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数十亿的“云顶山庄”1号别墅,正中央的密室里,女主人赵曼死了。
法医的初步结论是溺死,她的肺部充满了水。
但这座与外界完全隔绝、从内部反锁的密室里,一滴多余的水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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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市刑侦支队的林默踏入现场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薰和血腥气混合的怪味。这间所谓的“绝对安全屋”,墙壁由特种钢板浇筑,唯一的合金门从内部电子锁死,没有窗户,通风系统是独立的内循环。
除非赵曼自己开门,否则没人能进去。
“死者,赵曼,42岁,曼雅集团董事长。”年轻的警员小李在一旁汇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发现人是她的闺蜜刘晴,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死者,所以报了警。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才切开门锁。”
林默没说话,戴上手套,缓缓蹲下。
赵曼的尸体就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穿着一身丝质睡袍,妆容精致,仿佛只是睡着了。但她苍白浮肿的脸和微张的嘴唇,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痛苦。
“法医怎么说?”林默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有生命体征都指向溺水身亡。她的肺部有明显的淡水水藻反应,说明是被强行按入水中窒息的。但……”小李指了指四周,“这里别说浴缸,连个水杯都没有。整个房间干燥得像沙漠。”
这就是案件的核心。
一个女人,在密不透风的干燥房间里,被活活淹死了。
这听起来像个蹩脚的魔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题。
默站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保险柜,还有一套沙发。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搏斗过的痕迹。
“她那个小丈夫呢?”林默忽然问。
“张恒,28岁,比死者小了14岁。”小李立刻回答,“我们已经把他控制了,就在楼下。他昨晚飞去邻市出差,今天一早的飞机刚回来,有不在场证明。”
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富婆,嫩夫,巨额遗产……这种组合本身就是最大的杀人动机。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往往是戳破谎言的第一根针。
“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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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别墅的客厅里,张恒坐立不安。
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震惊,眼眶通红。看到林默走过来,他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嘶哑:“警察先生,曼曼她……她到底怎么了?”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恒的表演堪称完美,但林默见过太多这样的面孔,在悲痛的假面下,往往隐藏着贪婪和残忍。
“张先生,你昨晚的行程,能详细说一下吗?”林默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我昨晚七点飞去滨海市,和客户谈一个合同。今天早上八点飞回来的。”张恒急切地解释,“我一下飞机就接到刘晴的电话,说曼曼出事了……我怎么可能杀她?我爱她都来不及!”
“你的航班信息我们查过了,基本吻合。但你在滨海市的酒店里,有三个小时的空窗期,能解释一下吗?”
张恒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我太累了,就在房间里睡觉,手机开了静音。这……这也算疑点吗?”
当然算。
三个小时,足够一个精心策划的凶手,完成一次“不可能”的谋杀。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所有人都认定,是这个年轻的“凤凰男”为了继承巨额财产,用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媒体甚至已经给他安上了“世纪渣男”的称号。
“除了你,谁还能进入那间密室?”林默继续问道。
“只有曼曼自己,”张恒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她的绝对领域,连我都不能进去。密码和指纹都只有她一个人有。”
这个回答,让案件的矛头再次指向了他。
如果只有赵曼能进去,那她显然不是自杀。凶手必须是在她进入密室前动的手,或者,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进入了密室。
而张恒,作为丈夫,无疑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整个刑侦队都围绕着张恒展开了调查,试图找到他那三个小时空窗期的破绽。
林默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果凶手真的是张恒,那他为什么要设计一个如此复杂的“密室溺亡”诡计?直接制造抢劫或意外的假象,不是更容易脱罪吗?
这更像是一场炫技,一次对警方的公然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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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调查陷入了僵局。
张恒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有瑕疵,但警方找不到任何他返回本市的证据。高铁、飞机、高速公路,都没有他的记录。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两条新的线索,非但没让案情明朗,反而让迷雾变得更加浓厚。
第一条线索来自赵曼的律师。
律师表示,赵曼在一周前,刚刚修改了她的遗嘱。新遗嘱里,丈夫张恒的继承份额被从90%削减到了30%。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张恒的杀人动机,瞬间被大大削弱了。
“那剩下的财产给谁了?”林默立刻追问。
“大部分都将以信托基金的形式,留给她闺蜜刘晴的女儿,苏夏。”律师回答,“赵曼女士一直把苏夏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刘晴,那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闺蜜。
苏夏,她那个刚刚成年的女儿。
案情的焦点,第一次从张恒身上,转移到了这对母女身上。
第二条线索,来自对死者通讯记录的调查。
警方发现,赵曼在死前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不是打给丈夫张恒,也不是打给闺蜜刘晴。
而是一个心理医生的号码。
林默立刻带人拜访了那位心理医生。根据保密协议,医生不能透露具体的咨询内容,但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赵曼女士最近一个月,精神压力非常大。她总是说,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噩梦?是生意上的压力,还是感情上的纠纷?
“她还提到,”医生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她觉得,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正在用一种她看不见的方式,慢慢‘杀死’她。”
最亲近的人?
是丈夫张恒?是闺蜜刘晴?还是那个被她视如己出的苏夏?
信息越多,真相反而越远。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但每个人的嫌疑又都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林默感觉自己和整个团队,都掉进了一个由谎言和秘密编织的巨大蛛网里,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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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林默决定,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他一个人站在那间干净得过分的密室里,试图把自己带入凶手的视角。
要如何在这里,淹死一个人?
带水进去?不可能。一个成年人溺亡需要大量的水,根本无法在不留下痕跡的情况下带入并清理干净。
让死者自己喝水?更不可能。法医报告明确指出,死者肺部的积水是由于溺水窒息造成的,不是喝下去的。
难道……水是在死者体内生成的?
这个荒诞的想法一闪而过,立刻被林默否定。这不科学。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复盘所有的线索。
被削减遗产的丈夫,突然成为巨额财产继承人的闺蜜之女,死者生前诡异的言论……
所有线索都像断掉的珠子,散落一地,却怎么也串不起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小李打来的。
“林队,我们按规定,对刘晴和她女儿苏夏的家也进行了例行搜查。”
“有什么发现吗?”林默随口问道,他并没抱太大希望。
“大部分都是正常的生活用品。只是……我们在她女儿苏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小李的语气有些奇怪,“内容……有点让人在意。”
日记?
林默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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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苏夏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像个乖乖女。书桌上摆满了复习资料,墙上贴着明星海报。
林默戴上手套,接过了那本粉色的日记。
他翻开了最近的一页,上面的字迹清秀,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压抑。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大部分都是少女心事和学习压力。
直到他翻到案发当天的那一篇。
那短短的几行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林默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