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一直以为姐夫那人嘴碎、胆大、爱吹牛。
直到那年他从野人山回来,整个人像变了。
那眼神啊,空洞里透着寒气,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魂魄上咬了一口。
我从小就怕听他那种故事,但偏偏那晚下着雨,灯一闪一闪,他说起那事儿时,声音哑得跟石头磨过似的。
“你听好了,这事儿我谁也没说过,连你姐都不知道。”
我点了根烟,听他讲那趟进山的活儿。
那年他在云南做桩基工程,说是去野人山那边探险。
野人山这地方,老辈子就说凶。
山气重、瘴气多,还有传说的野人、毒蛇、食人藤。
可工地上,谁信这些?
姐夫带着四个工友,一台钻机,两辆皮卡。
他们从县里出发时,天还亮堂堂的。
可一进山,光线就暗得像傍晚。
路两边是黑压压的林子,树高得直插云里,风一吹叶子响,像有人在低语。
“那会儿咱还乐呵呢,”姐夫说,“老李拿着喇叭放歌,唱的《小芳》,声音嗡嗡传得老远。”
可越往里走越怪。
导航信号没了,手机全是无服务。
路面泥滑,车一打滑差点下沟。
他们只好下车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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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时候,姐夫看见路边有个女人。
白衣,长发,光着脚。
她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
“那会儿我以为是村里人,”姐夫说,“可这一带哪有人住啊。”
老李吹了声口哨,说:“妹子,这么晚干啥呢?”
那女人没动。
姐夫走近两步,伸手拍她肩。
那女人慢慢转过头。
姐夫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她脸上全是泥,眼珠是灰白的,像死鱼。
姐夫吓得一哆嗦,往后一退。
那女人忽然“嗷”一声,钻进林子里去了。
一阵风从树缝里灌出来,冷得人牙直打颤。
他们几个都愣住了。
“这破地方邪门,赶紧走!”
车启动了,可发动机却发出“咯咯”的怪响。
姐夫下去看油箱,竟然是空的。
明明上午刚加的油。
老李说:“可能被人放了。”
可周围荒得连条狗都没有。
天黑下来了,风吹得树哗啦啦地响。
他们只好原地扎营。
搭帐篷时,姐夫闻到一股腥味。
不是血,是那种潮湿腐烂的动物味。
夜里十一点左右,老李忽然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林子。
“有人在唱歌。”
姐夫竖起耳朵一听,果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女人的嗓音,哼着调子,轻轻的、慢慢的。
那调子听不出是什么歌,但听久了心里发毛。
“睡觉!”姐夫说,“别理那玩意儿。”
可谁都睡不着。
半夜,帐篷外传来“咚——咚——咚”的声。
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头撞地。
姐夫拿起手电筒一照,光束扫到一条黑影。
是条蛇。
粗得像小腿那么粗,蛇头高高抬起,嘴巴里伸出两条红信子。
可它的眼睛却是人眼。
姐夫吓得魂都快没了,刚想喊,蛇忽然钻进地里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帐篷边全是奇怪的印子。
不是脚印,是蛇拖过的痕迹,密密麻麻。
车子也奇迹般能发动了。
他们赶紧上车往外跑。
可越往前走,路就越不对。
导航没信号也就罢了,连树的样子都变了。
昨天走的那段平路,现在变成了陡坡。
他们好像被山绕进去了。
姐夫骂了一句脏话,回头看,刚才的路也没了。
全是密林。
就在这时,后座的小吴忽然喊:“有蛇!”
姐夫扭头一看,一条黑蛇正缠在后视镜上,头在窗外晃。
“别动!”他吼。
老李拿起扳手想打,可蛇比闪电还快,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老李惨叫一声,毒发得极快,脸一阵黑一阵紫。
姐夫急得把车门一开,蛇被甩了出去,可老李已经翻白眼。
他们不敢停,拼命往前开。
天快亮时,前方终于出现一个小村子。
那村子怪得很。
没狗叫,没鸡鸣。
屋子全是竹子搭的,空无一人。
姐夫抱着老李冲进一间屋,找水找药,可锅里飘着的竟是一碗没喝完的血。
“这地方不能待。”
刚要走,门外来了个人。
是个老头,穿着灰布衣,光着脚,眼神亮得吓人。
“别慌,”老头说,“你们撞了山神。”
姐夫愣住:“山神?”
老头点头,“山里有蛇,不是蛇,是守路的神物。你们闯了界。”
姐夫当时半信半疑,但那老头拿出一个葫芦,嘴里念咒。
一股怪风吹进屋里,屋外的蛇群立刻散了。
“今晚你们别出屋,不然命都没了。”
老头说完就走了。
姐夫几人挤在屋里,一夜没睡。
老李的胳膊肿得像桶,皮下有东西在动。
姐夫拿刀割开,一股黑血喷出来,竟然有一截蛇鳞。
他们差点吐出来。
天亮后,老头又出现了。
他说:“得去山口,请道士。”
姐夫赶紧答应。
老头背着个竹篓,走得极快,带着他们七转八绕。
终于来到一处石洞前。
洞口挂着一面破符。
风一吹,那符啪啦啦响。
老头喊了声:“师兄,有人撞山神了!”
里面走出一个瘦高男人,头发灰白,手里拿着拂尘。
“东北来的?”他盯着姐夫问。
姐夫点点头。
“那行,你命硬。”
他拿出一张黄纸,在姐夫额头一拍:“你那魂差点被野蛇吞了。”
姐夫问:“啥蛇?”
“山里的拦路蛇,百年精。要是咬到心头血,人就没得救。”
那东北道士念了半个时辰的经,嘴里喷出一口黑气,落在地上化成一条小蛇。
蛇扭动几下,嘶嘶一声,钻进泥里没了。
“行了,你们今天夜里不能睡,等我画完镇山符。”
姐夫他们坐在洞口,风里飘着树脂味。
夜色越来越深,忽然听到山那边传来一阵低吼。
像是兽声,也像人哭。
道士脸色一变,“它来了!”
他掏出拂尘,点燃三张符纸。
火光照亮洞外,一条巨大的蛇影在树林间晃动。
那蛇的鳞片闪着冷光,眼睛一红一红的。
“退后!”道士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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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几人吓得贴在石壁上。
蛇头探到洞口,吐出信子。
道士一甩拂尘,符纸打在蛇头上,爆出一团绿火。
蛇发出刺耳的惨叫。
可那声音不是蛇的,而像女人。
姐夫忽然看见,那蛇的头上,隐约有个人脸。
正是昨晚那白衣女人!
“她不是人,她是蛇成的怨灵!”
道士大喝一声,咬破指尖在地上画阵。
蛇扑进阵里,身子被光线缠住。
那女生尖叫着:“放我出去!这山是我的!”
“你害人太多,该镇压!”道士将葫芦一甩,蛇的影子被吸了进去。
洞外的风一下停了。
整个山都安静下来。
姐夫瘫在地上,冷汗把衣服全浸透。
道士喘了口气,把葫芦塞进怀里。
“走吧,你们不该来的。”
他们连滚带爬地下山。
出了山口那一刻,太阳出来,雾散了。
姐夫回头看,只见那座山顶有一缕黑气,慢慢散开。
他知道,那蛇还在,只是睡了。
后来他们报警、报告、封山,可那片地方再没人敢进。
老李回去后病了半年,整天梦到蛇。
姐夫也常夜里惊醒,手里抓着被角直哆嗦。
我问他:“那道士是谁?”
姐夫说:“他没留名字。走的时候只说,东北的风能压南山的气,要我回家烧纸谢他。”
我问:“那老头呢?”
姐夫摇头:“下山那天就不见了。”
说到这,姐夫把衣袖一挽,给我看胳膊。
有一道淡淡的疤,像被什么缠过。
“你信不信那蛇还在?”他忽然问我。
我没吭声。
那晚风又起来,窗外树叶“唰唰”作响。
我只觉得浑身一凉。
姐夫的眼神又变了。
“后来我回东北,遇见一个老道,问我是不是去过野人山。”
“我说是。”
老道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山,不是野人山,是蛇王山。”
“蛇王山?”
“蛇灵镇界,人不得入。你若进去了,命该折半。”
姐夫没吭声,只是低头抽烟。
烟雾里,他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
那晚过后,姐夫去了趟东北深山,说是找那老道谢恩。
再回来时,人已经不对了。
他脸色苍白,嘴角发青,说是被蛇气冲了。
我问他看到那老道没。
他说:“看到了,但不是人。”
我心头一跳。
姐夫说,那老道坟头上插着拂尘,早死了七年。
可他亲眼见到那人活着救他。
“你说,这世上到底啥是真啥是假?”
他的话让我一夜没睡。
后来我梦见那条蛇,盘在山口,红眼盯着我。
一醒来,我脖子上有一道细红印。
我没敢告诉任何人。
因为我知道,那股冷气,不是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