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天再次躺上手术台。
这次我很平静。
那颗为陆继安跳动了十几年的心脏,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做完手术,我才发现陆继安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
我都没接。
微信里还有两条消息。
“你去哪了?怀着孕乱跑什么?”
“今晚家宴,别迟到。”
往上滑,基本都是我发好几条或者长语音,陆继安回复一个嗯字。
我笑笑,把他拉黑。
和律师沟通完后,我动身去陆家老宅。
家宴来得及时。
刚好有些事情,需要讲清楚了。
我到的时候,沈清清已经坐在了我的位置上,言笑晏晏地和和周围人说话。
陆继安居然带她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
我落坐桌尾,许多人向我投来的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
曾经,这个家族没有一个人看得上沈清清。
今时不同往日,陆继安已经成了真正的掌权者。
所以哪怕陆父陆母都已经黑了脸,也没人敢赶沈清清出去。
沈清清端起一杯茶走到我面前,然后一不小心,那杯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我身上。
手背瞬间红了。
她捂着嘴惊呼:
“哎呀嫂子,真不好意思……”
陆母气得一拍桌子,指着沈清清骂:“你给我滚出去!”
“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母亲何必动气。”
陆继安来了,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男人看到我的手,微微皱眉,让人取来烫伤膏给我涂上。
然后挽着沈清清落座。
有人看戏,有人嗤笑,有人嘲我软骨头。
我依旧一言不发。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陆母让我坐到她身边,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乖宝好好养身体,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陆继安眼里难得浮现些温柔,挽过我,温和道:
“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说,月明已经怀孕八周。”
“很快,陆氏就有继承人了。”
周围一众惊呼,陆母喜上眉梢。
沈清清瞬间白了脸,身体摇摇欲坠。
我推开陆继安的手。
他愣住了。
接着我淡淡开口:
“抱歉啊,你的继承人,被我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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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陆母脸上的笑容僵住,陆父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陆继安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震惊和暴怒。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平静地迎上他噬人的目光,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
“我说,你寄予厚望的陆氏继承人,今天下午,已经被我拿掉了。”
“陈月明!”
陆继安几乎是嘶吼出来,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狠狠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忍着手腕和身体深处传来的双重疼痛,倔强地看着他,“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甚至可能因为父亲要照顾别的女人而随时被牺牲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生下来?”
他目眦欲裂:
“就因为我带清清回家?就因为这点小事?”
我笑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又被我强行逼了回去:
“陆继安,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事?是沈清清脚上沾了泥需要我的围巾去垫,还是她需要一盆洗脚水?或者,是你为了她,差点在卫生间里溺死你怀孕的妻子?”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满座哗然。
陆父陆母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陆母捂住了胸口,身形晃了晃。
其他亲戚们更是面面相觑,看向陆继安和沈清清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继安,她胡说!我没有……”
沈清清脸色惨白,慌乱地想解释。
“够了!”
陆父猛地一拍桌子,威严尽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继安,你给我解释清楚!”
陆继安胸膛剧烈起伏,抓着我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愤怒,有震惊,还有一丝被戳破的狼狈。
我看着陆父,又看向陆继安,声音带着流产后的虚弱,却异常坚定:
“不需要他解释,我今天来,除了告知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
我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陆继安攥着我的手。
他的手指僵硬,最终还是被我挣脱。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那份我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副本,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中央。
“爸,妈,各位长辈。我和陆继安的婚姻,到今天为止。”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腹部的抽痛。
“十年,我恪尽职守,扮演好陆家儿媳的角色,自问没有半分对不起陆家,对不起你陆继安。”
“但现在,我不想再扮演下去了。”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财产分割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系。我只要我应得的部分,以及……”
我的目光转向脸色灰败的沈清清,再回到陆继安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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