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弟弟三十万交首付,他却笑话我嫁不出去,我转身卖了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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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手指在"确认出售"四个字上停了整整五分钟。

窗外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一滴一滴,像我这会儿的心跳。

短信是房产中介发来的:“陈小姐,买方同意全款购房,明天就能签合同。”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确认”。

手机震了一下,中介秒回:“好的,明天上午十点,XX路房产交易大厅见。”

我关掉手机,靠在出租屋那张吱嘎作响的单人床上。头顶的日光灯泛着惨白的光,墙角的墙皮又掉了一块,露出里面发黄的水泥。



这间十二平的出租屋,我住了五年。月租一千二,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得跟隔壁两户共用走廊尽头那个。每天早上六点,我都得拎着脸盆去排队洗漱。

就在三天前,弟弟在他的婚礼上,当着两百多号人的面说:“我姐啊,都三十五了还嫁不出去,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可以来我家,帮我们带孩子。”

全场笑声,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那套房子,首付三十万,是我攒了整整十年的全部家当。

现在,我要把它卖了。

故事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天是周六下午,我刚加完班回到出租屋,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响了。

是弟弟陈浩打来的。

“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

“怎么了?”我放下包,脱掉那双穿了两年、鞋跟都磨平了的高跟鞋。

“我跟欣欣要结婚了。”

我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真的?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办?”

“十月八号,你记得回来啊。”

“肯定回去,你结婚我能不回去吗?”我笑着说,心里替他开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不过姐,有件事......”弟弟的声音变小了,“就是,我跟欣欣想买房,但首付还差一点。”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差多少?”我问。

“三十万。”他说得很快,“我知道你刚升职了,工资涨了不少。爸妈说你手里应该有点钱。”

我看了看房间里那个铁皮衣柜。衣柜最上面,放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是我的银行卡。

三十二万五千块,这是我攒了十年的全部积蓄。

十年。

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十年。

我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挤一个小时的地铁去上班。中午吃公司附近十块钱一份的盒饭。晚上经常加班到九点,回来路上买个五块钱的煎饼当晚饭。

周末别人逛街喝奶茶,我窝在出租屋里啃馒头配榨菜。

去年冬天,我那件穿了四年的大衣终于破得不能再穿了。商场里打折的羽绒服要五百块,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在路边摊买了一件一百五的。

就这么抠抠搜搜,一块钱一块钱攒下来的。

我本来想着,再攒个一年,凑够四十万,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哪怕只有四十平,只要是自己的,也比租房强。

“姐?你在听吗?”弟弟的声音把我拉回来。

“你自己不是有钱吗?你工作三年了。”我说。

“我...我那点工资,房租都不够。”他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爸妈一直让我攒钱结婚,我总不能一分不剩吧?”

我想问,那我呢?我就该一分不剩?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

“姐,你就帮帮我吧。”弟弟的声音变得可怜巴巴的,“我跟欣欣谈了三年了,她说没房子不嫁。你总不能看着我单身一辈子吧?”

我闭上眼睛。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十年前,我高三,成绩年级前十。班主任说,照这个成绩,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那年冬天,弟弟要上高中,学费一万五。

爸妈在电话里哭:“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要不,你就别读了?”

我站在学校走廊里,看着操场上那些背着书包往教室跑的同学。手机屏幕上,是班主任发来的消息:“雨晴,明年的艺考你考虑一下,以你的条件......”

我删掉了这条消息,给爸妈回了电话:“我不读了,让弟弟读。”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我办了退学,去县城的电子厂打工。流水线,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

弟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三年后,他考上了省会的大学。学费一年一万二,生活费一个月两千。

我在城里找了份文员的工作,工资四千。每个月给他转两千五,自己留一千五。房租八百,吃饭五百,剩下两百攒起来。

谈了两年的男朋友跟我分手,理由是:“雨晴,我等不起了。你说咱们结婚,但你连一起供房的钱都拿不出来。你弟弟大学毕业还要读研,你还得供他。我妈说,你这是在跟你弟弟过日子,不是在跟我过。”

我想解释,但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得对。

弟弟读研那三年,每年学费八千,生活费一个月两千。我把工资从四千涨到六千,每个月给他转两千五,自己留三千五。

终于,弟弟毕业了,找了份工作,月薪七千。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

我开始攒钱。不敢乱花一分。

三年,从六千攒到三十二万五。

现在,弟弟要结婚了,要买房,差首付。

“姐,你说句话啊。”电话那头,弟弟的声音越来越着急。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道裂缝。

“行。”我听见自己说,“我给你。”

“真的?姐你太好了!”弟弟的声音一下子欢快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了,欣欣说房产证写我的名字就行,你别介意啊,毕竟是我结婚用的房子。”

我想说我介意,我当然介意。

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行,你们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窗外有小孩在哭,楼下有人在吵架,隔壁房间传来电视剧的声音。

我起身,从衣柜顶上拿下那个饼干盒子,抽出银行卡。

卡面已经有点磨损了,上面的数字都有点看不清了。

我去了楼下的ATM机,查了一下余额:325478.36元。

我截了个图,发给弟弟。

他秒回:“姐,你直接转三十万就行,剩下的你留着自己用。”

多大方啊。

我关掉手机,靠在ATM机旁边的墙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这座城市的夜晚很热闹,到处都是灯光。

但没有一盏是为我点的。

转账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

银行的工作人员问:“这么大笔钱,转给谁啊?”

“我弟弟。”我说。

“哦,那挺好的。”她笑了笑,“家里兄弟姐妹就该互相帮助。”

我没接话。

转完账,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余额:25478.36元。

两万五千块。

这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

出了银行,手机响了。是弟弟发来的语音:“姐,钱收到了!你真是太好了!等我结婚,一定请你坐主桌。”

我没回复,把手机塞进包里。

街边有家奶茶店,店员在门口吆喝:“新品上市,第二杯半价。”

我走过去,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五块。

拿着奶茶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房产中介。

橱窗里贴着密密麻麻的房源信息。

我停下来,看着那些标注着“两室一厅”“南北通透”“拎包入住”的照片。

最便宜的一套,总价八十万,首付要二十四万。

我的两万五,连个零头都不够。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床上,喝着那杯柠檬水。

很甜,但又很苦。



手机震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雨晴,听你弟弟说你给他转了三十万?”

我回了一个“嗯”。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就转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打了一行字:“因为说了你们也会让我转。”

但最后还是删掉了,只回了句:“没事,反正我暂时也用不上。”

“那就好。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参加婚礼?记得早点买票啊,国庆期间票不好买。”

“知道了。”

收起手机,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突然很想哭。

但眼泪憋了半天,还是没掉下来。

大概是哭得次数太多了,眼睛都习惯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日子过得很快。

弟弟和赵欣买了房,开始装修。三天两头跟我视频,让我帮着参谋。

“姐,你看这个沙发怎么样?”

“姐,墙壁刷什么颜色好看?”

“姐,你觉得这套餐桌合适吗?”

我一边看着他们挑选那些我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家具,一边笑着说:“挺好的,你们喜欢就行。”

有一次,赵欣拿着手机对着镜头说:“姐,你也该找个对象了。你看你都多大了,再不找就真嫁不出去了。”

我正在公司加班,手里拿着一份改了五遍还没通过的方案。

听到这话,我抬起头,看着视频里赵欣那张满是关心的脸。

“是啊,是该找了。”我说。

“那你可得抓紧啊。女人过了三十五,可就不好找了。”赵欣笑着说,“不过也没关系,实在不行,以后就来我们家,帮我们带孩子。你弟弟说了,会照顾你的。”

“好,到时候麻烦你们了。”我说。

挂了视频,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改得面目全非的方案,突然站起来,走到茶水间。

茶水间的窗户正对着马路,楼下车来车往。

我看着那些车,想起前几天在地铁上遇到的一个女孩。

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拎着名牌包,化着精致的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穿了三年的白衬衫,领口已经有点发黄了。

回到座位,我打开购物软件,搜了一下“连衣裙”。

页面上跳出来一堆,最便宜的五十九,最贵的上千。

我点进一件三百多的,加入了购物车。

犹豫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删掉了。

算了,不买了。

这三百块,够我吃一个月的饭了。

九月底,弟弟的新房装修完工了。

他发了一堆照片给我。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三室两厅,装修得很漂亮。客厅的沙发是米白色的,餐桌是实木的,主卧有个超大的飘窗。

“姐,你看怎么样?”弟弟的语音里满是兴奋。

“很好。”我说。

“等你来参加婚礼,可以住这儿。我给你留了个房间。”

“不用了,我住酒店就行。”

“那怎么行?这也是你出钱买的,你当然可以住。”

我出钱买的。

我笑了一下:“那房产证办下来了吗?”

“还没呢,得等一段时间。对了姐,到时候能不能写你的名字?万一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能做主。”

我愣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房子是你结婚用的。”

“没事,反正欣欣也知道是你出的钱。她说了,等我们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

还我?

这话我听了十几年了。

但我从来没见过一分钱回来。

“不用了,就写你的名字吧。”我说,“省得你老婆多想。”

“那怎么会?欣欣可通情达理了。”弟弟笑着说,“她昨天还说,让我一定请你坐主桌呢。”

坐主桌。

听起来挺好的。



国庆节前两天,我订了回老家的火车票。

硬座,六个小时,票价八十五。

本来有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但票价要两百八。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便宜的。

反正时间我有的是。

出发那天早上,我特意起得很早。

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套前几天在超市打折区买的床单被套。

弟弟说让我住新房,那我总得带点东西过去。

六点半,天还没亮,我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走廊里还没人起床,只有一楼王婆婆家的狗在叫。

到了火车站,候车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

七点四十,开始检票。

上了车,找到座位,把行李箱塞进座位下面。

邻座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孩子一直在哭。

“不好意思啊。”女人歉意地看着我,“孩子闹,吵到你了。”

“没事。”我说。

火车开动了,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

这座城市,我住了十年。

十年,从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姑娘。

邻座的女人哄着孩子,嘴里哼着歌。

孩子慢慢不哭了,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

孩子也咧嘴笑了。

女人松了口气:“谢谢你啊,他看到你笑,也不闹了。”

“你孩子多大了?”我问。

“八个月。”女人说,“我带他回老家,让他奶奶帮忙带。我得出来工作,不然家里揭不开锅。”

“那挺辛苦的。”

“谁不辛苦呢?”女人叹了口气,“我老公在工地干活,一个月五千块。我在超市收银,一个月三千。两个人加起来,勉强够一家人开销。”

我没接话。

心里想的是,她一个月三千,我一个月六千。

但好像,我过得也没比她好多少。

下午两点,火车到站了。

一出站,就看到弟弟站在出口等我。

他穿着一身新买的西装,头发打理得很精神。

“姐!”他冲我挥手。

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

“姐,你怎么买的硬座啊?多累啊。”弟弟接过我的行李箱。

“便宜。”我说。

“你也太省了。”他笑着说,“走吧,我开车来接你的。”

“你买车了?”我愣了一下。

“没有,借欣欣她哥的。”

我们走到停车场,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赵欣坐在副驾驶,看到我,笑着打招呼:"姐来了啊。"

“嗯。”我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驶出停车场。

“姐,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新房。”经过一个小区门口时,弟弟指着外面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栋栋高楼,看起来挺气派的。

“不错。”我说。

“那当然了,这可是市里最好的小区。”赵欣转过头来,“姐,一会儿带你去看看,可漂亮了。”

“好。”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一栋楼下。

我们上了电梯,到了十五楼。

弟弟掏出钥匙,打开门。

“姐,进来吧。”

我走进去,客厅很大,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沙发、茶几、电视柜,一应俱全。

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两个人笑得很灿烂。

“怎么样?”弟弟问。

“挺好的。”我说。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他带我走到次卧,推开门。

房间不大,十几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姐,你就住这儿。"弟弟说,"虽然小了点,但也够用了。”

我放下包,看了看四周。

窗户对着另一栋楼,视野不太好。

“行,挺好的。”我说。

“那你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弟弟出去了,关上门。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房间。

这套房子,首付三十万,总价一百二十万。

我出了三十万,占四分之一。

但房产证上,只有陈浩的名字。

而我,住的是最小的那间次卧。

婚礼在十月八号。

前一天晚上,爸妈从老家过来了。

我们一起在新房吃饭。

妈妈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弟弟爱吃的。

“浩浩,多吃点。”妈妈给弟弟夹菜。

“妈,我自己来。”弟弟笑着说。

“你明天就要结婚了。”妈妈眼眶有点红。

“妈,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能一样吗?”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我坐在角落,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雨晴,你也多吃点。”爸爸突然说了一句。

我抬起头:“嗯。”

“你看你,瘦得都没个人样了。”妈妈说,“是不是在外面不好好吃饭?”

“没有,挺好的。”

“那就行。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啊?”妈妈问。

我放下筷子:“没想好。”

“你都多大了?还没想好?”妈妈皱起眉头,“女孩子过了三十五,可就不好找了。”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抓紧?”妈妈提高了音量,“要不是你这些年一直没结婚,家里也不会那么难。”

我抬起头,看着妈妈。

“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要是早点结婚,男方给彩礼,家里也能宽裕点,你弟弟买房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弟弟也皱起了眉头。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这是在为她好。”妈妈说,“女孩子就该早点嫁人,在外面飘着算什么?”

我低下头,继续吃饭。

饭菜的味道,突然变得很苦。

吃完饭,我回到房间,关上门。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机响了,是我的闺蜜周婷发来的消息:“明天你弟弟结婚?”

“嗯。”

“那你可得坚强点。”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你出了三十万买房,结果婚礼上肯定全是夸你弟弟的。”

我没回复。

因为周婷说得对。

十月八号,天气很好。

婚礼在市里最大的酒店举行。

早上七点,我就起来了,换上了那件穿了三年的深蓝色连衣裙。

照了照镜子,看起来还行。

八点,化妆师来给新娘化妆。

我站在一旁看着赵欣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婚纱很贵重,据说租金都要五千块。

“姐,你怎么不化妆啊?”赵欣突然问我。

“我不用。”我说。

“那怎么行?一会儿拍照多难看啊。”赵欣说,“要不你也化一个?”

“不用了,我不喜欢化妆。”

其实是舍不得花钱。

化个妆,最少也得两三百。

十点,宾客陆续到了。

酒店大厅布置得很漂亮,到处都是鲜花和气球。

我站在门口帮忙接待宾客。

“这是新郎的姐姐吧?”有人问。

“是的。”我笑着说。

“姑娘长得真水灵,怎么还没结婚呢?”

我笑笑,没接话。

宾客越来越多,大厅里越来越热闹。

妈妈穿着新买的衣服,脸上笑开了花,逢人就说:“今天是我儿子的大喜日子。”

爸爸西装笔挺,站在门口跟人寒暄。

我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十一点半,婚礼正式开始。

司仪的声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陈浩先生和赵欣小姐新婚大喜的日子......”

灯光暗下来,追光灯打在舞台上。

新郎新娘手牵手走上台,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也在鼓掌。

手掌拍得生疼。

接下来是父母致辞。

爸爸拿着话筒,声音有点颤抖:“今天是我儿子陈浩的大喜日子,作为父亲,我很高兴。儿子从小就懂事,学习好,工作也好。今天终于娶到了这么好的媳妇......”

说着说着,爸爸哽咽了。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妈妈也上台了,拉着儿媳妇的手:“欣欣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浩浩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妈,妈帮你说他......”

温情脉脉的场面。

我站在台下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台上那一家人。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提到我。

好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好像这个家,只有爸妈和弟弟三个人。

然后是敬酒环节。

新郎新娘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

敬到我这一桌时,伴娘团跟在旁边起哄。

“新郎官,你姐姐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喝喜酒啊?”一个伴娘笑着说。

弟弟喝多了,搂着新娘,大笑着说:"我姐啊,都三十五了还嫁不出去,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全桌人笑了起来。

我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

“不过没关系。”弟弟继续说,“以后我姐可以来我家,帮我们带孩子。对吧,姐?”

他冲我眨了眨眼。

赵欣也笑着接话:“是啊姐,到时候你来帮我们,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有人笑,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我看着弟弟那张喝得通红的脸,看着他搂着新娘的手。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冷。

就算外面阳光明媚,大厅里暖气很足,我还是觉得冷。

从心底泛上来的那种冷。

我放下酒杯,站起来。

“姐,你去哪?”弟弟问。

“洗手间。”我说。

走出大厅,我去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五岁,穿着三年前的旧裙子,没化妆,素面朝天。

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我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冰凉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耳边传来说话声。

“你看到没?新郎的姐姐,都三十五了还没嫁人。”

“是啊,长得也不丑,怎么就嫁不出去呢?”

“听说她一直在供弟弟读书,自己的婚事就耽搁了。”

“那也太傻了吧?现在弟弟结婚了,她还是一个人。”

“可不是嘛,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两个女人说着话,从我身后的隔间里走出来。

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我关掉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掏出手机,我给周婷发了条消息:“婷婷,我想做一件疯狂的事。”

周婷秒回:“什么事?”

我打了一行字,删掉。

又打了一行,又删掉。

最后,我只发了三个字:“卖房子。”

周婷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你说真的?”

“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想卖掉那套房子。”

“可那房子在你弟弟名下啊。”

“我有他给我的委托书。”我说,“当初怕他乱卖房,他自己让我保管的,还去公证处公证过。”

“那...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说,“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一件事。”

“那就做吧。”周婷说,“我支持你。”

挂了电话,我走出洗手间。

大厅里的婚礼还在继续,欢声笑语。

我没有回去,而是走出了酒店。

外面阳光刺眼。

我眯着眼睛,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房产交易大厅。”我说。

房产交易大厅里人不多。

我直接去了二楼的中介公司。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上来。

“我想卖房。”我说。

“好的,请坐。”小伙子带我到一张桌子前,“请问房子在哪个小区?”

我报了小区的名字和楼号。

“这个小区啊,现在均价一万二左右。你那套房子多大?”

“一百二十平。”

“那大概能卖一百四十四万左右。”小伙子说,“不过要看具体情况,装修怎么样?”

“刚装修完,全新的。”

“那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你什么时候方便看房?”

“不用看房。”我说,“我现在就挂牌,价格定在一百三十万,低于市场价,要求三天内成交,全款优先。”

小伙子愣了一下:“这么着急?”

“嗯。”

“那...房产证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是我弟弟的。但我有他的委托书。”我从包里掏出那份公证过的委托书。

小伙子看了一眼:“这个需要你弟弟本人到场签字的。”

“委托书上写得很清楚,我有全权处理的权利。”我说,“你们可以核实。”

小伙子拿着委托书去找了经理。

经理过来看了看:“这份委托书确实有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房子卖了,钱是要打到房产证持有人的账户的。”经理说,“也就是说,钱最后还是会到你弟弟手里。”

我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不要钱。”

经理和小伙子都愣住了。

“你...不要钱?”小伙子问。

“对。”我说,“首付三十万是我出的,现在卖一百三十万,除去贷款,剩下八十万。扣掉首付三十万,还剩五十万。这五十万,让我弟弟还贷款。”

“那你......”

“我只要他知道,房子是我卖的。”我说,“其他的,我不在乎。”

经理看了我半天,最后点点头:“行,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给你挂牌。”

办完手续,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我走出房产交易大厅,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未接来电:37个。

都是弟弟和妈妈打来的。

还有一堆微信消息。

弟弟:“姐,你去哪了?”

妈妈:“雨晴,婚礼还没结束呢,你怎么走了?”

弟弟:“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

而是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

是弟弟给我的,房产中介的负责人,专门负责卖他们这套房子的。

我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我是陈浩的姐姐陈雨晴。”我说,“我手里有他房子的委托书,我想把房子卖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卖掉陈浩名下的那套房子。”我一字一句地说,“一百三十万,全款,三天内成交。”

“可是...可是陈先生今天结婚啊...”

“我知道。”我说,“所以,这是我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挂了电话,我关掉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酒店。

办好入住手续,我把手机开机了,瞬间涌进来无数条消息。

弟弟的未接来电已经到了68个。

还有妈妈的、爸爸的、赵欣的。

甚至还有一些我都不认识的亲戚。

微信群里也炸了。

我点开家族群,里面全是@我的消息。

“雨晴,你在哪?快点回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婚礼还没结束呢,新娘家的人都在问你去哪了!”

我没有回复,直接退出了群聊。

然后,一个一个地删除好友。

弟弟,删除。

赵欣,删除。



爸爸,妈妈,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统统删除。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

“陈小姐吗?我是中介小李。”电话那头是下午那个小伙子的声音,“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房子有人看中了,对方愿意全款购买,明天就能签合同。”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好的,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到。”

挂了电话,我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终于要结束了。

这场持续了十八年的单方面付出,终于要结束了。

窗外夜色已经降临,街上的灯光亮起来。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离开家去打工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我十八岁,站在村口,回头看了一眼家里的方向。

妈妈站在门口,冲我挥手:“雨晴,在外面好好干,记得给弟弟寄钱回来。”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那一刻我以为,我是为了家人去奋斗。

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赚钱的工具。

我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开始写字:“十八岁到三十五岁,我供弟弟读完了高中、大学、研究生。帮他买了房,看着他结婚。

然后听他说,姐姐嫁不出去了,没关系,以后可以来帮他带孩子。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我从来都不是家人,我只是一台提款机。

当我没有钱可以取的时候,我就变成了一个累赘。

所以我决定,卖掉那套房子。

不是为了报复,

而是为了告诉他们,

这个提款机,

永久停止服务了。”

写完,我保存了这段话。

然后打开相册,翻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二十五岁时拍的,在电子厂门口,穿着工作服,笑得很灿烂。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十年过去了,家人是过上好日子了。

但我,还在原地。

不,不对。

我不是在原地,我是在倒退。

因为我把所有的时间、金钱、青春,都给了别人。

而我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关掉相册,躺在床上。

房间的灯光昏暗,窗外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梦里,我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班主任拿着录取通知书说:“雨晴,你考上了,是重点大学。”

我笑着接过通知书,转身跑回家。

“妈,我考上大学了!”

妈妈看着通知书,脸上却没有笑容。

“雨晴,你弟弟也要上高中了,家里没钱。”

“那...那我先工作,攒钱,过几年再上大学。”

“那不行,过了今年就没机会了。”

妈妈叹了口气,把通知书放在桌上。

“要不,你就别上了。把机会让给你弟弟。”

梦到这里,我突然惊醒。

睁开眼,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我摸了摸脸,湿湿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哭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我站在房产交易大厅门口。

手里拿着那份委托书,还有弟弟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所有相关材料。

中介小李远远地就看到了我,快步走过来。

“陈小姐,你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复杂,“那个...买方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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