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秋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头,枯叶簌簌落下,像极了我这颗苍老的心。
七十岁的我站在侄子家门口,手里攥着一只破旧的布包,里面装着我全部的家当——几件换洗衣服,一本泛黄的相册,还有八年来攒下的三千二百块钱。外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崭新的黑色轿车在阳光下闪着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叫林秋桐,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八年前,侄子林建国把我接到他家,说要养我到老。八年时间,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可前天,外甥张明远突然登门,说要接我去城里享福。就在昨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了一段对话,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把我这八年的温暖全部割碎了。
现在,我要离开了。不是去外甥家,而是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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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刚刚办完老伴的丧事,一个人住在城郊的老房子里。房子很破,四处漏风,我常常半夜被冻醒。侄子林建国那天突然来了,穿着厚实的棉衣,手里提着两袋米面。
"姑姑,您一个人太孤单了,跟我回家吧。"建国的声音很诚恳,"我家里房子大,多您一个人也不挤。您帮我看看孩子,我和翠花都能安心出去干活。"
我当时几乎是含着泪答应的。建国的父亲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年去世了,我一直觉得对这个侄子有所亏欠。他能主动提出养我,我心里满是感激。
搬到建国家的第一个月,我努力让自己有用。虽然腿脚不太利索,但我还能做饭、洗衣、打扫院子。建国的儿子小虎那年十岁,正是淘气的年纪,我每天接送他上下学,辅导他做作业。侄媳妇翠花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对我客客气气,但眼神里总带着几分算计。
"姑姑,您真是能干,有您在家里,我们省心多了。"翠花笑着说,但我注意到,她从来不让我碰家里的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我渐渐习惯了这个家,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早饭,习惯了把建国和翠花换下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习惯了在院子里种菜,好让这个家能省下买菜的钱。我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归属,虽然累,但心里是踏实的。
第二年春天,建国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生意还不错。我主动提出去店里帮忙,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收钱找零还是会的。建国很高兴,说有我帮忙,他就能抽出时间去进货了。
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每天守着小卖部,和街坊邻居聊天,看着小虎放学后来店里写作业,我觉得自己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被需要着。建国偶尔会给我买件新衣服,翠花也会做我爱吃的红烧肉,小虎会叫我"姑奶奶",那声音甜得让我心都化了。
可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次,我听见翠花和她妈妈通电话:"妈,您放心,姑姑在咱家干活挺利索的,还不用给工钱,比请保姆强多了。"那一刻,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正准备摘菜的动作定在那里。但我很快说服自己——也许翠花只是随口说说,他们确实对我不错。
又过了两年,小虎上初中了,开销越来越大。建国的生意也遇到了困难,常常愁眉不展。我把自己省下的钱都拿了出来,一共八千块,是我这些年攒的全部积蓄。
"建国,你拿去用吧,就当姑姑帮你渡过难关。"我把钱递给他,心里想着,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建国接过钱,眼眶有些红:"姑姑,您对我们太好了,我一定会记着的。"
那天晚上,我听见建国和翠花在房间里说话。
"你说咱妈要是还活着,能对咱们这么好吗?"翠花的声音。
"别瞎说,姑姑是真心对咱们好。"建国回答。
"我知道啊,所以咱得对她好点。反正她也没别的地方去,把她养老送终,也算咱积德了。"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确实没别的地方去了。我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是真心对我好的。
第五年,外甥张明远第一次来看我。他是我姐姐的儿子,在城里做生意,这些年一直没什么联系。他开着车来的,穿着笔挺的西装,给我带了很多补品。
"小舅妈,这些年辛苦您了。"明远客气地说,但我看得出来,他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不辛苦,建国一家对我很好。"我笑着回答。
明远在建国家待了一下午,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两千块钱:"小舅妈,您留着花,别舍不得。"
那天晚上,翠花看着那两千块钱,眼睛都发光:"姑姑,您外甥真有本事啊,随手就是两千块。"
"是啊,明远从小就聪明能干。"我说。
"您和他关系怎么样?"翠花突然问。
"还行吧,小时候我照顾过他几年,他妈妈——也就是我姐姐,对我挺好的。"
翠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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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年,明远每年都会来看我一两次,每次都带很多东西,也会给我一些钱。我都没舍得花,全部存起来了。建国和翠花对我更好了,但我总觉得,这种好里面掺杂了一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去年冬天,我在小卖部摔了一跤,腰椎骨折,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那段时间,建国和翠花轮流照顾我,花了不少钱。出院后,我坚持要把明远给我的钱拿出来还他们,但建国不肯要。
"姑姑,您别多想,您是我姑姑,我养您是应该的。"建国说得很真诚。
我当时真的很感动,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可身体恢复后,我明显感觉到家里的气氛变了。翠花不再对我笑脸相迎,建国也常常叹气。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在房间里争吵。
"我说当初就不该把她接来,现在老了病了,都是钱啊!"翠花的声音很尖锐。
"你少说两句,姑姑对咱们不错,这点恩情咱得记着。"建国的声音很无奈。
"记着?她那点钱早就花光了,现在每年还得花钱给她买药,你算算这笔账!"
"那你想怎么办?赶她走?街坊邻居会怎么说咱们?"
"我没说赶她走,但咱得想想办法。你说她外甥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接她去享福?"
我靠在门外的墙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原来,这八年的温暖,都是有条件的。我不是他们的亲人,我只是一个有用的、能干活的老人。当我不再能创造价值,反而成为负担时,他们就开始盘算怎么把我送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想起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早起做饭的清晨,那些在小卖部守着的午后,那些我以为是家庭温暖的时刻。原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第二天,明远突然来了,说要接我去城里住。
"小舅妈,您跟我走吧,我在城里给您准备好了房间,有保姆照顾您,肯定比这里舒服。"明远说得很诚恳。
我看着建国和翠花,他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考虑考虑。"我说。
那天晚上,是我在这个家的最后一晚。我躺在床上,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建国和翠花的对话。
"明远来得正好,姑姑跟他走,咱们也轻松了。"翠花的声音。
"你说姑姑会不会舍不得?毕竟在咱家住了八年。"建国问。
"舍不得也得走,明远家条件那么好,她去了肯定比在咱家强。再说了,她那些钱都给了明远吧,毕竟是亲外甥。"
"你别瞎说,姑姑给明远能给多少钱?"
"你忘了?她这些年攒了不少,明远每次来都给她钱,她可一分没花。我估摸着,少说也有好几万。"
"就算有,那也是姑姑自己的钱,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在咱家吃住了八年,难道不该给点补偿?我听说,老王家的老太太就是这样,在哪家养老,最后把钱都给了那家。"
"那是人家自愿的,咱不能这么想。"
"我也没说让她现在给,但她要是真有良心,总得留点什么给咱们吧?"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他们一直在等着我死后留下的那点钱。我这八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最终都要换算成金钱。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了东西。建国和翠花起得很早,翠花还特意做了我爱吃的疙瘩汤。
"姑姑,您慢慢吃,别着急。"翠花笑着说,但那笑容在我眼里已经变了味道。
"建国,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我平静地说,"我知道养我不容易,这三千二百块钱,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补偿。"
我把钱放在桌上。那是我把明远给的钱加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建国愣住了:"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林秋桐不是那种白吃白住的人。"我看着他们,"这八年,我尽力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现在我老了,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翠花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伸手把钱收了起来:"姑姑,您别这么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打断她,"昨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建国的脸刷地白了:"姑姑,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背起包,"明远在外面等着,我走了。"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八年的家。院子里还有我种的菜,墙角还挂着我洗的衣服,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小虎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住我的腿:"姑奶奶,您别走!"
我摸摸他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孩子是无辜的,这八年里,我是真心疼他的。
"小虎乖,好好读书。"我把他的手掰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明远已经等了很久。他打开车门,想扶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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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我不去你那里。"我说。
明远愣住了:"小舅妈,那您要去哪儿?"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我看着他,"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明远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送您去。"
车子启动了,我透过车窗看着建国家的房子越来越远。突然,我看见翠花跑了出来,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舍不得我走,还是在做戏给邻居看。
车上,明远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被我制止了。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任何安慰。我只想安静地坐着,想想这八年来到底图了什么。
快到市区的时候,明远突然说:"小舅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我看着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我来接您,不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明远深吸了一口气,"是建国让我来的。"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他。
"三个月前,建国突然联系我,说您在他家住了八年,他尽心尽力照顾您,但现在实在负担不起了。"明远苦笑,"他说您手里还有些钱,如果我接您走,那些钱最好……"
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建国养我八年,不是出于亲情,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我连同我攒下的那点钱,一起"转手"给明远。而明远……
"那你呢?"我颤抖着问,"你也是为了钱来的吗?"
明远沉默了很久,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小舅妈,我不会骗您。一开始,我确实是想着,既然您把我当外甥,我也该尽点孝心。但建国说的那些话,让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参与他们的算计,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真相,然后……"
"然后什么?"我问。
"然后听您自己选择,您想去哪里,想怎么生活,我都支持您。"明远的眼睛红了,"小时候,我妈去世前,您照顾了她三年。那份恩情,我一直记着。我不是为了钱来接您的,我是真心想让您过得好。"
我看着明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人心也太复杂了。我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可是……"我犹豫了,"建国他……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难道这八年,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明远没有回答,只是递给我一个手机:"这是建国给我发的消息记录,您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接过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一个个跳进眼睛里:
"明远,我姑姑在我家八年了,我也算尽心了吧?现在她岁数大了,毛病多了,我实在照顾不过来了。你是她亲外甥,也该接手了。"
"她手里应该还有点钱,那些钱我一分没动,你接她去了,那些钱就是你的。"
"你放心,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对她好,你接走她,大家只会说你孝顺,不会说我不孝。"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我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