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诊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铁板。
杰克·莫里森坐在破旧的藤椅上,指节攥得发白。
他身上那件定制西装在这间弥漫着草药味的小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对面,白发苍苍的孙老放下了搭在他手腕上的三根手指,缓缓抬起头。
"怎么样?医生,我的病能治吗?"杰克的声音里压抑着三个月来积攒的焦躁。
孙老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穿透老花镜,犀利如刀,直直钉在杰克脸上。
站在一旁的父亲威廉屏住了呼吸,这已经是他们走访的第十七位医生了。
空气里只剩下墙角挂钟滴答的声响。
突然,孙老抬起右手,食指缓缓指向杰克的胸口,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那一刻,这位二十六岁的欧洲地产帝国继承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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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故事要从三个月零四天前说起。
那是六月的一个清晨,伦敦的天空飘着细密的雨。
杰克从床上惊醒时,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九天在同一时刻醒来。
不是闹钟,不是噩梦,就是突然睁开眼睛,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睡梦中拽出来。
心脏狂跳,冷汗湿透睡衣。
杰克坐在床边大口喘气。
窗外泰晤士河上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耳朵里又开始了,那种声音,不是真实的声音,更像是从颅骨里传出来的低语,嘈杂、混乱、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进大脑。
"该死。"他用手掌用力按压太阳穴。
这种症状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最初只是偶尔的失眠和轻微头痛,杰克以为是工作压力大。
他刚刚谈成了巴黎第十三区的一块地皮,那是莫里森家族进军法国市场的关键一步,父亲威廉对他寄予厚望。
但症状越来越重。
先是耳鸣变成了持续性的幻听,接着全身开始无端疼痛。
不是某个固定部位,而是今天疼左腿,明天疼右臂,后天又变成后背,像有无数根针在皮肤下游走。
最诡异的是每天凌晨三点四十七分的惊醒,一天不差。
杰克看了全科医生。验血,正常。
核磁共振,正常。心电图,正常。肝功能肾功能甲状腺功能,全部正常。
"莫里森先生,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医生摘下听诊器,笑容专业而疏离。
"可能是工作压力导致的焦虑症状,我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适当减少工作时间。"
心理医生开了抗焦虑药物和安眠药。
杰克吃了两周,症状不但没缓解,反而加重了。
他开始在白天也听到那些低语声,在会议室里对着合同发呆,在谈判桌上突然失神。
父亲威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威廉·莫里森今年六十三岁,是欧洲地产界的传奇人物。
他白手起家,从爱尔兰一个码头工人的儿子,一路打拼成坐拥二十亿美元资产的房地产大亨。
莫里森家族的产业遍布伦敦、都柏林、巴黎、布鲁塞尔,光是伦敦金融城的写字楼就有七栋。
但威廉只有杰克这一个儿子。
杰克的母亲在他八岁时因病去世,从那以后,这个孩子就是威廉全部的寄托。
他送儿子去最好的私立学校,请最贵的家教,培养他成为完美的继承人。
杰克也没让父亲失望——二十三岁从剑桥毕业,二十四岁独立操盘了第一个项目,二十五岁就为家族赚进八千万英镑。
现在,这个被他视为生命延续的儿子,正在他眼前一天天消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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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真的没事。"杰克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牛排几乎没动,"就是最近有点累。"
"你都瘦了二十磅了。"威廉放下刀叉,"明天我陪你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我已经托关系联系了那边最好的神经内科专家。"
"爸,我看过三个神经内科医生了。"
"那就看第四个。"威廉的语气不容置疑。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检查持续了整整一周。
脑部扫描、脊髓穿刺、神经传导测试、自主神经功能评估,杰克几乎把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威廉花了三十万美金,等来的结果还是四个字:一切正常。
"莫里森先生,我理解您的焦虑,但您儿子的所有生理指标都在健康范围内。"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摊开双手。
"我们怀疑这可能是一种心身疾病——身体上的症状是由心理压力引发的。我建议您考虑精神科会诊。"
威廉的脸色铁青。
他们又去了梅奥诊所,去了波士顿的麻省总医院,去了苏黎世大学医院。
每一家医院都是世界顶尖,每一次检查都花费不菲,每一次结果都是"查不出问题"。
到了第三个月,杰克已经瘦得脱了形。
他原本健硕的身材变得单薄,颧骨突出,眼窝深陷。
每天晚上他都恐惧入睡,因为知道三点四十七分的惊醒无可避免。
但每一次检查,医生都说他的听觉系统完全正常。
02
"威廉,我听说你儿子身体不太好?"
八月的一个下午,威廉在伦敦金融城的私人会所里见到了老朋友詹姆斯。
詹姆斯是个华裔商人,在欧洲做了二十年生意,两家公司有过几次合作。
"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威廉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苦涩,"但我看着他每天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只是心理问题?"
詹姆斯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试过看中医吗?"
"中医?"威廉皱起眉头,"你是说针灸那些?"
"不只是针灸。"詹姆斯放低了声音。
"威廉,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十年前,我女儿得了一种怪病,在美国看了两年都看不好。
最后是我岳母带她回中国,在江南找了个老中医,三个月就痊愈了。"
威廉看着老友的眼睛。詹姆斯是个理性务实的商人,不是会信奉江湖骗术的人。
"现在西医查不出问题,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詹姆斯说。
"我可以帮你联系。有个姓孙的老医生,在苏州城外开了个小诊所。很多人慕名去找他,都说他医术高明。"
威廉回到家,把这个建议告诉了杰克。
"中医?爸,你疯了吗?"杰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什么望闻问切,什么阴阳五行,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杰克,约翰霍普金斯也说你没病,梅奥诊所也说你没病,但你现在躺在床上连站都站不起来!"威廉的声音有些失控。
"我不管什么科不科学,我只想让你好起来!"
父子俩对视着。
杰克从父亲眼里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恐惧。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从不示弱的父亲,此刻眼眶泛红。
杰克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好,我们去。"他说,"但我不保证会配合那些巫术。"
九月初,威廉和杰克飞抵上海。
詹姆斯安排了车,从上海开了两个小时到苏州。
车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小桥流水,又变成大片的农田。
杰克坐在后座上,脸贴着车窗,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他从没来过中国。在他的认知里,这里是工厂和廉价劳动力,是仿冒品和雾霾。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性命托付给这个地方。
"莫里森先生,快到了。"司机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
车子开进一个小镇,停在一条窄巷前。
巷子两边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杰克扶着车门下来,脚刚落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草药味混合着焚香的烟气,让他几乎想吐。
"就是这里?"杰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破旧的院子,"爸,你确定不是被骗了?"
院门是木制的,油漆剥落了大半,上面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孙氏医馆"四个字。
威廉推开门,院子里种着几株草药,一个穿着布鞋的老人正在给植物浇水。
"请问孙医生在吗?"詹姆斯用中文问。
老人抬起头,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
他打量了一眼这三个明显是外国人的来客,点点头。
"我就是。你们是詹先生介绍来的?"
詹姆斯点头,用英语向威廉和杰克解释:"这位就是孙老。"
杰克看着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脚上套着布鞋的老人,内心涌起强烈的荒谬感。
这就是父亲花费几百万美元都治不好的病,最后的希望?一个连像样衣服都穿不起的老头?
"进来吧。"孙老转身走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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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比杰克想象的还要简陋。一张老旧的木桌,几把藤椅,墙上挂着泛黄的经络图。
桌上摆着一个铜制的天平,旁边是一排排贴着标签的抽屉,散发出浓重的药味。
窗台上摆着几个瓶瓶罐罐,装着浸泡在液体里的不知名植物。
杰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堂堂一个剑桥高材生,莫里森家族的继承人,现在要在这个像博物馆一样古老的地方,把命交给一个可能连高中都没毕业的老头子?
这简直是个笑话。
"坐。"孙老指了指对面的藤椅。
杰克不情不愿地坐下。
藤椅发出嘎吱的声响,让他怀疑这把椅子下一秒会不会散架。
詹姆斯充当翻译,站在一旁。
"把你的症状说一遍。"孙老说。
詹姆斯翻译给杰克听。
杰克叹了口气,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他对前面十六个医生说过的话。
持续性幻听,全身游走性疼痛,每天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定时惊醒,食欲不振,体重下降。
03
孙老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记录。
这让杰克更加不耐烦——那些美国医生至少会认真做笔记,会询问详细的症状描述,会调阅之前所有的检查报告。
"我们带了所有的检查报告。"威廉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文件。
"约翰霍普金斯、梅奥诊所、麻省总医院的,都在这里。"
孙老看都没看那些文件。
"不用。"他说,"把手伸出来。"
杰克愣了一下,看了看父亲。威廉点点头。杰克伸出右手,放在桌上。
孙老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杰克的手腕上。
整个诊室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远处传来的蝉鸣。
杰克盯着孙老的脸。老人眼睛半闭,呼吸平缓,三根手指轻轻按压在他的脉搏上。这个姿势维持了大约一分钟。
一分钟后,孙老换了一个位置,又按了一分钟。
然后是第三个位置。
杰克在心里计时。三分钟过去了,孙老放开他的右手,说:"换左手。"
同样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杰克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他的腿开始抖动,眼睛不停地扫视诊室里的东西。
那些古怪的瓶罐,墙上看不懂的图,桌上发黄的线装书。
这太荒谬了。那些西医好歹还用各种先进仪器,这个老头子就用三根指头在他手腕上按来按去,能按出什么名堂?
"张嘴,伸舌头。"孙老说。
杰克照做了。孙老凑近看了看他的舌头,又退回去,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停留在眼睛、嘴唇、皮肤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然后孙老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沉思。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威廉站在一旁,双手紧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詹姆斯也紧张地看着孙老,等待判决。
只有杰克在心里冷笑。
这是什么诊断方式?没有验血,没有扫描,没有任何仪器检测,就凭看看脸色摸摸手腕就能知道病因?
如果医学这么简单,那些花费几千万美元的医疗设备是干什么用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三十秒,孙老没有睁眼。
一分钟,还是没有。
两分钟过去了,老人像入定的僧人,一动不动。
杰克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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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医生,我的病叫什么?能治吗?需要多少钱?"他的声音里充满压抑的烦躁。
孙老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刀子,直直刺向杰克。
杰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爬上来。
老人的目光太深邃了,好像能看穿人的灵魂。
孙老没有立即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诊室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脏上。
威廉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詹姆斯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
终于,孙老转过身来,他走回桌边,站定,目光越过桌面,落在杰克身上。
然后,他抬起右手,食指缓缓指向杰克。
声音沙哑却有力,每个字都砸在杰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