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爸，您这是在用钱威胁我们吗？"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ATM机？"
"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当然把您当成最重要的家人！"
"家人？"老王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我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你们就变了脸色？"
"什么简单要求？您这根本就是在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我出30万帮你们，难道连个合理的要求都不能提吗？"
"合理？您的要求一点都不合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三月的午后，春光正好。
59岁的老王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养生杂志。自从三年前老伴去世后，这样安静的午后就成了他最珍惜的时光。
老王翻着杂志，看到一篇关于老年人居住环境的文章。
文章说，老年人最好不要独居，应该和家人住在一起，这样既安全又能减少孤独感。
老王看着这些文字，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想起老伴生前常说的话："老王啊，咱们老了以后，一定要和小敏住在一起，这样一家人才团圆。"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老王的思绪。
他透过猫眼看到女儿王晓敏和女婿李建华站在门外。两人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脸上都带着笑容。
"爸，我们来看您了！"王晓敏一进门就亲热地挽住老王的胳膊，"给您买了您爱吃的酱牛肉，还有那个补钙的奶粉。"
老王心里一暖，这些都是他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
女儿虽然收入不高，但每次来都会给他带些好东西。
李建华也难得地主动和老王打招呼："爸，您身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让老王有些意外。平时李建华虽然对他也算恭敬，但很少主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今天不仅主动问候，语气还特别温和。
老王心里有些疑惑。平时女儿虽然也孝顺，但很少这样突然来访，女婿更是话不多。
今天这阵势，倒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但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孩子们心情好。
"都坐，都坐。小敏，你去泡茶。建华，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老王招呼着两人坐下。
王晓敏去厨房忙活，李建华在客厅里四处打量着。
这套房子是老王年轻时单位分的，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
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是老伴还在世时拍的，王晓敏那时候还年轻，笑得很灿烂。
"爸，您这房子住了多少年了？"李建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奇怪的试探。
"快三十年了吧。当时你妈怀着小敏，我们从筒子楼搬过来，她高兴得不得了。"老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时候这套房子在我们这片算是很好的了，两室一厅，还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
老王想起当年刚搬进来时的情景。老伴挺着大肚子，兴奋地在每个房间里转来转去，规划着以后怎么布置。
她说主卧给夫妻俩住，次卧留给孩子，等孩子长大了结婚，他们老两口就搬到次卧去。
"那时候觉得这房子够大了，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小。"老王感慨道，"不过对我一个人来说，倒是够用了。"
李建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了。
王晓敏端着茶水出来，放在茶几上："爸，我和建华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老王看着女儿眼中的兴奋，好奇地问："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高兴。"
"我们要买新房子了！"王晓敏兴奋地说，"四居室的大房子，120平米，在市中心的新小区里。"
"哦？"老王有些意外，"你们现在的房子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小了点，但地段不错，交通也方便。"
王晓敏和李建华现在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70平米，是他们结婚时买的。
虽然面积不大，但装修得很温馨，老王去过几次，觉得挺不错的。
李建华接过话："爸，您不知道，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太小了，才70平米，而且楼层也不好，在一楼，采光不足，湿气还重。我和小敏商量了很久，觉得应该改善一下居住条件。"
王晓敏连连点头："是啊爸，您也知道，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以后有了小孩，现在这房子肯定不够住。而且我们也想孝敬您，如果有了大房子，您来住也方便。"
听到女儿提到孝敬自己，老王心中一阵温暖。他一直担心女儿女婿嫌弃他，没想到他们还在为他考虑。
"而且那个新小区环境特别好，"李建华补充道，"有健身房、游泳池，还有老年活动中心。绿化做得也很不错，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小区里有很多老年人，爸您去了也不会孤单。"
李建华说得很详细，仿佛已经实地考察过很多次。他甚至拿出手机，给老王看小区的照片。
"您看，这是小区的中心花园，种了很多树，还有小桥流水。这是健身区，有很多适合老年人的运动器材。这是超市，买东西很方便。"
老王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他当然高兴。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为他的生活考虑，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白疼这个女儿。
"那房价贵不贵？你们经济上没问题吧？"老王关心地问。毕竟现在的房价这么高，年轻人买房压力很大。
王晓敏和李建华对视了一眼，王晓敏说："总价是280万，我们已经看好了户型，地段也很不错。就在您经常去的那个公园附近，以后您散步也方便。"
"280万？"老王吓了一跳，"这么贵？"
他记得女儿他们现在的房子当年买的时候才80万，没想到现在的房价涨得这么厉害。
"爸，现在房价都这样，"李建华解释道，"而且这个价位在市中心已经算便宜的了。我们也比较了很多楼盘，这个性价比最高。"
"关键是这个小区的配套设施很完善，"王晓敏补充道，"有幼儿园、小学，以后有了孩子上学也方便。还有医院，离家只有五分钟路程，您以后看病也方便。"
老王点点头，女儿考虑得很周全。
王晓敏从包里拿出一本楼书，翻开给老王看："您看，这是户型图。主卧朝南，采光特别好。还有一个书房，建华可以在家办公。"
老王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户型图。房子确实不错，布局合理，空间宽敞。客厅很大，有40平米，厨房是开放式的，还有一个阳台可以晾衣服。
"这个卧室不小啊，"老王指着图纸，"还有这个客厅，够大的。比我们这套房子大多了。"
"是啊，客厅有40平米呢。"王晓敏眼中闪闪发光，"爸，您想象一下，以后过年过节，我们一家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聊天看电视，多好啊。不像现在，您一个人在这边，我们在那边，一家人分开住。"
这话说到了老王的心坎里。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看着别人家团团圆圆，他心里特别孤单。
李建华也在一旁附和："而且厨房是开放式的，小敏最喜欢做饭了，这样的厨房用起来肯定舒服。您也可以在旁边看着，我们一起包饺子，一起做年夜饭。"
老王听着女儿女婿的描述，脑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温馨的画面。一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这不正是他一直期盼的生活吗？
老王看着女儿兴奋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自从老伴走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女儿生活得幸福。如果女儿能住上大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买？手续都办好了吗？"老王问。
"我们已经交了10万定金，"王晓敏说，"下个月就可以签正式合同了。销售说这个楼盘很抢手，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必须尽快决定。"
"那挺好的，"老王点点头，"什么时候能入住？"
"大概一年后吧，"李建华说，"现在是期房，不过开发商信誉很好，我们也实地考察过了。而且现在买期房价格便宜一些，等建好了价格肯定要涨。"
老王觉得女儿女婿考虑得很周全，既考虑了实用性，也考虑了经济性。
王晓敏突然站起来，走到老王身边坐下："爸，其实我们今天来，除了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您，还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老王看着女儿的表情，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什么事？你说。"
王晓敏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建华，然后说："是这样的爸，虽然我们决定买这套房子，但首付款还差一点。"
"差多少？"老王问。
"30万。"王晓敏小声说道。
老王愣了一下。30万，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来。这些年他省吃俭用，加上退休金和一些投资收益，手里确实有些积蓄。
"你们自己能拿出多少？"老王问。
李建华接过话："我们现在能拿出50万。说实话爸，这些年我们也攒了一些钱，但买房子这种大事，确实压力很大。房价涨得太快了，我们的收入跟不上。"
"我们想过很多办法，"王晓敏补充道，"向银行申请贷款，额度有限。向朋友借钱，也不太好张口。大家都不容易，谁家也没有那么多闲钱。想来想去，只能向您求助了。"
老王沉默了片刻。30万确实不是小钱，但如果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愿意帮忙。毕竟，钱是身外之物，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爸，您放心，这钱我们不会白要的，"李建华急忙说道，"等我们入住后，会每个月还您钱的。我们已经算过了，按照现在的收入，加上省吃俭用，每个月可以还您一万。"
"是啊爸，我们已经算过了，按照我们现在的收入，三年内一定能还清。"王晓敏握住老王的手，"您的养育之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等我们住进新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我们会把最好的房间留给您，让您安享晚年。"
老王看着女儿诚恳的眼神，心软了："那行，爸爸支持你们。30万，我想办法给你们凑齐。"
"真的吗？爸，您太好了！"王晓敏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紧紧抱住老王的胳膊。"爸，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李建华也显得很激动："爸，谢谢您！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会加倍孝敬您。"
"不过，"老王突然想到什么，"我能不能先看看那套房子？毕竟30万不是小数目，我想实地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王晓敏立即说道，"改天我们带您去售楼处看看样板间。您一定会喜欢的，真的特别漂亮。"
"那太好了，"老王笑道，"我也很好奇你们选的房子到底什么样。"
三人继续聊着新房子的话题，气氛变得轻松愉快。
王晓敏详细描述着她对新家的憧憬，从客厅的装修风格到厨房的设备配置，从卧室的布局到阳台的绿植摆放，她都规划得很详细。
李建华也不时补充一些关于小区配套设施的信息，还说要在小区里给老王找一些同龄的朋友，让他不会孤单。
老王听着，心中充满了期待。能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还有这么好的居住环境，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客厅，给这个温馨的场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爸，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王晓敏站起身，"明天我就去银行查一下账户，看看具体能转多少钱给你们。"
"不急不急，"老王摆摆手，"你们也别有压力，这钱什么时候需要？"
"下个月15号之前，"李建华说，"到时候要交首付款。销售说如果过了时间，定金就要没收，而且房子也可能被别人买走。"
"那时间很充裕，"老王点点头，"你们放心吧。"
王晓敏收拾着东西，李建华也起身准备离开。老王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两个年轻人走向电梯，心中满是温暖。
"对了，"老王突然想到什么，拿过那本楼书，"我再看看这个户型图。"
他戴上老花镜，仔细研究着图纸。主卧、次卧、书房、客厅、厨房、卫生间，布局确实很合理。每个房间的面积都标注得很清楚，采光方向也都画得很详细。
"这个次卧不错啊，"老王指着图纸说，"朝东，早上阳光很好。阳光对老年人很重要，可以补钙，还能杀菌。"
王晓敏和李建华都沉默了一下。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老王没有注意到。
老王抬起头，看着两人："我想问一下，等你们搬进新房子后，我住哪个房间？"
老王的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王晓敏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包带滑落下来。
李建华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老王。
"爸...您...您说什么？"王晓敏声音有些颤抖。
老王放下楼书，摘下老花镜，平静地看着女儿："我说，等你们搬进新房子后，我住哪个房间？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李建华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爸，您想什么呢？您不是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吗？"
"我确实在这里住得不错，"老王点点头，"但是小敏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过年过节，我们一家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当然要搬过去住了。"
老王说得很自然，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出30万帮女儿买房，当然有权利住进去。而且女儿刚才也说了，要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他，让他安享晚年。
王晓敏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爸，我...我刚才说的是，您偶尔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
"做客？"老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女儿，你的意思是我去你家只是做客？"
"不是的爸，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晓敏急忙解释，"我是说...我是说..."
她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矛盾之中。
刚才为了让父亲出钱，她说了很多关于一家人团聚的话，但她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过要和父亲住在一起。
李建华在一旁坐立不安，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没想到老王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他们事先没有考虑到的。
老王看着两人的反应，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的想法很正常啊。你们要买新房子，我出30万，这是我全部积蓄的大半了。作为家庭成员，我当然有权利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爸，您别这样想，"王晓敏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当然感激您的帮助，但是..."
"但是什么？"老王问。
王晓敏看向李建华，眼神中透着求助的意味。她希望丈夫能帮她解围，但李建华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建华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爸，我们买房子主要是为了改善居住条件，您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应该也舍不得搬家吧？而且这里的邻居您都认识，搬到新地方可能不太适应。"
"我确实舍不得这里，"老王说，"这里有我和你们妈妈的回忆。但是如果能和你们住在一起，我也愿意。毕竟我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有时候也挺不方便的。"
老王说得很实在。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能自理，但有时候生病了，或者遇到什么突发情况，确实很无助。如果能和女儿住在一起，至少有个照应。
李建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爸，您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
"但是你们不欢迎我，对吗？"老王直接问道。
"不是的！"王晓敏连忙摇头，"爸，您别这样想，我们怎么会不欢迎您呢？"
"那你告诉我，我住哪个房间？"老王再次问道。
王晓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看看户型图，再看看老王，眼中满是纠结。
户型图上确实有四个房间，除了主卧，还有两个次卧和一个书房。按理说，给父亲安排一个房间并不困难。
但问题是，她和李建华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要和父亲住在一起。
李建华终于忍不住了："爸，说实话，我们买这套房子就是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和小敏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您也住过去的话..."
"如果我住过去的话，怎么了？"老王问。
"会不太方便。"李建华硬着头皮说完了这句话。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了老王的心里。他没想到，自己在女儿女婿眼中竟然是一个"不方便"的存在。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王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女儿女婿。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孤独。外面的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就像此刻老王的心情一样沉重。
"爸..."王晓敏轻声叫道。
老王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哽咽："小敏，你知道吗？你妈妈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说，老王啊，以后小敏就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你们父女要相依为命。"
王晓敏听到这话，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想起了母亲生前的话，想起了母亲对自己的嘱托。母亲说，爸爸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
"爸，我..."
老王转过身，看着女儿："我以为，你们要我出30万，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家人。我以为，我们以后可以真正地住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老王的眼中闪着泪光。他想起了年轻时的岁月，那时候一家三口住在这套小房子里，虽然面积不大，但充满了温暖和欢声笑语。
每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小餐桌前吃饭，老伴总是把最好的菜夹给女儿，自己和老王则吃剩下的。那时候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李建华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老王面前："爸，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当然把您当成家人，但是居住的问题..."
"居住的问题怎么了？"老王直视着李建华，"我出30万，就不能有一个房间吗？"
"不是这样的，"李建华急忙摆手，"您误会了。"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老王问。
李建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直接拒绝老王住进来，就显得太无情了，毕竟老王要出30万。
但如果同意老王住进来，他和王晓敏的私人生活就会受到影响。
王晓敏擦了擦眼泪，走到老王身边："爸，您听我说。我们确实希望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这不代表我们不孝顺您。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也会接您去我们家住几天。"
"住几天？"老王苦笑了一下，"那我还是个客人，对吗？"
"不是的爸，您永远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王晓敏握住老王的手，"但是居住的方式可以灵活一些，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老王感到一阵心寒。他发现，在女儿心中，自己虽然是家人，但并不是她愿意朝夕相处的家人。
老王看着女儿的眼睛："小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给你们这30万，你们还会经常来看我吗？"
这个问题让王晓敏愣住了。她发现自己无法立即回答，因为她必须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当然会！"王晓敏不假思索地回答，但声音有些发颤。
"那好，"老王说，"如果我给了你们这30万，但要求住进你们的新房子，你们愿意吗？"
王晓敏沉默了。
李建华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握得更紧了。他觉得老王这是在道德绑架，用钱来要挟他们。
"为什么不回答？"老王问。
"爸，这个问题..."王晓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很难回答，对吗？"老王点点头，"因为你们只想要我的钱，不想要我这个人。"
"不是的！"王晓敏激动地说，"爸，您别这样想，我们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老王问，"把话说清楚。"
李建华终于爆发了："说清楚就说清楚！爸，我们确实需要这30万，但我们也确实希望能有自己的空间。我和小敏结婚五年了，一直和您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住在一起。"
"建华！"王晓敏惊呼道。
"小敏，有些话总要说明白的，"李建华涨红了脸，"我们尊重爸，也孝顺爸，但居住问题确实不方便。我们是夫妻，需要私人空间，这有什么错吗？"
李建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在他看来，和老人住在一起确实不方便。老人的生活习惯和年轻人不同，作息时间也不同。而且如果要孩子的话，老人在身边也不方便。
老王看着李建华，缓缓说道："没有错。你们是夫妻，当然需要私人空间。但是，我出30万帮你们买房，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安排，这有错吗？"
"那您想要什么安排？"李建华问。
"很简单，"老王说，"要么我们一起住，要么我不出这30万。"
"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李建华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老王平静地说，"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王晓敏看着父亲和丈夫，心中满是痛苦。她知道父亲的想法可以理解，也知道丈夫的担心有道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协调这个矛盾。
"爸，您再考虑考虑好吗？"王晓敏哀求道，"我们真的很需要这30万。"
"我也再考虑考虑，"老王说，"但在我想清楚之前，这30万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李建华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您是在用钱要挟我们？"
"我没有要挟任何人，"老王重复道，"我只是觉得，在住房安排没有明确之前，贸然拿出30万是不明智的。"
"好！很好！"李建华气得浑身发抖，"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想用这30万来控制我们的生活！"
"建华，你别这样说话！"王晓敏急忙拉住丈夫的胳膊。
"小敏，你还护着他？"李建华甩开王晓敏的手，"他这是在道德绑架！"
老王看着李建华，声音依然平静："小伙子，我没有道德绑架任何人。我出钱帮你们买房，提出一个住房要求，这很过分吗？"
"过分！当然过分！"李建华大声说道，"您这是在干涉我们的私生活！"
"那你们找我要钱，不是在干涉我的私生活吗？"老王反问。
李建华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更加难看。
王晓敏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眼泪不停地流："你们别吵了，求求你们别吵了..."
但是两个男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爸，我最后问您一遍，"李建华咬牙说道，"您到底给不给这30万？"
"我最后回答你一遍，"老王毫不示弱，"在住房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拿出这30万。"
"好！非常好！"李建华气得脸都变形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不稀罕您的臭钱！"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建华，你等等！"王晓敏追了几步。
李建华回过头，看着妻子："小敏，你选择吧，是选择你爸，还是选择我！"
"你别逼我..."王晓敏哭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逼你，是你爸在逼我们！"李建华指着老王，"他就是想用钱来控制我们的生活！我李建华还没有穷到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地步！"
说完，他"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门被摔得震天响，王晓敏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她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所措。楼道里传来李建华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寂静中。
老王坐回沙发上，默默地收拾着茶几上的茶具。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其实，真正易碎的是他的心。
"爸..."王晓敏转过身，眼中满含泪水。
"坐吧，"老王指了指沙发，声音很平静。
王晓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她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泪，抽泣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建华他...他平时不是这样的，"王晓敏哽咽着说，"他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今天情绪有些激动。"
老王没有接话，继续整理着茶具。他把每个茶杯都清洗干净，然后仔细擦拭，放回原来的位置。
"爸，您别生他的气好吗？他其实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这次买房子的事情，他也很着急，可能说话有些冲动。"
老王终于抬起头看着女儿："小敏，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家人，还是你的提款机？"
"爸！您怎么能这样说呢？"王晓敏震惊地看着父亲，"您当然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最重要的家人？"老王苦笑了一下，"最重要的家人，不应该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王晓敏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心中，父亲确实是最重要的家人，但这不意味着她愿意和父亲住在一起。
"小敏，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老王看着女儿，眼中有着深深的疲惫，"你妈妈去世后，我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有时候生病了，也只能自己去医院。"
王晓敏听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她知道父亲这些年很孤单，但她总是告诉自己，父亲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去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发烧到39度，"老王继续说，"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妈妈还在就好了，至少还有个人照顾我。"
"爸，您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王晓敏哭着问。
"我打了，但你说公司很忙，走不开。"老王淡淡地说，"后来是邻居张大妈发现我不对劲，帮我叫了救护车。"
王晓敏想起了那次，她确实很忙，而且觉得父亲只是普通的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听父亲这么说，她才意识到当时情况有多严重。
"我不是在抱怨什么，"老王继续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也不能总是陪着我。但是今天，当你们说要买新房子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爸..."
"我以为，我出这30万，不仅仅是在帮你们，也是在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我想着，以后我老了，走不动了，至少还有你们在身边。"
王晓敏哭得更厉害了："爸，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当然会照顾您，但是..."
"但是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对吗？"老王直接说出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王晓敏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只是默默地哭着。
老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小敏，我不怪你，也不怪建华。你们年轻，想要有自己的空间，这很正常。"
"爸..."
"但是，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老王转过身，"我不能为了帮你们买房，就委屈自己一辈子。"
王晓敏抬起头看着父亲："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老王说，"如果你们真的需要这30万，那我们就一起住。如果你们不愿意一起住，那我就不出这笔钱。"
"可是爸，这样的话..."王晓敏欲言又止。
"怎么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买不起那套房子了。"王晓敏小声说道。
"那就买便宜一点的房子，或者再攒几年钱。"老王说。
王晓敏沉默了很久，最后说："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如果我们真的同意您和我们一起住，您会不会干涉我们的生活？"
老王愣了一下："什么叫干涉你们的生活？"
"就是...比如我们想出去旅游，或者想要孩子，或者朋友来家里做客..."王晓敏小心翼翼地说。
老王明白了女儿的担心："你是担心我会管你们的事情？"
"不是管，是..."王晓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小敏，我是你父亲，不是你的仇人。"老王有些无奈，"我为什么要干涉你们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但是..."
"但是你们觉得我是个麻烦，对吗？"老王直接说道。
王晓敏不敢承认，但也不敢否认。
老王看着女儿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意识到，在女儿心中，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成了一个负担。
"小敏，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老王说，"如果我现在身无分文，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你还会来看我吗？"
王晓敏愣住了。这个问题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您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父亲，还是ATM机。"
"爸，您别这样想..."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老王坚持道。
王晓敏沉默了很久，最后小声说："我当然会来看您。"
"真的吗？"
"真的。"
"那好，"老王点点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继续想办法买房子，我继续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爸，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老王说，"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王晓敏不知道父亲想明白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今天的谈话改变了什么。她想要解释，想要挽回，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爸，那30万的事情..."
"不用提了，"老王摆摆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王晓敏最后尝试了一次。
老王看着女儿，缓缓摇头："小敏，有些事情是不能通融的。要么全要，要么全不要。"
王晓敏知道，今天的谈话结束了。她站起身，收拾着自己的包。
"爸，我先回去了。建华可能还在楼下等我。"
"去吧，"老王说，"路上小心。"
王晓敏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爸，我们还是一家人，对吗？"
老王看着女儿，过了很久才点点头："当然。"
王晓敏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声在楼道里渐渐远去。
老王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茶几上还没有收完的茶具。他拿起那本楼书，翻到户型图那一页，盯着看了很久。
四居室，120平米，确实是个好房子。但是在那个户型图上，他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夜幕降临，客厅里没有开灯，老王就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整个小区，但老王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他想起了和老伴在一起的岁月，想起了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也想起了刚才那个让他心碎的问题：我住哪个房间？
也许，他真的老了，真的成了别人的负担。
第二天下午，老王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门铃再次响起。他透过猫眼看到王晓敏一个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
"爸，我给您炖了排骨汤。"王晓敏进门后小心翼翼地说。
老王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昨天的争吵像一道裂痕，让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建华呢？"老王问。
"他去公司加班了。"王晓敏回答，"爸，昨天的事情，我想再和您谈谈。"
老王注意到女儿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哭过。她的脸色也很憔悴，看起来一夜没睡好。
"坐吧。"老王指了指沙发。
王晓敏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爸，我们昨天晚上商量了很久，写了一个方案。如果您真的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可以考虑。"
老王接过纸看了看，上面写着几条规定：
1.老王住次卧，主卧归夫妻使用
2.客厅和厨房的使用需要协调，特别是有客人时
3.生活费用按人头平摊
4.如有孩子，老王需要配合照顾
5.双方都要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
老王看完后，缓缓放下纸："小敏，这是你们的条件？"
"这是我们的建议，"王晓敏纠正道，"我们觉得既然要住在一起，总要有一些规则。"
老王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小敏，我问你，如果我是建华的父亲，你们还会写这些条件吗？"
这个问题让王晓敏愣住了。她知道答案，如果是建华的父亲，他们绝对不会提出这些条件。
"爸，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为难您..."
"那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规矩？"老王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我出30万帮你们买房，还要像个寄宿者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活？"
王晓敏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王站起身，走到窗边："小敏，我想通了。你们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这很正常。但是你们也不能指望我无条件地帮助你们。"
"那您的意思是..."
"30万的事情就算了，"老王转过身，"你们另想办法吧。"
王晓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爸，您能再考虑一下吗？我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我知道你们需要，但这不是我必须给的理由。"老王说。
王晓敏突然跪在了地上："爸，求求您了，您就帮帮我们吧。建华的工作出了问题，如果没有这30万..."
"什么？"老王愣住了，"建华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王晓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没什么，就是...就是工作压力比较大。"
但老王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小敏，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王晓敏急忙否认。
老王看着女儿惊慌的表情，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开始回想昨天的情况，发现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女儿女婿突然来访，态度异常热情，急着要买房子，急着要钱，而且对于住房安排的问题反应激烈。
"小敏，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老王严肃地问。
"爸，真的没什么，您别多想。"王晓敏努力保持镇定。
就在这时，王晓敏慌忙收拾着自己的包，由于情绪激动，手有些发抖，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化妆品、钱包、钥匙、手机，还有一些纸张散落在地板上。
"小心点。"老王弯腰帮忙捡拾散落的物品。
王晓敏急忙阻止："爸，不用，我自己来..."
但老王已经捡起了一张折叠的白纸。纸张有些皱，看起来像是被人反复翻看过。
"这是什么？"老王习惯性地展开了纸张。
王晓敏看到父亲手中的纸，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样："爸！不要看！"
但已经太晚了。
老王看清纸上内容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血色完全消失，就像一张被突然抽空了墨水的白纸。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老王的双手开始剧烈地抖动，握着传票的手指关节泛白，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那张纸，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放大，眼白中布满了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