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男声只持续了十秒:“明晚八点,普通江边,纹绣峰观景台西侧第三个长椅。带上你所有的疑问。只你一人。” 说完便挂断,不留任何提问余地。
林悦握着听筒,心脏狂跳。“银杏”还有最后一片叶子?老李不是已经被边缘化了吗?这通电话是新的希望,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金瑛善正等着她行动,李参赞和王先生两股势力也在暗中观察。她成了棋盘上最显眼的棋子,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但坐以待毙只会沦为弃子。她必须去。
第二天行程是参观祖国解放战争纪念馆。金瑛善依旧专业得体,仿佛昨夜地下的对峙从未发生。但林悦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无处不在的注视。她强迫自己表现得惊魂未定、心事重重,却又对历史展品流露出适当的兴趣——一个受惊吓游客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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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她试图用酒店公用电话联系中国使馆,报上李参赞的名字,但线路总是充满杂音,最终转接到一个语气官腔、表示“已知悉情况、请耐心等待”的普通工作人员那里。通讯仍在控制中。
傍晚回到酒店,她注意到房间细微的变化——一件睡衣的褶皱方向变了,抽屉里物品的顺序有异动。她被严密监控着。她提前将一张小纸条塞进肥皂盒夹层,上面用眉笔写着“纹绣峰,今晚八点,疑似‘银杏’残党”,这是留给可能存在的、李参赞方面人员的信号。
七点半,她以“想独自散步透透气”为由走出酒店。金瑛善没有阻拦,只是微笑着提醒她注意安全,按时归来。林悦知道,自己身后必然跟着“尾巴”。
平壤的夜晚宁静而秩序井然。普通江畔灯光柔和,市民们悠闲散步。纹绣峰观景台在夜色中轮廓清晰。她走到西侧第三个长椅,坐下,手心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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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一个穿着普通蓝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将一份卷起的报纸放在两人中间。
“别回头,自然点。”是电话里那个男声,低沉而紧绷,“时间不多。我叫崔浩,曾是‘晨曦’小组的技术员。”
林悦屏住呼吸。
“‘落日计划’的核心,不是生存,是‘筛选’。”崔浩语速极快,“他们利用超级计算机建模,预设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全球危机’,并据此制定了一份‘最优幸存者名单’。名单之外的人,将被视为……可接受的损耗。”
林悦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脊背。“可接受的损耗”?这意味着数十亿计的生命?
“张明哲最初以为是技术救国,后来发现了名单真相。他写的求救纸条半真半假,测试是真,但他想借此向外传递警告也是真!他发现自己无法摆脱控制,只能寄望于外来者。老李是他的联络人。”
“老李他……”
“昨晚在-7F试图接应你时被发现,‘处理’了。”崔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银杏’只剩零星几人。我们必须在计划第一阶段启动前,将证据送出去。否则,一旦他们的全球数据网络构建完成,名单锁定,就无人能阻了。”
“什么证据?”
“名单样本,和计划时间表。在老李牺牲前,他设法弄到了一部分,藏在了……”崔浩正要说出关键,突然噤声,猛地将报纸塞进林悦手中,低吼:“快走!有埋伏!”
几乎同时,几道强光手电从不同方向射来,照亮了长椅。数个黑影从江边树丛中迅速逼近!不是金瑛善的风格,动作更粗暴,更具攻击性!
是王先生的人?还是“落日计划”另一派的清除小组?
崔浩猛地推开林悦,自己迎向黑影,试图为她争取时间。“去凯旋门!找旅游纪念品店的金师傅!说你要买‘永不凋谢的金达莱’!”他喊出最后一句,便被扑倒在地,挣扎声和闷响声传来。
林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抓起报纸,凭借本能向灯光更亮、人稍多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朝鲜语的呵斥。她不敢回头,拼命奔跑,冲过一个路口,混入一队刚结束集体活动的市民中,借着人群的掩护,七拐八绕,暂时甩掉了追踪。
她躲在一个公交站台的阴影里,剧烈喘息,惊魂未定。崔浩凶多吉少。她展开报纸,里面夹着一个微型金属U盘,以及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一串复杂的数字字母组合,像是一个密钥或者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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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这就是能揭露“落日计划”恐怖真相的证据!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凯旋门下的纪念品店,那个叫金师傅的人。这是“银杏”最后的机会,也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敢直接去凯旋门,绕了很远的路,确认没有被跟踪,才在临近午夜时,来到那座巍峨的凯旋门下。大部分店铺已经打烊,只有一家小小的、亮着暖黄灯光的旅游纪念品店还开着门。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阿爸依正在柜台后整理商品。
林悦走过去,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出那句暗号:“阿爸依,我想买一束‘永不凋谢的金达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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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爸依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打量着她,没有任何表情。时间仿佛凝固了。林悦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几秒后,老阿爸依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金达莱年年都会开,姑娘,为什么要永不凋谢的?”
(未完待续)
后续剧情预告:纪念品店的金师傅竟是关键人物,他交给了林悦最终的证据和一条意想不到的逃生通道。张明哲在关键时刻反水,与金瑛善在“落日计划”核心控制室展开对峙。王先生的势力与朝鲜安保力量发生正面冲突。在平壤的夜幕下,林悦携带着决定亿万命运的证据,踏上了最后的逃亡之路,而黎明的到来,将揭示最终的真相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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