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2岁才想通:去儿女家养老,有2件事千万别插手

分享至

我曾以为,搬去和儿子同住,是我82年人生里最幸福的决定。

直到那天,我最疼爱的孙子亮亮哭着躲开我,儿媳小雅将一本练习册狠狠砸在我脚下,对我嘶吼:“你到底想把我的家怎么样!”

我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一心为这个家好,为何会换来这样的场景。

我更没料到,当晚她对我儿子说出的那句冰冷的话,竟成了我们这个家分崩离析的开始。

那句话不是争吵,更像一个宣判,让我悔恨至今。



01

如果时间是一盘可以倒带的录影,我多想不惜一切代价,把它退回到三年前。

退回到那个我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第一次踏进儿子陈斌新家的那个下午。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的阳光有着一种慷慨的温暖。

阳光透过十六楼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给屋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空气里,浮动着新鲜百合花的清甜香气,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是一种让人格外安心的洁净。

老伴走后的第二年,我的人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寡老人。

一个人守着那套住了五十多年的老房子,屋子里的每一件家具,似乎都沉淀着挥之不去的孤寂。

三顿饭常常并作两顿,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想不起来要吃东西。

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从早开到晚,屏幕上的人在哭在笑,我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我只是想让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能有一点鲜活的响动。

儿子陈斌放心不下我。

那时候,他每个星期都会雷打不动地从城里开车一百多公里,回来看我一次。

他每次来,带来的大包小包都塞满了冰箱,可我眼见着他眼里的担忧,像一层抹不去的灰,一次比一次厚重。

“爸,跟我去城里住吧。”

这句话,成了他每次回来的开场白,也是结束语。

“小雅都把房间给您收拾好了,亮亮也天天在电话里念叨爷爷,问爷爷什么时候来。”

我总是固执地摆摆手,用一种近乎自我安慰的语气拒绝他。

“不去,不去,我这把老骨头,在老家待惯了,去城里给你们年轻人添乱。”

“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一个人挺好。”

其实,我心里是怕的。

我怕我这个满身泥土气息的老头子,像一滴墨汁滴进清水里,会搅浑他们原本光鲜亮丽的生活。

我怕我的生活习惯,我的陈旧观念,会成为他们家里的一个不和谐音符。

但陈斌没有放弃。

他知道我固执,就发动儿媳小雅给我打电话,进行“曲线救国”。

小雅的声音在电话里,总是带着一种江南水乡般的温润和柔软。

“爸,您就别犟了,就当是来我们这儿小住一段时间,体验体验城市生活,不喜欢的话,我们再送您回来也行呀。”

“亮亮前几天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您在他旁边看他搭积木,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能变成真的。”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

在他们夫妻俩轮番的温情攻势下,我心里那道坚固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答应了。

搬家那天,陈斌开着他那辆看起来就很气派的黑色越野车回来。

他没让我收拾太多东西,只是把我的几件换洗衣物,和我视若珍宝的一个小皮箱,塞进了宽敞的后备箱。

那个小皮箱里,装着我一辈子的积蓄,几本存折,还有老房子的房产证。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承载了我大半生悲欢离合的老屋,灰色的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默。

心里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不舍。

到了城里,那个叫“幸福里”的小区,让我这个从乡下来的老头子开了眼。

高大的楼宇之间,是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花园,人造的溪流潺潺流过,环境比公园还好。

儿子家在十六楼,视野开阔,是一百六十平的大三居。

一进门,那种现代而精致的装修风格,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样板间还要漂亮。

小雅果然把朝南的那间客房收拾得一尘不染。

崭新的纯棉被褥带着一股好闻的阳光味道,床头柜上,除了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还贴心地放了一副新的老花镜。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团温暖的棉花紧紧包裹住了。



孙子亮亮放学回来,看到我,像一颗快乐的小炮弹一样,呼喊着“爷爷”冲进了我的怀里。

他仰着那张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装下了整个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我粗糙的大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连日来心里那点不安和局促,瞬间就被这孩子的笑声给融化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老陈啊,你这下可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那一晚的接风宴,丰盛得像是在过年。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旁边是色泽诱人的油焖大虾、香气扑鼻的红烧排骨,还有几样炒得翠绿的时蔬。

小雅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热情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爸,您尝尝这个,这是我特地学的,您看合不合口味。”

“爸,多吃点,您太瘦了。”

陈斌则给我倒了一小杯红酒,说是对心血管好。

“爸,以后这就是您家,您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跟小雅说。”

我端着那杯殷红的酒,看着灯光下儿子和儿媳关切的脸,看着孙子埋头吃饭的可爱模样,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头。

幸福得甚至想向全世界炫耀。

那段时间,我在小区里遛弯,碰见那些和我一样,被子女接来养老的老人,我总是会下意识地挺直腰杆。

“我儿子孝顺,事业有成。我儿媳妇也好,名牌大学毕业的,人漂亮,心也善,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沉浸在这种被孝顺、被关怀的巨大幸福感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温暖,安逸,带着微甜的香气。

可是,我忘了,梦境之所以美好,恰恰因为它不是现实。

而亲手将这场美梦戳出一个窟窿,并最终让它彻底破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这一辈子,在镇上的供销社当了四十年的会计。

每一分钱的进出,都要在我手里的那把老算盘上过一遍,噼里啪啦,清清楚楚。

节俭和精打细算,早已不是一种习惯,而是像呼吸一样,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所以,当我真正融入这个现代化的家庭后,我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家的种种“不对劲”。

第一个让我感到心惊肉跳的,是儿媳小雅的消费习惯。

有一天下午,我看见她在客厅里拆快递,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堆在脚边。

她从一个印着洋文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件看起来很薄的羊绒衫。

她拿在身上比了比,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无意中瞥了一眼被她随手扔在一旁的吊牌,上面的数字是“1880”。

我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我悄悄走过去,趁她不注意,捡起那个吊牌,戴上老花镜又仔细看了一遍。

没错,就是一千八百八十。

这个数字,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一个月的退休金,三千出头,还不够她买一件如此单薄的衣服。

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同时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慢慢发现,这个家的“奢侈”无处不在。

家里的垃圾桶是智能的,人一靠近就自动开盖,一个要好几百。

厨房水龙头上装着过滤器,说是出来的水可以直接喝,那一套设备要好几千。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家里的食物。

客厅的茶几上,永远摆着一盘鲜艳欲滴的水果,但没有一样是我在老家菜市场里常见的。

那种紫黑色的、乒乓球大小的葡萄,小雅管它叫“阳光玫瑰”,我听陈斌说,这么一小串,就要一百多块钱。

那种个头巨大、表皮金黄的芒果,叫“澳洲金煌芒”,一个就得几十块。

还有那种红得发亮的小果子,叫“车厘子”,一小盒就够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在我看来,那不就是葡萄、芒果和樱桃吗?

我们老家的土樱桃,到了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酸酸甜甜,不要一分钱,跟那昂贵的车厘子味道也没差多少。

他们还特别喜欢点外卖。



有时候小雅下班晚了,或者周末懒得做饭,她就会拿起手机,在上面点几下。

不到半个小时,门口就会有穿着各色制服的年轻人,送来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餐盒。

一顿饭,轻轻松松花掉三四百块。

吃完后,那些看起来还很崭新的餐盒和包装袋,就被一股脑地扔进了那个昂贵的智能垃圾桶。

我每次看到那一幕,心里就堵得慌,像塞了一大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这哪里是在过日子?

这分明是在明火执仗地烧钱!

我的儿子陈斌赚钱有多不容易,我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

他常常加班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周末也时常要飞到别的城市去出差。

我见过他靠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满脸倦容的样子。

他头上的白头发,一年比一年多。

我心疼我的儿子。

我觉得,我作为这个家里的长辈,有责任,也有义务,替他“管一管”这个家,刹住这股“奢靡之风”。

于是,我开始用我的方式,进行旁敲侧击的“提醒”。

02

一次饭桌上,小雅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车厘子,正要放进嘴里。

我便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了口。

“这个东西,我尝过了,华而不实,也就是个酸酸甜甜的味儿,跟咱们老家后山上的野樱桃没什么两样。”

“价格倒是贵了十几倍,都是被那些商家给炒作起来的,专门骗你们这些不懂行的年轻人。”

小雅拿着筷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把那颗车厘子放到了孙子亮亮的碗里,自己则什么也没说。

又一次,我看见她兴高采烈地拆着一个新买的包。

我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叹了口气说道。

“小雅啊,你的包可真多,我上次看那个衣帽间里,都挂了满满一墙了。”

“咱们女人是该打扮,但是这过日子嘛,还是要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不能只图眼前的光鲜。”

“你爸我当了一辈子会计,一辈子跟钱打交道,深知这赚钱不易,守钱更难啊。”

起初的几次,小雅还很礼貌地应和着我。

“嗯,爸,我知道了。”

“爸,您说得对,我下次注意。”

她的态度很好,但行为上却没有任何改变。

后来,她干脆就不再接我的话了。

我一开口说这些,她就立刻低头专注地玩手机,或者干脆起身说“我去洗个碗”,转身走开。

家里的气氛,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最明显的变化,是饭桌上的交谈少了。

以前一家人边吃边聊,亮亮讲学校里的趣事,小雅讲工作上的见闻,陈斌偶尔插几句嘴,欢声笑语不断。

现在,常常是长时间的沉默,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斌成了最难受的人,他夹在我和小雅中间,像一块三明治里的肉饼,被两片面包挤压着。

他私下里找我谈过一次,就在阳台上。

他给我递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爸,小雅她工作压力也大,买点东西就当是解压了,您就别老说她了。”

“而且现在年轻人的消费观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只要不影响生活,就让她高兴高兴吧。”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什么叫不一样?日子不过了?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辛辛苦苦在外面拼死拼活,她就在家里这么大手大脚地糟蹋?”

“我这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你好,为你这个家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陈斌看着我,满脸的无奈,最后只剩下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什么也没再说,脸上的疲惫却又深了一层。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这些“苦口婆心”的提醒,总有一天会起作用。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插手的第一件事,只是像一把钝刀,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外壳上,划开了第一道细微的裂痕。

而我紧接着亲手做的第二件事,则像一把重锤,直接把这道裂痕,砸成了一道深不见底、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第二件事,就是孙子亮亮的教育问题。

如果说消费观念的冲突还只是暗流涌动,那么在教育问题上的冲突,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正面交锋。

在我的观念里,小雅和陈斌对亮亮的教育方式,简直可以用“放任自流”四个字来形容。

他们推崇所谓的“快乐教育”。

周末两天,不是带他去科技馆、博物馆,就是送他去上一些在我看来稀奇古怪的兴趣班。

什么乐高编程、儿童戏剧、街舞、架子鼓……

我问过亮亮,学校里的期中、期末考试,考不考这些东西?

亮亮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

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既不能在考试的时候多拿一分,又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纯粹是不务正业。

我看着亮亮每天放学回家,不是抱着个平板电脑玩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就是在客厅的地毯上,把那些五颜六色的塑料块拼来拼去,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我的心里,急得像是着了火。

这孩子,正是打基础的黄金时期,再这么下去,不就给彻底耽误了吗?

我觉得,作为爷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亲孙子就这么“玩物丧志”下去。

我必须再次出手,“拯救”我的孙子,把他拉回到学习的正道上来。

于是,我背着小雅和陈斌,去了一趟我们这里最大的新华书店。

我在教辅区逛了整整一个下午,给亮亮精心挑选了一大摞的奥数、英语和作文练习册。

趁着他们俩去上班,家里只有我和亮亮的时候,我的“家庭强化辅导班”就正式开课了。

“亮亮,别玩那个破塑料了,过来,到书桌这儿来,爷爷教你做题。”

我把一本崭新的奥数练习册,摊在了亮亮的面前。

亮亮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爷爷,我不想做题,妈妈说周末就是可以玩的时间。”他小声地抗议。

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厉。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妈妈就是太惯着你了,她不懂!”

“你看看你王伯伯家的孙子,跟你一样大,人家钢琴都过八级了,上次全市的奥数比赛还得了个二等奖。”

“你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这些没用的东西,以后怎么考重点中学?怎么上好大学?”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亮亮被我的气势吓住了,他不敢再反驳,只好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铅笔。

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些题目上。

一支铅笔在手里转来转去,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客厅地毯上的乐高城堡。

一会儿说要喝水,一会儿又说要上厕所,一道在我看来很简单的鸡兔同笼问题,他磨磨蹭蹭半个小时都解不出来。

我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强迫自己耐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讲解思路。

“你看,你先假设笼子里全是鸡,那么就有……亮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亮亮茫然地看着我,那双曾经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一点光彩,只有迷茫和畏惧。

那段时间,亮亮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回家就欢快地黏着我,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里的事。

他看见我,眼神里开始有了躲闪和回避。

每天放学回家,他会先悄悄地从门缝里看一眼客厅里的我,如果我正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他就会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家里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微妙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小雅肯定已经发现了我的“小动作”。

有好几次,我看到她从亮亮的书包里,翻出了我偷偷塞进去的练习册。

她没有当面质问我,只是把那些练习册默默地收走,放在了她房间的柜子里。

但这种沉默的对抗,比争吵更伤人。

第二天,我又会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战士,拿出一本新的练习册,坚定地放在亮亮的书桌上。

这成了一场我们之间无声的、固执的拉锯战。

而陈斌,这根被夹在中间的弹簧,已经快要被逼到了极限。

他和我谈过,后来几乎是和我吵。



有一次他甚至带了哭腔,在阳台上求我。

“爸,我求您了,算我求您了行不行?亮亮的事您别管了,我们自己来教!”

“您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这个家就真的要散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虽然也难受,但嘴上却更加强硬。

我固执地认为,我没有错。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是为了我儿子的肩上担子能轻一点,是为了我孙子将来能有个锦绣前程。

他们不理解我,只是因为他们还年轻,目光短浅,看不到长远。

我以为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证明我错误的,不是时间,而是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灾难性的夜晚。

03

那个周六的晚上。

那一天,灾难以一种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也根本无法承受的方式,轰然降临。

那天小雅公司有个紧急项目,加班到快九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里,声色俱厉地辅导亮亮做一道奥数附加题。

那道题确实有些超纲,亮亮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头绪,急得直抓头发。

我的耐心也已经消耗殆尽。

“这么简单的思路转换,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你的脑子都用到哪里去了!”

我的声调,在不自觉间,已经提高到了近乎咆哮的程度。

亮亮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小雅拖着一身的疲惫和寒气,走了进来。

当她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练习册,扫过我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最后定格在亮亮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时,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种从极致的疲惫,瞬间切换到极致愤怒的剧变。

几个月来积压的所有不满、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被亮亮的哭声彻底引爆。

“你到底想把我儿子怎么样!”

小雅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奥数练习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白色的书页在地板上狼狈地散开,像一只被暴风雨当场撕碎了翅膀的白色蝴蝶。

她红着眼对我嘶吼,那声音尖利、陌生,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濒临崩溃的失控。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彻底镇住了。

我举着那只被夺走书本后空荡荡的手,僵在半空中,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过了几秒钟,一股被冒犯的怒火,也从我的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我觉得我的尊严,我的长辈身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公开的挑战。

我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换来的,却是儿媳妇当着孙子的面,对我如此的喝斥和不敬。

再联想到她平日里那些在我看来“败家”“不懂事”的行为,我积攒的所有不满,在这一瞬间,都冲破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几乎是口不择言地,用我这辈子能想到的最刻薄的话,吼了回去。

“我管?我要是不管,这个家早晚要被你这个败家娘们给败光!”

“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养家,不是给你拿来这么糟蹋的!”

“孩子不好好教,钱不知道省着花,你到底会干什么!”

这几句话,像几把淬了剧毒的刀子,又快又狠地从我嘴里飞了出去。

我说完之后,心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病态的、报复性的快意。

我挺直了脖子,等着她和我进行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吵大闹。

可是,预想中的激烈争吵,并没有发生。

小雅在听到我这几句话之后,整个人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种突如其来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令人感到心悸和恐惧。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后变得像一张纸一样惨白。

她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委屈,只剩下一种让我从头到脚都感到遍体生寒的,彻底的、绝对的失望和冰冷。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早已吓傻了,手足无措的丈夫陈斌。



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抽空了,凝固成了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固体。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滴答,滴答声。

每一下,都像一把小锤,重重地敲在我的心脏上。

小雅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近乎耳语,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清晰,无比准确地传进了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一字一顿地,对陈斌说道: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