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内战开打，最终解决掉小马科斯的，搞不好是自家叛军

2025年10月28日，密集的枪炮声打破了菲律宾南部蒂波蒂波镇的平静，当地政府紧急宣布“全镇遭围攻”，学校停课政府停摆，2500个家庭仓皇逃离家园。尽管菲军方当天迅速放话局势已控制，并将冲突定性为“敌对家族势力冲突”，却暴露了政府对该地区控制力的脆弱。

一个城镇被“围攻”导致上千人流离失所，菲律宾军方定义的“家族冲突”，却掩盖不了菲律宾南部盘根错节的武装势力与深层次矛盾——那里从来不只是家族恩怨的舞台。

最危险的敌人往往来自内部

“家族冲突”这四个字听着像两户邻居打架，但实际上是宗教派系、地方武装、恐怖势力、毒品集团、军阀混杂成的灰色地带，一个火星就能点燃整片山林。

蒂波蒂波镇位于菲律宾南部，这里与马来西亚、印尼隔海相望，不仅毗邻国际航运要道“苏禄海-西里伯斯海三角区”，而且山多林密，地形复杂，其所在的巴西兰省及周边区域更是长期盘踞着多个家族武装势力，几乎每个家族分支派系都有自己小地盘，每个小地盘都有自己的首领。

即使是菲律宾中央政府的命令到了这里照样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听从政府指令的比例不超过三成。

蒂波蒂波镇历史上也不是第一次爆发武装冲突，过去10多年包括“伊斯兰国”等极端恐怖组织就曾来此与当地家族武装分子同流，2007年还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惨案，10多名菲律宾海军陆战队员在这里被恐怖分子斩首。

10多年过去，菲律宾南部这片土地依然基础设施落后，经济发展停滞不前，宗教冲突长期存在，年轻人对未来无望，自然而然就成了恐怖团伙与家族武装势力活跃的温床，始终也是马尼拉政府的无法解决的痛点。

菲律宾军方和武装分子就像猫和老鼠，军方来武装分子就躲起来，军方一撤枪声又起，这样的循环一年又一年，而所谓“家族冲突”实则是当地各势力利益资源再分配，根本不是靠菲律宾军方几次扫荡能解决的，菲律军方对此早就麻木了。

菲律宾的“南部问题”已经根深在菲律宾国内权力结构里，在贫穷、宗教分裂和政府失信之间。据巴西兰省省长哈塔曼表示，此次冲突的导火索系一名伊斯兰讲师的遇害引发了支持者的复仇行动，而这位讲师的一名亲属正是前穆斯林武装分离组织“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ILF）的成员。

而要谈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就不能绕开棉兰老岛。在大航海时代西班牙人到来之前，世界上根本没有“菲律宾”这个概念，那时北部的吕宋岛有自己的“吕宋国”，南部的棉兰老岛则有强大的“苏禄国”，这两个国家谁都不服谁。

明朝洪武和永乐年间，吕宋国曾多次派人朝贡，而苏禄国更是与中国有着直接的联系。1417年苏禄王甚至带着家人来拜见永乐皇帝，后来苏禄王在回程途中去世，永乐帝还特别派人以“藩王之礼”厚葬他。苏禄王的儿子回去继承了王位，但还有两个儿子和部分随从留在了山东，如今当地还能找到他的后人。

1565年西班牙人带着枪炮和天主教强行征服了吕宋岛改名菲律宾，但是却在棉兰老岛脚下栽了跟头，岛上的大量信奉伊斯兰教的摩洛族群就与西班牙殖民者展开了长达300多年的斗争，西班牙人走后，美国人来了，他们依旧和美国殖民者对抗。1906年的乔洛战役，面对岛上的摩洛族群，美军死伤惨重，麦克阿瑟只能就此罢手。

可以说300年多年的时间不仅让岛上摩洛族群与菲律宾北部天主教教徒形成了深刻分界，更塑造了他们独特的身份认同。直到1946年，菲律宾从美国脱离宣布独立，把棉兰老岛收入自家版图。

但是棉兰老岛归入后问题没减少反而更多了。马尼拉政府资源倾斜北部，还把棉兰老岛划成“开发边疆”，那些来自吕宋岛的基督徒移民大量涌入占据了当地穆斯林的土地不说，1968年的“贾比达事件”（政府杀害穆斯林新兵），干脆彻底点爆了局势。

紧达图·乌托格·马塔兰开始搞起了“独立运动”，试图让这片土地真正成为“穆斯林国家”，1969年“摩洛民族解放阵线”成立，喊话要建“邦萨摩洛国”，随后与菲律宾军方爆发武装斗争，到1971年老马科斯总统宣布戒严。

虽然1976年双方签了黎波里协议，但远未根治深层矛盾，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各个势力错综复杂。转年的1977年，哈希姆带领一批人从“摩洛民族解放阵线”脱离出来成立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ILF）。

五十年来，政府军和武装分子长期拉锯，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内部也不断分化：MNLF、MILF（分裂派）、阿布沙耶夫（极端派），再混进“椰子大亨”安帕图安家族、“码头老板”苏禄苏丹家族，还有一票只认美元不认古兰经的私兵。

直到1987年政府和MILF签了“吉达协议”承诺和平，1989年成立了“穆斯林棉兰老自治区”，1996年双方又签定“最终和平协议”，努尔·米苏阿里当上了省长，才算是这场漫长斗争的一个“句点”。

可是事情仍旧没那么简单，政府和武装势力始终冲突不断，MILF作为菲律宾最大的反政府武装之一，虽然2014年与政府签订了“全面协议”，但其内部部分成员仍可能参与地方冲突。比如2008年从MILF分离出来的“邦萨摩洛伊斯兰自由战士”（BIFF），则继续坚持独立建国，甚至与阿布沙耶夫组织一起宣布效忠伊斯兰国（ISIS）。

在这些组织背后，真正维系着南部地区暴力循环的，是那种被称为“rido”的家族仇杀传统。在棉兰老岛，连一场篮球赛都可能引发数百人的冲突。2009年震惊世界的“马京达瑙大屠杀”中，包括30多名记者在内的57人遭集体杀害，背后正是安帕图安家族与曼古达达图家族对省长职位的争夺。

直到2017年，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派出特种部队包围棉兰老岛马拉维市，经过100多天激战，消灭恐怖分子978名，解放马拉维，次年签署“邦萨摩洛有机法”推动自治，2019年正式成立邦萨摩洛自治区后，这里才算稍微稳定。

这些年来，棉兰老岛居民的“独立”念头一直没彻底断过，宗教文化差异大，经济又很边缘化，很多人觉得自己被边缘化、被忽视。好在这个岛“土著”的杜特尔特当选了总统，经常公开批评中央政府偏心北部，支持南部的穆斯林民众，才勉强稳定住局面。

未来难以预料的局势

然而小马科斯打败萨拉·杜特尔特当选总统后，高调宣称要将菲律宾国防重心“从陆地转向海洋”，并誓言在任期内彻底剿灭国内叛军，集中力量与中国争夺南海岛礁。2024年4月，小马科斯向军方下达“年内剿灭11支新人民军部队”的死命令，甚至不惜与欧洲的叛军上级组织和谈，试图用政治手段快速解决问题。

然而菲律宾政治的戏剧性在于，最危险的敌人往往来自内部。两个月后，副总统萨拉·杜特尔特辞去教育部长职务，马科斯家族与杜特尔特家族的政治联姻彻底破裂，而这场分裂也削弱了马尼拉政府对地方武装管控力，棉兰老岛的摩洛人武装趁机与极端组织勾结，在南部制造多起恐袭事件。

小马科斯的应对之策充满矛盾：他一边将杜特尔特派系将领莫拉莱斯调离总统安全司令部，安插亲信掌控军队；另一边又试图用钱收买杜特尔特在军警中的势力。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在2025年3月遭遇重挫——棉兰老岛一架FA-50战机神秘坠毁，尽管官方归咎于机械故障，但民间普遍怀疑是叛军使用肩扛式导弹所为。

过去一年内，菲律宾军方已经与叛军发生30多次交火，反政府武装“新人民军”最近的一次甚至打到了距离首都马尼拉以南只有180公里的奥罗拉省。

耐人寻味的是，如今菲律宾国内对小马科斯政府的反腐抗议始终没停，反政府武装分子“分离”愈演愈凶，小马科斯政府却仍在南海问题上积极配合美国战略。

站在2025年年末的十字路口，若小马科斯继续将国家资源倾注于南海争端，菲律宾恐将沦为“第二个叙利亚”——外部大国博弈的棋盘，内部军阀割据的战场。

此刻的菲律宾，像极了热带暴雨前的闷热——所有人都听见了远方的雷鸣，却无人知道风暴将摧毁旧秩序，还是催生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