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种穷酸样也配来金鼎大酒店？张总，你这同学混得也太差了吧？"
财政局长陈建斜眼瞥着程志远，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张德贵尴尬地搓着手："陈局，好歹是老同学，给个面子..."
"面子？"陈建冷哼一声，"在青林县，我陈建不给面子的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程志远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扫过满桌的山珍海味，最后落在陈建那油光满面的脸上。
他微微一笑，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李主任，带人……"
01
程志远从高铁站出来，拖着一个普通的黑色行李箱。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脚上是双磨损的黑皮鞋。
路过的出租车司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开向那些西装革履的乘客。
他没有坐车，而是步行走进青林县城。
二十年没回来了，这里变化很大。
原来的平房都拆了，换成了一排排商品房。
但街道还是那么窄，垃圾桶还是那么少。
程志远走进一家面馆。
老板娘四十来岁，正在玩手机。
「来碗牛肉面。」
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牛肉面二十八，先付钱。」
程志远掏出手机扫码。
「这面怎么这么贵？」旁边一个老大爷抱怨道。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现在什么不涨价？房租一个月三千，不贵点怎么活？」
面端上来，就几片薄薄的牛肉，面条稀稀拉拉。
程志远尝了一口，寡淡无味。
他想起省城那家面馆，同样的价格，分量足足比这多一倍。
「师傅，这附近房租真的三千？」程志远问道。
老板娘正在刷短视频，头也不抬：「你管那么多干啥？吃完赶紧走，还有别的客人呢。」
程志远环顾四周，整个面馆就他一个客人。
吃完面，他继续在街上走。
路过菜市场，听到两个大妈在聊天。
「这青菜都十块钱一斤了，以前两块钱能买一大把。」
「还不是那些当官的贪钱，老百姓日子越来越难过。」
程志远在菜摊前停下，随手拿起一把青菜。
「十块钱一斤。」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脸晒得黝黑。
「这菜看着不新鲜啊。」程志远说道。
摊主瞪了他一眼：「不买就别碰，碰坏了你赔啊？」
程志远放下菜，继续往前走。
他掏出小本子，默默记下几个数字。
青菜十元每斤，牛肉面二十八元，门面房租三千元。
这些数据，跟他在省城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路过县政府大门，他停下脚步。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正在抽烟聊天。
「听说新书记要来了。」其中一个说道。
「来就来呗，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另一个吐了个烟圈。
「据说是省里直接派下来的，很年轻。」
「年轻有啥用？还不是一样喝茶看报纸。」
程志远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掏出手机，给秘书李强发了条短信：「明天下午到，不要安排接待。」
傍晚，程志远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老板是个胖女人，看他衣着普通，直接要求：「押金一百，房费八十，先交钱。」
房间很小，被子有股霉味。
程志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水渍。
明天，他就要以县委书记的身份上任了。
但今天，他只是一个被人轻视的外乡人。
他想起刚才面馆老板娘的白眼，菜贩子的瞪视，还有保安们的冷漠。
这就是他要治理的地方，这就是他要服务的百姓。
程志远起身，走到窗前。
县城华灯初上，远处的金鼎大酒店霓虹闪烁。
那里的包厢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推杯换盏，花着本该用于民生的钱。
02
第二天上午，程志远在街上继续走访。
他想看看这个县城的真实面貌，了解老百姓的生活状况。
路过新建的商业街，他看到一家房产中介。
门口贴着各种房源信息，价格让他吃惊。
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要价八十万。
这个价格，在省城也不算便宜。
「老兄，看房子啊？」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志远转身，看到一个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
胖了不少，头发稀疏，但那张脸他认识。
「张德贵？」程志远有些意外。
「哎呀，程志远！」张德贵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张德贵的眼神在程志远身上扫了一遍。
洗白的衬衫，磨损的皮鞋，普通的裤子。
他脸上的热情明显降了几分。
「回来看看。」程志远说道。
「看房子？」张德贵指了指中介门店，「这一片的房子都不错，就是价格有点贵。」
程志远点点头：「是挺贵的。」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张德贵问道。
「在省城。」程志远没有详说。
张德贵等了一会儿，见他不继续说，脸色更加平淡：「省城也挺好的，机会多。」
两人聊了几句，张德贵不断地看手机。
他刚想告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晚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程志远想了想：「在哪里？」
「金鼎大酒店，八点钟。」张德贵说道，「就是咱们班几个混得还不错的。」
这话说得很明白，暗示程志远可能不太合适参加。
但程志远还是点头：「好，我会去的。」
张德贵有点意外，但还是说：「那行，888包厢，别忘了。」
下午的时候，张德贵给几个同学发了微信。
「程志远回来了，晚上也会来。」
「程志远是谁？」有人问道。
「就是以前坐第一排那个书呆子，家里很穷的那个。」
「他现在混得怎么样？」
「看起来一般般，衣服都洗白了。」
群里有人发了个哈哈的表情。
「那你还叫他？」
「好歹是老同学嘛，再说了，也让我姐夫见见什么叫人和人的差距。」
张德贵的姐夫是县财政局长陈建。
三年前，张德贵承包了几个政府工程，赚了不少钱。
现在他在县里也算个人物，说话有分量。
晚上七点半，程志远准时到达金鼎大酒店。
门口的服务员看他穿着普通，语气冷淡：「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888包厢，张德贵订的。」程志远说道。
服务员查了一下：「请跟我来。」
但她走得很快，明显不想多陪这个看起来没钱的客人。
程志远跟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里，服务员一直在玩手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03
888包厢很大，装修豪华。
程志远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张德贵坐在靠门的位置，看到他进来，勉强笑了笑：「来了，快坐。」
他指了指门边的一个位置，那里离主桌最远。
程志远坐下后，环顾四周。
同学们都穿得很体面，手上戴着金表，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
没人主动跟他打招呼，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主位上坐着一个胖男人，五十岁左右，脸色红润。
张德贵赶紧介绍：「这是我姐夫，县财政局长陈建。」
「陈局好。」几个同学纷纷起身敬酒。
陈建摆摆手，目光扫向程志远：「这位是？」
「我高中同学程志远，从省城回来的。」张德贵说道。
陈建打量了程志远一眼，语气平淡：「哦，在省城做什么工作？」
「在政府部门。」程志远简单回答。
陈建笑了：「政府部门？哪个部门？什么级别？」
程志远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陈建见他不说话，脸色有些不悦：「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重要岗位吧？」
旁边的同学开始起哄：「陈局说话了，程志远你快回答啊。」
「是啊，在省城混得怎么样？」
程志远依然保持沉默。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其他人面前是精美的瓷盘，摆着鲍鱼、海参等高档菜品。
而程志远面前，只有一个小盘子，装着几根青菜。
张德贵尴尬地说：「程志远，你多吃点青菜，健康。」
陈建哈哈大笑：「看看，这就是差距！在我们青林县，有本事的人吃鲍鱼，没本事的人吃青菜。」
其他同学也跟着笑，气氛变得很尴尬。
「程志远，你不是在省城工作吗？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一个同学嘲讽道。
「就是啊，我还以为省城工资很高呢。」另一个同学附和。
陈建夹了一块鲍鱼，慢慢嚼着：「小张啊，以后交朋友要慎重点。什么人都往这种场合带，影响不好。」
张德贵连忙点头：「陈局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程志远是吧？」陈建放下筷子，直视着他，「我听小张说你家以前很穷？」
程志远没有回答。
「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是很穷啊。」陈建继续说道，「在省城混不下去了，想回老家发展？」
「我告诉你，青林县不是什么人都能混的。」陈建的语气越来越傲慢，「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你在这里寸步难行。」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程志远。
「知道我为什么能当财政局长吗？」陈建拍着胸脯，「因为我有能力，有手段！」
「你看看你，穿得像个要饭的，还想在青林县发展？」陈建指着程志远，语气充满鄙视，「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最后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程志远慢慢放下茶杯，看了看陈建，又看了看张德贵。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辩解。
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的嘴脸。
04
与此同时，县委办公室里一片忙乱。
李强拿着手机，脸上全是汗：「什么？程书记今天就到了？他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省委组织部的声音：「程书记说不用接待，要先暗访了解情况。你们赶紧找到他！」
李强挂断电话，立即召集几个副主任：「所有人出动，全城找程书记！」
「他长什么样？」有人问道。
「四十二岁，中等身材，可能穿得比较朴素。」李强说道，「分头去各个酒店找！」
金鼎大酒店的888包厢里，聚会还在继续。
陈建喝了几杯酒，话更多了：「程志远，你知道我这个月批了多少项目吗？」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一个签字，就是三千万！」
「你在省城一年能赚多少？三万？五万？」陈建摇摇头，「我一个月的奖金都比你一年工资多。」
其他同学纷纷奉承：「陈局就是厉害！」
「跟着陈局有肉吃！」
张德贵也在一旁附和：「我这两年承包政府工程，全靠我姐夫照顾。」
「那是因为你有眼力见。」陈建拍拍张德贵的肩膀，「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像某些人，」陈建瞥了程志远一眼，「死要面子活受罪。」
程志远默默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掏出手机，假装在看微信，实际上在录音。
「陈局，听说县里要修新的开发区？」一个同学问道。
陈建得意地笑了：「那个项目我早就内定了。设计费、施工费、材料费，每一笔都有门道。」
「外面那些投标的公司还不知道呢，以为真的是公开招标。」陈建端起酒杯，「在青林县，我说了算！」
程志远继续默默记录着。
「程志远，你怎么不说话？」张德贵忽然问道，「是不是被我姐夫的气势震住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程志远终于开口。
「什么问题？」陈建好奇地问。
「如果有一天，你们的所作所为被曝光了，会怎么样？」程志远平静地说道。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建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程志远说道。
「你是不是想举报我？」陈建站起身，声音很大，「我告诉你，别说是你，就算是县长来了，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知道为什么吗？」陈建指着程志远的鼻子，「因为县里的钱都在我手里！谁敢动我，谁就没钱花！」
程志远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忽然笑了：「陈局，您别激动。」
「我激动什么？」陈建冷哼，「就你这种穷酸样，还想斗得过我？」
就在这时，程志远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强。
「喂？」程志远接通电话。
「程书记！您在哪里？我们找您找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