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彭梦瑶站在客厅中央，望着刚粉刷完毕的雪白墙壁，轻轻舒了口气。
乳胶漆清新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与窗外傍晚的夕阳交织成温馨的光影。
她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个六十平米的小窝，终于有了家的模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彭梦瑶瞥见屏幕上"房东蔡先生"的来电显示，眉头不经意地蹙起。
"小彭啊，我和太太正好在附近，方便上来坐坐吗？"
电话那头蔡家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和气，却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急切。
彭梦瑶还没来得及回答，门铃就已经响了起来。
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这通电话更像是一个通知，而非询问。
01
彭梦瑶打开房门，房东蔡家辉和他的妻子蔡玫站在门外。
蔡家辉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 polo 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身旁的蔡玫则显得有些拘谨，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游移。
"哎呀，这墙面..."蔡家辉一进门就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赞叹道，"小彭你可真能干！"
他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墙面。
蔡玫跟在丈夫身后，小声附和着："确实亮堂多了。"
彭梦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对夫妇，心里那丝不安越发明显。
她租住这套房子两年间，房东主动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见面都只是简单寒暄，从未像今天这样细致地打量房屋状况。
"我上周刚刷的墙，想着住着也舒心些。"彭梦瑶语气平静，走到厨房给客人倒水。
蔡家辉的视线扫过客厅的立式空调，又望向阳台上的洗衣机和厨房的冰箱。
这些家电都是彭梦瑶自掏腰包添置的，当初搬进来时房子里空空如也。
"这些电器都用着还好吧？"蔡家辉状似随意地问道。
"都挺不错的，海尔空调制冷快，洗衣机也没什么噪音。"
彭梦瑶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注意到蔡玫欲言又止的表情。
蔡家辉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摆出谈正事的姿态。
"小彭啊，其实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他说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程式化的笑容。
彭梦瑶在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轻轻交握："您说。"
"是我儿子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蔡家辉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结婚都要新房，我们做父母的..."
蔡玫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彭梦瑶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夕阳的余晖给雪白的墙壁镀上一层橘色。
房间里新刷的油漆味似乎更浓了，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所以很抱歉，希望你能在两天内搬出去。"蔡家辉终于说出了来意。
彭梦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进掌心里。
她想起三个月前续签合同时，蔡家辉信誓旦旦保证会让她长住。
想起自己刚刚投入的粉刷费用，以及为这个小窝付出的所有心血。
"蔡先生，我们的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彭梦瑶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蔡家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特殊情况嘛，希望你能体谅。"
"我上周刚自费粉刷了房子，这笔投入怎么说？"
"这个好说，我可以补偿你油漆钱。"蔡家辉大手一挥，显得很是慷慨。
蔡玫低声插话："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你懂什么！"蔡家辉瞪了妻子一眼，又转向彭梦瑶，"婚期不等人啊。"
彭梦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渐渐亮起的路灯。
她想起两年前刚租下这套房子时的情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基本的家具。
是她一点点添置家电，精心布置，才让这里有了生活的气息。
而现在，一纸通知就要让她两天内离开这个刚刚焕然一新的家。
"让我考虑一下。"彭梦瑶转过身，面对房东夫妇。
蔡家辉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小彭，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的语气强硬起来，与刚才的和气判若两人。
"按照合同，您至少应该提前一个月通知。"彭梦瑶据理力争。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蔡家辉也站起身，"我儿子结婚是大事。"
蔡玫不安地拉着丈夫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
彭梦瑶看着这对夫妇，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租房永远是在给别人养房子。
可是连短短两天的缓冲期都不给，未免太过绝情。
"这样吧，"蔡家辉语气稍缓，"你这两天抓紧找房子，搬走时我退你押金。"
这看似让步的话，实则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补偿。
彭梦瑶刚刚投入的粉刷成本，以及匆忙搬家的费用，只字未提。
"我需要时间考虑。"彭梦瑶重复道，走向门口做出送客的姿态。
蔡家辉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妻子朝门外走去。
在门口，他回头补充了一句："最晚后天，我要看到房子空出来。"
门关上的瞬间，彭梦瑶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口气。
油漆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白色的墙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02
彭梦瑶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很久，直到腿脚发麻。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
手机屏幕亮起，是男友唐越泽发来的消息："装修完工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彭梦瑶苦笑着回复："出了点状况，房东刚刚来过。"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唐越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带着关切。
彭梦瑶简单叙述了刚才的经过，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但说到"两天内搬走"时，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这明显是违约行为。"唐越泽立刻说，"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唐越泽提着外卖出现在门口。
他先是环顾了一下粉刷一新的房间，点头称赞："手艺不错。"
然后目光落在彭梦瑶脸上，眉头微皱："你脸色不太好。"
彭梦瑶把外卖放在茶几上，却没有食欲。
"房东这么做，是不是吃准了我一个外地女孩好欺负？"
唐越泽打开餐盒，递给她一双筷子："先吃饭，我们慢慢说。"
他律师的职业本能让他习惯先理清事实再下判断。
"合同确实还有半年到期，房东单方面解约需要承担违约责任。"
唐越泽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我看看相关法条。"
彭梦瑶扒拉着米饭，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细节。
"上次续签合同的时候，房东特意手写补充了一条。"
她起身从卧室抽屉里找出合同副本，指着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
唐越泽接过合同，轻声念出来："若甲方因特殊原因需提前收回房屋，应提前30天通知乙方。"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条款写得太模糊了。"
"当时我觉得30天通知很合理，就没多想。"彭梦瑶叹了口气。
唐越泽指着条款说："问题在于没有明确违约金的数额。"
他继续分析："而且'特殊原因'这个说法太主观了，容易产生争议。"
彭梦瑶放下筷子，突然觉得胃里堵得慌。
她想起蔡家辉临走时那个势在必得的眼神。
"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彭梦瑶喃喃自语。
唐越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翻阅着租赁合同。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区的路灯在窗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新粉刷的墙壁在灯光下白得有些刺眼，油漆味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理论上你可以拒绝搬离，或者要求合理的赔偿。"唐越泽最终说。
但他的语气并不乐观，彭梦瑶听出了弦外之音。
"实际上呢？"她直接问道。
唐越泽叹了口气："走法律程序需要时间，而房东只给你两天。"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即使起诉，诉讼周期也要几个月。"
彭梦瑶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
她明白唐越泽的意思：在法律上她占理，但在现实中她处于弱势。
一个外地来的单身女孩，面对本地房东，维权之路注定艰难。
"如果我坚持不搬呢？"彭梦瑶睁开眼，问道。
唐越泽犹豫了一下："房东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比如换锁。"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租房纠纷，租客往往是被动的一方。
彭梦瑶突然站起身，走到阳台的洗衣机前。
"这台洗衣机是我花三千多买的。"她轻轻拍了拍洗衣机盖子。
又指向客厅的立式空调："那个空调更贵，将近六千。"
她环顾四周，语气渐渐坚定："这个家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是我的。"
唐越泽跟过来，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想..."
"既然他要房子，我就把房子还给他。"彭梦瑶转身，眼神清亮，"原样奉还。"
03
第二天清晨，彭梦瑶很早就醒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声。
阳光透过新换的窗帘洒进来，在粉白的墙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这个她精心布置的小窝，很快就不再属于她了。
但沮丧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彭梦瑶很快振作起来。
她拿起手机，开始查询附近二手家电回收的电话。
唐越泽昨晚离开前，帮她详细分析了各种可能的方案。
"如果要搬，最重要的是保留所有购买凭证，证明家电属于你。"
彭梦瑶想起自己有个很好的习惯：保留所有电器的发票和保修卡。
她跳下床，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里面整整齐齐地存放着租房以来所有大额消费的票据。
空调、洗衣机、冰箱、电视机...甚至连微波炉的小票都在。
每张票据上都详细记录着购买日期、价格和她的签名。
彭梦瑶把这些票据摊在床上，一张张仔细核对。
这时手机响起，是蔡家辉打来的。
"小彭啊，找房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房东的声音透着假意的关心。
彭梦瑶平静地回答："正在找，不过两天时间确实太紧了。"
蔡家辉干笑两声："理解理解，但我这边实在等不起啊。"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这样，你今天能搬多少先搬多少？"
这话让彭梦瑶心里一沉，房东这是连两天都不愿意等了。
"蔡先生，按照合同，我至少有权住到月底。"她试图争取时间。
"话是这么说，"蔡家辉的语气冷了下来，"但我儿子婚期真的等不了。"
彭梦瑶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您儿子是要用这套房做婚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蔡家辉才含糊地回答："是啊，年轻人喜欢这套房子的格局。"
这个回答让彭梦瑶觉得有些奇怪。
这套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格局并不新颖，面积也不大。
作为婚房似乎并不理想，除非...
彭梦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我会尽快处理的。"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窗前沉思了片刻。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二手家电回收的号码。
"你好，我有一批家电要处理，今天能上门估价吗？"
电话那头的老板很热情，表示一小时后就可以派人来看货。
彭梦瑶开始整理家里的物品，把属于房东的家具归置到一边。
房东提供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沙发和茶几。
除此之外，这个家里所有增添生活品质的东西都是她购置的。
整理到书桌时，彭梦瑶发现了一份两年前的租房广告。
上面写着"简装出租，家具齐全"，而实际来看房时空荡得可怜。
当时蔡家辉解释说："上任租客把家电都搬走了，你可以自己配。"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套路。
让租客自购家电，等房子升值或急需时再强行收回。
彭梦瑶摇摇头，把这个猜测暂时放在一边。
当务之急是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的损失。
她给唐越泽发了条消息："我决定今天就把家电处理掉。"
唐越泽很快回复："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不用，回收公司的人一会就来。"彭梦瑶回复道，"晚上见面细说。"
放下手机，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刚刚焕然一新的家。
阳光正好，白墙明亮，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可惜，很快这里就会回到两年前的空荡状态。
门铃响起，彭梦瑶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04
来的是二手回收公司的老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穿着工装裤，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和计算器。
"是彭小姐吧？电话里说要处理一批家电。"老李笑着打招呼。
彭梦瑶点点头，侧身让他进屋："都在这里，您先看看。"
老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眼睛敏锐地评估着每件电器。
"空调是去年买的？"他摸着立式空调的外壳问道。
"前年十月买的，使用不到两年。"彭梦瑶拿出购买发票。
老李仔细看了看发票，又在空调前观察了一会。
"这个型号不错，制冷效果好，保养得也很新。"
他打开计算器按了几下："空调能给到一千八。"
彭梦瑶心里算了一下，原价五千八，用两年折价这么多还算合理。
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这价有点低了吧？市面上同款二手的都卖两千多。"
老李笑了笑："彭小姐，我们收回去还要检修、清洁，都是有成本的。"
他走到洗衣机前："这个滚筒的，能给八百。"
彭梦瑶继续讨价还价："买的时候三千二，使用才一年半。"
"家电就是这样，"老李无奈地说，"出手就是折价，特别是急出的时候。"
这句话说中了彭梦瑶的处境，她确实是急需处理这些家电。
接下来是冰箱、电视机、微波炉、热水器...
老李一件件估价，彭梦瑶一件件讨价还价。
最后总价定在五千二百元，比彭梦瑶预期的稍低，但可以接受。
"今天能搬走吗？"彭梦瑶问道。
"现在就可以叫工人来搬。"老李拿出手机，"现金结账可以吧？"
彭梦瑶点点头，同时提醒道："搬运时小心些，别碰坏了墙面。"
老李笑道："放心吧，我们专业做这个的。"
趁老李打电话叫工人的空隙，彭梦瑶开始收拾私人物品。
衣服、书籍、日用品...两年积累下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她打电话约了一个搬家公司，约定明天上午来搬运。
工人们很快到了，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卸空调。
巨大的室内机被包裹好，慢慢抬出房门。
彭梦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家一点点变空。
洗衣机被推走时，滚轮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冰箱搬离后，厨房突然显得格外空旷。
每件电器的离开，都像是从这个家里带走了一部分生活气息。
工人们动作很麻利，不到两小时就把所有家电搬运完毕。
老李数出五千二百元现金，递给彭梦瑶："点一点。"
彭梦瑶清点无误后，老李递给她一张收据。
"合作愉快，以后有需要再联系。"老李带着工人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没有了冰箱的嗡嗡声，没有了空调细微的运行音。
彭梦瑶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新粉刷的墙壁白得耀眼，却也因为缺乏摆设而显得冰冷。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蔡家辉。
"小彭啊，我刚才在小区看到有搬运车，你是不是在搬家了？"
彭梦瑶平静地回答："在整理东西，明天基本能搬完。"
"好好好，"蔡家辉语气欣喜，"那我明天下午带新房客来看房？"
新房客？彭梦瑶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用词。
不是说儿子要结婚用吗？怎么变成新房客了？
这个发现让彭梦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但她没有戳破，只是说："明天下午应该可以。"
挂断电话后，彭梦瑶给唐越泽发了条消息："家电已经处理了，房东明天要带新房客看房。"
唐越泽很快回复："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更着急。"
彭梦瑶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她开始期待明天蔡家辉看到这个"空房子"时的表情。
05
第二天上午，搬家公司准时到达。
工人们熟练地将打包好的纸箱搬运上车。
彭梦瑶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遗漏个人物品。
属于房东的几件家具被她擦得干干净净，整齐摆放着。
空荡的房间因为刚刚粉刷过的墙壁，显得格外明亮整洁。
但缺少了家电和生活用品，也显得异常冷清。
"小姐，都装车了，是送到这个地址吗？"搬运工头递过来单子。
彭梦瑶确认了新住处的地址，签了字。
她暂时租了一个短租公寓，虽然小，但足够过渡使用。
搬家车辆驶离后，彭梦瑶站在小区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这个她住了两年的地方，以这样一种突然的方式告别。
手机响起，是蔡家辉："小彭啊，我半小时后到，方便看房吗？"
"方便的，我就在小区。"彭梦瑶回答。
她故意没有提及家电已经全部搬走的事实。
挂掉电话后，彭梦瑶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花园里的花开得正盛。
她想起两年前刚搬来时，也是这样一个春天。
当时她刚在这座城市找到工作，怀着憧憬租下这个房子。
记得第一次见蔡家辉时，他表现得十分友善。
"你就一个人住？女孩子在外不容易，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客气话背后是精明的算计。
"小彭，来得这么早？"蔡家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彭梦瑶转头，看见蔡家辉和一个年轻女子走过来。
那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打扮时髦，正低头玩手机。
"这位是刘小姐，可能接下来租这个房子。"蔡家辉介绍道。
年轻女子抬头瞥了彭梦瑶一眼，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
彭梦瑶站起身："现在上去看房吗？"
"好啊好啊，"蔡家辉笑容满面，"刘小姐急着定下来。"
三人一起上楼，蔡家辉一路上不停夸赞房子的优点。
"南北通透，采光好，最近刚刚重新粉刷过..."
走到房门口，彭梦瑶拿出钥匙，故意停顿了一下。
"有件事需要说明一下，"她看向蔡家辉，"屋里的家电我都处理掉了。"
蔡家辉的笑容僵在脸上："处理掉了？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