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这玩意儿,咱们中国人是拿来斗趣子的。奇思妙对藏在一张小纸片里,书房酒桌、村口巷尾,时不时能被拎出来使个性、解解闷。可你要是觉得它只是风雅文人们的游戏,那还真得给你说一桩朱元璋的故事。他可不是生来就能提笔写对的高门公子——说难听点,他的前半辈子,要艰难有艰难,要苦楚有苦楚,连口饱饭都是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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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元朝末年,天翻地覆的年月。窑火熄了,江河当街乱滚,起义的旗帜哪哪儿都飘着。这事搁现在,就是你家小区门口三天两头闹事不说,还有外头匪兵跟官兵打得火光通天。荒年更不讲理,朱元璋他们家那一年难得要死:天焦地干,连村头那口旧井都瘪了,翻腾出瘟疫来,死人比狗多。半个月不到,他的爹、妈、大哥,一个个熬不过去,只剩他和二哥,家里空得能听见风吹瓦片。
亏得邻里还念点人情味,刘继祖把自家的薄地分给他们算是落了个埋骨的去处,这才安顿了亲人的身后事。可想想也凄凉,他自己后来和人说起,头枕露天、薄被破衣,三尺黄土,好歹尽了孝道。话说到这儿,隔着几百年咱都觉着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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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老话说,窘到极处的人,要不是疯了,就是豁出去了。朱元璋没疯,却真豁开了。他明白自家再耗下去,也是饿死的命,于是咬咬牙,挑了根木杖,往外地溜达。敲敲庙门,说“师父搭把手,我实在是走头无路”,就这样混进了寺庙,一晃头还真剃了光头当上了和尚。
可人生比电视剧更离谱。庙里头本来也揭不开锅,这帮杂役和尚饿起来比外头还狠。朱元璋当和尚不久,粮仓见底,主持干脆让大家自己上山讨饭去。朱元璋沿街讨食,透着老百姓的无奈,那些苦水,估摸着只有老一辈乡下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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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命运这事儿,也总得给点机缘。他在讨饭的路上,看街边几个壮汉喊口号招兵——原来是红巾军。朱元璋看了看自己俩袖子的风,心一横,就这样混进了队伍。那年他二十五,满手老茧,背上还贴着家里出事的影子。但打仗他能来劲,混到郭子兴麾下,一下子露了头角,成了九夫长,还把军阀大佬的养女给娶了。
咱总说哪有什么天生英雄,都是命硬里拣剩的。朱元璋从此挂着“逆袭”两个字一路猛闯。说小不小,他手底下慢慢多出一帮人,打起仗来也不手软;说大也不大,身边这帮兄弟,也不过是饿极拼命的同路人。后来他碰见了徐达、常遇春,还有个精明得让人后背发凉的刘伯温。人都说乱世出豪杰,但你晓得,这些个名字其实都有段不得已的时势。这帮人,跟着朱元璋一路跌跌撞撞,打下了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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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局面极焦灼,前有陈友谅摆出死战的架势,后有元军虎视;朱元璋自己都打哆嗦了。冬天夜里,他坐屋里盯着房檐银亮的冰柱发呆,心里头翻江倒海。刘伯温凑过来说:“您想啥呢?”朱元璋也不扯,直接说:“这仗我是真没底,兵困马乏,又冷又饿,还不知前头是谁的坟。”
捱不过情绪,有时候就需要点激将话。刘伯温眼珠一转,看着茶杯里浮着的冰片,慢悠悠对了句:“大王,国乱民苦,没人出头就都熬着,乱到啥时候是个头?”朱元璋只觉得这一嗓像针扎了心窝子,瞬间清醒。你不出头,哪还有道理?霍的一下把军令下了,刀枪收拾利索,往陈友谅扫过去。大冬天的,雪踩爆了脚没人叫苦。硬生生搅过一场血战,老朱翻了局,也就那么成了后世口中的“开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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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说,朱元璋登基那天,其实心里未必真有多得意。多少人死在路上才有“大明”两个字,满天鞭炮底下,还有拖家带口的白骨。他成了皇帝,可往后几多年,世道人心未必真能安生。可惜这世界,总是要有人去撑那口气。
说起对联嘛,没想到到了太平天下后头,还真成了农田地头的机灵玩意儿。后来的岁月,只留了许多市井小故事。哪个村口没几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有一回,田间一个新寡的女人正弯着腰薅草,来了个单身汉,趁人少故意逗她,嘴角挂着坏笑,道:“怎么就你一个女人出来?家里男人死了吧?”
寡妇头也不抬,这种冷言冷语早听多了。可那男人不死心,笑嘻嘻地甩出个难题:“咱对对子,我出上联你能对出来,我帮你干活一个月。”
谁都是忍苦过日子,哪能放过现成劳动力。她也不跟他较劲,抬了抬下巴:“你出吧。”
男人眉头一挑:“单人独马一杆枪。”其实也是故弄玄虚,没啥实质。
寡妇往身旁那条河道一瞥,信口道:“二河两岸双江口。”
嘿,这下可不糊弄他了。男人一愣,笑也收了几分傻气,说干就真干。田头一晃就是一个月,谁见了谁不说一句真有趣?那男人干完活,却哭笑不得地不想走了。
日子总归往前走,谁晓得他们后来可真成了一对。乡下人的故事,都是这么回味悠长。逗趣或是斗命,怎么活下去、怎么摸到温饱,总是命里自己的对子。
朱元璋当初若不是绝境里回了一招,也许只是千古路旁的黄土一堆。如今田埂河口唠着的对联,还是说着人世的机锋与奔头。局中人、听故事的人,各安天命——
谁又说得清,风水轮流转时,下一个对出对子,逆了命运的,会不会也是咱凡人身边的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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