅,每一寸空间都被生活填满。

“接来……家里这么小,住得下吗?”她迟疑着开口,“而且我爸妈偶尔会过来小住几天……”

韩熠楠脸上的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瞬。

他打断她,语气是一种近乎陌生的斩钉截铁:“空间挤一挤总是有的。你爸妈年纪也大了,总跑来跑去不方便。”

“不如……让他们去条件好点的养老院,清净,也有人照顾。”

“至于孩子,女孩子早点独立没坏处,我看送去那种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就挺好。”

于心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看着丈夫一张一合的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

将她的父母送去养老院?把年仅十岁的女儿送进寄宿学校?

就为了腾出地方,接他母亲来常住?

这突如其来的、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解决方案”,像一把冰锥,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往日平静的伪装。

她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抹布,指节泛白。

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将这个夜晚映照得光怪陆离。

一个巨大的疑问,伴随着寒意,在她心中疯狂滋长:韩熠楠,你到底怎么了?



01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无声地跳动着,从20:59变成了21:00。

于心悦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最后一份设计稿的修改意见标注清楚,点了发送。

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她工位上的灯光还孤零零地亮着。

玻璃窗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身后一片寂静的格子间。

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拎起包走向电梯间。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今天是她和韩熠楠的结婚纪念日。

原本说好要早点回家,两人一起做顿饭,稍微庆祝一下。

可临下班时,客户突然发来急件,要求明天一早必须看到修改方案。

作为设计骨干,她只能留下加班。

电梯缓缓下行,于心悦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未读消息或未接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点开韩熠楠的微信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下午发的:“今晚临时加班,纪念日大餐可能要泡汤了,委屈韩先生啦,我尽量早点回。”

韩熠楠没有回复。

或许是在忙,或许是想给她个惊喜?于心悦在心里为他找着理由。

毕竟,韩熠楠虽然有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重要的日子还算上心。

去年纪念日,他还特意订了餐厅,送了条她心仪已久的项链。

想到这里,于心悦唇角微微弯起,一天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

走出写字楼,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面而来。

她紧了紧风衣外套,快步走向地铁站。

地铁车厢里人不多,于心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灯火阑珊。

她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思绪有些飘远。

和韩熠楠结婚八年,从最初租房时的甜蜜蜗居,到如今终于攒钱买下这套两居室。

女儿的到来更是给这个小家增添了无数欢声笑语。

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安稳踏实。

韩熠楠在一家贸易公司做销售经理,收入尚可,但压力不小。

她理解他的辛苦,所以家里的大小事务,她能多承担就多承担。

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地铁到站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离家越来越近,于心悦心里那点因丈夫未回复消息而产生的微妙不安,渐渐被对家的温暖期待所取代。

也许,韩熠楠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她呢。

甚至可能还准备了小小的惊喜。

她从地铁站走回家,大约需要十分钟。

小区有些年头了,但环境还算整洁安静。

走到自家楼下,于心悦抬头望去,客厅的窗户透着昏暗的光。

不像平时她回家时那样灯火通明。

心里那点期待稍稍冷却了些。

她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

门开了。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光线昏黄。

客厅里只开了沙发旁那盏落地灯,韩熠楠歪靠在沙发里,像是睡着了。

电视屏幕黑着,房间里异常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饭菜冷却后特有的、略带油腻的气息。

于心悦换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旁。

桌上罩着蓝色的防蝇罩,下面隐约可见三四盘菜。

看形状,有鱼,有肉,还有绿油油的青菜。

只是摸上去,盘子一片冰凉。

看来已经做好很久了。

她心里掠过一丝歉疚。

说好一起吃饭庆祝,结果自己加班到这么晚,让他白忙活一场。

“熠楠?”她轻声唤道。

沙发上的身影动了一下,韩熠楠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在于心悦看来,却有些勉强和疲惫。

“嗯,刚忙完。你怎么不开亮一点的灯?菜都凉了吧,我去热热。”

于心悦说着,就要端起盘子往厨房走。

“别忙了,”韩熠楠站起身,动作有些快,甚至带倒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

他抢先一步按住她的手,“你累了一天了,坐下歇会儿,我去热。”

他的手心有些潮湿,温度偏高。

于心悦看着他快步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今天的韩熠楠,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单单是因为她加班晚归,更像是有别的心事。

微波炉运转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韩熠楠站在厨房门口,背对着她,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怨她工作太忙,或者询问加班的具体情况。

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这种沉默,反而让于心悦感到一丝压力。

她走到餐桌边,揭开防蝇罩。

菜肴的卖相其实不错,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红烧鱼、糖醋排骨、清炒菜心,都是她爱吃的。

只是冷却后,色泽暗淡了许多,鱼身上的芡汁也有些凝固了。

“妈今天下午打电话来了。”

韩熠楠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打破了沉默。

于心悦抬起头,见他端着热气腾腾的鱼走出来。

“妈?她怎么样?医生不是说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吗?”

婆婆赵桂芳一周前因为头晕摔了一跤,送到医院检查是高血压引起的。

住了几天院,稳定后本来预计明天出院。

“嗯,明天出院。”韩熠楠把鱼放在桌上,又转身回去拿其他菜。

他的动作有些机械,目光避免与于心悦直接接触。

微波炉再次响起。

于心悦看着丈夫的背影,耐心等待着。

她感觉到,重点似乎还在后面。

韩熠楠将所有的菜重新热好,摆上桌,又盛了两碗米饭。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面对面坐下。

“快吃吧,肯定饿坏了。”韩熠楠递给她筷子。

于心悦接过,夹了一筷子菜心,放入口中。

菜叶被二次加热后,有些软烂,失去了清脆的口感。

但她还是点点头:“味道很好。”

韩熠楠似乎松了口气,自己也拿起筷子,却并没有夹菜。

他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粒粒分明的白米被搅得有些凌乱。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壁灯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却又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

于心悦放下筷子,看着丈夫。

“熠楠,是不是妈那边……有什么情况?”

她轻声问道,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韩熠楠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复杂,掺杂着犹豫、决心,还有一丝于心悦看不懂的焦躁。

“医生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下去,“妈这次虽然没事,但年纪大了,血压不稳。”

“这次是运气好,下次万一再摔得重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于心悦点点头,表示理解:“是啊,老年人最怕摔跤。所以出院后更要小心保养。”

“光是小心不够!”韩熠楠突然抬高了一点音量,又立刻压了下去,“医生说,最好身边时刻有人看着。”

于心悦微微蹙眉:“妈不是一直自己住得挺好嘛?而且乐欣不是离得近吗?可以多去看看。”

韩熠楠的妹妹韩乐欣,嫁在同城,距离婆婆住的老房子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乐欣她……也有自己的家要顾,哪能时时刻刻盯着。”韩熠楠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那……请个保姆?”于心悦提出建议,“费用我们可以分担一部分。或者我们多给妈些生活费,让她请个钟点工帮忙?”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既尽了孝心,也不至于严重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活节奏。

韩熠楠沉默了。

他低下头,盯着桌上那盘红烧鱼,仿佛能从中看出什么答案。

餐厅顶灯没有开,只有壁灯的光源从侧面打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

于心悦耐心等待着,心里的不安却在逐渐扩大。

她隐约感觉到,丈夫似乎早已有了打算。

而这个打算,恐怕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韩熠楠才终于抬起头。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于心悦,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坚定。

“心悦,”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想好了。把妈接来咱们家,由我们亲自照顾。”

于心悦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02

房间里霎时间静得可怕。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于心悦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在耳膜旁汩汩作响。

她看着韩熠楠,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

“接来……咱们家?”于心悦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干涩。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这间客厅兼餐厅,面积不过二十平米出头。

摆放了沙发、茶几、电视柜和这张餐桌后,剩下的空间只够转身。

阳台是狭长的,勉强放下洗衣机和一个晾衣架。

主卧是他们夫妻住着,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就占满了空间。

次卧是女儿的房间,面积更小,除了儿童床和小书桌,还堆放着不少玩具和杂物。

书房?不,这套两居室根本没有书房。

那个所谓的“多功能区”,其实就是走廊尽头一个不到三平米的凹槽,放了一张小书桌而已。

“熠楠,”于心悦尽量让语气保持平和,带着商量的口吻,“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就这么点地方。”

“妈来了住哪里?总不能让她睡客厅沙发吧?”

她试图用一点幽默缓解这过于紧张的气氛,但显然失败了。

韩熠楠的脸色没有丝毫松动。

“妈可以住乐欣那间房。”他很快地回答,似乎早就想好了方案。

“乐欣那间?”于心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次卧,女儿的房间。

因为小姑子韩乐欣偶尔会来留宿,韩熠楠一直习惯称次卧为“乐欣那间房”。

这个称呼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那是苗苗的房间!”于心悦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苗苗怎么办?”

苗苗是他们的女儿,刚上小学三年级。

“苗苗可以跟我们睡。”韩熠楠立刻接话,语气流畅得像是背诵过很多遍,“或者,在客厅给她搭个临时小床也行。”

“她才九岁,需要独立的空间学习和休息。跟我们睡?你晚上打呼噜会影响她睡眠。”

“在客厅搭床?且不说有没有地方,客厅人来人往,她怎么安心写作业?”

于心悦感到一阵荒谬,语气也带上了情绪。

“那你说怎么办?”韩熠楠反问道,眉头皱了起来,“那是我妈!现在她需要人照顾,我这个做儿子的能不管吗?”

“我没说你不管!”于心悦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请保姆是最好的选择,费用我们出大头都可以。或者让乐欣多费心,我们多给些经济补偿。”

“我说了不行!”韩熠楠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外人能有多上心?虐待老人的新闻还少吗?”

“乐欣她也有公婆孩子要照顾,哪有那么多精力?”

他的反应激烈得有些反常。

于心悦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的丈夫,陌生得让她心惊。

往日的韩熠楠,虽然有些固执,但在大事上还是会和她有商有量。

尤其是在涉及到双方父母的问题上,他一直表现得很谨慎,力求公平。

可今天,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如此独断专行,如此不近情理。

“熠楠,”于心悦放缓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你冷静点想想。”

“接妈来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能是长期的。”

“且不说住不住得下,生活习惯差异呢?婆媳关系呢?这些现实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她顿了顿,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而且,我爸妈偶尔会从老家过来看我们,小住几天。”

“他们来了住哪里?总不能让他们去住酒店吧?”

这话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韩熠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

“你爸妈?”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冰冷的意味。

“他们一年能来几次?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吧?”

“为了这一个月,就要让我妈一直在老家孤零零一个人担惊受怕?”

这话太过刻薄,像一记耳光甩在于心悦脸上。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韩熠楠!你什么意思?”

“我爸妈来看女儿外孙女,有什么错?他们每次来都帮我们打扫做饭,带孩子,哪点对不起你了?”

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韩熠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立场依旧强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情况特殊,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我妈现在需要人照顾,这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事情,都可以为此让路。”

“让路?”于心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让路?让我爸妈别来?还是来了把他们赶出去?”

她看着丈夫阴沉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难道……他真的有这种打算?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韩熠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避开她质询的目光,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

“先吃饭吧,菜又要凉了。”

他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于心悦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看着丈夫低垂的头顶,看着他刻意回避的姿态。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不仅仅是要接婆婆来住的问题。

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更让她不安的东西。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婚姻这艘看似平稳的小船,底下可能正暗流汹涌。

而这,或许仅仅是个开始。



03

那顿纪念日晚餐最终不欢而散。

于心悦几乎没动筷子,韩熠楠草草吃了几口便收拾了碗碟。

两人一夜无话。

背对背躺在床上的时候,于心悦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丈夫身体的僵硬。

以及那种无声的、冰冷的坚持。

她失眠了半宿,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韩熠楠斩钉截铁地说“接妈来”,一会儿是他提到自己父母时那冰冷的语气。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但生物钟还是让于心悦在七点左右醒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起床走出卧室,听到卫生间传来洗漱的声音。

女儿苗苗的房门关着,小家伙周末习惯睡懒觉。

于心悦走到厨房,准备做早餐。

却发现灶台是冷的,韩熠楠并没有像往常的周末那样准备早饭。

她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牛奶。

刚把鸡蛋打进碗里,韩熠楠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换好了外出服,像是要出门。

“这么早要去哪儿?”于心悦随口问道。

“去医院,接妈出院。”韩熠楠一边穿鞋一边说,语气平淡,没有商量的意思。

于心悦搅拌鸡蛋的手停住了:“今天就去接?不是说明天吗?”

“早点接过来早点安心。”韩熠楠系好鞋带,站起身,“我上午去办手续,中午前应该能接回来。”

“韩熠楠!”于心悦放下碗,走到玄关,“我们还没商量好!”

“没什么好商量的。”韩熠楠拿起车钥匙,目光扫过她,带着不容置疑,“这是我身为人子的责任。”

“责任?那我们这个小家的责任呢?对苗苗的责任呢?”于心悦感到一阵无力。

“接妈过来和照顾苗苗不冲突。”韩熠楠拉开门,“我会安排好。”

“你怎么安排?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于心悦挡在门口,声音带着颤抖。

韩熠楠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空间是死的,人是活的。挤一挤总能住下。”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她,看向屋内。

“至于你爸妈……他们年纪也大了,总来回跑确实辛苦。”

“现在养老院条件都不错,有人照顾,有同龄人聊天,比闷在家里强。”

于心悦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她昨晚那个可怕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韩熠楠真的……想把她的父母送进养老院?

就为了给他母亲腾地方?

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

“韩熠楠……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韩熠楠似乎有些不忍,移开视线,语气稍微软了一点:“我也是为他们好。这事以后再说,我先去接妈。”

说完,他侧身从于心悦旁边挤过,开门走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于心悦所有的温度和希望。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决堤。

怎么会这样?

短短一夜之间,她的丈夫怎么就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冷酷?

那个曾经会因为她加班晚归而担心,会记得纪念日准备惊喜的男人,去哪了?

接婆婆来住,虽然难以接受,但或许还能用“孝心”来解释。

可提议把她的父母送进养老院?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偏颇,而是赤裸裸的恶意和羞辱!

不知过了多久,女儿苗苗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

“妈妈?你怎么坐在地上?爸爸呢?”

于心悦猛地回过神,慌忙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没事,地上凉快。爸爸……爸爸有事出去了。”

她站起身,强撑着走向厨房。

“苗苗饿了吧?妈妈给你煎鸡蛋。”

不能让孩子看出异常。

她现在是母亲,必须坚强。

整个上午,于心悦都心神不宁。

她一边陪着女儿做作业、看电视,一边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每一次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她的心都会揪紧。

既害怕韩熠楠真的把婆婆接回来,又隐隐期待他回来能有所转变。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锁终于响了。

于心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只有韩熠楠一个人走进来。

他脸色不太好看,带着疲惫和烦躁。

“妈呢?”于心悦下意识地问。

“没接成。”韩熠楠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乐欣和她老公先一步去医院,把妈接去他们家了。”

于心悦愣了一下,心里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感到疑惑。

小姑子韩乐欣?她怎么会突然这么积极?

按照韩乐欣一贯的性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躲还来不及。

当初婆婆住院,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去看了两次,陪护的事基本都推给了韩熠楠和于心悦。

“乐欣说,她家房子大,空着一间客房,妈住着舒服点。”

韩熠楠脱下外套,语气有些沉闷,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她还说,她最近工作不忙,有时间照顾妈。”

于心悦更加疑惑了。

韩乐欣在一家清闲的事业单位上班,确实不忙,但她一向最怕麻烦。

照顾老人可不是轻松事,她怎么会主动揽过去?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于心悦谨慎地开口,“乐欣家条件比我们好,妈住过去也宽敞。”

“好什么好!”韩熠楠突然有些暴躁,“那是她家!我是长子,妈理应跟我住!”

他的反应再次出乎于心悦的意料。

按理说,问题似乎得到了一个更优的解决,他应该松口气才对。

为什么反而更生气了?

仿佛……他非常希望,甚至是非要接母亲来自家住不可。

这种执念,太不正常了。

“熠楠,”于心悦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乐欣愿意照顾妈,不是减轻我们的负担吗?”

韩熠楠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火气。

“你不懂。”他含糊地说,“乐欣她……毛毛躁躁的,照顾不好妈。”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韩乐欣虽然怕麻烦,但做事还算细致,至少比工作繁忙的他们更有时间。

于心悦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她感觉,接婆婆来住这件事,背后似乎隐藏着别的目的。

绝不仅仅是“尽孝”那么简单。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妈先在乐欣那儿住几天。”韩熠楠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我再想办法。”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固执。

于心悦看着丈夫疲惫又坚定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这个家,恐怕要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她身边这个看似熟悉,实则越来越陌生的男人。

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想想韩熠楠反常的原因。

想想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04

婆婆赵桂芳被小姑子韩乐欣接走后的几天,家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于心悦能感觉到,那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韩熠楠变得异常沉默,下班回家后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或者不停地打电话,但看到于心悦靠近,又会刻意压低声音或走到阳台去接。

他在筹划着什么。

于心悦几乎可以肯定。

而且这件事,绝对与接婆婆来同住密切相关。

周三晚上,于心悦的父母打来了视频电话。

老两口平时住在邻市,距离不远,动车也就一个小时车程。

他们退休后生活悠闲,隔一两个月就会过来住几天,看看女儿和外孙女。

“心悦啊,这周末我们过去看看你们和苗苗。”屏幕里,母亲彭淑英笑眯眯地说。

“你爸最近学了两道新菜,非要过去露一手。”

父亲丁建在一旁点头,脸上带着期待。

于心悦的心猛地一沉。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高兴地答应。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韩熠楠对父母的态度如此诡异……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看手机的韩熠楠。

他显然听到了对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说话。

“妈,这周末……我可能要加班。”于心悦找了个借口,想暂时推掉。

“啊?又加班啊?”彭淑英有些失望,“那没关系,我们过去给你做饭,你晚上回来吃就行。”

“不用了妈,你们跑来跑去太辛苦了。”于心悦急忙说,“等过阵子我不忙了,带苗苗回去看你们。”

“有什么辛苦的,坐车方便得很。”丁建插话道,“我们就想去看看苗苗,她上次说想吃我做的糖醋鱼呢。”

女儿苗苗听到外公的声音,也跑过来凑到镜头前。

“外公外婆!你们周末要来吗?我想死你们啦!”

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让于心悦更加无法拒绝。

她只能含糊地应着:“好,好,到时候看情况……”

挂了视频,客厅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苗苗蹦蹦跳跳地回房间玩去了。

韩熠楠放下手机,看向于心悦,眼神晦暗不明。

“你爸妈这周末要来?”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他们想苗苗了。”于心悦小心翼翼地回答。

韩熠楠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地说:“来就来吧。”

他的反应过于平静,反而让于心悦更加不安。

按照他之前的激烈态度,不应该如此轻易妥协。

果然,韩熠楠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不过,妈那边,乐欣说下周一她可能要出差几天,照顾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趁这个周末,我们把妈接过来。”

于心悦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下周一接过来?那岂不是正好和父母来访的时间撞上?

家里一下子要多出三个老人?

这怎么可能住得下!

“熠楠,这……这不合适吧?”于心悦试图讲道理,“我爸妈在,妈也过来,太挤了。”

“而且,老人们生活习惯不同,在一起难免有摩擦。”

韩熠楠却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正好啊,让你爸妈也看看,妈现在需要人照顾的实际情况。”

“他们通情达理,应该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理解我们的难处?

于心悦品咂着这句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口中的“难处”,就是指她父母的存在,成了他接母亲过来的阻碍吗?

“韩熠楠,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于心悦的火气也上来了,“这是我爸妈!他们来看女儿,有什么错?”

“我没说他们有错。”韩熠楠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硬度,“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家里空间有限,如果要长期照顾我妈,必然无法同时接待你父母长期居住。”

“长期居住?”于心悦气笑了,“我爸妈一年加起来也就住个把月,这叫长期居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韩熠楠看着她,眼神深邃,“情况变了,我们的规划和优先级也要变。”

“规划?优先级?”于心悦捕捉到这两个词,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你到底在规划什么?”

韩熠楠避开了她的目光,站起身。

“我只是在为这个家的未来考虑。周末接妈过来的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留下于心悦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为这个家的未来考虑?

为什么她感觉,他所谓的“未来”,完全是以牺牲她和她父母为代价的?

这个晚上,于心悦再次失眠。

她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韩熠楠平稳的呼吸声,第一次对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他变得太陌生了。

这种变化,绝不仅仅是因为婆婆生病需要照顾这么简单。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一个更隐蔽、更可怕的原因。

她想起最近几个月,韩熠楠似乎特别关注她娘家的情况。

尤其是她父母住的那套老房子。

那房子是于心悦外公留下的,位于老城区,地段不错,但房子本身已经很旧了。

前段时间确实有风声说那片区域可能要旧城改造,但一直没有确切消息。

韩熠楠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她,那房子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以后打算怎么处理。

当时于心悦没多想,只觉得他是随口关心。

现在把这些细节串联起来,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渐渐在她心中成形。

难道……韩熠楠和他妹妹,在打那套老房子的主意?

所以才会如此急切地要把婆婆接来,制造矛盾?

所以才想方设法把她父母排挤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韩熠楠的心机也太深了。

而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心悦悄悄转过身,在黑暗中凝视着丈夫模糊的轮廓。

第一次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如此面目可憎。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必须弄清楚,韩熠楠和韩乐欣,到底在谋划什么。

为了父母,为了女儿,也为了她自己。

她必须反击。



05

周末如期而至。

周六一大早,于心悦的父母彭淑英和丁建就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多是给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带的特产和零食。

“苗苗呢?还在睡懒觉吧?”彭淑英一进门就笑着问,脸上洋溢着见到亲人的喜悦。

丁建则熟门熟路地把带来的新鲜食材拎进厨房。

“爸,妈,你们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于心悦接过母亲手里的包,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卧室方向。

韩熠楠还没起床。

或者说,他醒了,但不想出来面对。

昨晚,他们又为此争执到半夜。

韩熠楠坚持今天要去妹妹家把婆婆接过来。

于心悦坚决反对,认为在岳父母来访期间接婆婆来,是极不尊重人的行为。

最后韩熠楠摔门而去,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睡了一晚。

“熠楠呢?还没起?”彭淑英换了鞋,随口问道。

“他……昨晚加班睡得晚。”于心悦撒了个谎,心里一阵酸涩。

她多么希望此刻的温馨是真实的,而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苗苗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扑进外婆怀里。

“外婆!外公!我想你们了!”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外婆也想你!”彭淑英抱着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丁建也从厨房出来,逗着苗苗:“看外公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却让于心悦如坐针毡。

她不知道韩熠楠什么时候会从房间里出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地去接婆婆。

这种悬而未决的紧张感,几乎让她窒息。

快十点钟的时候,韩熠楠终于从卧室出来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脸色平静,甚至对于心悦的父母露出了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

“爸,妈,你们来了。”

“哎,熠楠起来了?听说你昨晚加班到很晚,辛苦了啊。”彭淑英关切地说。

丁建也点点头:“工作要紧,但也得注意身体。”

“嗯,知道了,谢谢爸妈关心。”韩熠楠应着,目光却快速扫过于心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于心悦的心提了起来。

她怕他下一秒就说出要去接婆婆的话。

然而,韩熠楠并没有提及此事。

他像往常一样,陪着岳父母说了会儿话,还主动提出中午出去吃饭。

“爸妈难得来,就别在家忙活了,我订了位子,出去吃顿好的。”

他的态度自然得仿佛前几天那个冷酷偏执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于心悦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这太反常了。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中午这顿饭,表面上吃得还算和谐。

韩熠楠表现得彬彬有礼,主动给岳父母夹菜,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甚至还提到了于心悦娘家那套老房子。

“爸,听说你们那边最近有拆迁的风声?”他状似无意地问起。

丁建放下筷子,点点头:“是有这么个说法,传了好久了,也没见动静。”

“要是真拆了倒是好事,”韩熠楠笑着说,“那房子老了,住着也不方便。换套新的,或者拿笔补偿款,爸妈你们晚年也轻松点。”

彭淑英接口道:“我们倒是没想那么多,那房子住了几十年,有感情了。拆不拆的,顺其自然吧。”

“话是这么说,但有机会改善条件总是好的。”韩熠楠的语气很诚恳,“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于心悦默默地听着,心里的警报却拉到了最高点。

他果然对那套房子格外关注!

这种过分的“热心”,在此刻看来,充满了算计的意味。

饭后回到家,丁建陪着苗苗在客厅玩拼图。

彭淑英则拉着女儿进了厨房,一边洗碗一边低声问:“心悦,妈怎么觉得……你和熠楠之间,有点不对劲?”

知女莫若母。

尽管于心悦极力掩饰,细心的母亲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于心悦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多想把心里的委屈和恐惧都告诉母亲。

但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她忍住了。

父母年纪大了,不能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更何况,这一切还只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

“没事,妈。”她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累。”

“真的?”彭淑英不太相信,“我看熠楠今天好像也有点心事重重的。”

“他工作压力也大。”于心悦搪塞道,“放心吧,我们好着呢。”

彭淑英看了看女儿,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你们年轻人不容易,互相多体谅点。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爸妈说。”

“嗯,我知道。”于心悦低下头,用力擦着盘子,掩饰泛红的眼眶。

下午,韩熠楠接了个电话,是韩乐欣打来的。

他走到阳台去接,讲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于心悦注意到,他时不时地会和韩乐欣发微信。

两人的交流似乎很频繁。

这种兄妹间的“亲密”,在以往并不多见。

韩乐欣嫁得不错,丈夫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优渥。

她向来有点瞧不上哥哥这家普通工薪阶层,平时来往并不密切。

怎么突然之间,兄妹俩变得这么“团结”了?

于心悦心里的疑团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傍晚时分,韩熠楠突然对于心悦说:“乐欣那边有点事,我过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了。”

他没说具体什么事,也没看于心悦的眼睛,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于心悦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融入车流。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总觉得,韩熠楠和韩乐欣,正在密谋着什么。

而目标,很可能就是她的父母,以及那套可能拆迁的老房子。

她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

趁父母带着苗苗在楼下小区花园散步的时候,于心悦走进了书房。

韩熠楠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书桌上。

他有个习惯,微信电脑端登录后,通常不会退出。

于心悦的心跳得厉害。

她知道偷看别人的隐私不对。

但眼下,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需要知道真相。

她需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深吸一口气,于心悦颤抖着手,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微信图标。

06

微信界面弹了出来,果然处于登录状态。

左上角是韩熠楠的头像。

于心悦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手心沁出冷汗。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强烈的负罪感和迫切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点开了韩熠楠和韩乐欣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对话就在今天下午,密密麻麻好几屏。

于心悦快速浏览着,越看,心越凉。

韩乐欣:“哥,妈在我这儿老是念叨要回老房子住,烦死了。”

韩乐欣:“你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搞定?我这边也拖不了多久。”

韩熠楠:“快了。她爸妈这周末来了,正好是个机会。”

韩乐欣:“什么机会?你打算摊牌?”

韩熠楠:“见机行事。总要让他们知道,长期住在这里不现实。”

韩乐欣:“关键是那套房子!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搬出去,或者……最好能过户到于心悦名下。”

韩熠楠:“我知道。拆迁的消息估计快公布了,得抓紧。”

韩乐欣:“要是拆迁了,补偿款可不是小数目。到时候妈养老,还有咱们都能轻松不少。”

韩熠楠:“嗯,所以得稳住。你先别急,看好妈,别让她乱说话。”

韩乐欣:“放心吧,妈糊里糊涂的,好哄。倒是你,别心软。”

韩熠楠:“为了这个家,我不会心软。”

后面的对话,还有些关于如何在于心悦父母面前暗示养老院好处,以及打听老房产证细节的内容。

于心悦一字一句地看着,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虽然对话里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韩熠楠和韩乐欣,果然在打她娘家老房子的主意!

他们接婆婆是假,想借此挤走她父母,甚至觊觎那套可能拆迁的房子,才是真!

所谓的“尽孝”,所谓的“长子责任”,全是掩盖他们贪婪私心的幌子!

一股恶寒从心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于心悦扶着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八年夫妻!

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务,陪他熬过最艰难的时光!

换来的,竟然是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

难怪他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冷酷。

因为从始至终,他看重的就不是她这个人,也不是这个家。

而是她娘家可能带来的利益!

眼泪模糊了视线,愤怒和悲伤像火山一样在胸腔里喷涌。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父母和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不能让他们看出异常。

她必须冷静。

必须想办法应对。

于心悦颤抖着手,用手机迅速拍下了几页关键的聊天记录。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电脑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退出微信,清理掉浏览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是踉跄着逃出了书房。

刚在沙发上坐下,门就开了。

苗苗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冲进来,后面跟着笑容满面的父母。

“妈妈!你看外公给我买的风车!”

于心悦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过女儿手中的风车。

“真好看。”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彭淑英敏感地看了女儿一眼:“心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于心悦低下头,掩饰道,“可能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早点休息。”丁建关切地说,“晚上我来做饭,你尝尝爸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看着父母关切的脸庞,听着女儿欢快的笑声,于心悦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个家,她苦心经营的家,正在被最信任的人从内部瓦解。

而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晚饭时,韩熠楠没有回来。

打了个电话,说韩乐欣家有点事,要晚点回。

于心悦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谎言,心里一片冰冷。

她没有戳穿,只是平静地说:“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中,努力吃完了碗里的饭。

味道如同嚼蜡。

晚上,她把女儿哄睡后,一个人站在阳台。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她心头的些许混沌。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意和一种奇异的冷静。

她回顾着这些年和韩熠楠的点点滴滴。

其实,蛛丝马迹早就存在。

韩熠楠出身普通,有些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强,偶尔会流露出对家境优越同事的羡慕。

只是她以前从未深想,只觉得是人之常情。

现在想来,或许他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对她家庭条件的考量。

而她父母那套位于老城区核心地段的房子,就像一块诱人的肥肉。

平时看不出价值,一旦遇到拆迁,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足以让人性扭曲,让亲情变质。

身后传来脚步声。

韩熠楠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脸色微红。

“爸妈睡了?”他问,语气如常。

“嗯。”于心悦没有回头,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韩熠楠走到她身边,也趴在栏杆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感慨:“看着这些灯光,每一盏后面都是一个家。想想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到底图个什么?”

于心悦没有接话。

她知道,他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韩熠楠继续道:“说到底,还是为了老人和孩子过得更好。”

“你看爸妈,辛苦一辈子,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他转过头,看着于心悦,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心悦,我说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养老院。”

“现在好的养老院,环境、医疗、娱乐设施都很齐全,比闷在家里强多了。”

“我们做子女的,给不了他们专业的照顾。送去养老院,才是真正的孝顺。”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完全站在岳父母的立场考虑。

若不是于心悦早已看穿他的真面目,恐怕真的会被这番“肺腑之言”打动。

此刻,她只觉得恶心。

她强忍着扇他一耳光的冲动,冷冷地问:“那我爸妈的房子呢?他们去养老院了,房子怎么办?”

韩熠楠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

随即,他故作轻松地说:“房子……暂时空着或者租出去都行。反正……以后也是你的。”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

于心悦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果然……连这一步都算计好了。

先把她父母送走,然后理所当然地接管那套房子。

等到拆迁补偿款到手……

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早了,睡吧。”于心悦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转身走回屋内。

韩熠楠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她的平静。

但他也没再多说,跟了进来。

这一夜,同床异梦。

于心悦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韩熠楠,韩乐欣。

你们不是想要那套房子吗?

不是算计着我的父母吗?

好。

我就陪你们演下去。

看看最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07

周日下午,于心悦的父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临走前,彭淑英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叮嘱:“心悦,妈看你心事重重的。要是和熠楠有什么事,千万别憋着。”

“夫妻之间,沟通最重要。实在不行,还有爸妈呢。”

于心悦看着母亲担忧的脸,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用力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妈,真没事。就是工作压力大,过阵子就好了。”

“你们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送走父母,关上门,家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苗苗因为外公外婆的离开,有些闷闷不乐,回自己房间看绘本去了。

韩熠楠脸上的温和面具也立刻卸了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于心悦。

“爸妈走了?”

“嗯。”于心悦淡淡地应了一声,开始收拾父母带来的东西。

“那明天一早,我去乐欣那把妈接过来。”韩熠楠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于心悦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

“随你吧。”

她的反应过于平静,让韩熠楠有些意外。

他探究地看着她:“你同意了?”

于心悦直起身,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同意不同意,重要吗?”

韩熠楠被噎了一下,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态度?接我妈来住,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啊,天经地义。”于心悦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她不想再跟他做无谓的争吵。

打草惊蛇,不如欲擒故纵。

她倒要看看,他们把婆婆接来后,下一步还想怎么演。

韩熠楠对于心悦突然的“顺从”似乎有些疑虑,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妻子终于想通了,认清了“现实”。

周一,韩熠楠请假去了韩乐欣家。

中午时分,他果然把婆婆赵桂芳接了过来。

赵桂芳今年七十多岁,头发花白,因为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走路还有些不利索,需要拄着拐杖。

她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农村老太太,平时对儿子言听计从。

“妈,您慢点。”韩熠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进门。

于心悦站在一旁,脸上挤出得体的笑容:“妈,来了。”

赵桂芳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哎,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说的哪里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韩熠楠连忙说,同时看了于心悦一眼。

于心悦配合地点点头:“是啊妈,您就安心住下。”

话虽如此,如何安置却成了问题。

次卧是苗苗的房间,肯定不能动。

最后,韩熠楠决定,让母亲暂时住主卧,他和于心悦在客厅搭行军床。

“这怎么行?”赵桂芳连连摆手,“我睡客厅就行,可不能占了你们的屋。”

“妈,您就别推辞了。”韩熠楠态度强硬,“您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于心悦冷眼看着这一切。

韩熠楠表现得越“孝顺”,她就越觉得虚伪。

安顿好婆婆后,家里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了。

空间狭小的弊端立刻显现出来。

婆婆的东西不多,但几个箱子还是把原本就不宽敞的客厅挤得更加逼仄。

走路都需要侧身。

晚上,苗苗写作业的地方没了,只好趴在餐桌一角。

孩子有些不开心,嘟着嘴问:“妈妈,为什么奶奶要住我们的房间?我们为什么要睡客厅?”

于心悦还没来得及回答,韩熠楠就沉下脸:“苗苗,怎么说话的?奶奶是长辈,孝顺长辈是应该的!”

苗苗被爸爸严厉的语气吓到,眼圈一红,委屈地低下头。

于心悦心疼地搂过女儿,对韩熠楠说:“你凶孩子干什么?她只是不适应。”

“不适应就要学会适应!”韩熠楠语气很冲,“以后这个家就是这样!”

赵桂芳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不安:“熠楠,你别吓着孩子……要不我还是……”

“妈,您别管。”韩熠楠打断她,“孩子不能太娇惯。”

从这天起,韩熠楠像是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对于心悦晚归的抱怨变本加厉。

即使于心悦提前告知加班,他也会冷嘲热讽:“就你忙?好像这个家是我一个人似的!”

“妈身体不舒服,你当儿媳的就不能多上点心?”

婆婆赵桂芳其实很好伺候,话不多,也不挑理。

但韩熠楠总是刻意制造出一种“母亲需要精心照料”的氛围。

更明显的是,他开始频繁地、毫不掩饰地对于心悦父母来访表示反感。

有一次,彭淑英打电话来说给苗苗买了件新衣服,想周末送过来。

韩熠楠正好在旁边,直接对于心悦说:“告诉你妈,别老跑来跑去的。家里现在有老人,没地方待!”

电话那头的彭淑英显然听到了,沉默了几秒,才讪讪地说:“那……那我快递过去吧。”

挂了电话,于心悦忍无可忍:“韩熠楠!你什么意思?我妈给孩子送件衣服怎么了?”

“我没说不让送,快递不是一样吗?”韩熠楠理直气壮,“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挤成这样,再来人怎么转身?”

“况且,”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冷意,“你爸妈也该习惯习惯,以后总不能老是依赖我们。”

于心悦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懒得掩饰他的最终目的了。

他在一步步地切断她和父母之间的联系。

为的就是将来提出那个“养老院方案”时,显得顺理成章。

于心悦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反驳。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韩熠楠一眼,转身走开。

她的沉默,被韩熠楠误解为妥协和屈服。

他更加肆无忌惮。

甚至开始在婆婆面前,若有若无地说起养老院的好处。

“妈,你看现在新闻里说的,那些高端养老院,跟度假村似的。”

“有医生护士,有老年大学,还有一堆老伙伴,比窝在家里强多了。”

赵桂芳听得懵懵懂懂,只是点头:“是啊是啊,现在老人享福喽。”

于心悦在一旁听着,心里冷笑连连。

她悄悄观察着婆婆。

发现赵桂芳虽然对儿子言听计从,但偶尔独自一人时,会看着窗外发呆,眼神里有些许落寞。

于心悦心里明白,老人未必真想挤在儿子这小房子里。

她或许更愿意住在自己熟悉的老屋。

只是,她做不了主。

而这个家里,真正做主的韩熠楠,关心的也根本不是母亲的意愿。

他关心的,只有那套可能变成巨款的旧房子。

一天晚上,韩熠楠洗澡时,他的手机放在客厅充电。

屏幕亮了一下,是韩乐欣发来的微信消息预览:“哥,那边消息确定了,下个月正式公布拆迁范围,爸妈那套老房子就在里面!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于心悦的心猛地一揪。

果然!

拆迁的消息确定了!

难怪韩熠楠最近越来越急切,越来越不加掩饰。

他们的狐狸尾巴,快要藏不住了。

这时,浴室水声停了。

于心悦立刻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但她的手心,已经一片冰凉。

决战,快要来临了。

她必须做好准备。

08

拆迁消息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这个本就暗流涌动的小家里,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韩熠楠变得更加焦躁和急切。

他几乎不再掩饰对于心悦父母那套房子的“关心”。

甚至有一次,在饭桌上直接问于心悦:“你爸妈那套老房子的房产证,上面是你爸的名字还是你妈的名字?或者……是共同共有?”

于心悦夹菜的手顿住了。

婆婆赵桂芳和女儿苗苗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问这个干什么?”于心悦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地问。

“随便问问。”韩熠楠眼神闪烁,“老年人嘛,这些重要证件得理顺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不劳你费心。”于心悦冷冷地说,“我爸妈身体还好得很。”

韩熠楠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追问。

只是那眼神里的算计,更加明显了。

于心悦知道,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地提出那个无耻要求的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来了。

周五晚上,于心悦的父亲丁建有个重要的表格需要紧急处理。

他电脑坏了,知道女儿家有电脑,便打电话过来询问。

当时于心悦还在加班,是韩熠楠接的电话。

他很不耐烦地应付了几句。

但丁建说事情很急,希望能过来借用一下电脑,半个小时就好。

韩熠楠无奈,只好同意。

丁建匆匆赶来,韩熠楠勉强把他带到书房(那个走廊凹槽的小书桌)。

书房区域堆满了从客厅挪过来的杂物,空间更加狭小。

丁建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尽快弄完。”

韩熠楠没说什么,沉着脸回了客厅。

于心悦加班回来时,正好看到父亲坐在狭窄的书桌前,佝偻着背,吃力地看着电脑屏幕。

而韩熠楠则坐在客厅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婆婆赵桂芳已经睡下,苗苗也在自己房间睡着了。

“爸,您怎么来了?”于心悦放下包,走过去。

“哦,心悦回来了。”丁建转过头,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我电脑坏了,有个急事要处理,借你们电脑用一下。”

“没事,您慢慢用。”于心悦心里一阵酸楚。

她倒了杯水给父亲,然后走到客厅。

“我爸来用电脑,你怎么让他挤在那小地方?”她压低声音问韩熠楠。

韩熠楠眼皮都没抬:“不然呢?哪里还有地方?”

“你至少帮帮忙啊!”

“我怎么帮?我又不懂他那些东西。”韩熠楠语气冷漠。

就在这时,书房传来“哐当”一声响,伴随着丁建的低呼。

于心悦赶紧跑过去。

原来是父亲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摞在旁边的一摞书,差点砸到电脑。

丁建慌忙捡着书,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碰坏电脑吧?”

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生怕给女儿添麻烦的样子,于心悦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爸,没事的,几本书而已。”

她帮着父亲把书捡起来。

韩熠楠也走了过来,站在书房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没有关心岳父有没有受伤,而是先检查了一下电脑。

然后冷冷地说:“爸,以后这种急事,要不就去外面的网吧处理吧。”

“家里地方小,东西多,碰坏了都不好。”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于心悦头上。

也浇在了丁建心上。

丁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尴尬和受伤。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好……我知道了。弄完了,我这就走。”

说完,他仓促地保存文件,关闭电脑,站起身就要离开。

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和仓皇。

“爸!”于心悦一把拉住父亲,转身怒视韩熠楠,“韩熠楠!你太过分了!”

积压了数周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爸用一下电脑怎么了?这电脑我没出钱吗?这个家我没份吗?”

“你凭什么这么跟我爸说话!”

韩熠楠似乎也被激怒了,他指着拥挤不堪的四周,低吼道:“我过分?你看看这个家!还像个家吗?”

“就是因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来来往往,才搞得一团糟!”

“有的人”这三个字,他咬得极重,意有所指。

丁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受过如此直白的羞辱。

还是来自自己的女婿。

“心悦……别说了……”丁建声音颤抖,拉着女儿的手,“是爸不好,爸不该来添麻烦……我这就走……”

“爸!这不是您的错!”于心悦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死死拉住父亲,怒视着韩熠楠,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韩熠楠!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有的人’?我爸我妈怎么你了?”

“他们来看女儿外孙女,天经地义!倒是你!处心积虑把你妈接来,把这个家搞得鸡犬不宁!”

“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熠楠面对妻子的质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更强的戾气取代。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撕破了最后一点伪装。

“我想干什么?我想让这个家恢复正常!”

他指着丁建,又指向苗苗的房间,声音冷酷而绝情:“你想知道解决方案是吗?好!我告诉你!”

“你爸妈,年纪大了,就该去养老院!那里有人专业照顾,比在这里挤着强一百倍!”

“还有苗苗!女孩子娇生惯养没好处!送去寄宿学校,学会独立,也省得在家占地方!”

“这样,空间有了,妈也能住得舒服!这才是对我们家最好的安排!”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于心悦和丁建的耳边。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