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住院儿媳照顾,出院婆婆拉着小姑子的手:还是亲女儿贴心

分享至

“王慧,你过来一下。”

饭桌上,婆婆张桂兰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慢悠悠地开了口。

正在给儿子夹菜的王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顿饭又不得安生了。

“妈,怎么了?”

“你看看你做的这个鱼,盐是不要钱吗?咸得发苦!”张桂兰把一盘几乎没动的红烧鱼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旁边的小姑子李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妈,您就知足吧,我嫂子是大忙人,又管店又管家,肯下厨就不错了,您还挑三拣四。哪像我,一有空就回家给你做饭。”

丈夫李军赶紧打圆场:“妈,我觉得挺好吃的啊。王慧,你别听她们的,来,多吃点。”

01

王慧今年三十八岁,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那是岁月和辛劳共同刻下的印记。



她和丈夫李军结婚十五年,儿子正在上初三,学业紧张,正是最费心的时候。

夫妻俩在市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店,从最初一个二十平米的小门脸,到如今两百多平的大店面,其中的艰辛,只有王慧自己知道。

靠着这些年披星戴月的辛苦打拼,日子总算过得殷实,有车有房,还有一笔不算少的存款。

王慧是那种典型的、传统意义上的“能干女人”。她仿佛有三头六臂,永远不知疲倦。

在店里,她能言善辩,记着上百种材料的价格和规格,能跟最难缠的客户周旋,也能和满身尘土的工人一起搬货。

回到家,她又能瞬间切换角色,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变出三菜一汤,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地板缝都擦得锃亮。

在邻居和朋友眼里,李军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娶了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但在婆婆张桂兰眼里,王慧这个儿媳,却永远都上不了台面,浑身都是毛病。

张桂兰是个退休的小学语文老师,丈夫在她四十出头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她一个人把一儿一女拉扯大,其中的艰辛让她养成了一种说一不二的强势性格,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自我牺牲感。



她总觉得全世界都亏欠她。

尤其是在儿子李军的婚事上,她更是耿耿于怀。她总觉得,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木讷的儿子,是被王慧这个外地来的、眼神里就透着精明的女人“算计”了。

当年王慧和李军是自由恋爱,可张桂兰硬是觉得王慧看上的是他们家的本地户口和那套老旧的学区房。所以,这十五年来,她对王慧,从来没有过一天真正的好脸色。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对女儿李娜近乎溺爱的态度。

李娜比李军小三岁,从小就在张桂兰的羽翼下长大,没吃过一点苦。她遗传了张桂兰的伶牙俐齿,但全用在了讨巧卖乖上。一张小嘴比蜜还甜,哄得张桂兰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



虽然早就嫁了人,但还是三天两头就往娘家跑,名为探望,实为搜刮。

她的丈夫家境一般,自己又没什么过硬的本事,工作换了好几个,没一个能长久干下去的,花钱却偏偏大手大脚,名牌包、高档化妆品,一样都不能少。张桂兰那点微薄的退休金,倒有大半都通过各种名目,补贴给了这个宝贝女儿。

对于这一切,王慧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也曾试图和丈夫沟通,可李军每次都用那句万年不变的话来搪塞她:

“我妈就那样,她一个人带大我们不容易,你多担待点。我妹从小就被我妈宠坏了,不懂事,你当嫂子的,让着她点。咱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让王慧默默地咽下了所有的心酸和委屈。

她天真地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付出得再多一点,再真诚一点,总有一天,能把婆婆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焐热。

02

一个初冬的深夜,那天晚上,店里赶着给一个大客户备货,王慧和李军盘完店里的账,又核对了一遍库存,回到家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两人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王慧连澡都懒得洗,只想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里。

刚躺下没多久,意识还没完全沉入梦乡,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尖锐地、执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像一声惊雷。

李军嘟囔着翻了个身,王慧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个时间点,通常不会有好事。她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电话是婆婆的邻居张阿姨打来的,声音焦急得变了调,说张桂兰一个人在家,晚饭后还好好的,刚才她听到一声闷响,过去敲门没人应,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发现老人倒在客厅地上,已经说不出话了,赶紧打了120,让他们立刻去市中心医院。

夫妻俩的魂儿都快吓飞了。睡意瞬间被冰冷的恐惧驱散。

两人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睡衣,只在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抓起车钥匙和钱包,就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

冬夜的城市,街道空旷,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李军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车开得飞快,闯了好几个红灯。王慧坐在副驾,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妈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医院里,急诊室上方那盏红色的“抢救中”的灯,像一只不祥的眼睛,刺得人生疼。

张桂兰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医生行色匆匆地出来,简单地告知了情况:突发大面积脑溢血,情况非常危险,需要立刻进行开颅手术,清除顱内血肿,否则性命堪忧。

他递过来一沓单子,让他们赶紧去办手续、交押金。

李军,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实汉子,在听到“开颅手术”这四个字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要不是王慧扶了他一把,他可能就瘫坐在地上了。

他彻底慌了神,六神無主,拿着那一沓写着天书般医学术语的检查单,手抖得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关键时刻,还是王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女人的韧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一边用沉稳的声音安慰着已经快要哭出来的丈夫:“别慌,有我呢,医生说能手术就是有希望,我们听医生的。”

一边从他手里接过单子和银行卡,跑上跑下地去办手续。

五万块钱的押金,窗口的护士说得轻描淡写。王慧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卡递了过去。那张卡是他们夫妻俩的联名账户,里面的钱,是他们准备第二天用来给供货商打款的货款。现在,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办完手续,签完字,手术室厚重的门“砰”的一声在他们面前关上了,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夫妻俩瘫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消毒水的味道和死寂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时,他们才猛然想起,还没通知小姑子李娜。

李军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电话“嘟——嘟——”地响了很久,久到李军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

那头传来李娜睡意惺忪、极度不耐烦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被吵醒的恼怒。

“哥?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什么事啊?不知道我明天还要早起送孩子上学吗?”

“娜娜……妈……妈她脑溢血,正在里面抢救呢!”李军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信号中断了。随即,传来一声夸张的、戏剧性的惊呼:

“什么?!怎么会这样!在哪家医院?严不严重啊?我前两天去看她不还好好的吗?”

“在市中心医院,医生说很危险,要做开颅手术。”

“天啊!”李娜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带着一种让人真假难辨的悲痛,“那我……那我马上过来!哥你别慌,你和嫂子在那等着我!”

挂了电话,李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总算松了口气。他对王慧说:“我就知道,娜娜还是心疼妈的,她一听就急了。”

王慧没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手术室那盏亮得刺眼的红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安慰,反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冰冷的预感。

03

李娜确实来了,但那是在电话挂断后一个多小时,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她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阶段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她丈夫开车送来的。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香奈儿丝绒睡衣,外面套着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貂皮大衣,脸上甚至还敷着一张未来得及撕下的面膜,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

一走出电梯,就带来一股浓烈得与医院消毒水味格格不入的香水味。

“哥!妈怎么样了?”她一上来就抓住李军的胳膊,眼圈倒是红红的,面膜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焦急。

“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李军哑着嗓子说。

李娜这才转向旁边同样一夜未眠、脸色憔悴的王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嫂子,你怎么搞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妈有高血压,你要监督她按时吃药,别老做那么咸的菜给她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看现在,出这么大的事!你肯定又没照顾好她!”

这话像一把钝刀子,在王慧本就疲惫不堪的心上来回地割。

她一夜未睡,跑前跑后,心力交瘁,此刻听到这倒打一耙的指责,只觉得一股火气混着血气直冲脑门。

但她还是死死地忍住了,只是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疲惫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等妈的手术结果吧。”

三个人,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思,在寂静的走廊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几个小时。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被汗水浸湿的口罩,露出一张同样疲惫的脸。他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病人年纪大了,这次出血量又大,后期恢复会很麻烦,可能会有偏瘫、失语这些后遗症,你们家属要有长期的心理准备。”

三个人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张桂兰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毫无血色,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ICU。

医生把李军和王慧叫到办公室,开始详细交代后续的治疗方案和费用问题。

他说,病人至少要在ICU观察一个星期,每天的费用很高。之后转到普通病房,也要住上至少一个月进行康复治疗。后续的医药费、护理费、理疗费,零零总总加起来,保守估计,至少还要十万块。

李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一个月的纯利润都未必有十万块。

从办公室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李娜立刻围了上来:“哥,医生怎么说?后续要花多少钱?”

李军把医生的话和费用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李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刚才还满是担忧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么贵?”她咋了咋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我……我手里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啊。”

王慧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看着她,用一种极其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开了口:

“娜娜,妈生病了,我们做儿女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后续的医药费,我们两家,一家一半。至于照顾,我们轮流来,一人一天,这样对谁都公平。”

李娜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立刻摆出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

“嫂子,不是我不想出。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没上班,全家就指望你妹夫那点死工资过活。我们家孩子今年报了好几个补习班,钢琴、画画、英语,哪样不要钱?开销大得很,我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突然拉住王慧的手,表现得无比亲热和真诚:

“嫂子,我知道你和我哥能干,生意做得那么大,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要不……你们先垫上?等我以后手头宽裕了,我肯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

王慧看着她那副“真诚”的嘴脸,心里一阵冷笑,连带着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那出力总行吧?”王慧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追问道,“钱的事可以先放放,轮流来医院照顾,总公平吧?”

“哎呀,嫂子,我倒是想啊!”李娜一拍大腿,演技十足地叹了口气,“可我们家那孩子,正是学习最关键的时候,我一天都离不开人啊!不像你们家孩子,都上初中了,学习生活都能自理,不用你们怎么操心了。”

“这样吧,照顾妈的事,主要还是辛苦你和我哥了。我呢,一有空,就肯定第一时间过来替换你们,给你们搭把手,行不行?”

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有心无力,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04

张桂兰在医院,前前后后一共住满了三十七天。

这三十七天,对于王慧来说,就像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硬仗,身心俱疲。

婆婆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七天,每天只有下午三点到三点半,这短短半小时的探视时间。王慧和李军就像两个等待宣判的囚犯,每天就守在ICU厚重的玻璃门外,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医生的每一次召唤。

七天后,张桂兰的生命体征总算平稳,转到了普通病房。而真正的考验,也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李军一个大男人,心思粗,手脚也笨拙,让他给病人擦身喂饭,比让他去扛一百斤的水泥还难。再加上店里一大堆事情确实离不开他,客户要维护,货款要结算。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李军白天守着店,维持生意的正常运转,晚上来医院替换王慧,让她能喘口气。

而王慧,则承担起了最繁重的工作——全天候地,在医院里照顾婆婆。

这一照顾,就是整整三十个日夜。

刚做完开颅手术的张桂兰,大概是病痛的折磨,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和敏感,像个被惯坏的孩子。又因为手术后遗症,她的右半边身体完全不遂,生活彻底不能自理。

喝水、吃饭、吃药、擦身、翻身、接屎接尿……所有琐碎而磨人的事情,都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王慧一个人身上。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趁着李军还没走,自己先跑到医院附近的早市,买最新鲜的骨头和蔬菜。回来后,就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那个小小的公共厨房里,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地给婆婆做营养餐。

从鱼汤到鸡汤,从米糊到菜泥,她都做得尽心尽力。婆婆没什么胃口,还总是挑三拣四,她就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地喂,一顿饭喂下来,常常要一个多小时,自己的后背都累出了一层薄汗。

晚上,她就在病床边支起一张一米宽的小小的折叠床。张桂兰夜里睡不踏实,神经衰弱,一个小时要醒好几次,一会儿喊口渴要喝水,一会儿又嚷着身上痒要翻身,一会儿又要上厕所。

王慧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常常是刚闭上眼,就被婆婆的呻吟声惊醒。

短短一个多月,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十几斤,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六岁。

期间,医药费、住院费、康复理疗的费用,像流水一样地花了出去。王慧前前后后,又从店里的流水资金里,垫付了六万多块。加上最初的五万押金,一共是十一万多。这笔钱,几乎是他们店里所有的流动资金了。

而那位声称“一有空就来”的小姑子李娜呢?

她确实像她说的那样,“一有空”就来了。

第一次来,是在婆婆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她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穿着光鲜亮丽的呢子大衣,化着精致的妆容,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她光顾着握着她妈的手,抱怨自己带孩子有多累,老公工作有多不顺心,最后,还拿出最新款的手机,和病床上插着鼻饲管的张桂兰拍了好几张角度完美的“母女情深”的自拍,立刻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是:“妈妈快点好起来,你是我永远的牵挂。[爱心][祈祷]”

然后,她就以“要去接孩子放学”为由,踩着高跟鞋,在一阵香风中,潇洒地走了。那篮水果,张桂兰一口也吃不了。

第二次来,是在婆婆出院前两天。她又是提着一篮子差不多的水果,坐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一次,她主要是来打听,什么时候能出院,以及,她妈的医保,这次大概能报销多少钱。

整整三十七天,她就来了这么两次,加起来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但就是这蜻蜓点水般的两次探望,却让张桂兰感动得不行,时常挂在嘴边,当成教育王慧的素材。

“你看看我这女儿,工作那么忙,家里孩子还要管,还天天惦记着我。”

李娜前脚刚走,张桂兰后脚就拉着王慧的手,开始“忆苦思甜”,“还是自己生的贴心啊,知道我爱吃什么水果。不像有些人,天天就知道给我熬那些没滋没味的破粥,吃得我嘴里淡出个鸟来。”

王慧正在给婆婆按摩因为长期卧床而有些僵硬的腿,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捏着,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话,这一个多月里,她已经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心也早就被磨得麻木了。

“王慧,你给我擦背的劲儿就不能小点?存心要把我这层老皮给搓下来了是不是?”

“王慧,今天这汤怎么这么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你是诚心想让我再犯一次病吗?”

“王慧,我让你给我买的那个多功能护工床呢?怎么还没到?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无论王慧做得多好,多周到,在张桂兰眼里,都是错。而那个只出现了两次的李娜,哪怕只是打个电话,都能被她夸出花来。

王慧的心,也从一开始的委屈不甘,到后来的心灰意冷,最后,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死水般的平静。

她不再争辩,不再解释,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05

终于,在医院里熬了三十七天后,医生说张桂兰的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这一天,对王慧来说,仿佛是刑满释放。

一大早,李军和李娜都来了。李娜还特意开来了她老公那辆半旧的本田车,说是要亲自接她妈出院,好好庆祝一下。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喜气洋洋。

王慧几乎一夜没睡,她默默地帮婆婆收拾着住院期间的各种生活用品,办理着繁琐的出院手续。所有的缴费单据、费用明细和病历发票,她都仔細地分类整理好,收进了一个厚实的档案袋里。

张桂兰换上了一身李娜给她买的新衣服,虽然还不能下地走路,但靠在病床上,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她被儿子和女儿一左一右地小心翼翼地扶着,坐上了轮椅。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办理完手续,走到了医院门口。

初冬的阳光,难得的温暖和煦。张桂兰坐在轮椅上,沐浴在阳光下,看着前来接她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儿,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完全无视了跟在队伍最后面,左手提着两个大包,右手拎着一个暖水瓶和脸盆,累得气喘吁吁的王慧。

她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旁边李娜的手,当着医院门口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用一种近乎炫耀的、提高了八度的声音高声说道:

“哎哟,我的好女儿啊,这一个多月,真是辛苦你了,天天放下自己的家不管,往医院跑,给我送吃送喝。说到底,还是亲生的女儿最贴心啊!”

她故意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刚刚赶上来的王慧,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

“不像有些人,虽然天天守着,但谁知道她心里安的是什么心呢!没准儿啊,是盼着我这把老骨头早点死,好少个累赘呢!”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又准又狠地,当众扎了过来。

李军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措,他想替王慧说两句话,张了张嘴,却被旁边李娜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瞬间聚焦在了王慧的身上,等着看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是会像往常一样默默忍受,还是会终于忍不住,当场爆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慧没有生气,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不悦的表情都没有。

她反而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了婆婆的话茬,笑着说:“妈,您说得太对了,妹妹确实是贴心。这不,为了庆祝您康复出院,也为了让您更高兴,我最近也给您准备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她把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往一脸茫然的李军怀里一塞,转身对众人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啊,东西在车里,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就径直走向了停在不远处自家的那辆大众车。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两手空空,只是腋下多夹了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牛皮档案袋。

她走到婆婆的轮椅面前,弯下腰,将档案袋递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

“对了妈,给您看看这个,包您惊喜。”

张桂兰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档案袋抢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贪婪和按捺不住的好奇:“什么好东西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她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迫不及待地扯开了档案袋上的白色封口线。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当她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她脸上菊花般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