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我出去一下。"江诗雅拿起车钥匙。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江婉清追到门口。
"关你什么事。"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那是三年前的深夜。白色本田开进雨里，再也没有回来。
三年后，江婉清躺在病床上。
护工余晓梅说："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江婉清点点头。
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
01
2021年10月15日，雨下得很大。
江婉清站在客厅里。茶几上的合同还没收起来。那是江诗雅男朋友的创业计划书。
"你疯了吗？拿二十万给他？"江婉清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江诗雅坐在沙发上。她穿着黑色毛衣，头发有点乱。
"妈，我都26了。"
"26怎么了？26就可以乱花钱？"
"是我自己挣的钱。"
江婉清走过去。她拿起合同，用力撕成两半。
"什么狗屁创业。开个咖啡店就叫创业？"
江诗雅站起来。她的脸很白。
"你凭什么撕我的东西？"
"我是你妈。"
"妈妈就可以控制我的一切？"
江婉清觉得胸口发闷。这种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江诗雅走向玄关。她拿起包，拿起车钥匙。
"你去哪里？"
"出去。"
"诗雅，你给我回来。"
江诗雅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眼泪，也有愤怒。
"妈，我真的很累。"
门开了。门关了。
江婉清听见电梯的声音。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听见轮胎在雨水里转动的声音。
那是她最后一次听见女儿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江婉清醒来。
江诗雅的房间是空的。床铺整整齐齐，像没人睡过。
江婉清打电话。关机。
她等到中午。还是关机。
下午三点，她去了派出所。
"我女儿失踪了。"
值班的小警察很年轻。他看起来不太相信。
"多大了？"
"26。"
"26岁算什么失踪？可能就是出去散心了。"
江婉清拍桌子。
"她从来不会一夜不归。从来不会。"
小警察无奈地拿出表格。
"填一下基本信息吧。"
江婉清的手在发抖。
姓名：江诗雅。年龄：26岁。身高：165厘米。
失踪时间：2021年10月15日晚10点30分。
失踪地点：家。
车辆信息：白色本田CRV，车牌京A88···
她写到这里停下了。车牌号码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女儿21岁生日时她送的车。
晚上，罗队长来了。
罗队长50多岁，干了二十多年刑侦。
"江女士，别着急。我们马上调取监控。"
监控录像里，白色本田CRV在晚上10点37分离开小区。
车子向西开。经过三个路口，进入城郊的老工业区。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废弃的纺织厂附近。
时间：晚上11点18分。
再往前，就没有监控了。
罗队长皱着眉头。
"这里很偏僻。平时没什么人。"
江婉清跟着他们去了现场。
废弃的厂房像巨大的墓碑。秋风吹过，铁皮发出刺耳的声音。
"会不会出事故了？"江婉清问。
"我们找过了。附近没有事故痕迹。"
搜救犬来了。它们在厂区里转了三个小时。
什么都没有找到。
江诗雅就像从人间蒸发了。连带着那辆白色本田。
一个星期过去了。
江婉清每天都给罗队长打电话。
"有消息吗？"
"还在查。"
"银行卡呢？"
"没有使用记录。"
"手机呢？"
"一直关机。"
两个星期过去了。
江婉清开始失眠。她坐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夜。
邻居张大爷过来劝她。
"江婉清，你这样下去不行。"
"她会回来的。"
"你先把身体养好。"
"她一定会回来的。"
张大爷摇摇头走了。
一个月过去了。
罗队长说："江女士，这个案子我们会一直关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婉清明白他的意思。
人找不到。车找不到。没有任何线索。
这种案子，希望很渺茫。
02
2022年的春天来了。
江婉清不让任何人动江诗雅的房间。
床还是那样铺着。衣柜里的衣服还挂得整整齐齐。书桌上的化妆品一样不少。
连女儿换下来的睡衣，她都没有洗。
"妈，诗雅的东西..."江婉清的妹妹江婉莹想收拾一下。
"不准动。"
"都一年了。"
"我说不准动。"
江婉莹不敢再说什么。
江婉清的作息完全乱了。
她不分白天黑夜。饿了就吃几口泡面。困了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电视一直开着。调到当地新闻频道。
她在等。等看见江诗雅的消息。
哪怕是坏消息，她也想知道。
手机充电器插在客厅里。她怕漏接电话。
每次手机响，她都会心跳加速。
"喂？"
"江女士，我是推销保险的..."
"江女士，您需要贷款吗..."
"江女士，我们这里有个投资项目..."
她挂掉电话，继续等。
罗队长偶尔会来看她。
"江女士，你要相信我们。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队长，会不会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们已经发了全国协查通报。"
"会不会..."
"江女士，你要保重身体。"
江婉清不想保重身体。她只想等女儿回来。
2022年的夏天，她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39度，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医生说是免疫力低下引起的肺炎。
江婉莹请假照顾她。
"姐，你不能这样下去。"
江婉清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如果诗雅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会告诉她你在医院。"
"如果她打电话，家里没人接怎么办？"
"我把电话转移到我手机上。"
江婉清这才同意住院治疗。
出院后，她的身体明显差了很多。
爬两层楼就气喘。走路也没有力气。
张大爷看不下去了。
"江婉清，你女儿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她看不到。"
"会看到的。总有一天会看到的。"
江婉清不接话。
她觉得张大爷说的是安慰话。
2022年的冬天，江婉清开始吃抗抑郁的药。
医生说她需要心理治疗。
"江女士，你的症状很明显。必须配合治疗。"
"我没病。"
"您有严重的抑郁症状。"
"我只是想我女儿。"
医生无奈地开了药。
药很苦。江婉清经常忘记吃。
她的世界越来越小。
除了等江诗雅回来，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电视剧不看了。书不读了。朋友也不联系了。
手机里的未接电话越来越多。她懒得回。
2023年春节，江婉莹带着儿子来看她。
"姑姑，新年快乐。"外甥给她拜年。
江婉清机械地给了红包。
"姐，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吧。"
"我要在家等诗雅。"
"诗雅要是回来，会去我家找你的。"
"我不去。"
江婉莹做了一桌子菜。江婉清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没有味道。"
"姐，你尝尝这个糖醋排骨。诗雅最爱吃了。"
江婉清眼圈红了。
"别提她。"
"姐..."
"求你别提她。"
江婉莹不敢再说什么。
2023年下半年，江婉清的心脏开始出问题。
胸闷，气短，晚上睡不着觉。
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心律不齐。
"需要住院观察。"
"我不住院。"
"江女士，您的情况挺严重的。"
"开点药就行了。"
医生拿她没办法，只能开药。
药越吃越多。降压药，护心药，安眠药。
江婉清的床头放着五六个药瓶。
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但她不能倒下。
诗雅还没有回来。
03
2024年3月15日。
整整两年半了。
江婉清起得很早。她要去派出所。
今天是江诗雅失踪的纪念日。她要问问有没有新消息。
她刚走到楼下，心脏突然像被人捏住了。
痛得她站不稳。
"救命..."她想喊，但是声音出不来。
张大爷遛狗回来，看见她摔在地上。
"江婉清！江婉清！"
救护车的声音很刺耳。
江婉清迷迷糊糊地被抬上担架。
她想说话，但嘴唇动不了。
医院的灯很亮。医生围在她身边。
"急性心梗。马上手术。"
"联系家属。"
"在她包里找找。"
江婉清听得见他们说话，但回应不了。
她想，如果她死了，诗雅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
江婉清醒来的时候，江婉莹坐在床边。
"姐，你终于醒了。"
江婉清想说话，嗓子很干。
"水..."
江婉莹赶紧给她喂水。
"医生说你必须住院治疗。至少半个月。"
江婉清摇头。
"我要回家。"
"姐，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我不能死。诗雅还没回来。"
江婉莹哭了。
"姐，你真的要把自己弄死吗？"
医生进来了。他很年轻，态度很认真。
"江女士，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住院。"
"我要回家。"
"您现在回家就是等死。"
江婉清不说话了。
医生叹了口气。
"我们给您安排了护工。她会照顾您的。"
护工是第二天来的。
她敲门进来。
"江女士，我是余晓梅。以后我照顾您。"
江婉清看了她一眼。
余晓梅40岁左右，长得很普通。说话声音很轻。
"我不需要护工。"
"医生说您需要24小时监护。"
"我自己可以。"
余晓梅不说话。她开始收拾床头柜。
江婉清观察她。
动作很轻，很熟练。不像那些大大咧咧的护工。
"您老家哪里的？"
"安徽的。"
"做护工多久了？"
"三年多了。"
江婉清不再问了。
余晓梅做事很仔细。
江婉清要喝水，她会先试试温度。江婉清要上厕所，她会扶得很稳。
晚上江婉清睡不着，她就坐在椅子上陪着。
"你不用陪我。"
"没关系。我不困。"
"为什么做护工？"
余晓梅想了想。
"需要工作。"
江婉清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不想知道别人的故事。
她只想知道江诗雅的故事。
余晓梅很少说话。
她会按时给江婉清吃药。会帮她按摩腿脚。会陪她在走廊里慢慢走步。
江婉清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余晓梅，你有孩子吗？"
"有。"
"多大了？"
"26。"
江婉清愣了一下。
"26岁？"
"嗯。"
"男孩女孩？"
余晓梅停了一会儿。
"女孩。"
江婉清突然想起江诗雅。同样是26岁。同样是女儿。
"你女儿做什么工作？"
"她..."余晓梅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她在外地。"
江婉清没有继续问。
她看出余晓梅不想说这个话题。
江婉清住院半个月。
她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心电图正常了。血压也稳定了。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但是要定期复查。还要按时吃药。"
江婉清点头。
她想回家。她想继续等江诗雅。
"余晓梅，谢谢你。"
"应该的。"
"你以后还照顾别的病人吧。"
余晓梅点头。
"江女士，您要保重身体。"
江婉清收拾东西。
余晓梅帮她拎包。
"我开车送您回家吧。"
江婉清有点意外。
"你有车？"
"嗯。就在楼下。"
他们坐电梯下楼。
医院的停车场很大。余晓梅带着她往里走。
"就是那辆白色的。"
江婉清远远看见一辆白色SUV。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那车型很眼熟。
他们走近了。
江婉清坐进车里瞬间愣住了。
这辆车的内饰，座椅，挂件，甚至方向盘套的颜色，都和江诗雅的车一模一样。
车里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和江诗雅用的香水一个味道。
江婉清的手开始发抖。
她看向车牌。
京A88726。
这就是江诗雅的车。
她绝对不会记错。
"余晓梅。"江婉清的声音很轻。
"怎么了？"
"这车哪里来的？"
余晓梅发动车子。她没有回答。
"我问你，这车哪里来的？"
"买的二手车。"
"什么时候买的？"
"三年前。"
江婉清觉得天旋地转。
三年前。正好是江诗雅失踪的时候。
"从哪里买的？"
"一个汽修厂。"
"哪个汽修厂？"
余晓梅的手握方向盘很紧。
"我记不清楚了。"
江婉清盯着她。
"这是我女儿的车。"
余晓梅踩了急刹车。
车子停在路边。
"江女士，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医院？"
"这就是我女儿的车。车牌号，内饰，什么都一样。"
"可能是巧合。"
"世界上哪有这种巧合？"
余晓梅不说话了。
江婉清看着她。
这个照顾了她半个月的女人，突然变得很陌生。
04
江婉清回到家。
她坐在客厅里，脑子一片混乱。
余晓梅开的就是江诗雅的车。这不可能是巧合。
她拿出手机，打给罗队长。
"队长，我有个情况要报告。"
"什么情况？"
"我找到我女儿的车了。"
罗队长沉默了一会儿。
"在哪里？"
"我的护工在开。"
"你确定是你女儿的车？"
"车牌号都一样。"
"江女士，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一个小时后，罗队长到了。
他带着一个年轻警察。
"江女士，你详细说说。"
江婉清把经过说了一遍。
"护工叫余晓梅。她说是三年前买的二手车。"
罗队长记录着。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
江婉清把余晓梅的电话给了他。
"我们马上核实。"
罗队长离开后，江婉清坐立不安。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如果车在余晓梅那里，诗雅呢？
诗雅在哪里？
她拿出余晓梅的身份证复印件。护工公司给的。
余晓梅，42岁，安徽阜阳人。
地址是阜阳市颍州区某某村。
江婉清觉得应该去看看。
她订了去阜阳的火车票。
第二天早上，她坐上了去阜阳的火车。
火车上，她一直在想。
余晓梅为什么会有诗雅的车？
她是不是知道诗雅在哪里？
阜阳到了。
江婉清坐公交车去颍州区。
那个村子很偏僻。她坐了两个小时才到。
村子不大。江婉清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余晓梅。
"没有这个人。"
"我们村没有姓余的。"
江婉清觉得奇怪。
她又问了村委会。
村支书看了看身份证复印件。
"这个地址是假的。我们村没有这个门牌号。"
江婉清愣住了。
余晓梅连身份证地址都是假的。
她回到北京。
罗队长已经查过了。
"江女士，余晓梅这个人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她的身份证是真的，但是其他信息都对不上。"
"怎么对不上？"
"她说在北京做了三年护工，但是护工公司说她只登记了半年。"
江婉清坐下来。
"那她之前在做什么？"
"不知道。而且她登记的家庭住址是假的。"
"车子呢？查到了吗？"
"正在查车辆过户记录。"
三天后，罗队长找到了车辆过户记录。
"江女士，这辆车确实是三年前过户的。"
"过户给谁？"
"过户给一个叫李建华的人。"
"李建华是谁？"
"一个汽修厂老板。"
江婉清立刻要了汽修厂的地址。
汽修厂在城郊。很偏僻的地方。
江婉清坐地铁，倒公交，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
汽修厂很小。就三四个工位。
老板是个50多岁的男人，满手机油。
"李师傅，我想问问一辆车的事。"
"什么车？"
"白色本田CRV。车牌京A88726。"
李建华想了想。
"哦，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收的。"
江婉清心跳加快。
"谁卖给你的？"
"一个年轻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挺漂亮的。看起来很着急。"
江婉清拿出手机。她翻出江诗雅的照片。
"是她吗？"
李建华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
"不是。"
"不是？"
"这个女人比照片上的年纪大一些。而且胖一点。"
江婉清失望了。
"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吗？"
"她说急着用钱。车子要马上卖掉。"
"价钱呢？"
"很便宜。比市场价低了五万块。"
"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李建华摇头。
"车况很好。就是前保险杠有点撞痕。"
"撞痕？"
"轻微的。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江婉清心里一沉。
"后来车子卖给谁了？"
"一个叫余晓梅的女人。她说要买个代步车。"
"什么时候？"
"卖给我一个星期后。"
江婉清明白了。
余晓梅就是买车的人。但她不是卖车的人。
卖车的是另一个女人。
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江婉清回到家，整个人都不好了。
线索断了。
她不知道江诗雅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个卖车的女人是谁。
她只知道余晓梅在撒谎。
余晓梅知道内情。
05
江婉清决定直接找余晓梅。
她给余晓梅打电话。
"余晓梅，我想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