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改嫁18年不联系,如今我进入教育局工作后,她却竟想来沾光
1
接到那通电话时,我正在教育局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整理一份新学期的文件。
电话号码很陌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是……是然然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着鼠标的手瞬间僵住。
这个声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尘封了18年的记忆里,咯吱作响。
是她,我的母亲。
18年前,她和我爸离婚,头也不回地嫁去了邻市。那年我才10岁,从此,“妈妈”这个词,就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她没回来看过我一次,也没打过一个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有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然然,妈……妈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在教育局工作。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18年的杳无音信,一开口,就是“请你帮忙”。
我几乎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她再婚家庭里的哪个孩子,想让我这个在教育局的“关系”给行个方便。
“我就是个普通科员,没那么大本事。”我冷冷地回绝。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那个弟弟,今年中考,成绩不太好,想上个好点儿的技校,以后好找工作……”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丝恳求。
“我的弟弟?”我忍不住冷笑出声,“我只有一个爸,没有弟弟。”
说完,我没等她再开口,就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我却觉得一阵心烦意乱。电脑屏幕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她那句“你那个弟弟”。
18年,她早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而我,似乎只是她人生履历上一个被遗忘的脚注,直到今天,我有了点“利用价值”,她才终于想起了我。
晚上回到家,丈夫陈阳已经做好了饭。看到我脸色不好,他关切地问:“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我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本以为他会跟我一起义愤填膺,没想到他听完后,只是沉默着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轻声说:“先吃饭吧,别气坏了身子。”
他的反应,让我心里更添了一丝说不出的憋闷。
2
从那天起,我发现陈阳变得有些不对劲。
他是一家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平时虽然也忙,但很少超过晚上10点回家。可最近,他几乎天天半夜才归,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我说不出来的机油和汗味混合的气味。
我问他是不是公司接了大项目,他总是含糊其辞,只说是“帮朋友个忙,赚点外快”。
起初我没多想,以为他是想趁年轻多攒点钱。可没过多久,我无意中发现,他把他最宝贝的那套摄影器材,挂在了二手网站上。
那套相机和镜头,是他攒了两年工资才买下的,平时擦拭得一尘不染,连我碰一下他都紧张兮兮。现在,他竟然要卖掉?
我拿着手机质问他:“陈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卖相机?我们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眼神躲闪着,勉强笑了笑:“最近手头有点紧,那相机总放着也浪费,不如换成钱实在。你不是一直想换个新沙发吗?”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生活还算宽裕,远远没到需要变卖心爱之物来维持生计的地步。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是不是在外面欠了债?赌博?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那几天,我像个侦探一样,开始偷偷观察他。我发现他会一个人在阳台上打很久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他开始查看我们俩的银行联名账户,甚至问我家里还有多少现金。
每一个反常的细节,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们结婚五年,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秘密。可现在,我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他的世界里,似乎藏着一个我无法触碰的巨大黑洞。
而那个消失了18年的母亲,也像阴魂不散一样,隔三差五地给我发信息。内容翻来覆去还是她那个“弟弟”上学的事。
我烦躁地将她拉黑,可内心的焦虑和恐慌却与日俱增。一边是突然出现、意图不明的母亲,一边是行为诡异、刻意隐瞒的丈夫,我感觉我的生活,像一艘被戳了两个洞的船,正在慢慢下沉。
3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爸的六十大寿。
我提前订好了酒店,准备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可寿宴前一天,陈阳却告诉我,他那天晚上有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要见,实在推不掉。
“爸的六十大寿,你有什么客户比这还重要?”我终于爆发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陈阳,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要是还当我是你老婆,你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扛!”
陈阳看着我通红的眼睛,满脸的疲惫和挣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然然,你相信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他的话,非但没有安抚我,反而让我更加绝望。
“为了这个家?”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半夜回家,偷偷卖掉心爱的东西,现在连我爸的生日都不参加,这就是你说的为了这个家?”
那天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第二天,我一个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去了我爸家。我爸退休前是中学的物理老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吃了半辈子苦。这两年,他的身体看着大不如前,人也消瘦了许多。
饭桌上,我强颜欢笑,给我爸夹菜。我爸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出,跟陈阳吵架了?”
我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别怪他。”我爸放下筷子,声音有些沙哑,“他是个好孩子,他……有他的难处。”
我爸的话让我一愣。
正说着,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我本想挂断,但我爸说:“接吧,万一是单位有急事呢。”
我摁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请问是李然女士吗?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您父亲李建国的血透费用,已经拖欠一周了,如果今天再不缴,我们只能……”
“血透?”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你说什么?谁做血透?”
“您父亲李建国他不是一直在我们这里做尿毒症的定期透析吗?之前都是您爱人陈阳先生过来缴费的,他说您工作忙,不让告诉您……”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了。我呆呆地看着坐在我对面,脸色蜡黄、笑容苦涩的父亲,眼泪瞬间决堤。
尿毒症,血透,陈阳,缴费……
那些所有我想不通的碎片,在这一刻,瞬间拼凑成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爸是什么时候得的病?为什么不告诉我?陈阳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那些深夜不归的“外快”,他卖掉的相机,他查看的存款,原来……全都是为了我爸的医药费!
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竟然还在怀疑他,跟他吵架!
4
我疯了一样冲出家门,给我爸缴清了费用,然后拨通了陈阳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泣不成声:“陈阳,你在哪儿?”
他似乎被我的哭声吓到了,连声问我怎么了。我哽咽着说:“我在医院,爸的事,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十几秒后,他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我在城西的汽修厂,等我,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陈-阳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手上还有几道被零件划破的口子,那股我熟悉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愤怒、猜忌,全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心疼。
我冲上去,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满是汗味的胸口,放声大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扛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抱着我,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背,眼圈也红了:“爸是三个月前查出来的。那时候你刚进教育局,每天那么辛苦,压力那么大,我不想让你再分心。爸也说,你从小就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工作刚稳定,不能再给你添负担。”
“他怕花钱,一开始都不肯治。我求了他好久,才答应先做着透析。我想着,我多打几份工,把相机卖了,先把前期的费用凑上,等过段时间稳定了再告诉你……”
我哭得更凶了。我的父亲,我的丈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竟然联手给我编织了一个“岁月静好”的谎言,自己却在背后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家,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
陈阳告诉我,父亲的病,最好的治疗方案是换肾。但肾源难等,费用更是个天文数字。他白天在设计公司上班,晚上就去朋友的汽修厂做兼职,周末还接一些设计的私活,几乎是连轴转。
我听着,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我握紧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阳,以后不许这样了。我们是夫妻,从今天起,没有你,也没有我,只有‘我们’。钱,我们一起赚;爸的病,我们一起治。”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一刻,窗外的天色渐渐发白,我知道,我们家最难的时刻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踏实和安稳。
5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找到了那个被我拉黑的号码,主动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安。
“是我,李然。”我平静地说,“我们见一面吧。”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了面。18年未见,她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眼神里满是局促。
她以为我还是来拒绝她的,一坐下就急着解释:“然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你弟弟他爸……也病了,肝硬化,每个月医药费都压得喘不过气。我想着,让孩子学个手艺,早点出来工作,能帮衬家里一点……”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
她愣住了,抬头惊愕地看着我。
“这不是给你的。”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这是替我丈夫还的。他为了给我爸凑医药费,卖掉了他最心爱的相机。这笔钱,是你买走了。现在,我把钱还给你,你把相机还给我丈夫。”
我是在查看陈阳的二手交易记录时,发现买家的账户信息的。顺着那条线索,我才拼凑出了另一个家庭同样挣扎的真相。
她不是来沾光的,她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妻子和母亲,用一种笨拙甚至令人反感的方式,在为她的家庭寻求一线生机。
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
“至于你儿子的事,”我继续说,“我不会用我的工作为他行任何方便,这对其他孩子不公平。我可以给他请个家教,周末给他补补课。能不能考上,看他自己的努力。”
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反复说着“谢谢你,然然,谢谢你……”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阳光正好。我心里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报复之后的快感,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
生活给了我们每个人不同的剧本,我们都在各自的困境里,拼尽全力地活着。
我给陈阳发了条信息:“老公,回家吧,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是他的回复:“好。”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父亲的病,两个家庭的重担,像两座大山一样横在我们面前。
但我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从今往后,我的身边,有一个愿意为我扛起全世界的爱人;我的身后,有一个需要我们共同守护的家。
只要我们手牵着手,心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家,不是一个躲避风雨的港湾,而是风雨来临时,我们共同撑起的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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