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越秀公园,从东门进入,在东秀湖,看见很多“长枪短炮”还有手机对着湖面,我问一老者:你们拍什么?他说:拍鸟。而我对都东秀湖的那一片睡莲更感兴趣。6月的一天,去东莞的松花湖,又是对着那一小片睡莲拍了很多照片。
晨光初透薄雾时,池中的睡莲便醒了。
先是最外层的花瓣轻轻颤动,像少女伸懒腰时舒展的指尖,带着几分惺忪的慵懒。淡粉色的花瓣薄如蝉翼,边缘泛着玉色的光晕,层层叠叠裹着鹅黄的蕊,仿佛捧着一捧揉碎的星光。它们不似别的花那样张扬地挺立,而是浅浅地浮在水面,青褐色的花茎藏在碧叶下,将花朵稳稳地托在波光里。墨绿的叶片是不规则的圆形,边缘带着细密的波浪纹,像是被巧手裁剪过的丝绒,叶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蜡质,滚落的水珠在上面打着转,倏忽间坠入水中,惊起一圈细碎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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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最烈时,睡莲反倒愈发精神。白色的品种像凝在水面的云,紫色的则带着幽深的神秘感,花瓣全然绽开,露出中央金黄色的花药,引得蜻蜓停在蕊上,连影子都浸在水里。偶有微风拂过,花叶便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却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仿佛一群临水照影的女子,即便裙摆微动,也不失从容。
我没看过夜幕下的睡莲,据说暮色四合时,会发生奇妙的事情。花瓣开始一片片向内收拢,像是疲倦了的旅人合上眼睫,将白日里吸纳的阳光悄悄藏进花心。待到月上中天,水面上便只剩一个个闭合的花苞,像被月光吻过的珍珠,静静等待黎明的召唤。
花中最爱是荷花。世人常将睡莲与荷花混为一谈,其实它们是水中截然不同的两种风骨。荷花是站着的,荷叶亭亭如盖,花茎挺拔如箭,能高出水面数尺,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孤高;睡莲是卧着的,叶片贴着水面铺展,花茎短而柔韧,花朵始终与清波相依,透着“和光同尘”的温婉。荷花的花瓣厚重饱满,落时整朵坠入水中,带着决绝的傲气;睡莲的花瓣轻盈纤薄,谢时一片片飘零,如同温柔的告别。荷花盛开在盛夏,轰轰烈烈地占尽风头;睡莲却从春到秋都能绽放,不争不抢,自有一份长久的诗意。
古埃及的壁画里,睡莲是太阳的化身。传说太阳神拉每天清晨从睡莲中诞生,驾着金车穿越天空,黄昏时再沉入睡莲的怀抱。尼罗河畔的神庙中,祭司们会将新鲜的睡莲供奉在神像前,认为这种昼开夜合的花蕴藏着生命轮回的奥秘。在印度史诗里,睡莲是毗湿奴的坐垫,是梵天诞生的温床,象征着从混沌中觉醒的智慧。而在希腊神话中,睡莲与悲伤的爱情有关——水泽女神那伊阿得斯爱上了英俊的青年,却因爱而不得,终日以泪洗面,最终化为睡莲,永远漂浮在她曾与爱人相遇的湖畔。
这些传说为睡莲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却不如它本身的品性更动人。它生长在水中,根系深扎于泥泞,却从未让污浊沾染花叶;它依赖阳光,却在黑夜中安然闭合,不抱怨黑暗的降临;它看似柔弱无骨,却能在风雨中保持姿态,待雨过天晴,依旧绽放如初。正如她的花语:洁净、纯真、妖艳。
这让我想起一位老者曾说的话:“真正的强大,不是对抗,而是容纳。”睡莲的人生,正是如此。它不与荷花比身高,不与牡丹争艳丽,只是在属于自己的水域里,循着自然的节律,安静地完成生命的循环。它懂得顺应——白日尽情舒展,夜晚安心休憩;它懂得坚守——无论水质清浊,始终保持花叶的洁净;它懂得等待——从花苞到绽放,从不急躁,只待时机成熟。
如今的人们总在追逐“绽放”的瞬间,却忘了生命更多时候是“闭合”的积累。睡莲告诉我们,懂得在喧嚣中沉淀,在沉寂中蓄力,在风雨中包容,在平凡中坚守,才是更从容的活法。它不像灯塔那样指引方向,却像水面上的星光,用微弱而恒定的光芒,照亮那些懂得低头看见水面倒影的人。
不管湖边的人们如何拍出她的风姿,也不管睡莲是盛开还是闭合,睡莲在水面上排成星罗棋布的模样。它们或许不知道自己承载着多少传说,也不在意是否有人驻足欣赏,只是顺应着天性,在水与光的相拥中,过着最简单也最丰盈的日子。这大概就是生命最美的姿态——不必成为焦点,只需在自己的方寸天地里,活得认真而舒展。
生活,演绎着日出日落;人生,记载着岁月变迁。用一朵花、一份温暖,把平淡的日子变得韵味十足,许普通的烟火充满浪漫情调。人静,物简,自在,心安,与热爱相守,与时光慢度日常。愿心态不老,岁月静好,愿你眼中有星辰闪烁,身边有清风流淌,内心有暖阳照亮前行的路。
(1706 202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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