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1998年的春天，我拎着那只标志性的蛇皮袋，踏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弥漫着泡面的香味，混杂着汗水和烟草的气息，但我的心中却燃烧着改变命运的火焰。
十九岁的我，刚从技校毕业，怀着对深圳这座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城市的无限憧憬。
口袋里只有母亲塞给我的两百块钱，还有她连夜缝制的几套换洗衣服。
"小伙子，也是去深圳打工的吧？"坐在对面的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川音，手里夹着支便宜的香烟。
我点点头，脸上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
那时的我们，都相信只要肯吃苦，就能在南方闯出一片天地。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我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灯火，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我知道，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02
到达深圳已经是凌晨四点，春天的南方夜里还带着丝丝凉意。
我背着行李在火车站广场上茫然四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表哥早就在一家电子厂上班，我按照他给的地址，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找到宝安那片工业区。
一排排灰白色的厂房整齐排列，像巨大的监狱一样让人感到压抑。
"你就是阿军介绍的那个小老弟吧？"人事部的陈姐看起来三十多岁，说话很和气，"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有文化吗？"
我赶紧掏出技校毕业证，那张薄薄的纸在她手中就像我的命根子一样重要。
"技校毕业？不错不错，现在我们正缺一个会看图纸的，你会吗？"
"会，会一点。"我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那好，你就去二车间吧，跟着李师傅先学着。"
就这样，我成了这家电子厂的一名员工，工号8247，月薪480块，包吃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在深圳立足了。
当时我还不清楚，在这个工厂里面男少女多，男女比例竟达到1：10，
更不知道，我在里面上班的体验是如何的美妙。
03
二车间是组装车间，一条长长的流水线上坐着八十多个工人，清一色的蓝色工服，戴着白色的工帽。
让我震惊的是，除了我和另外两个男工，其余全是年轻的女孩。
"新来的吧？我叫小红，是这条线的拉长。"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走过来，笑容很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叫建国。"我紧张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说不清楚了。
"建国？好名字！"小红笑得更甜了，"来，我给你安排个位置，你就坐在小芳旁边吧。"
小芳是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皮肤很白，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她朝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埋头继续她的工作。
我的工作是负责质检，需要检查每一个从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
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容易，既要速度快，又要保证质量。
第一天下来，我的眼睛都快花了，手也酸得抬不起来。
但是看着身边这些女孩们熟练的动作，我咬牙坚持着，绝不能让她们看扁了。
04
在流水线上工作了一个星期，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节奏。
每天早上七点上班，中午十二点吃饭，下午一点继续到晚上六点。
如果有急单，还要加班到九点或者十点。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芳。她总是最早到车间，最晚离开，工作时专注认真，很少说话。
但偶尔我们目光相遇时，她会羞涩地低下头，耳根都红了。
"小芳人很好的，就是有点内向。"中午休息时，坐在我对面的小丽悄悄告诉我，"她是从湖南来的，家里很穷，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三百块钱。"
我点点头，心中对这个安静的女孩多了几分理解和心疼。
那时的工厂生活单调而重复，除了工作就是睡觉。
但是每天能看到小芳，能偶尔和她说几句话，就成了我最期待的事情。
有一次加班到很晚，我故意磨蹭着收拾东西，想等她一起走。
终于，车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建国哥，你还不回宿舍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春天的微风。
"哦，马上就好。"我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工具，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我们一起走出车间，夜晚的工业区格外安静，只有远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走到宿舍楼下，她停下了脚步。
"建国哥，谢谢你今天帮我修螺丝刀。"
"不客气，都是同事嘛。"我傻笑着挠挠头。
"那...那我上楼了。"她说着转身要走，却又回过头来，"建国哥，你...你觉得深圳怎么样？"
"挺好的啊，有工作有钱赚，比在老家强多了。你呢？"
"我也觉得挺好的，就是...就是有时候会想家。"她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哭，但我没有勇气。
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05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小芳越来越熟悉。
她开始主动和我说话，会在休息时和我分享她从家里带来的辣萝卜干，会在我加班时悄悄给我留一瓶水。
而我也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喜欢听邓丽君的歌，知道她最爱吃的是糖醋排骨，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给家里写信。
"建国哥，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在这里工作吗？"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坐在厂区的小花园里聊天。
"不知道啊，反正先干着吧。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想...我想学点东西，比如英语什么的，以后做个文员或者跟单员。"她的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
"那很好啊，我可以教你。我技校时学过一点英语。"
"真的吗？太好了！"她兴奋得像个孩子，"那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学习好吗？"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每晚的英语学习。其实我的英语也很蹩脚，但我努力回忆着学过的单词和语法，教给她。她学得很认真，总是拿着笔记本认真地记录。
在那些温柔的夜晚里，我们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借着昏黄的路灯光，一遍遍地练习着那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她的声音很轻很甜，说错了就会不好意思地笑，那笑容比任何花朵都要美丽。
06
五月的深圳已经很热了，白天在车间里工作，汗水常常浸透衣衫。
但每天晚上的学习时光，却成了我们最期待的时候——不只是为了知识，更是为了那份心照不宣的甜蜜。
那天晚上，我们照例坐在花园里学习。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被汗水浸湿后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轮廓。
马尾辫有些松散，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看起来格外好看。
「建国哥，这个单词我总是记不住。」她皱着眉头看着笔记本，无意间咬了咬下唇。
「哪个？」我凑过去看，我们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她身上的香皂味混着淡淡的汗香，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Beautiful，美丽的意思对吧？」她抬头看我，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愫。
「对，美丽的。」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说，「就像你一样美丽。」
她愣了一下，脸瞬间红了，「建国哥，你...你总是这样撩我。」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特别。」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小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
她的手很小很软，在我的掌心里轻微颤抖着。她没有挣脱，只是低着头问：「什么事情？」
「互相了解的事情，知根知底的那种。」我暗示道。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脸更红了：「建国哥，你想的是不是...」
「想你，想得厉害。」我直接说道，「每天一个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我也是...」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有时候想你想得...会做那种梦。」
我听了血液直冲脑门：「什么样的梦？」
她更害羞了，但还是小声说：「就是...就是我们在一起的梦。」
「小芳，」我凑近她的耳边，「要不要让梦境变成现实？」
她羞得更厉害了：「可是...可是我没有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