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您都功成名就了,怎么还总是半夜做噩梦?”
“有些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十五年了,您还惦记着那个小保姆?”
“她不是保姆。”
“那是?”
“她是我当年,没来得及娶的女人。”
01
李为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他又梦到那座荒山了。
十五年来,同一个梦境,像是刻在他脑子里的烙印,怎么都抹不掉。
梦里,那个叫苏晴的女人,他曾经的初恋,如今的保姆,被他的妻子王兰狠狠推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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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不解,最后是彻骨的绝望。
那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十五年来,夜夜都来扎他的心。
李为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盒,点了一根。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混乱的神经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妻子王兰。
王兰的睡颜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在做什么美梦。
就是这个外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女人,十五年前,亲手毁掉了他的一切。
李为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毛头小子,在一家小工厂里当学徒。
苏晴是厂里的厂花,是所有年轻小伙子心目中的白月光。
李为也没能免俗。
他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给苏晴写了一封情书。
他本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第二天,苏晴红着脸找到了他。
“你写的?”苏晴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声音细若蚊蝇。
李为紧张得手心冒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就是觉得,你好看。”
苏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颊上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呆子。”
两个字,让李为的魂儿都飞了。
他们的爱情,就在工厂那条种满了梧桐树的小路上,悄悄萌芽了。
他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吃着一块钱一根的冰棍,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那段日子,虽然穷,但是李为觉得,自己的心是满的,是热的。
他以为,他会和苏晴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
他甚至都想好了,等攒够了钱,就回老家盖三间大瓦房,把苏晴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可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厂长的女儿王兰,从国外留学回来了。
王兰看上了踏实肯干的李为。
面对厂长明里暗里的提携和许诺,以及王兰热烈而直接的追求,李为那颗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一边是前途未卜的爱情,一边是触手可及的锦绣前程。
年轻的李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他选择了后者。
他和苏晴提了分手。
他至今还记得苏晴当时的表情。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李为,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苏晴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李为确实后悔了,在他和王兰结婚的那天晚上,他就后悔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靠着岳父家的势力,一步步往上爬,从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做到了如今这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
他有钱了,有地位了,成了别人口中羡慕的成功人士。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就空了。
他和王兰的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相敬如宾的客气和疏离。
直到十五年前,苏*晴才再次出现。
那天,李为正在为儿子的新保姆发愁,之前的几个,都因为王兰的挑剔而被辞退了。
就在这时,苏晴找上了门。
十五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旧是那么的温婉动人。
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
李为当时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苏晴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应聘保姆。
他只知道,自己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在那一刻,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不顾王兰的反对,执意留下了苏晴。
他想弥补,想赎罪。
可是,他的这个决定,却成了一切悲剧的开端。
王兰的嫉妒和猜忌,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悲剧发生了。
王兰借口带苏晴去山上寺庙祈福,却在半路上,将她一个人,丢在了那座荒无人烟的山上。
李为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发了疯似的带人去找,可是,除了在山路上找到一只苏晴的鞋子,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他报了警,可是警察搜寻了半个月,依旧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放弃不了。
这十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和悔恨中度过。
他恨王兰的歹毒,更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坚定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这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如果。
一根烟燃尽,烫到了手指,李为才回过神来。
他掐灭烟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苏晴,你到底在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02
第二天一早,李为顶着两个黑眼圈下了楼。
王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坐在餐桌旁,优雅地喝着牛奶。
她看到李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没睡好?”
“老毛病了。”李为敷衍了一句,在餐桌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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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想那么多,公司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非不听。”王兰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关心,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李为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餐。
他和王兰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这个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他被困在里面,整整十五年。
吃过早餐,李为驱车前往公司。
车子行驶在繁华的都市里,窗外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
李为看着车窗外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空虚感。
他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豪车,豪宅,数不清的财富。
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快乐。
他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底下却早已腐烂发臭。
每天都是重复的会议,应酬,签合同。
他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
他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到了公司,李为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就跟了进来。
“李总,今天上午十点,和天宇集团的王总有一个会议。”
“下午三点,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晚上……”
“晚上的应酬都推了。”李为打断了秘书的话。
秘书愣了一下,“可是,李总,今晚的饭局很重要,是和城南那块地皮的负责人……”
“我说推了。”李为的语气不容置喙。
秘书不敢再多说,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李为靠在老板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不想再去过那种推杯换盏,虚与委蛇的生活了。
他累了,也倦了。
他打开抽屉,从最里面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已经泛黄的相框。
相框里,是二十多年前的他和苏晴。
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无忧无虑。
李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晴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晴晴,你到底在哪里?”
“你还活着吗?”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李为迅速将相框收回抽屉,恢复了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进。”
进来的是公司的副总,也是王兰的表哥,王浩。
王浩一脸谄媚的笑容,“姐夫,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有事说事。”李为最烦和王家的人打交道。
王浩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姐夫,我手头最近有点紧,你看能不能……”
“上个月不是刚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吗?”李为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不是……我儿子要出国留学,花费有点大嘛。”王浩嘿嘿一笑。
李为心里一阵冷笑。
王浩的儿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整天惹是生非。
送他出国,不过是想换个地方让他继续鬼混罢了。
李为虽然心里瞧不起王浩,但毕竟是亲戚,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签了个字,扔了过去。
“五十万,够不够?”
王浩看到支票上的数字,眼睛都亮了,“够了够了,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他拿着支票,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李为看着王浩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
被一群吸血鬼包围着,他们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液,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想逃离,想挣脱。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了多年的号码。
“喂,是张队吗?”
“我是李为。”
“十五年前,我妻子失踪的案子,我想请你,重新帮我查一查。”
03
电话那头的张队,显然有些意外。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李总,不是我说的,这都过去十五年了,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啊?”
张队当年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长,如今已经退休了。
“我知道很难,但是,我必须找到她。”李为的语气异常坚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队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帮你问问。”
“钱不是问题。”
“李总,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张队顿了顿,说道:“这样吧,你下午来我这一趟,我们面谈。”
挂了电话,李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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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十五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去触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可能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名誉,地位,财富。
甚至,他可能会和王兰彻底撕破脸,这个家,也就散了。
可是,他不在乎了。
和找到苏晴相比,这些身外之物,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下午,李为推掉了所有的应酬,驱车来到了张队家。
张队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看到李为,张队显得有些拘谨。
“李总,快请进。”
李为走进屋,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张队给他倒了杯茶,“李总,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
李为摇了摇头,“没有。”
“那……”张队有些不解。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李为看着张队,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张队,我知道您经验丰富,人脉也广,所以,我想请您出山,帮我这个忙。”
“酬劳方面,您尽管开口。”
张队摆了摆手,“李总,我们之间就别谈钱了。”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当年这个案子,我就觉得有些蹊跷。”
李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说?”
“按理说,那么大一座山,就算是一个人失足掉下悬崖,也总该留下点痕迹吧?”
“可是我们当时几乎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除了那只鞋子,什么都没找到。”
“这不合常理。”
张队的话,让李为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弟妹她……可能根本就不在那座山上。”
“或者说,她被人从山上带走了。”
这个推测,让李为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如果苏晴真的被人带走了,那她这十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还活着吗?
“张队,那我们现在该从哪里查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队看着李为,意有所指地说道:“当年,是你妻子王兰带她上的山,我想,你或许应该先从你妻子那里,寻找一些突破口。”
李为苦笑了一下,“不瞒您说,这些年,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无数次,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那就只能用点非常的手段了。”张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手段?”
“你回家后,可以假装无意中提起这件事,然后仔细观察你妻子的反应。”
“另外,我会帮你去查一下,当年那座山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
“双管齐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和张队聊完,李为的心里总算有了一点方向。
他回到家,王兰正坐在客厅里敷面膜。
看到他回来,王兰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李为换好鞋,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对了,我今天见到张队了。”
王兰敷面膜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但还是被李"为敏锐地捕捉到了。
“哪个张队?”王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
“就是当年负责苏晴那个案子的张队长。”
“哦,他找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李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兰的表情。
王兰沉默了片刻,突然扯下面膜,站了起来。
“李为,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
“我没有。”
“没有?”王兰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十五年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我告诉你,李为,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就气冲冲地上楼了。
看着王兰的背影,李为的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王兰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
这恰恰说明,她心虚了。
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李为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王兰,你到底把苏晴怎么样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04
接下来的几天,李为和王兰陷入了冷战。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为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苏晴这件事上。
张队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一些消息。
他查到,在苏晴失踪后不久,那座荒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
被抢的是一户独居的老人。
据老人说,当时有三个蒙面人,闯进他家里,抢走了一些钱财。
临走的时候,老人隐约听到,其中一个蒙面人说了一句,“大哥,那娘们儿怎么处理?”
另一个声音说,“先关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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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老人受到了惊吓,记忆有些模糊,所以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
如今旧事重提,张队觉得,这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那娘们儿”,会不会就是苏晴?
这个猜测,让李为的心又揪了起来。
如果苏晴真的落到了歹徒手里,那她这十五年,过的该是怎样一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不敢再想下去。
“张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去那个村子打听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那几个蒙面人。”
“另外,李总,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您说。”
“我想让你,再去一趟那座荒山。”
“再去一次?”李为有些不解。
“对。”张队解释道:“十五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可能都变了,但也可能,会留下一些当年我们忽略掉的线索。”
“而且,你再去一次,或许能刺激到某些人。”
张队口中的“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王兰。
李为明白了张队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李为没有去公司,而是独自一人,驱车前往了那座荒山。
十五年过去了,这里还是和当年一样,荒凉,偏僻。
李为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往山上走。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
李为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他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一片衣角,一个发夹。
可是,他失望了。
这里除了石头,就是野草,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当年王兰推下苏晴的那个山坡。
站在这里,他仿佛还能看到,苏晴当年那双绝望的眼睛。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他蹲下身,痛苦地抱住了头。
“晴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对不起你。”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地哭泣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张队打来的。
“李总,有新情况。”张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我们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个当年的知情人。”
“据他说,那三个蒙人,是外地来的流窜犯,作案后不久,就离开了。”
“但是,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那个女人。”
“什么?”李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那个女人呢?”
“那个知情人说,那个女人,好像被他们卖给了村里的一个光棍。”
“那个光棍叫什么?住在哪里?”李为急切地问道。
“叫刘二狗,就住在村东头。”
挂了电话,李为想都没想,就立刻往山下跑。
他要去找那个刘二狗,他要去找苏晴。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跑到山脚下,刚准备上车,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来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
“你就是李为?”刀疤脸的男人,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李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刀疤脸冷笑一声,“有人花钱,买你一条腿。”
李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王兰派来的。
她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你们是王兰派来的?”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你也不傻。”
“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男人,如狼似虎地朝着李为扑了过来。
李为虽然年轻时也练过几下子,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他就被几个男人按倒在地。
一根冰冷的铁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腿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山谷。
李为感觉自己的腿,像是断了一样,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刀疤脸的男人,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小子,记住,有些事,不是你该查的。”
“再有下次,要的就不是你一条腿,而是你的命了。”
说完,几个男人就扬长而去。
李为躺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看着自己那条已经变形的腿,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
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兰,你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你心里有鬼。
你以为打断我一条腿,就能阻止我吗?
你太小看我了。
也太小看,我找回苏晴的决心了。
05
李为的腿,骨折了。
他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王兰每天都来送汤送饭,表现得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可是李为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她演的戏。
他没有揭穿她,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她的表演。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她摊牌的时候。
他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出院后,李为的腿上打着石膏,行动不便,只能暂时在家休养。
他利用这段时间,让张队继续深入调查。
张队那边,很快就有了新的突破。
他找到了那个叫刘二狗的光棍。
可是,刘二狗却说,他当年确实买了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没过几天就跑了。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李为的心里,充满了失望。
难道,真的就这么找不到了吗?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张队又打来了电话。
“李总,我们查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什么?”
“那个刘二狗,在十几年前,突然发了一笔横财。”
“他不仅盖了新房,还娶了媳妇。”
“我们怀疑,这笔钱的来路,不正当。”
“很有可能,和弟妹的失踪有关。”
李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把苏晴,又卖给了别人?”
“有这个可能。”张队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刘二狗的银行账户了,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几天后,张队那边传来了消息。
刘二狗的银行账户,在十五年前,确实收到过一笔五十万的巨款。
而给他打钱的那个账户,户主,竟然是王浩。
王兰的那个表哥。
看到这个名字,李为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是王兰。
一切都是王兰在背后搞的鬼。
她先是把苏晴丢在荒山,然后又让王浩出面,把苏晴卖给了刘二狗。
最后,为了掩盖罪行,她又给了刘二狗一笔钱,让他闭嘴。
好一招一石三鸟。
好一个歹毒的女人。
李为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王兰面前,撕碎她那张伪善的面具。
可是,他忍住了。
他知道,光凭一个银行转账记录,并不能给王兰定罪。
他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他需要找到,当年买走苏晴的那个人。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张队。
张队沉默了片刻,说道:“李总,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刘二狗那个人,嘴很硬,我们审了好几次,他都一口咬定,那个女人自己跑了。”
“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那怎么办?”李为的心,又沉了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开口。”张队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让他自己开口?”
“我听说,刘二狗这个人,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不少钱。”
“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
李为立刻就明白了张队的意思。
他找人设了个局,让刘二狗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追债的人,天天上门逼债。
刘二狗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松了口。
他约李为在一个废弃的工厂见面,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李为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但是,为了找到苏晴,他别无选择。
他按照约定的时间,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工厂里,空无一人。
只有刘二狗,和他身边的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李总,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啊。”刘二狗看着李为,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李为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问道:“苏晴在哪里?”
“想知道?”刘二狗嘿嘿一笑,“可以啊。”
“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年,王兰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把那个女人处理掉。”
“你说,你的命,值多少钱?”
李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看着刘二狗那张贪婪的嘴脸,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这一辈子,都在追逐金钱和地位。
到头来,却要死在这些东西上。
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
“动手吧。”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他听到刘二狗身边的一个男人,对着电话说道:“大哥,人已经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
“把他带过来。”
刘二狗挂了电话,走到李为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李总,算你运气好,我们老板,想见你。”
李为睁开眼,看着他,“你们老板是谁?”
刘二狗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把他弄上车,老板娘吩咐了,要活的,让她亲自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