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静,今年五十四岁,在一家社区图书馆做管理员,日子过得像温吞水,波澜不惊。前夫老周走了五年,这五年里,我习惯了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儿子远在深圳打拼,一年难得回来一次,除了电话里催我找个伴,也给不了太多实际的温暖。朋友们都劝我,说我这个年纪,不能再这么孤下去了,人是群居动物,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架不住她们的热心,我被推着去见了几个。有退休的干部,说话官腔十足,三句不离当年勇;有丧偶的商人,眼神里全是精明算计,盘算着我的退休金和房子;还有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张口闭口都是诗和远方,可连水电费都要我帮他垫付。几次下来,我心灰意冷,觉得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直到那天,老同学王姐给我打电话,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静啊,我给你介绍个绝配!真的,这次你必须见!人叫李建国,五十五岁,以前是个工程师,自己开了个小小的五金加工厂,为人踏实可靠,就是有点闷,不会说话。”
我听着“工程师”“踏实”这几个词,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敷衍地应着:“行吧,王姐你安排吧。”
王姐说:“就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那个老树咖啡馆,我把照片发给你。”
挂了电话,微信里跳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站在某个公园的湖边,背景是模糊的柳树。他个子不高,微胖,头发有些稀疏,笑起来眼角堆着深深的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几分。第一眼,我心里是有点失望的。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中年男人吗?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想着就当是去喝杯咖啡,全了老同学的面子。我特意穿了件素净的连衣裙,化了淡妆。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比照片上更显局促,坐在靠窗的位置,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面试的小学生。
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你好,是李建国大哥吗?”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是惊讶,最后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我被他这反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笑了笑说:“李哥,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的眉心。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小雅?”
我愣住了。小雅?这是谁?我摇摇头:“李哥,你认错人了,我叫张静。”
他像是被我的话惊醒了,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缓缓坐下,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喃喃自语:“不像,不像……怎么会呢?可是那颗痣……”
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我点了一杯拿铁,他要了一杯白开水。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空气尴尬得能拧出水来。我开始后悔来这一趟,觉得这又是一次失败的相亲。
为了打破僵局,我主动开口:“李哥,听王姐说,你以前是工程师?”
他这才回过神,像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连忙点头:“啊,对,对。搞技术的,干了半辈子机械设计。后来厂子效益不好,就自己出来单干了。”他说话很慢,带着一种工科男人特有的严谨和朴实。
我们有一搭没一没地聊着,从工作聊到家庭,从过去的经历聊到对未来的打算。我发现他确实如王姐所说,是个很闷的人,不善言辞,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问,他在答。但他回答得很认真,每一个问题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说他有个女儿,已经嫁人了,老伴三年前因为心脏病突发走的。他说起老伴的时候,眼神黯然,声音低沉,能感觉到那份深切的怀念。
他说:“她走得急,一句话都没留下。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垮了,觉得天都塌了。厂子也差点关门。后来是女儿女婿一直陪着我,才慢慢缓过来。人啊,年纪大了,最怕的就是孤单。”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窝。是啊,最怕的就是孤单。那种夜深人静时,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心跳声的恐惧,那种生了病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的无助,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不知不觉,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看了看表,准备告辞。
“李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该回去了。”我站起身。
他也跟着站起来,神情再次变得激动,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他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张静,你……你看看这个。”他的手抖得厉害。
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已经褪色发黑的银戒指,款式很老旧,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对小小的翅膀。
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三十五年前,我在乡下插队的时候,认识一个叫林雅的姑娘。她聪明、善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们偷偷地好上了。那个年代,自由恋爱是见不得人的事。我们约好,等我回城了,就马上回来娶她。”
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回城前一天晚上,我把这枚戒指给了她。这是我用我妈留下的一只银镯子,求村里的银匠偷偷打的。我跟她说,等我,我一定回来。可是……我回城后,家里出了变故,我父亲病重,我被单位派到外地学习,等我再回去找她的时候,村里人说,她家里人嫌我穷,把她嫁到邻村一个瘸子家了。我去找过,那家人说她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他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我娶妻生子,可心里总有个角落是空着的。我妻子是个好人,我知道,可我……我总觉得欠了小雅一辈子。”他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泪,“今天看到你,我真的以为是她回来了。你们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眉心那颗痣,一模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酸涩得厉害。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木讷的男人,心里藏着这么一段沉重而深情的往事。
我把戒指轻轻放回他手里,柔声说:“李哥,对不起,我不是她。我的经历很简单,从小在城里长大,读书,工作,结婚,生子。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的戒指,像是看着自己失去的整个青春。
那天的告别,气氛沉重而伤感。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而我,只是一个长得像他初恋情人的陌生人。
没想到,第二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清醒了很多,带着一丝歉意:“张静,对不起,昨天我太失态了。我……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没关系,李哥,我理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能……再约你出来坐坐吗?就当是普通朋友,聊聊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第二次见面,他不再像上次那样失魂落魄。他给我讲了很多他年轻时候的事,讲他和林雅如何相识,如何躲着人偷偷在麦秸垛后面约会,讲她如何给他缝补破了的衣裳,讲她做的槐花饼有多香。他讲得那么细致,仿佛那些场景就发生在昨天。我静静地听着,像是在看一部泛黄的老电影。
他说:“其实,我后来一直不相信她就那么死了。她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不会那么对她的。可我找不到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怜悯。这是一个被过去困住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他会笨拙地帮我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他话依然不多,但只要我在身边,他眼神里就有一种安定。他会给我讲他厂里那些机器的原理,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喜欢看他谈起专业时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他也会默默记住我的喜好,知道我不吃香菜,知道我喜欢喝酸奶。
有一次,我们去逛一个旧书市场,我淘到一本自己找了很久的旧版小说,开心得像个孩子。他站在一旁看着我笑,眼神里满是温柔。他说:“看你笑的样子,真好。小雅她……也喜欢看书。”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或许始终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一点,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有些无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心里没有几个藏着故事的人呢?我的前夫老周,不也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种微妙的、不清不楚的状态下慢慢升温。周围的朋友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连我儿子都打电话来八卦,问我什么时候把“李叔叔”带回家看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到那天,我过生日。儿子寄来了礼物,朋友们发来了祝福。我一个人在家,煮了一碗长寿面,心里空落落的。晚上七点多,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到李建国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蛋糕,额头上全是汗。
“我……我路过蛋糕店,想着你今天生日,就……就买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气喘吁吁地说,显然是跑上来的。
那一刻,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生日这天收到过别人亲手送来的蛋糕了。我把他让进屋,他局促地把蛋糕放在桌上,笨拙地帮我插上蜡烛。
烛光里,他看着我,轻声说:“张静,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睛,心里却一片空白。我还能许什么愿呢?我只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少一些孤单。
吹灭蜡烛,我们分吃了蛋糕。他突然开口,很认真地看着我:“张静,我知道,我总提小雅,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其实……其实我早就分清了。你是你,她是她。刚开始,我是因为你像她才接近你,但后来,我发现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你善良,爱笑,跟你在一起,我心里踏实。”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张静,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但是……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吗?”
我的心跳得厉害,像是有只小鹿在里面乱撞。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听到一个男人如此真诚地对我表白。第一次,是二十多岁时,老周红着脸对我说的。
我看着他紧张得发红的脸,看着他眼神里的期盼和忐忑,我突然觉得,他是谁的影子,或者我又是谁的影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和被人珍视的感觉。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愣住了,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了下来。他对我真的很好,好到让我觉得不真实。他每天下班都会绕远路来图书馆接我,风雨无阻。他会记得我随口说的一句话,第二天就给我惊喜。我的胃不好,他学着给我煲各种养胃的汤,每天用保温桶装好给我送来。他把我照顾得像个孩子,把我这五年一个人生活的坚硬外壳,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我们甚至开始商量结婚的事。
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那天,我们正在家里包饺子,李建国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脸色就变了,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在哪个医院?好,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手都在抖,手里的饺子皮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急忙问。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慌乱,还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痛苦。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是林雅。她还活着。她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三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林雅……她还活着?
那个他念了三十五年,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初恋情人,回来了。
我陪着他赶到医院。在急救室门口,我们见到了打电话的人,是林雅的女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满脸泪痕。她告诉我们,她母亲当年并没有嫁给什么瘸子,而是被家里人强行带到了外省的亲戚家,后来嫁给了一个本地的老师。那个老师对她很好,但去年也病逝了。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前段时间才辗转打听到李建国的消息,想回来看看,没想到刚下长途车就出了车祸。
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说,人抢救过来了,但腿部骨折,需要住院很久。
当林雅被从急救室推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她很憔悴,头发花白,但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她的眉心,也有一颗和小痣。
李建国冲了过去,扑在病床边,抓着她的手,泣不成声:“小雅,小雅……是我,建国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林雅也哭了,虚弱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那一刻,我站在他们几步之外,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他们之间那道隔了三十五年的时空裂缝,在这一刻被重新连接起来,而我,被无情地推到了裂缝之外。
接下来的日子,李建国几乎是以医院为家。他请了护工,但他不放心,事事亲力亲为。喂饭,擦身,端屎端尿,没有半句怨言。他把对林雅三十五年的愧疚,全部化作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也会抽空回来看我,每次都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愧疚。他跟我解释:“静,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亏欠她太多了,我得把她照顾好了。等她出院了,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你别管她了,回来跟我结婚”?我说不出口。那太自私,也太残忍了。我只能笑着跟他说:“没事,你快去吧,病人需要人照顾。我这里都好。”
可我心里,像是被刀子割一样地疼。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看着我们一起买的窗帘,一起挑的碗筷,感觉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可他的人,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林雅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李建国把她接到了自己家去休养,说方便照顾。他给我打电话,声音疲惫不堪:“静,等她腿好了,能自己走路了,我就把她送回她女儿那。你再等等我,好吗?”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好”。
可这一等,就没了尽头。我从朋友那里听说,林雅的女儿工作忙,根本没时间照顾母亲。林雅似乎也认定了李建国,什么事都依赖他。两个人,一个是满心愧疚的旧情人,一个是孤苦无依的白月光,在外人看来,他们才更像一对。
我成了那个尴尬的存在。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发高烧,烧得浑身发抖,意识模糊。我挣扎着想去倒杯水,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我摸到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李建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有女人的说话声。
“喂?静?”
“我……我发烧了……好难受……”我用尽力气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林雅虚弱的声音:“建国,是谁啊?我后背疼,你快帮我揉揉。”
然后,是李建国慌乱的声音:“静,你……你先自己找点药吃,我这边……小雅她不舒服,我走不开。你多喝点热水,啊?”
说完,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不甘、心痛,全部爆发了。我终于明白,我输了。我输给了他三十五年的执念,输给了他那还不清的愧疚。
我挣扎着爬起来,自己打了急救电话。在救护车上,我烧得迷迷糊糊,心里却异常清醒。我想,张静,够了,就这样吧。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李建国一个电话也没打来。或许他打了我没接到,或许他根本就忘了。出院那天,我自己办了手续,打车回家。
打开家门,我看到李建国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
看到我,他猛地站起来,想过来扶我,被我躲开了。
“静,你听我解释。那天晚上……”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李建国,我们分手吧。”
他愣住了,眼睛里全是震惊和痛苦:“静,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和小雅……我们只是……是责任。”
“责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我是什么?是你弥补责任时的调味品吗?是你空虚寂寞时的慰藉吗?李建国,我五十四岁了,我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我耗不起了。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在我生病时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一个能把我的手放心地交给他的人,而不是一个心里装着别人,还让我无限期等待的人。”
我从卧室里拿出他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一个剃须刀,两件换洗的衣服,一个保温杯,放在他面前。
“拿着你的东西,走吧。去照顾你的林雅,去还你那三十五年的债。别再来找我了。”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默默地拿起那些东西,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在开门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不舍,有痛苦,有愧疚,但唯独没有挽留的决心。
门关上了,我的世界也彻底安静了。
我坐在沙发上,从天亮坐到天黑。我没有哭,只是觉得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疲惫。这段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感情,像一场绚烂的烟火,开始时那么热烈,结束时却只剩一地冰冷的灰烬。
后来,我听说,李建国和林雅最终也没有在一起。林雅的腿好了之后,被她女儿接走了。据说,是林雅自己要走的,她说她不想再拖累李建国,也不想活在愧疚里。李建国卖掉了自己的小厂,一个人搬去了别的城市。
而我,依然在那个小小的社区图书馆里,每天整理着书籍,看着人来人往。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只是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匆匆挂断的电话。我不再怨恨,也不再悲伤。我只是明白了,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像烟火,只能路过你的世界,绚烂一时;而有些人,才能陪你走过漫长的岁月,成为你生命里最温暖的恒星。
我错把烟火当成了恒星,被灼伤了,但也看清了。五十多岁的我,虽然孤单,但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真正能依靠的,从来不是别人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自己那颗经历过风雨后,依然选择坚强跳动的心。或许,这才是生活教会我最重要的一课。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