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会确立之初“举全省之力迁国企”的奠基,到改革开放后“胜利造纸、环宇电视”等品牌的昙花一现,再到如今“华北制药步履维艰、龙头企业断层”的现状,石家庄的产业发展史始终绕不开“兴快衰也快”的怪圈。大企业的流失与缺位,并非单一因素所致,而是历史惯性、产业基因、发展策略与时代浪潮多重作用的必然结果,恰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积弊深:计划遗产成桎梏
省会确立之初,河北将各地优质国企批量迁入石家庄,短期内造就“门类齐全、规模初显”的工业格局,却也埋下“路径依赖”的隐患。这些企业多脱胎于计划经济体制,习惯了“按指标生产、靠政策生存”,缺乏市场竞争的先天基因,恰似“温室之花,难经风雨”。改革开放后市场化浪潮袭来,多数企业未能及时摆脱“等靠要”的思维,在技术迭代、管理创新上步履蹒跚,陷入“不改制则亏损、一改制就瘫痪”的困境。
更关键的是,早期“重搬迁、轻整合”的模式导致产业布局散乱,企业间缺乏产业链协同,多为“单打独斗”的孤岛。石家庄煤矿机械厂、第一制药厂等企业或被并购重组,或搬离市区后业务萎缩,最终从城市产业版图中淡去。这印证了“无源之水难久,无本之木易枯”的古训——没有市场竞争力的根基,再庞大的规模也只是空中楼阁。
二、基因旧:传统制造陷死局
石家庄的工业基础长期锚定传统制造业,从拖拉机、电视机到造纸、啤酒,产业结构呈现“重、旧、低”的特征,多处于产业链中低端,技术壁垒低、附加值不高,且对资源要素依赖度强,在时代变革中极易受冲击,可谓“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
“创新乏力”是致命短板。环宇电视曾凭早期技术优势跻身全国十大名品,却在80年代末盲目跨界空调等陌生领域,投入两亿资金后深陷亏损泥潭,最终负债近三亿破产;双环汽车依赖模仿复制短暂走红,却因缺乏核心技术研发能力,在知识产权保护加强和外资品牌冲击下迅速溃败。这种“重规模、轻研发”的短视思维,让企业难以跨越“技术迭代关”。同时,产业升级滞后于市场变化,拖拉机厂因农业机械需求转型而产品竞争力下降,手表厂在电子表普及浪潮中黯然退场,皆因“刻舟求剑”式的发展未能跟上时代步伐。
三、环境滞:营商短板绊前行
尽管石家庄近年获评“营商环境创新城市”,在审批效率、信用体系建设等方面不乏亮点,实现138个事项“跨省通办”、20个高频事项“秒批秒办”,但企业发展的“隐性壁垒”仍未完全破除,正如“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政策红利未能完全转化为企业获得感。
早期部分政策缺乏连续性,如双鸽食品等企业因城市规划调整被仓促搬迁,厂区分散导致运营成本激增,市场资源被切割殆尽,凸显“重规划、轻配套”的治理短板。更严重的是,“信用透支”事件的冲击难以磨灭。2008年三鹿集团因质量危机崩塌,不仅让一个乳业巨头彻底消失,更重创了石家庄企业的品牌信誉。“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这一事件导致后续外地资本对本地食品、医药等行业心存顾虑,也让本土企业陷入“融资难、信任难”的困境,华北制药等幸存企业长期挣扎与此不无关联。此外,资本运作风险频发,昂扬微电子等重点项目因资金链断裂夭折,暴露了企业融资渠道单一、抗风险能力薄弱的问题。
四、要素缺:人才生态双缺失
“企之兴也,系乎才;才之聚也,系乎境”,石家庄长期面临“人才引不来、留不住”的困境。作为省会,其科教资源与周边大城市存在差距,且产业结构难以提供高端就业岗位,导致技术人才、管理人才持续外流,形成“孔雀东南飞”的尴尬局面。企业缺乏核心人才支撑,自然难以突破发展瓶颈,陷入“产业低端→人才流失→创新不足→产业更低端”的恶性循环。
同时,城市产业生态的“碎片化”加剧了企业生存难度。早期明星企业陨落留下的产业链空白未能及时填补,新产业培育缓慢,缺乏龙头企业带动的产业集群效应。正如“独木难成林,孤雁难成行”,单个企业难以抵御市场风险,而产业生态的薄弱又让新企业难以扎根成长,最终导致大型企业“青黄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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