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薪那天，我又想起妈妈的铁盒子

昨天下午两点半，手机 “叮” 地响了一声 —— 工资到账了。我正扒拉着外卖盒里凉透的宫保鸡丁，鸡丁硬邦邦的，嚼着没味儿，手指却赶紧点开银行 APP。扣除房租和上个月欠楼下超市的 48 块（买了两盒牛奶、一包纸巾），剩下的数字不算多，却像揣了颗温乎的糖，心里有点发飘。

先是想起前几天刷到的连衣裙，米白色的，领口有小碎花，主播说 “显瘦又百搭”；又想起家里的风扇，去年夏天就转着费劲，这几天天热，晚上总睡不好。正对着屏幕发呆，手指碰到了包里的旧铁盒 —— 是妈妈上次来给我的，巴掌大，掉了块漆，里面装着她用了好几年的账本。

账本封面是牛皮纸的，边角磨得起毛，翻开第一页，是妈妈歪歪扭扭的字：“3 月 12 号，买菠菜 2 块 5，给丫头买橡皮 1 块，存死期 800”，关键数字旁边还画了小圆圈，像怕自己忘了。上次妈妈来我这儿，我见她坐在阳台的小折叠椅上，把退休金从信封里倒出来，一张张说清楚，分成三堆。

第一堆用红绳捆得紧紧的，塞进铁盒里，说 “留着给你爸买降压药，他那药不能断”；第二堆塞进围裙口袋，是 “买菜钱，每天早上能去早市挑新鲜的”；剩下的几张，她叠成小方块，塞进我手里：“丫头爱吃枇杷，楼下水果摊刚进的，你去买两斤”。

我当时还笑她：“妈，现在手机上点两下就能存钱，还能看利息，多省事啊，不用这么麻烦数现金。” 妈妈没抬头，指着账本上的日期：“你看这 2022 年 7 月，你急性肠胃炎，就是这铁盒里的钱带你去的医院。钱得有个准地方，不然急用时抓瞎。”

那时候我没太当回事，直到上个月真 “抓瞎” 了。家里的水管突然爆了，水漫了一地，维修工上门一看，说要换零件，得收 320 块。我翻遍手机钱包，只剩 150 多，急得直转圈，差点跟同事开口借钱。那时候才想起妈妈的话，开始学着把工资分堆。

现在每个月发薪，我都先在笔记本上记一笔：第一堆是 “保命钱”，转进活期账户，够三个月房租和每天的饭钱，不管多喜欢的衣服、多划算的零食，这堆钱我都不动 —— 上次朋友要借 2000 块周转，我看着这堆钱没松口，不是不帮，是知道动了它，我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第二堆存成三个月的死期，利息少得够买袋薯片，可看着数字慢慢涨，比随手买件穿两次就扔的 T 恤踏实多了。前几天妈妈打电话说 “枇杷熟了，可惜这边买不到新鲜的”，我就用这堆钱的利息，在网上给她买了两箱，妈妈后来发微信说 “甜得很，你爸一次吃了好几个”，我看着消息，比自己吃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