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公元1276年那个寒风凛冽的腊冬,年仅9岁的宋端宗赵昰与弟弟赵昺在少保张世杰的护佑下,从海上仓惶逃至泉州城郊法石港,驻跸于真武庙的凄惶之状。不远处,厚重的城门紧闭着,犹如一张冷酷而富态的脸,无情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年庙前的榕树和两位小皇帝一样稚嫩懵懂,还处于好奇而爱热闹的年纪。但庙前历经沧桑的石龟已是见怪不怪了:呵呵,史书一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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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有南宋皇帝短暂的驻足,真武庙从此有了“紫金殿”“圣殿”的加冕,从此扬名四海,流芳后世。历代文人仕子纷至沓来,留下了众多墨宝,以楹联、匾额、铭文的形式定格在真武庙的各个角落。这些墨宝寓意深长,耐人寻味,与真武庙相映成趣,浑然天成。
清代翰林庄俊元在山门柱上留下气度不凡的楹联:“仰之弥高大观在上;过此以往联步而升。然而更加耐人咀嚼的是大殿正门的对联:“脱紫帽于殿前,不整冠而正南面;抛罗裳于海角,亦跣足以莅北朝。”这副对联妙在一语双关。从字面上看,“紫帽”“罗裳”是真武庙面对的两座泉州名山,一“脱”一“抛”,尽显真武大帝自由奔放的气度,“不整冠”“亦跣足”则生动描绘出了真武大帝洒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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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浅显的字面下还有另一深层的含义,隐射南宋幼主逃难至此的狼狈情景:蒙古的铮铮铁蹄踏碎了皇都杭州偏安一隅的南宋梦,习惯了逃避政策的宋廷上下再次慌忙南逃至当时最为富裕的城市—泉州,打算以此为据点,积蓄抗元力量。怎奈主宰泉州的招抚使蒲寿庚心怀异志,不愿接纳。南宋幼主一行人犹如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随行的皇亲国戚们个个衣冠褴褛、狼狈不堪。多日的颠沛流离,海上的风浪颠簸,让他们渴望着上岸后脚踏实地的安稳,吃个饱饭,睡个好觉。在蒲寿庚的谒见安排下,暂居在真武庙过夜驻跸。
也许那个不平静的夜晚,宋室君臣已顾不上朝廷礼仪,帽子歪了,衣裳乱了,脚丫光着,这一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天他们将去何处,十万大军的口粮怎么解决……“不整冠”“亦跣足”,南宋幼主落魄潦倒的形象该是何等可怜。如今,细细品读着这副对联,仿佛看到一代书法家庄际元抚挲旧物,追忆历史而慨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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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南宋少保张世杰穿越时空,来到真武庙能看到大殿内的那方“掌握玄机”匾额,想必他肯定能接纳这位书者——清代武状元、福建提督马负书的暗示。也许南宋的朝廷会迎来一线生机,南宋的历史不会在短短的三年后谢幕于广东崖山那片深不见底的大海中。
这玄机究竟是什么呢?《泉州府志.拾遗》记载:“宋主是舟至泉,寿庚来谒,请驻跸,张世杰不可。或劝世杰留寿庚,则凡海舶不令自随。”如果张世杰能听说手下的劝诫,果断地将假惺惺前来拜谒的蒲寿庚扣押,挟首领以令其麾下的海商与军队,斩断泉州降元势力与蒙古军队的链接,据守泉州城以抗元,那历史会不会以另一种面貌呈现呢?只是这“玄机”不为当时的张世杰所掌握,也许这也是身为武状元的马负书所扼腕叹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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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时也,命也,运也。也许是真武庙的玄天上帝不愿意看见繁荣昌盛的刺桐城惨遭战争的涂炭,安居乐业的百姓流离失所,才使玄机不玄,护佑泉州一方水土的安宁,使得千年海丝文化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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