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居胥”这四个字,让霍去病成了千年的偶像,可就在他死了整整两百年后,另一个汉朝将军也把单于的王庭给碾成了渣,直接把北匈奴送进了历史的火葬场,
结果呢,连教科书都懒得给他半页纸,那年六月,蒙古高原上风沙大得能卷起石头,窦宪把马勒在燕然山上,叫班固过来刻碑,剑尖指着的地方,八十一个匈奴部落跪了一地,二十多万人扔了兵器投降,那一仗,汉军其实就出了一万多精兵,可硬是一路追过了涿邪山,追过了私渠比鞮海,一直干到了金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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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了一万三千个脑袋,抢回来一百多万头牛羊,这数字听着冷冰冰的,你要是换算成当时全世界的人口,这等于一口气就把匈奴能打仗的男人给干掉了三分之一,可他回朝廷才三年,皇帝一张纸就把他逼死在了自己的封地,史官连个死后的好听名号都没给,好像大汉朝北边的安宁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为啥,就因为他叫窦宪,一个把军功、外戚、权谋、杀人案全搅和在一口锅里的男人,历史这东西,最怕的就是这种**“脏透了的英雄”**。
想把他看清楚,就得先回到章和二年那个冬天的洛阳北宫,大殿外头的雪都能埋到脚脖子,殿里头的蜡烛火苗摇摇晃晃,十九岁的汉和帝缩在龙床上,听着尚书郎念弹劾他的奏折,说窦宪偷偷杀了皇室宗亲刘畅,证据板上钉钉,按规矩得拉到菜市口砍头,少年皇帝刚想发火,一抬头却看见帘子后头他妹妹窦太后的眼泪,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窦宪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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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啪”的一声,最后皇帝嘴里就挤出来一句“看着办吧”,窦宪被押回自己家,本来以为死定了,结果边关的紧急军报救了他一命,说北匈奴自己内乱了,南匈奴请求朝廷出兵一起打,太后连夜下令,封窦宪当车骑将军,马上出塞,“拿功劳抵罪”,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窦宪披上盔甲跨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嘴角居然带着笑,他知道自己又要赢了,而且会赢个大的。
三个月后,朔方高阙塞外头,汉军的营地连了三十里,窦宪把中军大帐就搭在一块凸出来的白垩土断崖上,傍晚风硬得很,吹得旗子呼呼响,他铺开一张羊皮地图,对着副手耿夔、任尚就说了三句话,“北边那帮人今年闹蝗灾又干旱,马瘦得都骑不动,南匈奴愿意冲在最前头,咱们只要当把最锋利的刀尖就行,这仗不抢地盘,就是要他们断子绝孙”,说完拔刀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血滴进酒里,一口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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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时,一万汉朝骑兵、三万南匈奴兵、八千羌胡的骑兵分成三路就扎进了大漠北边,窦宪自己带着中军,每个骑兵配两匹马,白天黑夜换着骑,人揣着干粮,马嘴里含着木棍不出声,
才七天就绕过了匈奴的哨兵,出现在稽落山北边的山坡上,那天凌晨雾大得对面五步都看不见人,汉军却顺着风往前冲,箭借着风力,第一轮骑射就把北单于的卫队给钉死在了河边,史书上就写“敌人大败,单于跑了,斩首一万”,其实现场比这惨多了,大雾散了以后,山谷里头全是踩成肉泥的老弱妇孺,血水混着雪水,冻成了暗红色的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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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见惯了杀戮的南匈奴都看得直扭头,窦宪却脸都没变一下,就吩咐手下“把他们的符节收了,尸体堆成京观”,然后带着兵又往前追,一直追到金微山,把北单于的老妈、老婆还有五千多王公贵族活活堵在了一个冰湖上,那天傍晚,夕阳照在湖面上,汉军围成一圈放箭,冰层被热血融化,人一批一批地往下沉,惨叫声响了后半夜,从那以后北匈奴的王庭就没了,剩下的人往西跑到了乌孙那边,再也没敢回漠南一步,打了三百年的汉匈战争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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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传回洛阳,全城都跟过年一样,可窦宪给皇帝的报告里就冷冰冰一句话,“北边的敌人既然灭了,我请求把边塞的驻军都撤了,给老百姓省点徭役”,听着是体恤百姓,其实里头藏着坏水,他要裁掉的那些驻军,大半都是开国功臣、云台二十八将后代们世袭的地盘,果然,皇帝的诏书还没下来,弹劾他的奏折就跟雪片一样飞进了尚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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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说他“随便发动战争,杀了太多投降的敌人”,有的更狠,把他当年逼死尚书仆射郅寿的旧账都翻出来了,要求“收回窦宪大将军的印信”,窦宪根本不管这些,回京的路上绕道去了河东,把投降的二十万北匈奴人就近安置了,又上表请求设立“降胡校尉”,归自己管,这消息一出来,连最迟钝的小官都看明白了,这位大将军不光要军功,还要军权,甚至想学当年的卫青,自己开个幕府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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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最吊诡的地方就在这,他差一点就摸到那条“安全线”了,永元元年冬天,皇帝加封他当冠军侯,食邑两万户,地位比三公还高,班固写的那篇《燕然山铭》刻成了一丈多高的石碑,立在大漠北边,每个字都描了金,太阳底下一晃能闪瞎人眼,要是这时候窦宪学学卫青,关起门来不见客人,史书上大概率会给他个“敬侯”“壮侯”之类的好听谥号,可他偏偏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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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第二个月,就推荐他堂弟窦笃当卫尉,女婿郭举当射声校尉,一家子出了九个侯爵,洛阳城的市长都快成他家的看门人了,他又奏请招募三万“义从胡骑”,驻扎在灞上,名义上是保卫京城,实际上就是他的私兵,更要命的是,他经常半夜溜进北宫,跟太后“商量国事”,把十四岁的皇帝晾在一边,少年天子在龙案后头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一声不吭,只在史书里留下了一句**“帝阴忧之”**,阴郁的阴,阴狠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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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永元四年大年初一的朝会,那天窦宪迟到了,穿着一身盔甲就直接进了大殿,钟鼓声里,他大声喊,“北边的敌人虽然灭了,可鲜卑还没服气,我请求带兵去辽西,把东边的胡人也给平了”,那声音震得大殿的瓦片都嗡嗡响,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倒,竟然没一个人敢抬头,汉和帝盯着他胸前那金紫色的绶带,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下雪的夜里,一样的嗓门,一样的气势,只不过那时候被呵斥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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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大将军忠心勇猛,我非常欣赏,等退朝了咱们再商量”,当天夜里,中常侍郑众拿着皇帝的信物进了北军大营,五校尉同时动手,关了城门,快得谁都没反应过来就把郭举、邓叠这些人给抓了杀了,第二天一早,一道诏书送到了窦府,“收回大将军印信,改封冠军侯,即日回封国去”,窦宪接过诏书,沉默了好久,就问了一句,“太后还好吗”,使者回答说,“太后病了,没法处理事情”,他听完长叹一声,转身进了屋,到了傍晚,家里人发现他用佩剑自杀了,血溅到了屏风上,那幅他亲手画的《燕然凯旋图》被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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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去,洛阳的老百姓都拍手叫好,那些读书人更是举杯庆祝,说这是“老天有眼”,可边疆的胡人骑兵却悄悄散了,鲜卑的大人檀石槐趁机统一了东胡,十五年后,他们的铁蹄又一次敲响了雁门关,而那些被赶到西边的北匈奴残部,在里海草原上收服了阿兰人,一路向西,四百年后出现在多瑙河边,被哥特人叫做“Hun”,历史就像一个冷笑着的旁观者,它允许你赢,但不许你赢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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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给你立功的石碑,也给你准备了墓碑,窦宪的碑,立在大漠的风口,千年的风沙已经把上头的字磨得差不多了,他的墓,早在魏晋时候就被盗了,陪葬的赤绶金印流落到民间,最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说起汉匈战争,人们只记得卫青、霍去病,没人愿意提那个把匈奴彻底送进火葬场的人,因为他赢了战争,却输给了权力,他救了边疆,却脏了手,历史这东西,从来都只肯为干净的光明欢呼,不肯为沾了血的功劳留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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