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将城市夜空染成暧昧的紫红色。
高档酒店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
许高格端着香槟,与身旁的投资人谈笑风生。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腕表折射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三年前濒临破产的阴霾早已消散殆尽。
如今他是科技新贵,媒体追逐的创业明星。
"许总年轻有为,听说刚拿下城东那块地?"
头发花白的王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高格得体地微笑,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大厅角落。
一个熟悉的背影让他呼吸骤然停滞。
墨绿色丝绒长裙,挽成髻的乌发,纤细的脖颈。
像极了他三年来刻意遗忘的那个人。
他下意识向前迈出半步,酒杯微微倾斜。
香槟液在金边杯壁剧烈晃动,如同他瞬间失衡的心跳。
"怎么了许总?"王总关切地问道。
许高格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喉结轻轻滚动。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三年了,他以为伤口已经结痂。
却原来轻轻一触,依旧鲜血淋漓。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是否还会做出同样选择?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
01
商务酒会仍在继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许高格却觉得胸口发闷,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司机将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向滨江公寓。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
城市霓虹如流水般掠过车窗,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容。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车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时公司账上只剩下五位数,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
债主天天上门,办公室电话响个不停。
全都是催债的,每一个铃声都像丧钟。
而如今,他住在顶级公寓,名下资产过亿。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总觉得房子里空得吓人。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郑达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十点,创投会议别忘了。"
许高格简短回复后,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郑达是他唯一的合伙人,也是这些年来最了解他的人。
见证过他最狼狈的时刻,也分享了他成功的喜悦。
但有些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包括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是如何拿着离婚协议。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梁梦瑶,颤抖着签下名字。
电梯直达顶层公寓,智能灯光自动亮起。
三百平的空间装修得极具设计感,却冰冷得像酒店。
他脱下西装外套,习惯性地走向酒柜。
倒威士忌时,手指无意间碰到抽屉里的相框。
那是他和梁梦瑶唯一的合照,藏在最隐蔽的角落。
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倚在他肩头。
背后是他们第一个家的阳台,晾着刚洗好的床单。
那时候真穷啊,连婚纱照都舍不得拍。
可为什么回忆起来,却比现在快乐得多?
他猛地灌下一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
也许酒精能暂时麻痹这份蚀骨的悔恨。
但明天太阳升起时,伤口依旧鲜血淋漓。
窗外传来游轮的汽笛声,悠长而寂寞。
就像三年来每个夜晚,啃噬着他内心的回音。
02
三年前的夏天格外闷热,蝉鸣声嘶力竭。
许高格的小公司租在创业园区最偏僻的角落。
空调坏了三天,维修工一直说配件缺货。
他坐在电脑前,衬衫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屏幕上红色的赤字触目惊心,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又退单了?这是本周第几个了?"
郑达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盒饭。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前台都辞退了。
"第五个。王志强那个王八蛋挖我们墙角。"
许高格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志强曾是他们的合伙人,后来带着核心技术跳槽。
现在成立新公司,专门抢他们的客户。
"先吃饭吧。"郑达把盒饭推到他面前。
青菜泛黄,米饭硬得硌牙,肉片少得可怜。
许高格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胃里一阵翻搅。
不是嫌饭菜差,是根本吃不下去。
房租、工资、供应商货款,像三座大山压着。
最让他难受的是回家要面对梁梦瑶担忧的眼神。
她从来不说抱怨的话,反而总是温柔安慰。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窝囊。
"梦瑶昨天又问起公司情况了。"
郑达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你怎么说的?"许高格猛地抬头。
"老样子,说一切顺利。但她好像不太相信。"
许高格苦笑,梁梦瑶一向聪明,怎么可能瞒得住。
只是两人最近都默契地避免深入这个话题。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客厅灯还亮着。
梁梦瑶蜷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立即起身。
"吃过了吗?我给你热汤。"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身影单薄。
曾经弹钢琴的纤长手指,现在掌心有薄茧。
为了节省开支,她连心爱的指甲油都不买了。
"不用忙,我吃过了。"他拉住她的手腕。
那么细,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折断。
梁梦瑶安静地看着他,眼睛像浸过水的黑玛瑙。
"高格,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他心上。
"真的没事,就是最近项目多,有点累。"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浴室,避开她的目光。
热水淋下来时,他用力捶了下瓷砖墙壁。
指关节瞬间红肿,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曾经许诺要给她最好的生活,现在连基本温饱都难。
这种无力感像潮水,快要将他淹没。
![]()
03
危机在周五下午彻底爆发。
最大的客户正式通知终止合作,账期延长到九十天。
这意味着公司资金链会彻底断裂。
许高格在办公室呆坐到天黑,手机响了无数次。
全是梁梦瑶打来的,他一个都没接。
最后是郑达看不下去,抢过手机回了条短信。
"我们在谈业务,晚点回去。"
"这样瞒着她好吗?"郑达递给他一瓶啤酒。
泡沫涌出来,弄湿了堆满文件的办公桌。
"至少让她今晚睡个安稳觉。"
许高格仰头灌酒,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
其实他最怕的不是破产,而是让梁梦瑶失望。
当年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一穷二白的他。
现在却要跟着他一起坠入深渊。
晚上十一点,他拖着沉重步伐回家。
却发现梁梦瑶不在,餐桌上留着字条。
"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回来。"
字迹匆忙,最后一个笔画甚至有些潦草。
许高格皱眉,她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
除了闺蜜贾媖,但贾媖上个月出国培训了。
等到凌晨一点,终于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梁梦瑶穿着他没见过的连衣裙,脸上带着薄红。
像是喝过酒,眼睛却亮得异常。
"你去哪了?"他站在玄关,声音压抑。
"见了个老朋友,他也许能帮我们。"
梁梦瑶脱下高跟鞋,脚步有些虚浮。
"王志强?"许高格立刻想到那个叛徒。
听说他最近在找投资,难道是梁梦瑶去求他?
"不是王志强,是另一个投资人。"
她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整理鞋柜。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许高格疑心更重。
结婚三年,她撒谎时从来不敢看他的眼睛。
"什么投资人需要半夜见面?还喝酒?"
他闻到淡淡的红酒味,语气变得尖锐。
梁梦瑶终于抬头,眼睛里满是疲惫。
"高格,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去求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他想起白天客户嘲讽的话,怒火瞬间点燃。
"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看起来很可笑?"
梁梦瑶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只是不想看你每天那么痛苦..."
"那我宁愿破产,也不要你低声下气去求人!"
吼完这句话,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梁梦瑶眼圈慢慢红了,却倔强地没有落泪。
她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关上门。
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像在他们之间划下鸿沟。
04
冷战持续了三天。
梁梦瑶依旧准备好三餐,却不再和他说话。
许高格白天四处奔波找投资,晚上睡沙发。
周五早晨,他发现自己最珍视的手表不见了。
那是梁梦瑶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礼物。
"我手表呢?"他拦住要出门的梁梦瑶。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正式,甚至还化了淡妆。
"送去保养了,晚上取回来。"
这个理由太过蹩脚,那块表根本不值钱保养。
许高格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曾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现在只剩谎言。
下午他意外收到匿名彩信,照片让他血液冻结。
梁梦瑶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厅,举止亲密。
角度刁钻,看起来像在接吻。
第二张是梁梦瑶笑着收下一个精致礼盒。
大小正好能装下一块手表。
发件人号码被隐藏,内容只有两个字:贱人。
许高格疯狂拨打梁梦瑶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像困兽般在办公室踱步,把照片给郑达看。
"这明显是借位拍摄,有人故意挑拨。"
郑达试图理性分析,却被他粗暴打断。
"那这块表怎么解释?她今天确实去见了别人!"
嫉妒和失望像毒液,侵蚀了他最后理智。
尤其当他查到照片中的男人是竞争对手周永辉。
那个一直想收购他们公司,被他多次拒绝的人。
梁梦瑶为什么会私下见他?还收下礼物?
晚上回家,梁梦瑶果然拿着手表回来。
"修好了,你看跟新的一样。"
她努力表现得轻松,眼神却闪着不安。
许高格接过手表,表面确实光亮如新。
但他分明闻到表带上陌生的古龙水味。
"见过周永辉了?"他直接抛出问题。
梁梦瑶明显僵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跟踪我?"
"所以是真的?为什么去找他?"
"他说可以投资公司,条件是想和你当面谈。"
"然后呢?用一块表做订金?"
许高格冷笑,把手机照片亮给她看。
梁梦瑶瞪大眼睛,脸色瞬间惨白。
"这不是真的!他只是帮我扶了下椅子..."
"扶椅子需要贴这么近?收礼需要笑得这么开心?"
每个字都像刀尖,刺向对面摇摇欲坠的人。
梁梦瑶眼泪终于掉下来,却倔强地昂着头。
"许高格,你宁可相信这种照片也不信我?"
那是她最后一次喊他全名,带着心碎的重量。
![]()
05
决定离婚的那个晚上,雨下得很大。
许高格坐在律师事务所,对面是大学同学。
"想清楚了?财产方面..."
"全部给她,我净身出户。"
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笔迹颤抖。
同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外面雷声轰鸣,他站在雨中很久才回家。
梁梦瑶做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对他笑了笑。
"今天发工资,买了你爱吃的肋排。"
她穿着围裙转身时,哼着恋爱时常唱的歌。
许高格胸口闷痛,几乎要放弃计划。
但白天看到的画面像电影循环播放。
梁梦瑶和周永辉相谈甚欢的样子。
还有郑达无意中说起,周永辉最近离婚了。
所有线索串联成他最害怕的真相。
"我们喝点酒吧。"他拿出珍藏的红酒。
梁梦瑶有些惊讶,还是接过酒杯。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结婚三周年。"
其实纪念日还有半个月,她却没揭穿。
两人默默喝酒,窗外雨声渐密。
红酒见底时,梁梦瑶已经眼神迷离。
她酒量很浅,平时几乎不碰酒精。
"高格,其实我..."她话没说完就趴在桌上。
许高格轻轻抱起她,感觉怀里的人轻得像羽毛。
卧室灯光柔和,她睡颜纯净如孩童。
他拿出离婚协议,手指抖得拿不住笔。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像忏悔又像告别。
握着她的手签下名字时,眼泪终于掉下来。
落在协议上,晕开淡淡的墨迹。
最后他收拾了简单行李,留下所有存款。
包括那块引发争端的手表,放在签好的协议上。
凌晨三点,雨小了些,他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金属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
那个曾经发誓要守护她一生的人。
现在却用最卑劣的方式,从她生命中逃离。
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梁梦瑶的。
最后一条短信显示凌晨五点:"回家好吗?"
他闭上眼睛,把手机卡取出,扔进垃圾桶。
从此这座城市,少了一个叫许高格的逃兵。
06
梁梦瑶醒来时头痛欲裂,身边床铺冰冷。
客厅餐桌上,离婚协议像讣告般刺眼。
她颤抖着翻开,看到自己熟悉的签名。
旁边是许高格留下的银行卡和手表。
"开玩笑的吧..."她喃喃自语,拨打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永远是关机提示音,像坠入无底深渊。
她疯了一样跑去公司,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郑达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表情复杂。
"他去了哪里?求求你告诉我。"
梁梦瑶抓住郑达的袖子,指尖冰凉。
"梦瑶,先回家好吗?"
"连你也要瞒着我?"
她眼泪夺眶而出,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郑达艰难地开口:"他去了南方,具体地址不知道。"
"为什么?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可能觉得...配不上你了吧。"
这个答案比不爱了更残忍,像钝刀割肉。
她失魂落魄地回家,抱着膝盖坐到天黑。
结婚时的婚纱照还挂在床头,两人笑得幸福。
现在想来,那份幸福薄如蝉翼。
贾媖从国外赶回来时,梁梦瑶已经三天没吃饭。
"为这种男人不值得!"贾媖红着眼睛熬粥。
梁梦瑶机械地吞咽,眼泪混着米粥往下咽。
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许高格要用这种方式离开。
哪怕当面说一句不爱了,也好过无声消失。
直到两个月后,她在医院查出怀孕。
"宝宝很健康,已经八周了。"
医生笑着恭喜,却见她脸色煞白。
八周,正是许高格离开前那段日子。
拿着化验单坐在医院长椅,阳光明媚得讽刺。
贾媖夺过化验单就要撕:"不能要!他都不负责任!"
梁梦瑶紧紧护住单子,眼神逐渐坚定。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疯了?单亲妈妈多辛苦你不知道?"
"这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她轻抚尚未隆起的小腹,声音很轻却坚决。
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许高格会是个好父亲。
但这个时空里,他注定要错过一切。
搬家那天,梁梦瑶把婚纱照收进储物间最深处。
连同那块手表,一起封存在不再触碰的角落。
新家在老城区,窗外有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感受胎动第一次传来。
微弱得像蝴蝶振翅,却是生命最坚强的信号。
![]()
07
孕期反应很严重,梁梦瑶吐得昏天暗地。
但她坚持工作到预产期前一周,才请产假。
公司同事都不知道她离婚,只当丈夫在外地。
贾媖天天来送营养汤,嘴上抱怨眼神却心疼。
"要是让我遇见许高格,非揍他一顿不可。"
梁梦瑶只是笑笑,低头织着小袜子。
粉色蓝色各一套,像是对未知生命的期待。
分娩是在深夜,疼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当她听到婴儿啼哭时,眼泪比疼痛先到来。
"是个漂亮女儿,眼睛像你。"
护士把擦干净的孩子抱到她胸前。
小小的一团,皱巴巴像只红皮猴子。
可在她眼里,却是全世界最美的奇迹。
取名许愿,寓意简单纯粹——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贾媖开车来接她们。
"真不要告诉你爸妈?"贾媖第无数次问。
梁梦瑶摇头,专注地看着怀中睡熟的女儿。
三年前她执意嫁给许高格,和家里闹翻。
现在更没脸回去,何况还带着个父不详的孩子。
母乳喂养很辛苦,夜醒无数次都是一个人。
有时候抱着哭闹的女儿在客厅踱步到天亮。
会想起许高格曾经说,想要个眼睛像她的女儿。
现在愿望成真,说这句话的人却不知所踪。
女儿三个月时,梁梦瑶决定重新工作。
把积蓄都取出来,开了间小小的工作室。
教孩子们弹钢琴,时间自由还能照顾女儿。
第一个学生只有五岁,手指短得按不满八度。
但梁梦瑶教得格外耐心,像在弥补什么。
许愿第一次喊妈妈那天,她激动得哭了整晚。
摇摇晃晃学走路时,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
性格不知像谁,倔强又乐观得让人心疼。
偶尔在商场看到一家三口,心里还是会刺痛。
但低头看向女儿明亮的眼睛,又觉得值得。
许愿三岁生日那天,梁梦瑶买了小小蛋糕。
插上三根蜡烛,火光映着女儿胖乎乎的脸蛋。
"妈妈,爸爸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
童真的问题像针,扎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
这个谎言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
只希望女儿长大后,不要怨恨她的隐瞒。
吹灭蜡烛时,许愿认真许愿:"想见爸爸。"
梁梦瑶别过脸,假装被烟熏到了眼睛。
08
三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许高格的公司成功上市,他成了名人。
比如梁梦瑶的工作室扩大,搬到了繁华地段。
周末她带女儿去新开的商场买秋季衣服。
许愿坐在童车里,晃着两条小腿吃冰淇淋。
"妈妈快看,那个小熊会唱歌!"
女儿指着玩具店门口的展示玩偶,眼睛发亮。
梁梦瑶弯腰擦掉她嘴角的奶油,眼神温柔。
这个画面正好落入乘扶梯下来的许高格眼中。
他原本是来考察商场,考虑投资事宜。
却在看到那个侧影时,心脏骤停。
梁梦瑶比以前清瘦些,长发剪短到肩头。
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裙,却比记忆中更耀眼。
她推着童车,低头对车里的孩子说话。
嘴角含笑的角度,和他梦中一模一样。
许高格下意识躲到立柱后,手指微微发抖。
三年里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场景。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她身边有个孩子。
小女孩三四岁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
抬头瞬间,眉眼像极了童年照片里的他。
这个认知像惊雷,炸得他耳鸣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