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拐路上潜行十八年,协助解救上百名儿童的志愿者上官正义,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举报成功后陷入被限制自由的境地。当3名襁褓中的婴儿从贩婴窝点被平安抱出,4名嫌疑人悉数落网时,这场本应彰显正义的行动,却因举报者的特殊遭遇蒙上了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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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1日中午,怀化市公安局鹤城分局接到的举报电话里,上官正义的声音带着连日蹲点后的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此之前,他已通过多日暗访,摸清了以袁某为首的贩婴团伙运作脉络——这个团伙在小红书上以"爱心收养"为幌子,从困境中的年轻产妇手中低价收婴,再通过勾结医院内部人员伪造出生证明"洗白"身份,最终以8万元左右的价格转手牟利,短短一年多非法获利超50万元。掌握窝点位置、婴儿数量等关键信息后,他第一时间拨通了举报电话,并全程协助属地派出所实施抓捕。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抓捕行动结束后。当上官正义以为任务完成时,城南派出所所长却突然提出他的行为"涉嫌钓鱼执法",认定其可能违法。未等辩解,他随身携带的两部手机已被强行收走——里面存有交易记录、聊天截图等核心证据。随后,多名人员开始对他进行看管,以配合调查为由限制了人身自由,这一扣就是3个多小时,期间就连上厕所都遭到限制。更令人费解的是,怀化市公安局一名科长赶到现场后曾要求归还手机,却被鹤城分局一位田姓领导态度恶劣地拒绝。
11月2日,鹤城警方发布警情通报,确认上官正义的举报基本属实,案件已立案侦办,对侵犯妇女儿童权益的犯罪保持"零容忍",同时承诺将对举报人协助调查的相关情况"全面调查核实,依法依规处理" 。但这份通报并未提及扣留举报人、收缴手机的具体原因,直到通报发布后,上官正义仍未收到任何来自怀化官方的主动联系,他在社交平台直言:"我是举报者,不是犯罪嫌疑人,恳请依法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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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引发的舆论浪潮远超案件本身,网友的讨论聚焦于执法程序与权利保障的核心议题,理性声音占据主流。有网友从法律层面分析:"公民伪装买家收集涉拐证据,本质是协助打击犯罪的民间行为,并非法定执法活动,根本不构成钓鱼执法",并引用相关法律条文指出,即便需要核查举报人行为,也应遵循法定程序,而非采取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
更多讨论指向基层执法的规范性问题。有网友结合细节提出质疑:"市局科长要求还手机却遭分局领导拒绝,这种内部分歧背后是否存在执法理念的偏差?"还有人联想到公安部"不得强行干涉群众拍摄执法过程"的规定,对现场民警呵斥拍摄的行为表示不解:"执法者更应主动接受监督,而非回避公众视线"。
针对民间打拐力量的处境,网友的思考更为深远。有人感慨:"上官正义自费打拐十八年,曾遭悬赏威胁、被泼脏水,如今还要面对执法者的不信任,这样的处境会寒了多少热心人的心?"也有理性声音认为:"民间打拐是官方力量的重要补充,但双方的协作需要明确边界,既不能让志愿者越界行事,更不能让执法者误伤善意"。法律界人士的观点更具专业性:"保护举报人就是保护社会正义的源头,此次事件暴露的不仅是个别执法环节的问题,更是举报人保护机制的短板"。
事件中被揭开的贩婴产业链细节,同样引发公众警惕。当得知犯罪团伙能花4.2万元伪造出生证明,将被拐婴儿"合法"落户,甚至把不同来源的婴儿伪造成龙凤胎掩盖痕迹时,有网友呼吁:"打击贩婴不能只抓中间商,必须深挖医院、户籍等环节的涉案人员,斩断整条黑色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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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由举报引发的风波,早已超越事件本身。上官正义的遭遇不是个例,这位从2007年因被拐儿童家庭的悲剧走上打拐路的志愿者,多年来卧底追踪涉拐线索,2024年一年就举报43家问题医院,却始终面临经费自筹、威胁不断的困境。他的经历折射出民间打拐力量的坚守与无奈,也拷问着执法规范化的底线。
执法的终极目标是维护正义,而保护为正义发声的人,正是这一目标的重要前提。怀化警方对贩婴案的迅速侦破值得肯定,但对举报人的处置细节仍需给出明确回应。唯有让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同样落地,才能让民间打拐力量更有底气,让正义的防线更加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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