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亚马逊宣布裁员三万人,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感叹:连巨头都开始收缩,我们让孩子“内卷”真的是出路吗?还没等这股讨论散去,英国东方航空又传来坏消息——这家运营了二十八年的老牌航司,干脆宣布停飞、准备裁员,因为公司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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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东方航空的坠落
“请勿前往机场,所有航班将停飞。”
这不是恐怖片里的台词,而是英国民航局(CAA)最近向英国东方航空乘客发出的紧急通知。就在这条消息发布后,这家已经运营了28年的区域航空公司正式陷入停摆。
机票销售被叫停、飞机被归还给租赁方、员工面临失业、乘客被劝返——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结果:英国东方航空,可能就此告别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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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dependent
从法律层面看,东方航空的母公司Air Kilroe Ltd已提交“委任管理人意向通知书”。简单说,就是公司正在申请临时保护,以便在彻底清算前还能争取十个工作日的喘息时间。不过业内普遍判断,这十天恐怕挽救不了什么。航班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家总部设在英格兰北部亨伯赛德郡的小航空公司,很可能成为继Flybe、BMI Regional之后,又一家倒下的英国地方航司。对于飞行员、机组成员、地勤和后台员工来说,这意味着成百上千个岗位将消失。而对旅客而言,也意味着不得不重新安排出行、排队申请退款。
为了减轻旅客困境,英国几家铁路公司——包括伦敦东北铁路(LNER)、苏格兰铁路(ScotRail)、TransPennine Express和Northern Railway——在停运后的两天内,为持东方航空登机牌或员工证的人提供免费乘车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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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东方航空在1997年创立,起初只是经营亨伯赛德和阿伯丁之间的航线,主要为北海油气行业服务。随着21世纪的到来,公司一度扩张得相当积极——不但开通纽卡斯尔至伦敦城市机场的商务航线,还在马恩岛设立了运营枢纽。
在鼎盛时期,它甚至承接过英国航空的部分航线,还参与法国的公共服务义务(PSO)航线运营。疫情之后,它还尝试开通伯明翰至直布罗陀等国际短线,看似意图转型为更具活力的“中型航司”。
此外,东方航空还在包机市场找到了一席之地,为体育俱乐部、尤其是英超球队提供专属航班。公司甚至宣称自己是“欧洲体育团队包机服务的第一名”。按理说,这样的业务组合本应带来稳定的现金流。
但真正让东方航空“断了血”的,是和荷兰皇家航空(KLM)的合作破裂。此前,东方航空受托运营多条飞往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的航线,这份合同曾被视为它的“救命稻草”。然而就在今年10月5日,这份合同突然终止。
有业内人士透露,这次终止可能与东方航空在扩张机队、购入更多巴航工业飞机后的经营压力有关——简单说,投入太大、回报太慢。合同没了、成本还在,现金流立刻崩盘。
一位英国航空业内人士直言:“那份荷航合同出问题后,一切都塌了。公司为了配合合同扩张机队、招聘更多机组人员,但合同终止后,这些投资都变成负担。希望他们至少能在月底前给员工发上工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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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其实,东方航空的崩溃并不意外。过去几年,英国本土区域性航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从Flybe到Stobart Air,再到今天的Eastern Airways,根本问题在于:地区航线的盈利模式太脆弱。
首先,航线短、客流少、票价低——这意味着任何燃油上涨、汇率波动或租赁成本上升,都会直接压垮利润。其次,区域航线往往依赖“公共服务义务”(PSO)补贴,比如阿伯丁至威克、伦敦盖特威克至纽基这些航线。但政府补贴周期短、审批复杂,一旦政策调整或补贴延迟,航司就难以维系。
东方航空的主要航线中,三条都围绕阿伯丁展开,服务石油业的商务旅客;另一条纽基至伦敦的航线,则是靠地方政府支持维持。也就是说,它的核心业务既依赖单一行业,又依赖政府补贴,这在商业上相当危险。
康沃尔郡议会已经在寻找替代航司接手纽基至伦敦的航线,预计几天内会公布结果。分析师肖恩·莫尔顿指出:“从阿伯丁出发的航线,可能由洛根航空接手,但洛根的飞机更大、更贵,经济性不一定合适。这对亨伯赛德、蒂斯赛德、威克和纽基来说,都是个令人担忧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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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uardian
回头看,东方航空其实是英国地方航空业的一个缩影。它努力生存于大航司与铁路系统之间的夹缝,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可持续的定位。疫情后旅客习惯变化、远程办公普及、燃油价格高企、租机成本上涨……这些都让区域航司的日子越来越难。
而英国政府对区域航空的支持政策也显得断断续续——想保留地区连通性,却又不愿长期补贴。结果就是:每隔几年,就有一家地方航司倒下,然后由另一家临时接盘,周而复始。
东方航空的坠落,也许不是偶然,而是这个体系的必然结果。它的名字或许会淡出新闻,但背后的问题——英国地区航线如何在高成本时代存活——仍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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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航空大混乱
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这个万圣节注定也不好过。原恶劣天气叠加政府停摆引发的空管人手短缺,全美航空系统陷入混乱。航班延误、取消的消息从东岸传到西岸,几乎每个主要机场都受到波及。
据航班追踪网站数据,截至美东时间早上9点,全美至少有787个航班延误、242个航班被取消。而在前一天,全国共有超过7250个航班延误、1249个被取消——这个数字几乎可以填满十个大型机场的出发大厅。
尤其在佛罗里达的奥兰多机场,情况一度混乱。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突然宣布,当地“一段时间内将没有认证管制员”,结果导致航班被迫停飞,大量旅客滞留。要知道,这里是距离迪士尼世界和环球影城最近的机场,正值假期季节,滞留人群以家庭游客为主,场面一度堪比“露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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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uardian
这场航班混乱的根源,其实在于美国政府的“停摆”——一个听起来很奇特的原因。事实上,自10月1日以来,美国联邦政府部分部门被迫停工,大批公务员停薪待命。而作为“必要岗位”的空中交通管制员虽然必须继续上班,但同样拿不到工资。
全美国共有约1.3万名空管人员无薪工作,许多人不得不打第二份工维持生活。美国交通部长皮特·布蒂吉格就坦言,越来越多的管制员开始请病假,甚至考虑离职,因为他们“筋疲力尽”。
一位前国会议员、现任评论员肖恩·达菲在接受采访时直言:“这些人已经到了极限。他们一边负责上万架飞机的安全,一边还得担心账单。你能指望他们不出错吗?”
仅在周末,美国各地的航班延误就超过3000架次。FAA发布的数据显示,周六当天因人手不足发布的延误警报高达22条,是政府停摆以来的最高纪录。
“我和几位空管主管谈过,他们中有很多人不得不开Uber、送外卖,甚至干兼职,只为凑够房租。”达菲在电视采访中透露,“当你让一个空中交通管制员半夜送餐、白天还要盯着雷达屏幕时,这不是敬业,而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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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ly mail
在洛杉矶国际机场(LAX),由于管制员短缺,部分航班被迫停飞;北加州的奥克兰机场也受到牵连。而在纽瓦克机场,航班平均延误达82分钟;作为全美第二繁忙的达拉斯沃斯堡机场,也被警告可能出现“连锁性延误”。
这场航空系统的“连锁反应”,不仅困扰旅客,也让航空公司焦头烂额。美国旅游协会估算,自政府停摆以来,游客消费损失已高达42亿美元。而随着感恩节临近——美国一年中最繁忙的出行季之一——航空界普遍担心,混乱只会进一步扩大。
无论是英国东方航空的倒下,还是美国航班的集体延误,表面上看是两场相隔万里的意外,但本质上,它们都折射出当今全球航空业的同一种焦虑:高成本时代下的系统性脆弱。英国的地方航司被成本和补贴机制拖垮,美国的航班则被经济问题和人力短缺困住——一边是资金链断裂的市场风险,另一边是制度失灵导致的公共危机。
航空业看似充满科技与速度的浪漫,但背后却是对稳定、协调与信任的极度依赖。无论是小到一个航班调度,大到跨国运营网络,都需要一整套持续运转的机制来支撑。而当经济压力、劳动力流失、政策不确定性叠加在一起时,整个体系就像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任何一个裂口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也许,这不仅仅是航空的问题,更是全球化进入“高摩擦时代”的缩影:我们依然渴望连接,却越来越难以承受连接的成本。当天空不再顺畅时,我们才意识到,飞行的真正代价,从来不仅是燃油和票价,而是对秩序、信任与长期规划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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