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爸,我说了我在准备,你们能不能别烦了?”王伟把饭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准备?你准备了八年了!”他父亲王建国猛地抬起头,“你到底要准备到什么时候?等你老子跟你妈都进棺材的时候吗?”
母亲张兰急忙打圆场:“老王,吃饭呢,别说这个。小伟,快吃饭,妈给你炖了排骨。”她说着,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儿子的碗里。
王伟看都没看,只是烦躁地把手机屏幕按亮。
可他不知道,这顿晚餐,将是他过去三十二年人生的终点,也是一场他从未预料过的漫长清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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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伟的家在重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楼龄比他的年纪还要大。墙皮是斑驳的,楼道里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空气中常年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和各家飘出的饭菜香。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承载了王家三口人所有的生活。王建国和张兰都是从国营工厂退休的工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所有的心血和期望都倾注在了这个独生儿子身上。
可惜,王伟没能长成他们期望的样子。
大学毕业后,他凭着还算不错的学历进了一家公司。但他很快就受不了朝九晚五的约束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觉得同事们都在背后算计他,领导总在给他穿小鞋,分配给他的工作全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杂活。不到一年,他潇洒地辞了职,回家告诉父母,他要考研究生,去追求更高的学术理想。
父母信了。他们觉得儿子有志气,是好事。于是,家里最好的那个房间成了他的“书房”,一日三餐都由张兰准时送到门口,生怕打扰他学习。第一年,王伟差几分没考上。他说,是题目太偏,明年一定可以。第二年,他说,是考试前一天没睡好,发挥失常。第三年,他又说,考研太卷了,不如考公务员,工作稳定,是铁饭碗。
父母又信了。他们觉得公务员更好,更有保障。
就这样,借口从“考研”换到“考公”,一年又一年,八年时间转瞬即逝。王伟的“书房”里,考公资料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但大部分连塑料封皮都没拆开。他每天的生活,是在父母早上出门买菜后,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在虚拟世界里厮杀到天昏地暗。直到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才手忙脚乱地关掉游戏,打开一个复习资料的文档,装作学习了一整天的样子。
父母的退休金不算高,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五千多块。他们自己舍不得吃穿,但对王伟却是有求必responsive。王伟的游戏装备要升级,几百块。王伟说和“研友”出去吃饭交流心得,几百块。王伟说要买最新的复习资料,几百块。张兰总是二话不说,从一个存了很久的铁盒子里把钱拿出来,递给儿子。王建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但烟抽得越来越凶,眉头拧成的疙瘩也越来越紧。
这天晚上的爆发,不是偶然。
“八年了,王伟!”王建国把筷子拍在桌上,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谁?”
“我怎么了我?”王伟梗着脖子反驳,“我不是在学习吗?考公本来就难,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你以为我不想考上吗?你们每天就在家里唉声叹气,给了我多大压力你们知道吗?”
“压力?”王建国气得笑了起来,“我们在外面为了省几毛钱跟菜贩子吵半天,那是压力吗?你妈身体不好,舍不得去大医院看,那是压力吗?我们把养老的钱一笔一笔拿出来给你花,那是压力吗?你每天躲在房间里打游戏,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王伟心里一惊,但嘴上依旧强硬:“我那是劳逸结合!我打游戏怎么了?我花你们点钱怎么了?我是你们儿子!你们不养我谁养我?”
“我们养了你三十二年,仁至义尽了。”王建国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怒火,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张兰在一旁拉着丈夫的胳膊,哭着说:“老王,你少说两句,孩子还小……”
“小?他三十多了还小?”王建国甩开她的手,“就是你,就是你把他惯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们再这样下去,不是爱他,是害他!”
说完,他站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在王伟面前的桌子上。“这里面是三千块钱,是我们最后能给你的。家里的水电费、燃气费,以后你自己交。我们明天就走。”
王伟愣住了。“走?你们去哪?”
“我们去哪不用你管。”王建国冷冷地说,“我们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安度晚年。这个家,留给你。你好自为之。”
那一晚,王伟听见父母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持续了很久。他心里又慌又气,但他拉不下面子去敲门。他觉得父母只是在吓唬他,做戏给他看。他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能真的不管他吗?不可能。他赌气地回到自己房间,戴上耳机,把游戏声音开到最大,企图用虚拟世界的喧嚣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家里静得可怕。他走出房间,父母的卧室门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餐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的稀饭和两个馒头。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饭在锅里,自己热一下。”
王伟的心猛地一沉。他冲到门口,发现父母常穿的那几双鞋不见了。他拨打他们的电话,父亲的关机,母亲的也关机。
他们,真的走了。
02
最初的几天,王伟没有感到恐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自由。
没有了母亲的念叨,没有了父亲的叹息,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他把那三千块钱揣进口袋,感觉自己像个手握巨款的国王。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下馆子点了一桌子硬菜,还开了一瓶啤酒,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吃完饭,他慢悠悠地晃进网吧,开了一个最贵的包间,一口气充了一千块钱的游戏点卡。
“自由的感觉,真他妈的爽!”他在心里呐喊。
他坚信,父母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他们肯定躲在哪个亲戚家,每天都在打听他的消息。等他们发现他过得很好,很潇洒,就会知道自己错了,就会灰溜溜地回来,继续像以前一样伺候他。
抱着这样的心态,王伟开始了“国王”一般的生活。他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点外卖,专挑贵的点。吃饱了就打游戏,打累了就看电影。他把音响开到最大,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享受着独占整个空间的快感。以前父母在家,他总觉得束手束脚,现在,这个家完全成了他的领地。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
三千块钱很快就见了底。王伟开始盘算着花钱。外卖从豪华套餐变成了普通快餐,游戏点卡也不敢再充了。他开始有些心慌,每天都会下意识地去听门口的动静,期待着能听到熟悉的钥匙声。
但是,没有。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他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却发现网络连接不上了。他打电话给运营商,对方冷冰冰地告诉他:“先生,您的账户已欠费停机。”
这是第一次冲击。没有了网络,就等于没有了游戏,没有了电影,没有了与外界唯一的廉价连接。王伟感觉自己像被关进了一个信息孤岛。他开始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和难熬。
又过了几天,他在洗澡的时候,花洒里的水流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滴滴答答的几滴,然后彻底没了。他顶着一头泡沫冲出浴室,看到了贴在门上的催费单。
水停了。
到了晚上,他按了一下开关,头顶的灯闪了两下,也熄灭了。
电,也停了。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王伟站在黑暗的中央,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无助。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父母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真的抛弃他了。
饥饿感随之而来。没有电,冰箱里的东西开始腐烂。没有水,他连泡面都吃不了。他把家里所有的角落都翻了一遍,只找出几包饼干和半瓶矿泉水。
他开始尝试给亲戚打电话,那些过年时还会热情地给他塞红包的叔叔阿姨们,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变得客气而疏远。
“小伟啊,你爸妈出去旅游了?挺好的呀,让他们好好玩玩……借钱?哎呀,真不巧,你阿姨我最近手头也紧,你表弟要交学费……”
“王伟啊,你找工作没有啊?男人嘛,总得有个自己的事业……钱的事嘛,我们家也不宽裕,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打了七八个电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他。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给以前的朋友发信息。信息发出去,等了半天,要么是“已读不回”,要么就是一句简单的“最近有点困难,不好意思”。
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这些年,他以“考公”为名,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他看不起那些为了几千块工资累死累活的同学,觉得他们没有追求。现在,他成了那个最可悲的笑话。
尊严,在实实在在的饥饿面前,被碾得粉碎。
白天,他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昏睡,企图用睡眠来忘记饥饿。晚上,他就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邻居家的欢声笑语。那曾经让他感到烦躁的市井声音,此刻却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越堆越高,散发出酸腐的气味。他没有力气,也懒得去清理。整个家,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开始发霉、腐烂。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然后,他想到了死。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饥饿,没有羞辱,没有孤独。
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栏杆。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楼下那家烧烤店飘上来的孜然味。他记得,以前每次他打游戏打到半夜,肚子饿了,只要在微信上给母亲发个信息,不出半小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串和炒饭就会送到他桌前。
他想起了母亲念叨的样子,想起了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背影,想起了这个家曾经有过的温度。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退回到阳台内,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还是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03
求生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王伟知道,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他必须自己找钱。可他能做什么呢?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一技之长,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他饿得头昏眼花,在屋子里像个幽灵一样四处游荡,希望能找到父母藏起来的私房钱。他把所有的抽屉都拉开,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扔到地上,把床垫也掀了起来。
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那台老旧的29寸彩电上。那是父亲最喜欢的电器,每天晚上七点雷打不动地要看新闻。王伟记得,有一次他不小心把遥控器摔坏了,父亲心疼了好几天。
一个念头,像罪恶的藤蔓,从他心底慢慢爬了上来:把这些东西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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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父母的家,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但是,饥饿感像一条毒蛇,缠绕着他的胃,让他无法思考更多。
他对自己说:“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等我以后有钱了,再给他们买个新的、更好的。”
有了这个借口,他的行动变得果断起来。他找来一辆小推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台沉重的电视机搬到了楼下的二手电器回收店。
店老板是个精明的胖子,叼着烟,围着电视机转了两圈,用手敲了敲外壳。
“这玩意儿太老了,现在谁还看这个?一百块,不能再多了。”老板吐出一口烟圈,轻蔑地说。
“一百?这可是好的!我爸前几天还在看呢!”王伟急了。
“一百五,爱卖不卖。”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
王伟咬了咬牙,看着老板手里那张红色的钞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拿到钱,他冲进旁边的面馆,点了一碗加了双份牛肉的牛肉面。当滚烫的面条和肉汤滑进喉咙时,他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电视机之后,是母亲用了十几年的缝纫机。然后是父亲书房里的那套《二十四史》。再然后,是客厅里的那台旧风扇,阳台上的几盆兰花……
每卖掉一件东西,王伟的心就像被挖掉一块。这些曾经被他视而不见的旧物件,此刻都变得鲜活起来。他卖掉缝纫机时,会想起小时候母亲在灯下给他缝补衣服的场景。他卖掉那套书时,会想起父亲戴着老花镜,用手指着书上的字,给他讲历史故事的模样。
这些记忆,在过去的八年里,被他选择性地遗忘了。现在,它们伴随着每一次交易,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折磨着他。
但他停不下来。卖东西换来的钱,只够他维持最基本的生存。他不敢再大手大脚,每天只吃一顿饭,买最便宜的挂面,自己煮着吃。
家里变得越来越空。空旷的空间让孤独感和负罪感变得更加强烈。
这天,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他像一头困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来转去,寻找着最后的“猎物”。他走进了父母的卧室。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这个房间。一张老式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个床头柜。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他拉开衣柜,里面只剩下几件父母的旧衣服。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希望能有惊喜。
什么都没有。
他又跪在地上,想看看床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床底下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伸长胳膊,在里面摸索着。
04
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他心里一动,用力把那个东西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老旧的棕色皮箱,边缘用金属条加固,上面带着一把古朴的铜锁,锁已经生了绿色的锈。
王伟对这个箱子有印象。它好像从他记事起就一直被放在这个床底下,但他从来没见过父母打开过。小时候他好奇地问过母亲里面是什么,母亲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是给你存的宝贝。”
宝贝?
王伟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把箱子抱起来掂了掂,非常沉,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一种巨大的、近乎疯狂的希望瞬间攫住了他。
他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老人临终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金条和房产证。
难道……难道这是父母留给他的最后退路?他们虽然表面上对他狠心,但实际上还是不放心他,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藏在了这里,等着他自己去发现?
这个想法让王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他所有的委屈、绝望和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对这个箱子的无限期待。
他要打开它。立刻,马上。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钥匙。他翻遍了父母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抽屉,所有的衣服口袋。没有。钥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找不到钥匙,那就把它砸开!
王伟冲到阳台,那里放着父亲的旧工具箱。他从里面翻出了一把锤子和一把一字螺丝刀。他拿着这两样沉甸甸的工具,走回到箱子面前,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芒。
他蹲下身,把螺丝刀的尖端对准锈迹斑斑的锁孔,然后举起锤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一下,两下,三下……
王伟机械地重复着砸锁的动作。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陈旧的皮箱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手臂开始发酸,虎口被锤子的反作用力震得发麻,但他完全感觉不到。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了那个小小的锁孔上。
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幻想。他幻想着箱子打开后,金灿灿的光芒会刺痛他的眼睛。他幻想着里面有一沓沓整齐的百元大钞,足够他挥霍好几年。
希望,像一剂强心针,让他忘记了饥饿和疲惫。
“哐!哐!哐!”
砸击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他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只知道,这个箱子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溺水时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终于,在一次用尽全力的砸击后,一声清脆的“咯嘣”声响起。那把顽固的铜锁,应声断裂,掉在了地上。
成了!
王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丢掉手里的工具,不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掀开了箱盖。
就在箱子内部的物品映入他眼帘的那一刹那,王伟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