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在提醒我内心的不安。那天晚上,我拿着丈夫小军的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许久。屏幕上的微信聊天记录,是他妹妹小玲发来的消息:「哥,我怀孕了,三个月了,他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要我了...」
我和小军结婚五年,小玲一直是个懂事的姑娘,今年才二十五岁,在县城里做服装销售。看到这条消息时,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小玲从未提过有男朋友,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小军出差在外,三天后才能回来,可小玲看起来已经等不及了。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帮小玲渡过难关。我用小军的手机回复道:「别担心,你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给你转3万块钱应急。」随后我用他的支付宝,给小玲转了3万元。深夜里,手机屏幕亮起,小玲回复:「谢谢嫂子,我知道是你。不用你负责,钱我会还的。」
这回答让我心头一震,她怎么知道是我?更重要的是,"不用你负责"这句话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故事?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厨房里飘散着温暖的米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留下一片湿漉漉的世界。我决定当面去找小玲,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坐在开往县城的公交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逝的乡村景色,心中忐忑不安。小玲住在县城一个老旧小区里,平时很少回家,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吃顿团圆饭。我和她的关系不算亲密,但也没有矛盾,只是单纯的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
下了车,我踏着湿滑的石板路来到她家门前。敲了三下门,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拖鞋的声音。门开了,小玲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脸色苍白,眼睛下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嫂子?"她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我进来,"你怎么来了?"
我走进她的小屋,一室一厅的格局,收拾得很干净,却显得冷清。厨房里飘来一丝姜汤的气味。
"我来看看你,"我从包里拿出带来的营养品,递给她,"你的事,我知道了,别害怕,有什么困难我和你哥都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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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接过东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圈却红了。她端来两杯热茶,坐在我对面。茶杯上升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嫂子,钱我一定会还的。不用你们负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低着头说。
"到底怎么回事?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说不要你和孩子了?"我问。
小玲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窗外一阵风吹来,窗帘轻轻摆动,阳光在地板上形成明暗交错的图案。
"他叫张明,是我们商场的保安队长。"小玲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我们交往了半年,他说等年底就带我见他父母。上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告诉他后,他变了个人似的,说他父母不会接受我这种农村出身的姑娘,让我打掉孩子。"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又酸又疼。这种事在我们那个小县城并不少见,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即使只是隔了几十公里的距离。
"我不同意打掉孩子,他就说我是想借机嫁进他家。"小玲继续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前天,他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给了我五千块钱,说这是他最后的良心,让我别再找他。"
听到这里,我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这种人渣,我们去找他,让他负责!"
小玲猛地抬起头:"不!嫂子,我不想找他了。我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我在淘宝上开了个小店,卖些自己设计的饰品,收入还可以。只是接下来几个月,我可能没法好好工作,所以向哥哥借点钱应急。"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家人保护的小姑子了。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尽管艰难,却勇敢而坚决。
"可是,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啊。"我担忧地说。
小玲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知道不容易,但我不想因为害怕困难就放弃这个生命。嫂子,我有时想,也许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让我不再做那个依赖别人的小女孩。"
我没想到她想得这么透彻,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军打来的。我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老婆,我看到你给小玲转了3万块,出什么事了?"小军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简单把情况告诉了他,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让小玲搬回老家住吧,我们一起帮她度过这段时间。"小军最后说。
回到客厅,我把小军的意思告诉了小玲。她摇了摇头:"谢谢哥和嫂子,但我想留在县城。这里有我的工作,我的小店,还有我的朋友。我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也不想让爸妈知道这事,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日子。那时候我二十出头,离开家乡到外地打工,也是这样硬撑着不肯向家里伸手。
"那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我提议,"然后我们去商场看看,找那个叫张明的谈谈。"
小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好,孩子发育正常。从医院出来,我们直奔商场。小玲带我来到保安室,却被告知张明已经离职,据说是调到了城里的大商场。
看着小玲失落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她发给小军的那条"不用你负责"的信息。她不是不要我们的帮助,而是不想让我们为她的事情承担责任,她想自己面对这一切。
回家的路上,我和小玲坐在公交车上,车窗外是夕阳西下的景象,远处的山峦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嫂子,谢谢你今天陪我。"小玲突然开口,"其实昨晚收到钱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用哥哥的手机回复的。因为哥哥从来不会这么细心,会考虑到让我先去医院检查。"
我笑了笑:"你哥虽然粗心,但他很疼你。他已经决定下周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
小玲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泪光:"我会还钱的,我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这个孩子,我会自己抚养好的。"
看着她坚定的侧脸,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疼和敬佩。生活有时就是这样,给你猝不及防的打击,却也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让你发现自己的勇气和力量。
"小玲,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公交车缓缓驶向远方,车窗映射出我们两个女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韧而温暖。
有些责任不需要别人来负,因为你自己已经足够勇敢;有些路不必一个人走,因为家人的爱永远都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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