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汕头青年陈四腾在西双版纳失联,几天后,他母亲的手机收到一张奇怪的表情包:一个小人被锁链捆着,配文“救我”。
报警后,警方说缅北果敢地区局势复杂,跨境救援难度极大,事情陷入僵局。
陈母急得直掉泪,想起同村人说过潮汕商会能帮上忙,赶紧托熟人联系上商会。
商会里一句话传下去,海外分会连夜比对卫星地图,很快锁定陈四腾所在的电诈园区,会长亲自出面跟园区谈判,没几天就把人安全带回了国。
潮汕商帮救援效率
从2023年7月到2025年8月,两年多时间里,潮汕商会通过谈判、赎金交易等方式,从缅甸电诈园区救出170多名中国公民。
这些救援里,效率高得不像传闻——19岁湛江小伙小黄就是典型例子。
小黄被17岁女友以10万元“转卖”到缅甸凯旋电诈园区,天天被电击、殴打,耳朵被打得失聪。
家里报警后,警方跨国救援没进展,父母托人找到潮汕商会,商会核实小黄是湛江籍(潮汕文化圈覆盖区域),立刻启动救援。
海外分会联系园区中间人,国内商会连夜凑齐35万赎金,72小时内钱到账、人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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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少有人知道,这170次救援里藏着个不成文的规矩:优先帮同乡。
商会接到求助电话,第一句常是“哪里人?会说潮汕话吗?”。
只要是潮汕籍或同属泛潮汕文化圈(如湛江、梅州部分地区),资源会优先倾斜,流程走得更快。
而非同乡的求助,往往排到后面,甚至因资源有限被搁置。
这种“自己人优先”的逻辑,让救援效率拉满,却也藏着更深层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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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香火到海上武装
潮汕地区山地丘陵占70%,人均耕地仅0.3亩,历史上粮食常年不够吃,再加上海域台风频发。
渔船出海常是“十去五不归”,这种环境逼着潮汕人必须“闯出去”。
从唐朝起,他们就驾着红头船赴东南亚贸易。
为防海盗和官府盘查,船上除了货物必带刀枪,遇上海盗就抱团反抗,遇上海关就集体周旋。
久而久之,“拳头向外,胳膊肘朝内”成了生存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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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海禁更严,朝廷严禁私人出海,潮汕人只能组建“海上武装商队”,像林道乾船队,一边做贸易一边防官兵,船上规矩严明。
同乡优先分货,宗亲优先入船队,外人想加入必须有同乡担保,否则连水都喝不上。
这种“自己人”逻辑后来刻进了祠堂的香火里——潮汕每个村子的祠堂,不仅是摆祖宗牌位的地方,更是“信用交易所”。
谁家盖房缺十万,族长一句话,祠堂里就能凑齐。
谁做买卖要百万周转,同乡签个名就能拿到钱,连欠条都不用打,但要是有人赖账,全族会把他从族谱上划掉,商帮里没人再敢跟他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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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之困背后的圈子救援力
和陈四腾相比,19岁的湛江小伙小黄的经历更让人揪心。
2024年初,小黄被认识3个月的17岁女友以"去云南旅游"为由骗到边境,随后被转卖到缅甸凯旋电诈园区,对方收了10万元"介绍费"。
到了园区发现根本不是谈恋爱,每天被扇耳光、用钢管打,后来耳朵被打聋了,园区还拍了视频发给家里要钱。
小黄父母报警后,警方说跨国办案流程长,他们走投无路找到潮汕商会,商会一听小黄是湛江人。
属于潮汕文化圈辐射范围,当即接下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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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分会当天联系上园区的"中间人",对方开口要80万,商会负责人直接说"都是道上混的,35万,再多一分没有"。
中间砍价、核实小黄是否还活着、确认赎金交付方式,全靠商会在东南亚的潮汕老板们牵线搭桥。
35万赎金从国内转到园区指定账户只用了28小时,人接回时,小黄胳膊上还有烟头烫的疤。
整个过程中,商会没让小黄家人多跑一步路,连赎金都是由海外分会直接对接园区账户。
这种"自己人"才有的高效,在缅北救援的混乱局势里,成了最硬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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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潮汕,“自己人”这三个字分量重得很。
你只要会说潮汕话,报出自己是揭阳、汕头还是潮州的,哪怕第一次见面,对方都会把你当“胶己人”。
生意上缺资金,同乡一句话就能拆借几十万;去外地开工厂,商会能帮你对接当地资源,甚至连工人都是同乡介绍的。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宗亲信任,在缅北救援里成了最硬的底气。
这种不分你我的信任,让商会在缅北那种法外之地,能用最快速度打通关节、凑齐资金,把人从火坑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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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先帮同乡算地域歧视吗
但这事儿也让外界吵翻了。
有人觉得这没毛病——缅北那地方乱得很,资源就那么多,先帮同乡才能把劲儿往一处使,救人效率高。
可也有人骂:“凭啥同乡就优先?这不是拿地域当墙,把非同乡的受害者挡在外面吗?”
甚至有网友翻出商会救援记录,说去年有个湖北籍求助者等了半个月没消息,而同期潮汕籍的3天就救回来了,“这跟搞小圈子歧视有啥区别?”
潮汕商帮从历史上的“海上武装”发展为现代商会,其传统“小圈子互助”模式在法治社会面临伦理边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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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自己人”逻辑在商业上体现为产业链互补、婚姻联盟等高效模式,广州十三行的外贸网络、深圳华强北的电子产业集群,都是同乡抱团的结果。
上游供应商优先给同乡铺货,下游经销商优先销售同乡产品,这种模式让潮汕商人在短短几十年内掌控多个细分行业。
但另一方面,“优先帮同乡”的救援规则与现代社会普遍倡导的公平、法治理念存在潜在冲突。
当商会资源有限时,非潮汕籍的求助者往往排在队尾;而在商业合作中,“同乡优先”的潜规则也可能挤压非同乡从业者的空间。
更值得深思的是,这种“自己人”逻辑若缺乏约束,可能演变为商业垄断或利益输送的工具,比如某些行业标准由同乡企业私下制定,排斥外部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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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帮浮沉中的生存之道
两年多时间,潮汕商会从缅北电诈园区救出170多人,可背后的难处只有自己知道。
有人说这是"自己人"的温暖,也有人骂"搞小圈子",凭啥同乡就能优先排资源,那些非潮汕籍的求助者只能干等着?
从当年驾红头船带刀枪闯海的武装商队,到现在西装革履的现代商会,潮汕人走了几百年,可"自己人"的逻辑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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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这逻辑撞上了法治社会的墙:一边是祠堂里"抱团活下去"的老规矩,一边是"人人平等"的新道理。
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汕人,而潮水冲刷的,从来都是生存与道义的平衡木。
谁也说不准下一步该往哪走,但至少眼下,他们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缅北的火坑里往外拉人——先拉同乡,有空再拉别人,总比谁都不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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