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看见没?就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图书馆台阶上那个。”
陈东半眯着眼,下巴朝着不远处的女孩轻轻一扬,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志在必得。
他身边的几个富二代朋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其中一个叫李瑞的,咂了咂嘴。
“东哥,眼光是真毒。那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林薇,文学院的高材生。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姑娘跟咱们以前玩的那些不一样,人家是冰山美人,靠钱砸不动。”
陈东闻言,嗤笑一声,从兜里摸出法拉利的钥匙在手指间转了一圈,钥匙扣上的金属环闪着刺眼的光。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看着林薇那清冷孤傲的背影,仿佛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狮子。
“砸不动?”
他把烟蒂狠狠地掐灭在脚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也没有钱买不来的人。她,我要定了。”
01
陈东不是个坏孩子,至少他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他只是被惯坏了。
他的父亲陈建国,是这座北方三线城市里响当当的人物。
上世纪九十年代,靠着胆子大、路子野,从倒腾煤炭起家,一步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产业遍布房地产和矿业。
陈建国这人,身上有股子草莽英雄气,讲义气,重感情,但教育儿子的方式,就跟他赚钱的法子一样,简单粗暴——给钱。
在陈建国的观念里,男人就得有钱,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
所以,从陈东记事起,他的生活里就没缺过钱。
小学时,别的孩子还在攒钱买几块钱一个的四驱车,他已经有了最新款的进口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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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他穿着一身名牌,身边的同学换了一茬又一茬。
高中毕业,陈建国花了一大笔钱把他送到了国外,想让他“镀层金”,结果陈东在国外待了两年,英语没学好,开跑车、泡酒吧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眼看儿子快成了脱缰的野马,陈建国又托关系,把他弄回了本地最好的大学,挂在管理学院,想着让他混个文凭,将来好接班。
“你个臭小子,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陈建国坐在红木沙发上,指着吊儿郎当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在学校里给我老实点,别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多学点东西,以后这个家业,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陈东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往嘴里丢了颗葡萄:“爸,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套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再说了,有您在,我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您顶着嘛。”
“我能顶一辈子吗!”
陈建国吼道。
“行了行了,”
陈东的母亲王秀兰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打着圆场,“孩子刚回来,你冲他发什么火。儿子,别听你爸的,在学校里该吃吃,该喝喝,钱不够了跟妈说。”
陈东冲他爸做了个鬼脸,他知道,这个家里,他妈永远是他的“避风港”。
就这样,23岁的陈东,开着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像个异类一样,闯进了这座象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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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没有求知的欲望,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猎奇的目光。
直到那天,他看见了林薇。
林薇和陈东,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出生在城市旁边一个普通的小镇,父母都是镇上中学的老师。
家境虽不富裕,但也是书香门第。
林薇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性格沉静,是父母和邻里的骄傲。
考上这所重点大学,是她靠着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又一个熬夜的晚上拼出来的。
她很美,不是那种妖艳-扬的美,而是一种带着书卷气的清冷。
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她气质尤其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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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里,她很快就成了公认的“校花”。
追求者自然如过江之鲫,有才华横溢的学长,也有家境不错的本地同学,但林薇都礼貌地拒绝了。
她没时间,也没心思谈恋爱。
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上课,去图书馆,做兼职。
她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需要吃药,母亲的工资不高,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弟弟。
作为家里的长女,林薇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申请了助学金,一有空就去做家教、在咖啡馆打工,尽力减轻家里的负担。
室友张萌不止一次地劝她:“薇薇,你也太辛苦了。你看追你的那个李响,学生会主席,人又帅,对你又好,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谈个恋爱,至少吃饭看电影不用你花钱啊。”
林薇总是微笑着摇摇头:“萌萌,我现在不想这些。我想早点毕业,找个好工作,让我爸妈轻松一点。”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学业和家庭。
她的目标很明确,明确到不允许任何意外的人和事来打扰。
她就像一株生长在悬崖上的雪莲,纯净,孤傲,也脆弱。
她不知道,山脚下,一头被宠坏了的“猛兽”,已经盯上了她。
02
自从那天在图书馆前惊鸿一瞥,陈东的生活仿佛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钞能力”和人脉,不到半天,林薇的全部资料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文学院大三,学霸,家境普通,在校外‘时光’咖啡馆兼职。”
李瑞一条条地念着,“东哥,这姑娘可真是个宝藏,干干净净的,一点黑料都没有。”
陈东靠在法拉利的座椅上,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越是干净,弄脏了才越有意思。走,去会会咱们的校花。”
下午,林薇正在“时光”咖啡馆里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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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装修得很有格调,老板是个文艺青年,顾客也多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林薇穿着店里的工作服,围着一条素色的围裙,长发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却依然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咖啡馆的风铃“叮铃”一响,陈东带着两个朋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的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比起远观,近看之下的林薇更添了几分生活气息,清丽的脸庞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
“美女,来三杯最贵的咖啡。”
陈东敲了敲吧台,语气轻佻。
林薇抬起头,看到了陈东。
她对这张脸有印象,学校里开着红色跑车的风云人物,想不知道都难。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疏离:“好的,请稍等。”
陈东也不在意,就那么倚在吧台边,毫不掩饰地盯着林薇看。
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让林薇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尽量保持着镇定,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很快,三杯咖啡就做好了。
“一共288元。”
李瑞刚要掏钱,被陈东拦住了。
陈东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一万块,直接拍在了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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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了。”
他看着林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剩下的,交个朋友。”
整个咖啡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烂俗桥段,让林薇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这不是惊喜,是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沓钱推了回去,然后从收银机里拿出找零,工工整整地放在吧台上。
“先生,一共是288元,找您9712元,请收好。”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另外,我的工作是卖咖啡,不是交朋友。如果您没有别的需要,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
陈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而且是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仿佛被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有种。”
他死死地盯着林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拿起找零,带着朋友悻悻地离开了。
回到车上,李瑞小心翼翼地劝道:“东哥,算了吧,这姑娘是块硬骨头,啃不动的。”
“啃不动?”
陈东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法拉利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我陈东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她越是清高,我就越要让她看看,在金钱面前,她那点可怜的自尊,一文不值!”
这场失败的初次交锋,不仅没有让陈东退缩,反而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他发誓,一定要让林薇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
03
陈东的“追求”开始了,那不是追求,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围剿。
第二天一早,林薇的宿舍楼下就引发了轰动。
一辆巨大的货车停在门口,工人们从车上搬下一箱又一箱的红玫瑰,不多不少,整整9999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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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娇艳欲滴的玫瑰很快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中间用白玫瑰拼出了林薇的名字。
陈东就站在心形旁边,穿着一身白西装,手里还捧着一束更精致的蓝色妖姬。
他以为,没有哪个女孩能抵挡这种阵仗。
然而,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林薇都没有出现。
她不是没看见,整个宿舍楼的女生都在阳台上探头探脑,张萌更是急得团团转。
“薇薇,陈东在楼下等你呢!这么大的场面,你快下去看看啊,不然多尴尬。”
林薇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翻着书页,淡淡地说:“他喜欢站,就让他站着吧。与我无关。”
“可是……”
张萌还想说什么,看到林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林薇是真的生气了。
陈东这种做法,不是在追她,而是在逼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陈东打听到林薇喜欢看书,便直接派人联系了本市最大的图书城,说要包场,让林薇一个人在里面随便挑。
图书城经理被这“壕无人性”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婉拒了。
开玩笑,图书城是文化场所,不是他家的后花园。
他又打听到林薇的生日快到了,直接包下了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发请帖邀请了林薇所有的同学和朋友,准备给她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
生日那天,林薇根本没去。
她只是和张萌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里,点了一碗长寿面,安静地吃完了。
陈东一个人守着空无一人的豪华餐厅,面对着价值数十万的定制蛋糕和一桌子无人问津的顶级菜肴,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他的每一次出击,都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林薇不回应,不拒绝,不出现,彻底的无视。
这种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让陈-东抓狂。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而他唯一渴望的那个观众,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东哥,我看这事儿悬了。”
李瑞看着陈东日益阴沉的脸,心里也发怵,“这林薇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要不……咱们换个目标?”
“换?”
陈东猛地灌了一口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可能!我跟她耗上了!我就不信,她没有软肋!”
为了找到林薇的“软肋”,陈东的行为开始变得更加出格。
他不再满足于制造浪漫的惊喜,而是开始直接粗暴地干涉林薇的生活。
他去林薇兼职的咖啡馆,只要林薇当班,他就包场,不让一个客人进去,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她。
这让咖啡馆老板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委婉地辞退了林薇。
“小林啊,真对不住。你是个好员工,但……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陈大少爷这么折腾啊。”
老板一脸歉意。
林薇没有怪老板,她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她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
她去做家教,陈东就开车堵在学生家的小区门口,见到她就按喇叭,搞得人尽皆知。
家长以为她招惹了社会上的人,没过几天也把她辞了。
林薇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她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只能靠着之前攒下的一点微薄积蓄和助学金度日。
她开始失眠,上课也无法集中精神,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张萌看着心疼,气愤地骂道:“这个陈东就是个疯子!是个人渣!薇薇,我们去告诉老师,去报警!”
林薇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眼中是深深的疲惫:“没用的。他没有打我,没有骂我,警察来了能说什么?说他追我,影响我生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看,让全校的人都来看我的笑话。”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这么欺负你吗?”
张萌急得快哭了。
林薇沉默了很久,久到张萌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窗外,轻声说:“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我的屈服。他就像个得不到玩具就哭闹的孩子,等他闹够了,也许就累了。”
可她低估了陈东的执拗,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04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星期后到来。
那天下午,林薇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和哭腔。
“薇薇啊,你快想想办法吧!你爸……你爸他住院了!”
林薇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妈,你别急,慢慢说,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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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林薇的父亲一直有慢性肾病,靠药物维持着。
最近天气变化,他感染了流感,引发了急性肾衰竭,被紧急送进了市人民医院,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医生说……说光是抢救和前期的治疗,就要十几万,后续如果要做透析或者换肾,那更是个无底洞……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我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差得远呢!薇薇,怎么办啊……”
母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林薇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十几万,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挂了电话,疯了似地给所有她认识的亲戚朋友打电话借钱,但她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东拼西凑,也才借到了两万多块,简直是杯水车薪。
她一个人蹲在宿舍的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无助地哭泣。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学业、尊严、未来,在父亲的生命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
电话那头,是陈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慵懒:“听说,你爸住院了?啧啧,急性肾衰竭,可不是小病啊。医药费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林薇浑身一震,猛地站了起来:“是你?你怎么会知道!”
“呵,在这个城市里,我想知道点事,很难吗?”
陈东轻笑一声,“林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做我的女朋友,你爸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别说十几万,就算是一百万,一个亿,只要我陈东点头,都不是问题。”
赤裸裸的交易,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就像一个魔鬼,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递上了那份带着毒药的契约。
“你无耻!”
林薇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屈辱而颤抖。
“随你怎么说。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陈东的声音冷了下来,“提醒你一句,你爸的病,可等不了太久。过时不候。”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林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
她知道,陈东说的是事实。
她没有时间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活被搅乱,可以忍受所有的骚扰和羞辱,但她不能拿父亲的生命去赌那点可怜的自尊。
那一夜,林薇彻夜未眠。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想起了父亲教她读书写字的场景,想起了母亲为她缝补衣服的灯光,想起了自己寒窗苦读的日日夜夜。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第二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校庆晚会。
陈东知道,这是他给林薇设定的最后期限。
他要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完成他对林薇的“征服”。
晚会进行到高潮时,主持人刚刚报完幕,陈东就手捧着一束巨大的蓝色妖姬,径直走上了舞台。
他从主持人手里抢过话筒,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灯光师显然是被提前打过招呼,一束追光“唰”地一下打在了陈东身上。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锁定了观众席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林薇。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想在这里,向一位我心仪已久的女孩,做最后的告白。”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礼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聚焦到了林薇身上。
“林薇!”
陈东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我知道,我以前用的方式可能不对,让你困扰了。但我的心,是真的。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陈东,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答应我,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你的学业,你的生活,你家里的困难……所有的一切,我全包了!你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公主。”
这番话,与其说是告白,不如说是宣言。
他把一切都摊在了明面上,金钱,承诺,还有威胁。
他用这种方式,堵死了林薇所有的退路。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在父亲病危的压力下,她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选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荒唐的“求爱”大戏。
有人同情,有人嫉妒,有人幸灾乐祸。
陈东举着戒指,脸上是胜利者般的笑容。
他看着林薇,像是在欣赏自己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05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礼堂里鸦雀无声,只有几千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林薇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
她坐在那里,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撕碎的叶子。
身边的张萌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能感觉到林薇的绝望,她想拉着林薇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但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舞台上,陈东依旧保持着那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
在他看来,这场战役,他已经赢了。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住如此巨大的诱惑和压力。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林薇梨花带雨地跑上舞台,投入他怀抱的场景。
然而,林薇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哭,也没有逃。
在长久的沉默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推开身边试图搀扶她的张萌,一个人,一步一步地,朝着舞台走去。
她的背影,在追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台下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起。
“天啊,她真的要上去了?”
“这还有得选吗?她爸都住院了,听说要好多钱呢。”
“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什么牛粪?那是金牛粪!我要是她,我做梦都笑醒了!”
陈东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看着向他走来的林薇,就像一个国王在检阅他即将征服的城池。
林薇走上了舞台,站在了陈东的面前。
她没有看那枚闪亮的钻戒,也没有看陈东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她从他手中,平静地接过了话筒。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扫过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羡慕的脸。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了陈东的身上。
她的眼神很复杂,里面有疲惫,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陈东看不懂的、近乎于怜悯的平静。
整个礼堂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陈东的心跳开始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胜利了。
林薇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丝空灵的沙哑。
“好,我答应你。”
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炸雷,在礼堂里炸响。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和口哨声。
陈东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激动地想上前拥抱林薇。
然而,林薇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依旧那么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很淡,很浅,却像冬日里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她凑近陈东,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陈东,我答应你。”
她顿了顿,看着他因为狂喜而有些扭曲的脸,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补充道:
“但是,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