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刑讯逼供致死案：铁笼电击样样来,11名涉案警察获刑,10人上诉

南方周末，澎湃新闻，各大媒体近日都发表了一篇《河北石家庄刑讯逼供致1名指居者死案》。

看了这篇文章后，感觉非常的震惊，也对法律有了一定的了解，原来这就是“指居”。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暴钦瑞是河北石家庄高邑县的一名退伍军人，1989年出生，曾是获优秀士兵荣誉的海军水兵。退役后进入当地的县住建局工作，和同村的暴琳琳结为夫妻，有一儿一女。

2022 年 7 月 7 日凌晨4点，一群身着警服的人闯进家门，亮出新乐市公安局的证件，说暴钦瑞涉嫌寻衅滋事要带走调查。

和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父亲暴继业、叔叔暴纪涛等 9 名亲属和同村村民，10 个人被塞进警车，最终落脚在新乐宾馆 —— 一个被改成 “指定居所监视居住” 点的普通宾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宾馆，会变成折磨人的 “地狱”。暴琳琳后来才知道，这场抓捕源于同村人暴增强的举报，对方声称暴家 “涉黑涉恶”，石家庄市公安局裕华分局和新乐市公安局为此成立了 “5・25” 专案组，而他们选择的审讯地点，就是这家宾馆一楼西侧被封闭的房间群。

10 个人被分进不同房间，等待他们的不是规范审讯，而是精心设计的酷刑。专案组负责人张旭光 —— 这个年近四旬的 “老警察” 虽只是事业编制，却早早就备好了 “刑具大礼包”：10 把铁质审讯椅、4 部老式手摇电话机、PVC 管、镐柄，甚至特意让辅警马帅按图纸焊了个铁笼。

那铁笼宽七八十厘米、高一米七，底部是厚重钢板，装着四个轮子，像极了关押猛兽的器具。暴钦瑞的哥哥暴韶瑞后来回忆，他和弟弟曾被带到宾馆外的农家小院，双手铐在笼顶，双脚只能勉强踮着，稍一松劲就疼得钻心。

但这只是开始。张旭光先带着年轻民警 “示范教学”：扇耳光要扇到嘴角流血，用烟头烫脚趾要看见起泡，PVC 管抽脚心得抽得人站不住。更残忍的是 “开飞机”—— 把人锁在铁椅上，双手反铐后猛地往上抬，身体呈弓形的剧痛能让人当场崩溃。

最让人发指的是电击。审讯人员把手摇电话机的电线缠在嫌疑人手上，有的甚至直接接触生殖器，摇柄一转，电流就顺着皮肤窜遍全身。暴钦瑞的父亲暴继业说，每次电击他都浑身抽搐，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这些本该维护正义的人，还发明了更侮辱性的手段：让嫌疑人跪在卫生间张嘴，对着脸撒尿，逼着舔舐身体隐私部位。

这样的折磨不分昼夜，12 天里轮番上阵。暴钦瑞被锁在铁椅上几乎不能动弹，吃饭喝水都被限制，身上的伤旧的没好又添新的。和他一起被抓的 9 人里，8 个都遭了同样的罪，叔叔暴纪涛被打得肋骨骨折，构成轻伤。

2022 年 7 月 19 日晚，暴钦瑞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得像纸。民警慌了神，赶紧叫救护车送新乐市医院，但 22 时许，心电图就成了直线，凌晨 1 点，医生宣布抢救无效。

暴琳琳接到通知时，腿软得站不起来。第二天在殡仪馆见到丈夫，她差点晕过去：“全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旧伤叠新伤，手和脚都肿着，根本不是正常死亡的样子。”

可山西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的结论却让她如遭雷击：“倾向于死于心脏病，排除机械性损伤。” 后来鉴定人自己都承认，他们当时根本不知道有刑讯的事，是在案情不明的情况下出的报告。

“我丈夫身体好得很，每年体检都没问题，怎么可能突然心脏病死了？” 暴琳琳哭着申请重新鉴定。直到 2024 年 4 月，最高检司法鉴定中心的结论终于揭开真相：长时间被绑、反复殴打和电击，导致暴钦瑞下肢深静脉血栓脱落，引发肺动脉栓塞死亡 —— 刑讯逼供就是直接凶手。

就在家属追查死因时，更离奇的事浮出水面。当初举报暴家 “涉黑” 的暴增强，根本是在诬告 —— 因为和暴家有矛盾，就捏造了 “讨薪被打” 的戏码，后来因指使作伪证被公诉。督导专案的石家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原大队长胡伟，也因妨害作证罪被追责。

而专案组在暴钦瑞死后的操作，像极了反黑剧里的情节：拆电脑硬盘、把铁笼藏进废品站、解散工作微信群，还专门开会教大家对口供，高喊 “要一条心”。幸好最高检亲自督办，指定保定市检察院异地管辖，才切断了本地的关系网，让真相得以曝光。

更讽刺的是，2023 年 6 月，暴钦瑞的父亲等人被解除取保候审，理由是 “发现不应当追究刑事责任”。可 2025 年 5 月，这些人又被以寻衅滋事、非法采矿等罪名拘留，5 人已被批捕，案件转到邢台宁晋县管辖，一波三折得让人看不懂。

2025 年 9 月底，这场拖延三年的案件终于迎来一审判决。保定市莲池区法院和望都县法院认定，11 名涉案警务人员全部有罪：主犯张旭光数罪并罚判 16 年，裕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原副大队长耿春远判 3 年，其余 9 人刑期从一年九个月到六年不等。唯一没上诉的辅警马帅，还因侵犯公民信息多罚了钱。

可暴琳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16 年换我丈夫一条命，太轻了。” 更让她揪心的是，除了马帅，包括张旭光在内的 10 人都不服判决提起了上诉，现在案件还在二审，正义的终场哨还没吹响。

截至 10 月底，暴钦瑞的家属还在收集证据，希望能追究更多人的责任。这场由诬告引发的悲剧，从宾馆里的酷刑到法庭上的博弈，已经持续了三年多。

我们不知道二审会给出怎样的结果，但每个关注此案的人都在期待：那些披着警服的施暴者，终究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而暴琳琳和孩子们，能早日等到那句迟来的 “正义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