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期间,潢川饱受日军摧残,日军烧杀抢掠,犯下诸多暴行。面对压迫,潢川人民并未屈服,而是组织游击战、伏击战等形式,抗击日寇。史料上有一段“潢川城南沙河店十八家村民智斗日寇”的富有传奇色彩的抗日实录记载,原文是这样的:
“1938年10月的一天,几个日本兵窜到城南沙河店十八家抢掠,还企图侮辱妇女。村里的群众巧设“美人计”,让一个小伙子装扮成妇女,身着艳装,浓妆艳抹,将日本兵诱惑到室内,并用酒肉招待。几个鬼子被灌得酩酊大醉,村民们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一齐动手,把日本兵结结实实地捆起来,拴上大石头,沉到了河里。”
笔者走访了潢川城南有可能是该抗日实录发生地的几个地方,结合地方志等资料得知:城南沙河店十八家,即为现今的老城街道邹湾村十八家村民组,民国期间属经坊里沙河店保,故史料称之为“沙河店十八家”,十八家村民组附近确有一小河,名字叫“龙潭湖”,一条小河的名字称“湖”却也奇怪,相传为小潢河故道,历史上,小潢河几经改道,龙潭湖便是较为可能的其中一条故道。
下面,笔者带大家一起品读民间演绎出来的“十八家村民智斗日寇”故事(由于年代久远,真实人物姓名无法考证,以下提及的村民姓名均为化名):
1938年10月的一天,龙潭湖河水依旧沉静地流淌着,秋阳映着天边泛灰的云,也映着不远处十八家村民组里惶惶不安的人心。
那天的鸡叫得格外慌,几个戴钢盔的日本兵如豺狼般闯入村内,皮靴碾过晒谷场的谷粒,刺刀挑破了晾晒的土布,尖啸之声震得人心胆欲裂。他们闯入村民家中,翻箱倒柜,掠夺财物,更如野兽般在村巷里追扑妇女,污言秽语响彻在村中每个角落。当他们拽着一个大婶的胳膊往草垛后拖时,王老汉烟杆“啪”地断在手里,那时他刚从地里回来,裤脚还沾着湿泥。
村中几位老人避在土墙之后,低语商讨,眉头深锁,愁容里却透出决绝的亮光。最终,众人悄然点头,一个计划便已落定,他们竟要请出“美人”,诱敌入彀。
村中有一后生,是村西头的木匠徒弟狗剩。他平日里抡刨子的手此刻微微发颤,却把娘压箱底的红棉袄往身上套。胭脂是用凤仙花汁调的,口红是灶膛里刮的烟灰拌了猪油,沉甸甸的银镯子是凑了三家的嫁妆。他往镜前一站,粗黑的眉毛被画得弯弯,喉结处特意垫了层棉絮。小伙子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羞赧浮上脸颊,然而眼神却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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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袅娜步出,衣衫翩跹,顾盼生姿,日本兵的眼睛直了,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狗剩低着头,捏着衣角往屋里走,红棉袄的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片尘土。屋里摆着粗瓷碗,盛着自酿的米酒,还有刚杀的鸡炖在陶罐里,香气混着危险漫出来。
“喝,大大的喝!”王老汉端着酒壶,手在袖子里攥紧了麻绳。狗剩捏着酒碗,指尖泛白,敬酒时故意把酒洒在一个鬼子的手背上,那鬼子竟嘿嘿笑着去摸他的手背。屋外的芦苇在风里沙沙响,像在数着屋里的碰杯声。
当鬼子酩酊大醉,瘫软如泥时,狗剩猛地掀翻了桌子,这是约定的信号!登时,门被撞开,东墙根的李大叔操起了顶门杠,西窗后的二柱子举起了砍柴刀,连平日里最怕事的张寡妇,也抱来一捆浸了油的柴禾堵门。麻绳像长蛇缠上醉醺醺的肢体,钢盔滚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鬼子们挣扎不得,喉中呜咽着,可眼中却再也找不到初时凶焰了。
村民们更搬来沉重的石头,系于绳索之上,将鬼子拖拽至龙潭湖河边。石头是从老井边搬的,每块都磨得溜圆,是祖祖辈辈捶衣裳用的。狗剩已经换回了粗布褂子,红棉袄被扔在一旁,沾了泥污。他看着绳子穿过鬼子的腋下,一头系着石头,突然别过脸去,不是怕,是想起了前几日在镇上看到的,被炮弹炸塌的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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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深沉如墨,映着天上冷冷的月光。众人合力抬起石头,“噗通”“噗通”,几声闷响沉进水里。河水打着旋,吞没了挣扎的气泡,也吞没了村民们紧咬的牙关。水波涌荡,如哀歌般向远方流去,俄顷便吞没了所有声息。
后来的日子,没人再提那天的事。狗剩依旧做他的木匠活,只是刨出来的木板,总比别人的更光滑些。王老汉重新做了根烟杆,烟锅里的火,在无数个夜晚亮到天明。
如今的十八家村民组,红棉袄早已化作了灶膛里的灰烬,银镯子或许还躺在哪家的樟木箱底。只有那龙潭湖的水,依旧静静流着,流过芦苇,流过河湾,流过年复一年的秋阳,把那段红妆裹着勇气、浊浪藏着愤怒的往事,悄悄讲给每一个路过的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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