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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容:晚年一个月丧夫丧子,在美被问对中共感情,一句话听众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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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月,北京协和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儿,刚送走丈夫的谌容又接到儿子梁左病危通知。短短三十天,她的黑纱还没摘下来,讣告却又递到了手中。那一年,65岁的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天塌”是什么滋味。

消息惊动了不少文坛老友。有人小声嘀咕:“她写了那么多关于坚强的文字,现实竟给她出这道难题。”可熟悉谌容的人都明白,这个四川籍女作家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换成别人可能早被击垮,她却依旧每天逼自己在稿纸上写满两千字,把悲痛一点点磨进叙事节奏里。



回到时间轴的起点才能看出她的底色。1936年10月3日,汉口炮火声中,她降生在一个法律世家的书房里。父亲谌祖陶毕业于北平中国大学,解放前是国民党政府法院法官;母亲杨淑芬则是新式女师。家学与战火,像冰与火同时烙在她童年的记忆里。

1942年的重庆“大隧道惨案”轰炸夜,六岁的谌容没能挤进防空洞,炸弹呼啸擦肩而过,铁屑溅得她满脸血痕。多年后,她在笔记上写下八个字:命悬一线,偏又无恙。那一晚,她第一次直观感到什么叫“幸与不幸并生”。

抗战结束,她随父母迁往北平读私立女中。学杂费常被父亲拖欠,校长却因欣赏她的作文,破例允许赊账。1949年底重庆解放前夜,杨森纵火烧城,浓烟把天幕熏得漆黑。站在学校天台,她远远看到嘉陵江两岸火光,暗暗记下:城池会改名,人的命运也会。



新政权接管后,父亲因“历史问题”接受审查。家里经济断炊,她十四岁便在西南工人出版社门市部卖书、开发票、跑印刷车间。跑腿活儿没人愿干,她却乐在其中——白天抄单子,夜里把编辑拿给她的《战争与和平》整本手抄一遍,自学俄语,只为不被时代甩下。

1954年,中央出台“在职干部考大学”政策。谌容凭着自学的高中课程和一口俄语,考进北京俄文专修学校。那年暑假,她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人民日报青年编辑范荣康。两人隔着北海公园的长椅聊了一个下午,谈作家高尔基、也谈水煮白菜。一个月后闪婚,当时同学都说:“你俩真是敢想敢干。”

婚后,她进中央广播事业局做俄语翻译,还兼音乐编辑。工作顺,孩子也接连降生:1957年梁左、1959年梁天。光鲜背后却有暗疾,她体重骤降到八十斤,中西医束手无策。1962年精简下放到北京市教育局,她站上讲台就晕,感觉自己被社会判了“失用”死刑。



有人劝她:“踏实教书吧,写作能当饭吃?”范荣康却递给她一句简短回应:“试试看,不成再说。”1963年,她把两个孩子托付亲戚,只身赴山西农村体验生活。晚上住在土墙屋里,一盏煤油灯伴她记下生产队琐事。回京后,她写出话剧《万年青》《今儿选队长》。虽只是小剧场试演,却让她看到文字的反作用力。

风浪并未消散。1974年长篇小说《万年青》杀青,手稿刚交出版社,大字报贴满楼道——“法官女儿的靶子”。工资被扣三年,家里靠借钱度日。她想停笔,范荣康反倒把书房门锁上,说:“先把稿子改完再说别的。”那天深夜,她把错误用红笔一页页勾掉,心里暗想:既然走到这一步,退也退不回去了。



1979年,中篇小说《人到中年》刊出。陆文婷这一普通眼科医生形象,让无数知识分子拍桌叫好。巴金的赞语“不简单”传来时,她正在排队买煤球,笑得差点把小票弄丢。从此,《人到中年》被译成多国语言,电影版又在1982年夺得金鸡、百花两大奖,她第一次领到稿费四万元,全部存进银行,连一件皮衣都舍不得买。

名气渐起,邀请函雪片般飞来,可她向外界贴上“四谢”标签:谢绝采访、谢绝上镜头、谢绝封面、谢绝创作经验分享。偏偏1989年破例赴美国某大学演讲。现场有位金发男生挑衅发问:“听说您至今不是共产党党员,您对中共的私人感情到底怎样?”气氛瞬间紧绷。

谌容微微一笑,用英语抛出一句:“My husband is an old member of CPC, we’ve lived together for decades and never thought of divorce, that explains everything.”译回来便是:“丈夫是老党员,我们几十年都没离婚,可见我和共产党的感情够深。”教室里一片窒息式沉默,随后掌声响到走廊外。那场问答后来被美国《世界文学评论》摘录,标题只六个字:Humor beats question。



说起家事,外人更津津乐道“三剑客”。大儿子梁左与姜昆合作《虎口遐想》,再写情景喜剧《我爱我家》,成了观众口中的“金牌编剧”。二儿子梁天没念过表演科班,却凭《顽主》《我爱我家》硬生生演出一股“松弛范儿”。小女儿梁欢同样北大毕业,在哥哥牵线下做编剧,后来嫁给导演英达。有人打趣:“这家五口开个公司绰绰有余。”梁左呵呵一笑:“咱妈是董事长,她说了算。”

天有不测。2001年10月,范荣康突发心梗离世,十一月梁左因脑出血抢救无效。葬礼那天,冷风把黑纱吹得猎猎作响。亲友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用力握住她的手。她轻声说了句:“别担心,我还得写。”

此后几年,她照常出现在作协例会,也继续在稿纸上记录新素材。《人到老年》《日落之前》相继出版,关注老龄社会、医患关系等现实议题。业内评价:“谌容把自己当成观察仪器,不肯把痛苦转移给文字,却又让文字吸收痛苦。”



2018年,国家评选改革开放四十年影响力小说,《人到中年》名列其中。领奖晚宴结束,她只喝了一小口香槟便离席,理由简单:“早睡,明天要写。”2024年2月4日凌晨,北京积水潭医院病房灯灭前,她对护工说的最后一句是:“笔别丢,放抽屉。”

88年生命横跨战乱、运动、改革多重浪潮,世故未能磨去她的锐利,也未能拔掉她的幽默。有人评价她“命苦而不怨”,也有人说她“开口就带刀”,其实归根结底,她不过始终保持创作者的本能:把个人悲欢拆解为冷静的叙事,再把冷静反哺给读者。命运无常,文字如常,由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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