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高俊忙活了一下午,桌上摆满了他亲手做的糖醋排骨和清炒小白菜,香气弥漫整个客厅。
他想着刘芳最近老加班,准得累坏了,特意还开了瓶她爱喝的杨梅汁,盼着能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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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刘芳一进门,瞅见这阵仗,眉头却皱了起来:“搞这么多菜,累不累啊?”语气冷得像冬天的风。
高俊赔笑,拉她坐下:“不累,给你补补!”可饭吃到一半,刘芳筷子一放,淡淡地说:“我饱了,你吃吧。”
没等高俊开口,她就起身回了卧室,门“咔哒”一关,留下高俊对着满桌菜发愣。
排骨还冒着热气,他的心却凉了半截——这日子,咋就过成了这样?
刘芳到底咋了?他攥紧拳头,暗下决心:这回,甭管多难,他得弄明白。
01
高俊,32岁,活在一座不算太大却挺有烟火气的中型城市。
他打小就普通,爹妈是工厂职工,住老式家属院,院里总飘着邻居家炒菜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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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念大学学计算机,脑子灵光,代码敲得溜,毕业后进了家游戏公司。
从底层程序员干起,天天加班改代码,愣是熬成了中层管理,管项目协调。
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收入倒也宽裕,够他在城里买套三室一厅的小房子。
他性格不张扬,带点理工男的轴劲,朋友聚会老被笑“闷葫芦”。
可他仗义,帮同事扛活儿从不含糊,大家都说他“靠谱得像老黄牛”。
三年前,高俊遇到了宋刘芳,28岁,小学语文老师。
刘芳模样清秀,笑起来眼角弯弯,像春天的湖水,晃得人心里暖。
她性子温柔,嗓音软糯,讲起课来却特有劲儿,学生都爱听她念课文。
刘芳喜欢读书,家里书架塞满了小说和诗集,阳台还摆着一排花盆。
月季、栀子花、吊兰,开得热热闹闹,她常说:“花草比人省心。”
两人是在一次公益活动认识的,高俊去学校帮忙修电脑,正好撞上刘芳。
她穿着白衬衫,蹲在地上哄哭鼻子的小孩,耐心得像在哄自家弟妹。
高俊看呆了,心跳得有点快,事后硬着头皮要了她的微信。
追刘芳那半年,高俊像打了鸡血。
他平时不善言辞,可为了她,硬是学着发幽默段子,约她看电影。
刘芳起初没松口,说自己忙,没空谈恋爱。
高俊不急,隔三差五送点小东西:一本她提过的书,或者一盒她爱吃的糕点。
有回刘芳感冒,他大半夜跑去药店买药,敲开她宿舍门时,满头是汗。
刘芳接过药,眼眶有点红,笑了:“你这人,傻乎乎的。”
高俊挠挠头,心想:傻就傻吧,她笑了就值。
半年后,刘芳点了头,两人在小饭馆吃了顿火锅,算是正式谈恋爱。
恋爱那两年,高俊觉得日子像泡了蜜。
周末他俩常手牵手逛公园,刘芳爱吃路边摊的糖葫芦,高俊总抢着付钱。
有回刘芳生日,他攒了俩月工资,买了条细细的银项链,送她时手都抖。
刘芳戴上项链,搂着他脖子说:“高俊,你对我真好。”
那晚月光亮得晃眼,高俊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婚礼办得不算铺张,亲朋好友凑了十几桌,热热闹闹。
刘芳穿着白纱,笑得像朵花,高俊傻站在旁边,觉得自己捡了宝。
婚后两人搬进新家,三室一厅,装修简单却收拾得温馨。
客厅挂了幅他们去云南拍的合照,刘芳笑得眯了眼,高俊搂着她,傻乐。
刘芳爱在阳台摆弄花草,浇水时哼着歌,高俊下班回来总帮她搭把手。
晚上她做饭,他洗碗,饭菜香气飘满屋,日子甜得像加了糖的粥。
高俊常在朋友圈晒两人的日常:出游的照片、她种的花、她做的饭。
每次配句肉麻话:“有她在,家就是天堂。”
朋友们看得牙酸,评论里全是“撒狗粮”“甜到齁”。
刘芳瞅见这些,假装嫌弃:“你咋老发这些,丢人!”
可她嘴角翘着,眼里藏不住笑,高俊知道,她其实挺开心。
那会儿的高俊,觉得生活像一幅画,定格在最美的瞬间。
他想着,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有刘芳在,啥坎儿都不怕。
可他没料到,这画布上,慢慢裂开了缝。
02
日子像水一样流,甜的时候不觉得,苦的时候才发现杯子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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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高俊开始觉得不对劲,家里的温度好像悄悄降了。
宋刘芳变了,变得让他摸不着头脑,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以前她下班回来,总爱哼着歌,边做饭边跟他唠叨学生的事。
现在,她一进门就低头换鞋,话少了,笑更少。
高俊问她:“今儿咋样?累不?”
她随口回:“还行。”眼神却飘到别处,像在躲什么。
最明显的变化,是她开始拒绝亲密。
以前两口子腻歪时,刘芳虽害羞,但总会软软地靠着他。
可这半年,她老拿“累”当挡箭牌。
晚上高俊想搂她,她轻轻推开,背过身说:“我明天还得早起,别闹。”
语气不重,却像堵墙,把高俊隔得老远。
头几次,他没多想,刘芳是老师,批作业、备课、开家长会,忙得团团转。
他心疼她,主动揽下家务,饭后抢着洗碗,还学着煲汤。
有回炖了莲藕排骨汤,他端到她面前,笑:“尝尝,补补气。”
刘芳接过来,喝了两口,淡淡地说:“挺好。”然后继续低头改作业。
高俊站在旁边,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像被风吹了个洞。
拒绝的次数多了,高俊心里开始打鼓。
他不是非得要那啥,可刘芳的冷淡,像在说他不配靠近。
不仅亲密少了,日常相处也少了温度。
她回家后,要么埋头批试卷,要么抱着手机刷个不停。
高俊问她想吃啥,她说“随便”;提议周末去爬山,她说“看情况”。
有回他试着逗她,讲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把代码写得一团糟。
搁以前,刘芳准会笑着损他两句,可现在她只是“嗯”一声,眼神飘忽。
高俊的笑挂不住,喉咙像卡了块石头,咽不下去。
他试过沟通,有天晚上憋不住,坐在沙发上,关了电视,认真开口:“刘芳,咱俩得聊聊。你最近咋了?不开心就跟我说。”
刘芳正改作业,闻言抬头,笑了笑:“没啥,就是累。你别多想。”
那笑敷衍得像应付家长,高俊心里一凉。
他压着火,继续问:“累归累,可你老躲着我,我不踏实。你是不是对我有啥不满?”
刘芳放下笔,皱眉:“高俊,你别疑神疑鬼。我就是累,没别的。”
这话像把锁,咔哒一声把对话封死。
高俊还想说啥,她却起身:“我去洗澡,明天有课。”
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高俊盯着空荡荡的客厅,电视屏幕黑着,映出他发呆的脸。
沟通没用,高俊的疑心却像杂草疯长。
他开始胡思乱想:刘芳是不是不爱他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这些念头像毒药,啃得他脑子乱糟糟。
有天晚上,刘芳睡着后,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她手机,输入密码—她生日,开了锁。
他翻了微信、短信、相册,心跳得像擂鼓,生怕翻出啥不该看的。
可啥也没找到,聊天记录全是学生家长和工作群,照片只有她和学生的合影。
高俊松了口气,手却抖得厉害,觉得自己像个贼。
没证据,他该安心,可心里的疙瘩却越结越大。
刘芳的冷淡像个谜,高俊越想越乱。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推开自己时的画面。
那眼神,不是嫌弃,倒像有点……紧张?
他想不通,盯着天花板,屋里静得只剩空调的嗡嗡声。
白天上班,他也心不在焉,项目会上一走神,被老板点名:“高俊,最近咋回事?魂不守舍的。”
他赔笑应付过去,低头看手机,刘芳的微信头像灰着,半天没消息。
高俊开始怕回家。
以前一推门,就能闻到饭菜香,刘芳会笑着递碗汤:“尝尝,今儿炖了排骨。”
现在,家里冷清得像旅馆。
刘芳要么还没回,要么窝在书房改作业,门半掩着,像在防他。
高俊试着找回从前的感觉,有回买了她爱吃的芒果慕斯,递给她时笑:“甜的,解解乏。”
刘芳接过来,瞥一眼:“放那儿吧。”连句谢谢都没。
高俊攥着空盒子,苦笑:这日子,咋过得像隔着玻璃?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工作太忙,冷落她了?
可他算了算,加班没比以前多,周末也尽量陪她。
他又想,会不会是她压力大?
可她从没提过学校的事,连家长会的事都得他主动问。
高俊觉得自己像在迷雾里摸索,抓不住方向,越走越慌。
他舍不得刘芳,舍不得这个家,可这裂缝一天天变大,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03
四月初,春风吹得街头柳絮乱飞,高俊却觉得心头堵得慌。
刘芳带学生去春游,要在外住一晚,临走前只撂了句:“我周日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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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平淡得像对楼下便利店老板,高俊张了张嘴,想说送她到车站,话却卡在喉咙里。
她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背影瘦削,高俊站在阳台,盯着她消失在小区拐角,心像被掏了个洞。
家里安静得让人发慌,阳台上的栀子花蔫了几片,他忘了浇水,刘芳也没提醒。
高俊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她冷漠的眼神。
他想起婚礼那天,刘芳穿着白纱,笑着说:“高俊,咱俩要一辈子好好的。”
那笑容如今像个梦,遥远得抓不住。
他知道,这样下去,婚姻真要完了。
高俊不想坐等着裂缝变深,他得做点啥。
翻来覆去想了半宿,他决定找岳母林雅聊聊。
林雅,60岁,退休的文学老师,住在一栋老式家属楼,院子里种满花草,空气里常飘着桂花香。
她性格温和,嗓音慢悠悠,带着股书卷气,待高俊像亲儿子。
每次来家里,她总带点自制的点心,笑着说:“小伟,多吃点,别累坏了。”
高俊跟她聊天,觉得心里像被熨平了褶,总能轻松几分。
刘芳这半年的变化,林雅或许能看出点门道。
周六下午,高俊开了半小时车,到了林雅家。
家属楼外,几个老太太在晒被子,聊着家长里短。
高俊拎了袋水果,敲开林雅的门。
她穿着件灰色毛衣,头发扎成松松的髻,见了他,笑得满脸褶子:“哟,小伟,咋突然来了?刘芳呢?”
高俊挤出笑:“她带学生春游去了,我来看看您。”
林雅拉他进屋,屋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茶几上摆着本翻开的《红楼梦》。
她泡了壶普洱,寒暄几句,瞅见高俊眼神不对,放下茶杯,温和地问:“小伟,你有心事吧?跟妈说说。”
那语气像哄小孩,带着股让人卸防备的暖。
高俊喉头一紧,犹豫了下,终究没憋住。
他低头盯着茶杯,把这半年刘芳的变化全倒了出来。
从她拒绝亲密开始,说到她回家后老抱着手机,对他的关心敷衍应付。
他讲了那次失败的沟通,刘芳怎么用“累”堵他的嘴,讲到自己偷偷查她手机,羞愧得声音都低了。
“妈,我不是不信她,可她老躲着我,像防贼似的。我问她,她啥也不说。”
高俊顿了顿,抬头看林雅,声音发涩:“她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话问出口,他眼眶有点湿,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杯子。
林雅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眼神里满是关切。
她没急着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眉思索。
半晌,她叹了口气,拍拍高俊的手:“小伟,刘芳这孩子,从小性子倔。
有心事她不爱说,喜欢自己扛。我知道她最近不对劲,上个月她回来,脸色不好,我问她,她只说工作累。我看不像。”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着高俊:“你们的事,妈不好多掺和,但婚姻得两个人使劲。你别急,我帮你问问她。”
高俊点点头,心稍微踏实了点,可林雅的皱眉让他隐约觉得,她好像知道点啥没说。
林雅又问:“她除了说累,还提过啥?比如身体不舒服,或者别的?”
高俊想了想,摇头:“没说身体的事,就老说累,烦。有时候我碰她,她像吓着似的,赶紧躲开。”
林雅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着茶几,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她低声喃喃:“这丫头,怕是有啥没说出来。”
这话像点燃了根火柴,高俊心头一跳,忙问:“妈,您是不是知道啥?”
林雅笑了笑,摆手:“没,我就是猜。她这性子,八成是自己钻牛角尖了。”
她起身去厨房,端出盘切好的橙子:“吃点水果,别老绷着脸。”
高俊接过橙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化开,可心里的疙瘩没散。
林雅坐回沙发,换了个话题,聊起小区新开的菜市场,高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他脑子里却全是刘芳推开他时的眼神,那种紧张,像在藏什么秘密。
林雅瞅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走神,温和地说:“小伟,婚姻像种花,得耐心浇水。刘芳冷淡,肯定有原因,你得给她时间。”
高俊点头,可心底的急切却压不住。
他不想再猜来猜去,他要真相,哪怕是坏的。
临走前,林雅塞给他一袋自制的红豆糕,笑着说:“拿回去吃,别老熬夜。”
高俊接过来,心里暖了暖,点点头:“谢谢妈,我先走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
高俊握着方向盘,脑子里回荡着林雅的话:“她怕是有啥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啥”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答案不会简单。
他得找机会跟刘芳摊牌,可怎么开口,怎么让她别再躲,他一点谱都没有。
04
高俊在林雅家吃过晚饭,桌上摆着红烧鱼、青椒炒肉,还有一盘凉拌黄瓜,家常得让人心里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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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拿出一瓶米酒,笑眯眯地说:“小伟,陪妈喝点,解解闷。”
高俊不善喝酒,平时也就喝点啤酒,可看着林雅高兴,他没拒绝,陪着抿了两杯。
酒精上头,话匣子彻底打开,他说了更多刘芳的细节:她回家后总抱着手机,晚上睡得晚,有时半夜还在书房批作业。
他提到那场失败的烛光晚餐,苦笑:“妈,我费老大劲弄了牛排红酒,她一句好听话没说,还跟我吵。”
林雅静静听着,夹了块鱼给他,眼神里带着心疼:“小伟,你是个好男人,刘芳没看错人。婚姻有坎儿,慢慢磨吧。”
饭后,林雅提议他留宿:“今晚别走了,明天再聊。我跟你爸的老房子空着,床铺干净。”
高俊本想回去,可一想到空荡荡的家,点点头:“那就麻烦妈了。”
林雅去洗澡,高俊躺在客房床上,脑子乱得像团麻。
他回想刘芳这半年的变化,脑海里闪过她推开自己时的眼神—不是嫌弃,像是有些紧张,甚至有点怕。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她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可她从没提过看医生,也没吃药,这想法让他心烦意乱,心跳得有点快,喉咙干得发涩。
门轻轻开了,林雅走了进来。
她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灰色棉睡衣,头发用干毛巾包着,脸上带着家常的疲惫。
她在床边的小木椅上坐下,隔着半米多,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洒在屋里,柔和得不刺眼。
她笑了笑,声音慈祥:“小伟,妈想多聊几句,问点事,你别觉得别扭。”
高俊坐起身,搓了搓手,点头:“妈,您说,我听着。”
他的声音有点紧,手指扣着床单,像是怕听到啥坏消息。
林雅目光温和,带着长辈的体谅:“你跟刘芳以前……嗯,夫妻间亲近的时候,她有没有啥特别的反应?比如不舒服,或者特别不想?”
她问得小心,语气像在绕开玻璃碴,怕伤着高俊。
高俊脸颊一热,低头盯着床单,回忆道:“大概七个月前吧,最后一次。她没说不舒服,就是后来老说累,推开我的时候……有点急,像不想让我碰。”
他顿了顿,抬头看林雅,见她神色认真,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啥。”
林雅点点头,手搁在膝盖上,皱眉思索。
她又问:“她推开你时,有没有提别的?比如身体哪儿不好?”
高俊摇头:“没,就说累,说烦。有次我问多了,她还生气,说我逼她。”
他说着,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像把心里的石头一块块搬出来。
林雅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搭在椅背,椅子吱吱响了声。
她沉吟片刻,低声说:“刘芳这孩子,性子倔,心里有事不爱说。小伟,你别急,她不是不爱你。”
她停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像在安抚,“我听着,倒是觉得有点眉目了。”
高俊一愣,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直起身,盯着林雅,声音急切:“妈,您是说啥?她到底咋了?”
他的手攥紧床单,眼神里满是期待和不安,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林雅没立刻答,笑了笑,起身说:“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明儿再说。”
她顿了顿,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封皮发黄,边角有点卷。
“这是刘芳小时候的日记,你拿去看看,或许有线索。”
高俊接过来,手微微抖了下,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
林雅拍拍他肩膀:“别想太多,睡吧。”
她转身出了门,留下高俊一个人,盯着笔记本发呆。
次日清晨,高俊谢过林雅,揣着笔记本开车回家。
路上,他脑子乱糟糟,红灯时忍不住翻开日记。
刘芳的字迹清秀,记录着少女时代的点滴:学校的事、喜欢的书,还有父母吵架的片段。
有一页写道:“爸妈又吵了,我躲在房间,门缝里全是烟味。我怕他们分开,也怕自己长大后变成他们。”
高俊心一揪,刘芳从没提过童年的事,他只知道她父母早离了,她跟妈长大。
这阴影会不会是她冷淡的原因?可她为啥不跟他说?
到家后,高俊翻到日记最后几页,夹着一张折叠的纸。
他小心展开,是一张医院挂号单,日期是三个月前,科室是妇科,名字写着“宋刘芳”。
高俊愣住,心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咚咚直响。
刘芳去医院了?为啥没告诉他?
他脑子里闪过她憔悴的脸、黑眼圈,还有推开他时的紧张。
是身体出问题了?还是别的啥?
高俊攥着挂号单,手心冒汗,脑子像炸了锅。
他决定等刘芳回来问个清楚,可一想到她的冷脸,又怕她再推开自己。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蔫掉的花,觉得这家像被抽了魂,空得让人喘不过气。
05
高俊握着那张医院挂号单,手抖得像筛糠,心跳得像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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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妇科,刘芳的名字清清楚楚,像针扎在他眼皮上。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回忆刘芳这半年的模样:眼圈发黑,脸色憔悴,推开他时的紧张,像在藏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突然想到她偶尔捂着肚子,皱眉说“没事”,他还傻乎乎信了,以为是吃坏了东西。
现在想想,那些细节像拼图一块块凑齐,指向一个可怕的猜测:刘芳可能得了重病,却死活不让他知道。
高俊心口一疼,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咋就没早点发现?
他翻遍抽屉,又找到一张藏在书里的化验单,上面写着“待进一步检查”,字迹模糊,像被水洇过。
他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她冷淡的眼神,像是故意把他推远,怕他看出端倪。
高俊决定等刘芳春游回来,逼她把话说清楚。
他不想再猜来猜去,哪怕真相是坏的,他也得面对。
周日傍晚,刘芳拖着行李箱推门进来,风尘仆仆,脸上挂着疲惫。
高俊迎上去,帮她接箱子,试着让语气轻松:“累了吧?我热了菜,吃饭不?”
刘芳瞥他一眼,嗯了一声,换鞋时眼神有点躲。
高俊心一沉,强压住翻涌的情绪,帮她把箱子放好。
饭桌上,他特意做了她爱吃的糖醋鱼,夹了块鱼肉给她:“多吃点,补补。”
刘芳低头扒了两口饭,筷子却没碰鱼,淡淡地说:“我吃饱了。”
高俊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咽不下去。
吃完饭,刘芳照例窝进书房批作业,门半掩着,像在划清界限。
高俊在客厅转来转去,攥着那张挂号单,手心全是汗。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房门,靠在门框上,低声说:“刘芳,咱聊聊吧。”
刘芳抬头,皱了皱眉:“聊啥?我忙着呢。”
高俊咬咬牙,掏出挂号单,声音有点抖:“你去医院了?三个月前,妇科。这咋回事?”
刘芳一愣,眼神闪过慌乱,像是被戳中了软肋。
她猛地起身,抢过挂号单,冷笑:“你翻我东西了?高俊,你还有没有点信任?”
高俊被她堵得一滞,急忙解释:“我不是不信你,我担心你!这化验单啥意思?你是不是病了?”
刘芳脸色一白,咬着唇,半晌才挤出一句:“没病,就是常规检查。你别瞎想。”
她语气硬邦邦,可眼神却躲闪,像在掩盖啥。
高俊心头火起,声音大了点:“常规检查用得着瞒我?刘芳,你老这样,我受不了了!有啥事你说清楚,咱俩一起扛!”
刘芳眼眶红了,却没哭,转身背对他:“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非逼我干嘛?”
她声音拔高,带着点哽咽,像被逼到墙角的猫。
高俊还想追问,可看她肩膀微微抖,话又咽了回去。
他攥紧拳头,压着火:“行,你不说,我不逼你。可你这样,咱俩还咋过?”
刘芳没吭声,屋里静得只剩她翻作业的沙沙声。
高俊转身出了书房,心像被刀剜了块肉,疼得发麻。
那天晚上,刘芳又睡了客房,理由还是“批作业方便”。
高俊躺在主卧,盯着天花板,失眠得眼珠子都酸了。
他脑子里全是刘芳慌乱的眼神,那句“常规检查”怎么听怎么假。
半夜,他起来喝水,路过客厅,瞥见刘芳的手机落在沙发上,屏幕还亮着。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林雅:“妈,我怕他知道……”
高俊愣住,心跳得像要炸开:怕我知道啥?病?还是别的秘密?
他想点开看完整内容,可手机锁了屏,他试了两次密码都没开。
正犹豫要不要拿去问刘芳,门铃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高俊皱眉,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个陌生男人,三十出头,穿件灰夹克,手里攥着个信封。
他开了门,男人低声说:“你是高俊吧?刘芳让我转交这个。”
高俊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宋刘芳”三个字,字迹陌生,不像刘芳的。
他心头一紧,问:“你谁啊?她为啥让你送?”
男人摆摆手,含糊道:“她朋友,帮忙跑个腿。”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
高俊攥着信封,脑子像被雷劈了:刘芳啥时候有这种朋友?为啥不自己给我?
他低头看信封,薄薄一张纸,沉得像块石头。
他想拆开,可手抖得厉害,总觉得里面装着啥会让他崩溃的东西。
就在他犹豫的工夫,书房门吱呀开了,刘芳站在门口,脸色苍白:“谁来了?”
高俊一惊,赶紧把信封塞进口袋,装没事人:“没人,送快递的。”
刘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追问,转身回了屋。
高俊靠在墙上,心跳得像跑了马拉松,口干舌燥。
他摸着口袋里的信封,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脸和刘芳的短信。
他想找林雅问问,可又怕她也瞒着他。
就在这时,林雅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低沉:“小伟,我得跟你说点事。”
高俊心头一跳,忙问:“妈,啥事?”
林雅顿了顿,叹气:“刘芳……她可能有心事,连我都没全弄明白。”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昏黄的灯光在她身后晕成一圈柔光,勾勒出她身影的轮廓。
她微微低头,凝视着高俊,唇角勾起一抹让人心动的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股暖意,像夜里轻拂的纱帘:“小伟,别急。妈……好像知道点问题了。”
那语气,像是轻声哄他,又像藏了点未尽的心思,尾音软得像融在空气里,撩得人心头一颤。
高俊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要冲出胸口,喉咙干得发烫。
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像卡了沙:“妈,啥、啥问题?您快说!”
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那抹笑像雾气弥漫,让他脑子一团乱麻,忘了该怎么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