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舅舅王志国已经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茶续了三次，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不肯说正事。
陈建华看着舅舅那张疲惫的脸，手心冒汗。
这个八年前毫不犹豫把房子钥匙塞给他的男人，今天的每一个眼神闪躲，每一次欲言又止，都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
"建华，你舅舅看起来有心事。
"厨房里，妻子江心雨压低声音。
何止是有心事。
三个月前，那套老房子拆迁，468万补偿款到账的那一刻，陈建华就知道，平静的生活要结束了。
他等着亲戚们打电话，等着各种"借钱"的理由，等着那些平时不联系的人突然热情。
但他真的没想到，第一个登门的，会是舅舅。
有些账，比金钱更难算清。
01
八年前的春天，陈建华刚大学毕业两年，在市里一家小广告公司做策划助理。
每个月三千二百块的工资，听起来不少，但在这个房价飞涨的城市里，根本不够看。
那天下午，建华坐在公司附近一家小面馆里，对着手机银行界面发愁。
账户余额：23,670元。
这是他工作两年攒下的全部家当，连个像样的手机都不舍得买，用的还是大学时那台按键老古董。
"建华哥，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同事小李端着面条坐到他对面，筷子在碗里搅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又为房子的事儿发愁？"
建华苦笑着点点头，用勺子慢慢搅着面前已经快凉了的面汤："心雨她妈催得紧，说年底必须把婚礼办了，可这首付......"
"哎呀，现在房价这么离谱，咱们这点工资，不吃不喝攒十年都够呛买个厕所。
"小李夸张地摆摆手，"要我说，你就和嫂子商量商量，先租房结婚，房子慢慢再想办法。"
"她倒是愿意，可她妈妈那关过不去啊。"建华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疼得厉害。
"昨天又给心雨打电话，在电话里哭，说什么'我闺女不能跟着你住出租房过一辈子'，还威胁说要是年底没房子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其实建华心里理解未来丈母娘的想法。
江心雨是独生女，从小被宠着长大，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
现在要跟着他这个穷小子过苦日子，做父母的当然心疼。
小李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分手吧？"
建华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
按现在的房价，最便宜的小两居也要一百二十万，首付就是四十万。
就算我们俩一分钱不花，也要攒八九年才够。"
"那就先攒着呗，反正你们还年轻。"
"可是心雨已经二十五了，她爸妈着急啊。
"建华叹了口气，"我有时候想，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她，让她跟着我受苦了。"
当天晚上，建华垂头丧气地回到租住的小单间。
这是城中村里的一个隔断房，不到十二平米，除了一张床、一个小桌子和一个破旧的衣柜，什么都放不下。
每个月八百块房租，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只能靠换气扇通风，一到夏天就像蒸笼一样闷热。
刚换上拖鞋，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心雨。
"喂，建华，你下班了吗？"电话里传来女友温柔的声音，但建华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
"刚到家，你呢？还在加班？"建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嗯，银行月末对账，估计要到十点才能走。
"江心雨在市里一家股份制银行做柜员，工作稳定但工资不高，每个月四千出头，"建华，我妈今天又......"
建华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她又说什么了？"
"还是房子的事。
"心雨的声音变得更加无奈，"她说看到隔壁王阿姨的女儿都买房结婚了，就开始埋怨我，问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我说再等等，她就不高兴了，说我没出息，找了个没本事的男朋友。"
建华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发白了："心雨，要不...要不咱们先租个好点的房子，把婚礼办了，房子的事以后再说？我可以再找份兼职，多赚点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建华能听到银行里嘈杂的声音和心雨的轻微叹息。
"建华，你知道我不在乎住什么房子，可我妈...她就是那种传统的人，觉得女儿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是没有保障。"
"我知道，我理解阿姨的想法。
"建华看着墙上贴着的他们的合照，那是去年春天在公园拍的，两个人笑得很灿烂，"可是现在房价这么高，光首付就要四十万，我......"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慢慢来就好。
"心雨安慰道，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失落让建华心里更难受，"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挂了电话，建华躺在那张吱吱响的单人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和蜘蛛网，心情沉到了谷底。
心雨虽然嘴上说不着急，但他知道她心里也着急。
他们恋爱已经三年了，同龄的朋友很多都结婚生子了，她一个女孩子，面对家里的催促和朋友的议论，肯定也不好受。
更要命的是，建华最近听到风声，说公司效益不太好，可能要裁员。
如果真的丢了工作，别说买房了，连房租都成问题。
02
就在建华焦头烂额的时候，第二天晚上，母亲陈淑芬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神秘。
"建华，你明天晚上有空吗？你舅舅想见你一面。"
建华愣了一下。
舅舅王志国，母亲的弟弟，比母亲小五岁，是他们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
舅舅高中毕业后当过几年兵，退伍后什么都干过，卖过菜、开过小饭馆、跑过运输。
后来在九十年代下海经商，开过服装店、做过建材生意，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家族里算是混得最好的。
"舅舅找我？什么事啊？"建华有些疑惑。
平时除了过年过节，他和舅舅见面的机会不多。
"他没细说，就说想跟你聊聊。"母亲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明天下班早点，去他家一趟，别让舅舅等着。"
"知道了，妈。"建华答应下来，心里却在琢磨舅舅找他会是什么事。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建华准时出现在舅舅家门口。
舅舅家住在城南一个中档小区里，三居室的房子，虽然不算豪华，但比建华的出租屋强太多了。
装修简单整洁，客厅里摆着舅舅从部队带回来的各种纪念品。
"建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舅妈张翠莲正在厨房忙活着，看见建华进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你舅舅在书房等你呢，我去叫他。"
"不用，我听到了。
"舅舅从书房走出来，手里夹着一支烟，看起来心情不错，"建华，来，坐下说话。
建华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舅舅给自己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听你妈说，你要结婚了？"
"是的，舅舅。
"建华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过房子的事情还没着落......"
舅舅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又吸了口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房子确实是个大问题。
现在房价涨得这么快，你们年轻人压力大。"
"是啊。
"建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心雨这个姑娘我见过几次，人很好，长得也漂亮，有文化有素养。
"舅舅继续说，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你们这感情我看挺稳定的，不能因为房子的事儿把好事给耽误了。"
"舅舅您说得对，可是现在......"建华欲言又止，在长辈面前抱怨生活的困难，总觉得有些丢人。
舅舅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样东西。"
建华看着舅舅走进书房，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舅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分钟后，舅舅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钥匙串上挂着一个褪了色的小金属牌子，上面模糊地刻着"阳光小区"几个字。
舅舅把钥匙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建华面前："建华，这个给你。"
建华疑惑地看着那串钥匙，完全摸不着头脑："舅舅，这是什么？"
"西城区阳光小区的一套房子。"舅舅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两室一厅，八十二平，虽然是老房子，但装修还行，家具家电都齐全。"
建华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结结巴巴地问："舅舅，您...您说什么？"
"我说，这套房子给你们小两口。
"舅舅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淡，"正好你们结婚用得着。"
建华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声音说："舅舅，这...这怎么可能？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怎么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舅舅摆摆手，表情很坚决，"那房子是我十年前买的投资房，本来想着以后给你表弟结婚用，但他现在还在读大二，还早着呢。
你们现在正需要，先拿去用。"
"可是舅舅，这房子得值多少钱啊？"建华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我拿什么还您？"
舅舅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盯着建华的眼睛说："建华，你给我记住了，这房子就是舅舅给你的结婚礼物。
以后不许跟我提还钱的事，也不许跟你妈和别人说这房子值多少钱，就说舅舅给你们一个安身的地方，让家里人放心。
明白了吗？"
建华拿起那串钥匙，手抖得厉害。
钥匙很轻，但在他手里却重如千斤。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套房子的钥匙，这是舅舅给他的一个完整的未来，一个成家立业的机会。
"舅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建华的眼眶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
"一家人说什么感谢话。
"舅舅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温和，"你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把心雨娶回家，舅舅就满足了。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舅舅。"
建华紧握着钥匙，用力点头。
03
离开舅舅家后，建华拿着钥匙，心情激动得无法平复。
他没敢立刻告诉心雨这个消息，而是先一个人去看了看房子。
阳光小区是个九十年代的老小区，虽然外观有些陈旧，但维护得还不错。
小区里绿化很好，有不少老年人在散步聊天。
建华找到7号楼，乘电梯到了六楼，打开了602室的门。
推开门的瞬间，建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宽敞明亮，沙发茶几一应俱全。
两个卧室里都有床和衣柜，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全，卫生间也收拾得很整洁。
最让建华惊喜的是，冰箱、洗衣机、电视机都是新买的，连被褥都是崭新的。
建华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仍然觉得像在做梦。
就在昨天，他还在为四十万的首付发愁，今天就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种巨大的转变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掏出手机给心雨打电话。
"喂，建华？这么晚了，什么事？"心雨的声音有些疲惫，应该刚下班到家。
"心雨，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建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什么事这么神秘？"心雨的声音里带着好奇。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现在？这么晚了......"
很重要的事情，我发个地址给你，你打车过来，车费我出。"建华坚持道。
四十分钟后，心雨出现在小区楼下。
建华下楼接她，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
"建华，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是什么地方？"心雨环顾四周，小区虽然老旧但很安静。
"你跟我上去就知道了。"建华拉着她的手，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坐电梯到了六楼，建华掏出钥匙，打开了602的门。
"建华，这是......"心雨看着眼前的房子，眼睛越睁越大。
"这是咱们的新家。"建华笑着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舅舅给咱们的结婚礼物。
心雨呆立在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慢慢走进房子，从客厅到卧室，从厨房到卫生间，每个角落都仔细看了看。
当她回到客厅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建华，这...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当然是真的。
"建华走过去抱住她，"舅舅说了，这房子就是给咱们的，让咱们好好过日子。"
心雨扑在建华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建华，咱们终于有家了。
我们终于不用再担心房子的事了。"
那一刻，建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当天晚上，他们在新家里坐到很晚，兴奋地规划着未来的生活。
04
一个半月后，建华和心雨举行了婚礼。
虽然婚礼规模不大，但有了房子做底气，整个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心雨的父母看到新房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建华赞不绝口。
"建华这孩子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心雨的父亲江德贵举着酒杯，满脸笑容，"心雨跟着他，我们放心了。"
婚宴上，舅舅舅妈被安排在主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几个亲戚都在夸舅舅有眼光，培养出了这么有出息的外甥。
"志国哥，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心雨的父亲端着酒杯走过来，"要不是你帮忙，这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舅舅笑着回应，"建华是个好孩子，心雨也是个好姑娘，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建华端着酒杯走到舅舅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舅舅，这杯酒我必须敬您。
没有您，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
"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找舅舅。
"舅舅拍拍他的肩膀，眼中满含着长辈的慈爱。
那一刻，建华在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辜负舅舅的期望。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建华和心雨在这个温馨的小家里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
建华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凭着踏实肯干的态度和不断学习的精神，他从策划助理升职为策划主管，工资涨到了六千多。
心雨也表现出色，从普通柜员升职为理财专员，月薪达到了五千八。
他们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改善，但从来没有忘记舅舅的恩情。
每年过年过节，他们都会精心准备礼品去看舅舅舅妈。
每次去，舅舅都会详细询问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关心。
"建华，工作怎么样？压力大不大？"舅舅总是这样问。
"挺好的，舅舅。公司今年效益不错，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建华总是很认真地回答。
"那就好，年轻人要多学习，多积累经验。"舅舅满意地点点头，"心雨呢？银行工作累不累？"
"还好，舅舅。
我现在主要做理财业务，能接触到很多客户，学了不少投资知识。
"心雨总是笑着回答。
有几次，建华想主动提起房子的事情，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或者询问是否需要给舅舅一些补偿，但每次都被舅舅严厉地制止。
"建华，你要是再提这事儿，舅舅就生气了。"舅舅的表情会变得很严肃，"那房子就是给你们的，永远都是你们的。你们过得好，舅舅就高兴了。"
每次听到这话，建华心里都会涌起一阵暖流。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六年。
这六年里，建华的事业蒸蒸日上，他跳槽到了一家大型广告公司，担任创意总监，月薪达到了一万五千元。
心雨也升职为理财经理，月薪一万二。
他们攒了一些钱，换了新车，生活质量有了质的提升。
就在生活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一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个周二的上午，建华正在公司开例会，讨论一个重要客户的广告方案。
会议进行到一半，心雨突然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紧张。
"建华，你快回来看看！楼下贴了拆迁公告！"
建华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拆迁？这个词对于他们这些住老房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横财的代名词。
近几年西城区发展迅速，到处都在进行城市改造，房价也水涨船高。
如果真的要拆迁，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补偿金额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你...你确定吗？"建华颤抖着问道。
"我确定！我现在就站在公告前面，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心雨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建华，按照上面的补偿标准，咱们这套房子...天哪，我都不敢说出这个数字！"
建华立刻向主管请了假，开车往家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兴奋、忐忑、不安、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开车。
05
到了小区楼下，建华看到一群邻居围在公告栏前热烈讨论。
他挤进人群，仔细看着那张政府贴出的红头文件。
确实是拆迁公告，而且补偿标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的老天爷，这下真的发大财了！"有邻居兴奋地大声议论。
"可不是吗！我家那套九十平的，按这个标准算下来，少说也有五百万！"
"咱们这片终于轮到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建华仔细计算了一下，他们家的房子是八十二平方米，按照公告上的补偿标准，大概能获得四百六十万元左右的补偿。
四百六十万！这个数字让建华感到一阵眩晕。
从当年为了四十万首付愁得睡不着觉，到现在一下子要获得四百多万的巨额补偿，这种戏剧性的人生转变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建华！"心雨从人群中挤过来，拉住他的手，"你看到了吧？咱们真的要发财了！"
建华看着心雨兴奋的表情，心情却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是的，他们确实要发财了，但这套房子原本是舅舅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要结婚，这笔巨额财富本该属于舅舅。
"心雨，咱们先回家，慢慢谈这件事。"建华拉着她往楼上走。
回到家里，他们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建华，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心雨有些疑惑，"这不是大好事吗？"
建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心雨，你有没有想过，这套房子本来是舅舅的？"
心雨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啊，但舅舅当年不是说了吗，这房子就是给咱们的。"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突然要拆迁，补偿这么多钱......"建华摇摇头，"舅舅心里会怎么想？"
心雨沉思了一会儿："你是担心舅舅会后悔？"
"我不知道。"建华揉着太阳穴，"换作是任何人，八年前送出去一套房子，现在突然得知这房子值四百多万，心里能没有一点波澜吗？"
建华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拆迁款到账一个月后的一个周六上午，舅舅突然主动登门拜访。
这是拆迁款到账后，他第一次主动来他们家。
"舅舅，您怎么突然来了？"建华开门看到舅舅时有些惊讶，"快请进，快请进。"
舅舅笑着走进客厅，但笑容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路过这附近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们。"
心雨连忙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招呼舅舅坐下，泡茶倒水。
建华仔细观察着舅舅的表情，感觉今天的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舅舅，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建华关心地问。
"身体还行，就是......"舅舅欲言又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是最近有些烦心事。"
建华和心雨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舅舅和他们聊了很多话题：工作、生活、时事新闻、物价变化......但建华明显感觉到舅舅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建华，你们现在工作都挺顺利的吧？"舅舅问。
"还不错，舅舅。公司最近接了几个大项目，我负责创意总监的工作。"建华回答。
"那就好，年轻人要抓住机会。"舅舅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你们拿了这么多拆迁款，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想好，可能先买套大一点的房子。"心雨回答道。
"买房子是对的，现在房价还在涨，早买早好。"舅舅说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建华感觉舅舅今天来，绝对不是单纯的串门这么简单。
快到中午的时候，舅舅开始回忆起往事。
"建华，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到舅舅家玩的日子吗？"舅舅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那时候你才这么高，特别调皮，把舅舅家的花瓶都打破过。"
"记得，记得。"建华笑着回应，但心里越来越紧张。
"你大学毕业那阵子，真是不容易啊。"舅舅继续说，语气里带着感慨。
"为了找工作四处奔波，为了房子的事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现在好了，什么都有了，一下子成了百万富翁。"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声长叹。
"都是托舅舅您的福。"建华连忙说道，"要不是您当年帮忙，我们哪有今天。"
舅舅摆摆手，表情变得复杂："人生啊，真是变化莫测，当年我买那套房子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拆迁变得这么值钱。"
这句话让建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知道，舅舅终于要说出今天来访的真正目的了。
心雨提议中午在家吃饭，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舅舅爱吃的菜。
但饭桌上的气氛并不轻松，舅舅明显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06
吃饭的时候，舅舅终于开始谈到了正题。
"建华，舅舅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舅舅放下筷子，神情有些沉重。
"什么麻烦？舅舅您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帮。"建华立刻表态。
"前段时间，我听朋友介绍，投资了一个项目。"舅舅苦笑着摇头，"本来想着能赚点钱，给你表弟将来结婚做准备，结果......"
"结果怎么了？"心雨关心地问。
"结果被人骗了，投进去的钱全打了水漂。
"舅舅的声音有些颤抖，"几十万啊，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没了。"
建华听了心里一紧："舅舅，具体损失多少？能报警吗？"
"报警了，但那些骗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舅舅摇头叹气，"钱是要不回来了。
关键是你舅妈这段时间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埋怨我不该贪心去投资。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舅妈怎么样了？今天怎么没看见她？"心雨问道。
"她心情不好，回娘家住了几天。"舅舅的表情更加黯淡，"最要命的是，你表弟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女方要求买房子、准备彩礼，这都需要钱。
可我现在......"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极其沉重。
建华知道，舅舅今天来的真正目的马上就要揭晓了。
饭后，建华和心雨在厨房收拾碗筷。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心照不宣。
回到客厅，舅舅正坐在沙发上，神情忐忑不安。
他看到建华和心雨回来，犹豫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建华，舅舅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舅舅的声音有些颤抖。
建华坐到舅舅对面："舅舅，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咱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客气。"
舅舅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