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文中人名均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内情节、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创作,请勿与现实相关联。图片仅作示意,不涉及真实,请勿代入。本文旨在宣扬人间正义、杜绝犯罪发生!已完结,放心阅读!
“平儿,昨儿夜里宁国府那桩事,你可得烂在肚子里,半个字也不许往外漏。”
王熙凤坐在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边的赤金嵌红宝的簪子,眼神却冷得像浸了冰。
昨夜她本是因处理府中事务留宿宁国府,夜半起夜时,竟在抄手游廊的转角撞见贾珍与秦可卿私会,那暧昧的低语和慌乱的身影,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作为荣国府的管家奶奶,她深知此事一旦败露,必会掀起轩然大波,累及贾氏一族的名声,当下便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房内,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可这事却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让她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她特意让人从自己的箱笼里找出一面西洋镜——那镜子边框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镜面光洁,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还是上次贾琏出使江南时特意为她寻来的稀罕物。她让人将镜子送到秦可卿房中,只说是“见弟妹近日精神不济,这镜子能安神,便送与你解解闷”。
送镜时,她并未亲自前去,只在府中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没人知道她这一举动究竟是善意提醒,还是暗藏警示。
然而,谁也没料到,当天夜里,宁国府就传出了秦可卿疯癫的消息。
丫鬟们慌慌张张地来报,说秦可卿对着那面西洋镜又哭又笑,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又突然摔砸东西,眼神涣散,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婉模样。
听到消息的王熙凤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溅出几滴在素色的锦缎袖口上,她却浑然未觉,只是低声问道:“她……当真疯了?”
可此刻,更让人疑惑的是,秦可卿的疯癫,真的只是因为那面西洋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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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偌大的宁国府里,平日里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流涌动,各人心怀鬼胎。
要说这府里最狠辣的手段,那绝不是明面上的打骂,而是藏在暗处,杀人于无形。
这日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宁国府的庭院里,可府里的气氛却莫名有些压抑。
王熙凤坐在自己的屋里,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面镜子。
这镜子可不一般,是西洋传来的稀罕物件,据说能照进人的内心深处。
王熙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想着:“秦可卿啊秦可卿,我倒要看看你看到这镜子会如何。”
她唤来身边的丫鬟,轻声吩咐道:“把这镜子给可卿送去,就说是我特意寻来给她的。”
丫鬟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捧着镜子,朝着秦可卿的住处走去。
此时,秦可卿正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书。
听到外面丫鬟的通报声,她放下书,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少奶奶,凤奶奶让奴婢给您送来一面镜子。”
丫鬟恭敬地说道,双手将镜子递到秦可卿面前。
秦可卿有些疑惑,心想:“凤婶子怎么会突然送我一面镜子?”
她接过镜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镜子差点没拿稳。
她只觉得眼前这面镜子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将她内心深处那些不敢面对、不愿提及的秘密和恐惧,全都无情地暴露了出来。
那些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那些见不得光的过往,在这一瞬间,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秦可卿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心里一阵慌乱:“这镜子怎么会……怎么会照出这些?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想放下镜子,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开视线。
丫鬟见秦可卿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秦可卿这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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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等丫鬟走后,秦可卿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从这一晚开始,她就病倒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
府里的下人们都议论纷纷,不知道秦可卿到底怎么了。
有人说她是中了邪,有人说她是得了怪病,可没人知道,那面镜子到底照出了什么。
而从这一天起,宁国府里看似还是那个宁国府,可暗地里,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原本一些由秦可卿掌管的事情,渐渐被其他人接手过去。
宁国府的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换了主人。
那面镜子,就像是一个诅咒,成了所有噩梦的开始......
深冬时节,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零星的雪沫子,如撒盐般打在人的脸上,又冷又疼,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宁国府内,这几日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老太爷贾敬的寿辰即将来临,这本是合族上下都要热热闹闹庆贺的大事。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家的奶奶尤氏突然病倒了。
她这一病,偌大的宁国府就像一艘失去了舵的船,在茫茫大海中瞬间没了方向。
底下那些管事的人,没了尤氏的约束,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肆意妄为。
采买的款项对不上数,宴请的宾客名单被弄得一塌糊涂,甚至连戏班子到底定了哪家都说不清楚。
贾珍在屋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地踱步。
地龙烧得旺旺的,屋里暖如阳春,可他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一个大男人,平日里只管着外面的一些大事,哪里懂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后宅事务。
看着桌上摊开的那本账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昏眼花,心里一阵烦躁。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怒不可遏,一脚狠狠地踹在身边的椅子上。
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旁边的管家焦大吓得赶紧躬下身子,大气都不敢出,脑袋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心里直犯嘀咕:这老爷发起火来,可真吓人。
贾珍骂了一通,可终究还是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脑子里快速地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对,除了她,也没谁有这个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理清这团乱麻。
“备车!去荣国府!”
他大声吩咐道。
马车在荣国府门前缓缓停下时,王熙凤正歪在榻上,一边悠闲地躺着,一边听着平儿念手里的账。
她穿着一件石青色掐金线的滚毛边袄子,显得既干练又透着一股贵气。
听完贾珍的来意,她那柳叶似的眉毛微微一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情愿。
宁国府那摊子事,她早有耳闻。
协理宁国府,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去收拾一个烂摊子。
这活儿吃力不讨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还得自己担着。
何况两府虽然是同宗,但早就各自立户,账目上更是分得清清楚楚。
她一个荣国府的琏二奶奶,伸手去管宁国府的家事,名不正言不顺,这算怎么回事呢?
她端起茶碗,用盖子轻轻地撇着浮沫,慢悠悠地说:“珍大爷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过是仗着我们家二爷的势,平日里咋咋呼呼罢了。
宁府家大业大,规矩森严,我一个外人,哪里敢去指手画脚。
再说,尤氏嫂子只是小病,将养几天自然就好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贾珍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凤姐的推脱之意。
他今天既然亲自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他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可声音却压得很低:“好婶子,你就别谦虚了。
整个贾府,谁不知道你的本事?
这次实在是火烧眉毛了。
老太爷的寿辰办砸了,丢的是我们整个贾家的脸。
王夫人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她老人家也是同意的。”
他把王夫人搬了出来,凤姐的脸色微微一变。
王夫人是她的亲姑姑,也是她权力的直接来源。
姑姑发了话,她就不能不去了。
凤姐心里冷笑一声:贾珍这是算准了我。
她放下茶碗,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热络的笑容:“哎呀,瞧我这说的。
既然是太太的意思,又是族里的大事,我哪有推辞的道理。
珍大爷你先回,我这边交代一下,马上就带人过去。
放心,耽误不了你的大事。”
贾珍见她答应,喜上眉梢,连忙连声道谢后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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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就像变戏法一样。
她叫来平儿,沉声吩咐:“挑几个得力的丫头和管事媳妇,把荣府的对牌、账册都带上。
再去告诉厨房,我这几日不过来了。
让他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我前脚刚走,后院就给我起了火。”
平儿应声去了。
凤姐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宁国府这趟浑水,没那么简单。
尤氏病得蹊跷,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查账、备寿宴的时候病倒。
账目混乱,也不像是一两天的事。
这背后,恐怕不只是管理不善那么简单。
或许,是有人故意把水搅浑,想掩盖什么更大的窟窿。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熙凤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宁国府。
她没有去和病中的尤氏寒暄,直接让人把账房、库房的管事都叫到了花厅。
她往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目光如电,从底下跪着的一排人脸上缓缓扫过。
那些管事的人被她的目光一扫,都忍不住低下了头,心里直发慌。
“从今天起,到老太爷寿辰结束,宁府的家事,我先代管几天。
我的规矩,想必你们也听说过。
一是一,二是二,谁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藏猫腻,别怪我凤辣子翻脸不认人!”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寒气,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戳人心。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都在暗暗叫苦:这凤辣子来了,可不好对付啊。
凤姐也不多废话,立刻开始盘查。
她精力旺盛得吓人,一本本账册地翻,一笔笔款项地核。
从午后一直忙到深夜,茶水都喝了十几盏。
还真让她查出了不少问题。
光是给老太爷祝寿采买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的款项,就虚报了近五百两银子。
还有几处田庄的收益,也迟迟没有入账。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已经歇下,只有花厅里还灯火通明。
贾珍过来看了几次,见凤姐如此雷厉风行,心里又敬又怕。
他催促了几次,让她早些歇息。
“婶子,不急于一时,明天再查也是一样。
我让人收拾了东边最清净的客院,你今晚就在府里歇下吧。
这大半夜的,城门都关了,来回也不方便。”
贾珍陪着笑脸说道。
凤姐确实也累了,头脑有些发胀。
她看了看天色,便点头答应了。
尤氏那边也派人过来,再三挽留,说早就把凤姐的铺盖都准备好了,是全新的,让她一定歇下。
凤姐带着平儿,跟着宁府的丫鬟,往客院走去。
院子离正堂有些距离,靠近后花园,确实很清净。
屋里地龙烧得很旺,一进去就暖烘烘的。
躺在陌生的床上,凤姐却没什么睡意。
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白天的账目。
那五百两银子,账面上做得天衣无缝,要不是她对药材行情了如指掌,几乎就看不出来。
这绝非一般管事能有的手段。
贾珍自己,恐怕都没这个脑子。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宁国府的账上动手脚?
又是谁,有这个能力,把账做得这么干净?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凤姐隐隐觉得,自己这次来,或许会触碰到一个她不想知道,但又极度渴望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救星,也可能是催命符。
2
凤姐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绣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被她蹬得歪七扭八。
她素来认床,这宁国府的拔步床虽铺着三层鸭绒垫,可躺上去总像浮在云里,硌得人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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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此刻心里像揣了团乱麻——白日里查账时,那管家媳妇支支吾吾的模样还在眼前晃,偏生尤氏又派人来请平儿,说是半夜发了热症。
"这尤氏也忒会挑时候。"
凤姐咬着下唇嘀咕,手指无意识绞着枕边垂下的流苏。
窗外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只余几声寒鸦叫,听得人心里发空。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干,舌尖泛着苦味,这才想起晌午陪尤氏喝的那三盏龙井。
"平儿——"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凤姐猛地坐起,青丝散乱地垂在肩头。
对了,平儿被尤氏那边的人叫走了,说是要帮着照看。
她皱起眉,指尖无意识掐着被角:"哪有让客人丫鬟伺候主子的道理?这宁府的规矩,怕不是从根上就烂了。"
烛台上的灯花"噼啪"爆了一声,惊得她浑身一颤。
凤姐盯着那跳动的火苗看了半晌,终究没唤人。
大半夜的,为杯茶惊动下人,倒显得她娇气。
她索性披上银鼠皮斗篷,趿着鹿皮小靴,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冷风扑面而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廊下灯笼在雪地里投下昏黄的光,积雪不过寸许,却映得满院清冷。
凤姐拢紧斗篷,踩着青石砖往茶房去。
抄手游廊拐角处有株老梅,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雪,像谁撒了把盐。
"绕过假山近些。"
她心里盘算着,脚步却放得更轻。
刚转过芭蕉丛,忽听得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
那声音极轻,像被揉皱的丝帛,却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凤姐顿住脚步,心跳骤然加快。
她贴着山石,屏住呼吸细听。
"哭什么!"
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怒气,"大半夜的,想招人来吗?"
这声音!
凤姐瞳孔猛地收缩——是贾珍!
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后背抵着冰凉的假山石。
大半夜的,贾珍和一个女人躲在假山后,这可不是寻常事。
女人的哭声更急了:"...我实在撑不住了...求您放过我...这样下去,我还不如死了..."
"死?"
贾珍冷笑,"你死了倒干净?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撇清!
蓉儿懂什么?这府里谁给你的体面?是我!
你给我乖乖的,别动歪心思!"
凤姐感觉血液都凝住了。
她认得这声音——是秦可卿!
贾蓉的媳妇,她的侄儿媳妇!
她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可...我怕..."
秦可卿的声音抖得厉害,"总觉得有人看着...纸包不住火..."
"谁会知道?"
贾珍的声音像淬了毒,"尤氏病得下不了床,府里都是我的人。
谁敢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头!
你只管做你的蓉大奶奶,别忘了,你病时是谁请的太医,是谁送的人参燕窝!"
凤姐躲在槐树后,浑身发冷。
夜风吹起斗篷下摆,她却像被钉在地上。
震惊、鄙夷、还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在她胸中翻涌——她像误入猎场的路人,却撞见了两只搏斗的野兽。
一只看似凶狠,实则色厉内荏;另一只看似柔弱,却握着能让对方万劫不复的秘密。
不,现在这秘密在她手里。
凤姐后退半步,靴底碾碎一片薄雪。
她得回去,得好好想想。
这秘密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掌心生疼。
是现在就扔出去,把宁府炸个底朝天?
还是捂在怀里,等个最合适的时机?
她轻轻推开房门,反手闩上。
之前那点困意早飞得无影无踪,只有烛火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凤姐坐在黑暗里,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3
王熙凤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屋子里静静坐了许久。
她没有吩咐丫鬟点灯,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轻柔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朦胧且带着冷意的亮色区域。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片亮色与黑暗的交界之处,整个人仿佛一尊毫无感情的雕像,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此时,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之前听到的贾珍和秦可卿的对话。
秦可卿带着哭腔哀求着:“公公,求您放过我吧,这样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声音里满是绝望,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贾珍则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别不知好歹,这事儿由不得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有你好受的!”
他的语气蛮横无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桩发生在公公和儿媳之间的不伦之事,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王熙凤平静的内心世界里炸开了,激起了滔天巨浪。
刚得知这件事时,王熙凤着实震惊不已,但很快,她内心并没有涌起太多道德上的愤怒。
毕竟在贾府这样的大宅院里生活久了,各种腌臜事儿她见得太多了。
还记得那次焦大喝得酩酊大醉,站在院子里大声叫骂:“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当时大家都只当他是喝多了说胡话,谁也没往心里去。
可如今,这曾经被当作醉话的事儿竟然真实地发生在眼前,不过是让那份肮脏变得更加具体、更加触目惊心罢了。
真正让她心跳加速、兴奋不已的,是一种仿佛抓住猎物要害般的快感。
她开始在脑海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贾珍,宁国府的当家人,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
在外面,他是个有头有脸、受人敬畏的人物,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威风八面。
在家里,他更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所有人都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如此致命的把柄。
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别说他的官爵保不住,整个宁国府都得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贾家的脸面,将会比被扔在泥地里狠狠踩过的破布还要不堪。
再说说秦可卿,那个平日里看着温柔和顺、知书达理的侄媳妇。
她生得极美,眉眼如画,性子又软,在贾母面前也特别得宠,贾母常常夸她懂事、贴心。
王熙凤以前还挺喜欢她,觉得她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做事有分寸,说话也得体。
可现在看来,这份明白之下,藏着的竟是无尽的痛苦和软弱。
她就像一只被蛛网紧紧缠住的蝴蝶,越是挣扎,那网就收得越紧。
她无数次想过死,一了百了,可却又没有那份死的勇气,只能在这痛苦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王熙凤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秦可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她仿佛能看到秦可卿眼中的绝望,那是一种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的绝望。
同时,她也敏锐地看到了秦可卿的可利用之处。
她心里清楚,一个人的软肋,往往就是另一个人最好的武器。
而现在,她同时握住了两个人的软肋。
她不禁思索,自己该怎么做呢?
是当场冲出去,大喝一声,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
不,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立刻否定了。
她心想,这太蠢了。
把事情闹大,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
痛快是痛快了,可除了看一场热闹,顺便让整个贾府蒙羞之外,她得不到任何实际利益。
甚至,还会引火烧身。
贾珍要是狗急跳墙,反咬她一口,说她王熙凤血口喷人、挑拨离间,她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难道要承认自己半夜不睡觉,偷偷听人家墙角吗?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她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在这贾府里立足呢?
她觉得,引而不发,才是上策。
一个紧紧握在手里的秘密,才是最有价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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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说出口,它就失去了所有力量,变得一文不值。
想到这儿,王熙凤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丝冰冷的笑意越来越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全局的画面。
她又想起了白日里查的账。
账本上那五百两的亏空,还有那些迟迟未入账的庄子收益,就像一团乱麻,让她头疼不已。
可现在想来,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贾珍需要钱,而且是大笔的钱。
他需要钱去填补秦可卿这个“药罐子”的医药费,毕竟秦可卿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花费巨大;
他需要钱去维持自己奢靡无度的生活,各种珍馐美味、奇珍异宝,哪一样不要钱;
他还需要钱去堵住某些可能知情的人的嘴,防止这件事泄露出去。
所以他才敢在账目上动手脚,肆无忌惮。
还有尤氏的病,恐怕也并非偶然。
王熙凤心想,或许是尤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被贾珍拘禁起来,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见人;
又或许是尤氏心病难医,知道这件事后,觉得无颜面对众人,干脆眼不见为净,自己把自己气病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贾珍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他就像一个走钢丝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又随时可能失足坠落。
而王熙凤,就是那个悄悄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的人。
她心里琢磨着,自己可以剪断钢丝,让他摔得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也可以让他拿出买命钱,换取自己平安走过去,继续过着他的逍遥日子。
王熙凤的心里,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慢慢成形。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缺钱。
荣国府看着风光无限,可内里早就空了,就像一个华丽的空壳子。
她放贷生利,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繁荣。
她需要更多的钱,来巩固自己在贾府的地位,让那些人都对她俯首称臣;
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过上更加奢华、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还缺权。
虽然在荣国府管家,但上面还有贾母、王夫人、邢夫人三座大山压着。
贾母德高望重,说话一言九鼎;
王夫人是她的姑母,对她虽有关照,但也有自己的打算;
邢夫人则处处与她作对,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
她渴望更大的、不受制约的权力,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宁国府,就像一块送到她嘴边的肥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贾珍,就是那个亲手把刀递给她,让她来宰割自己的人。
王熙凤忽然觉得,之前对协理宁府的那些不情愿,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心想,这哪里是来收拾烂摊子,这分明是来接收一份天大的产业。
只要操作得当,宁国府的一切都将归她掌控。
想到这儿,一股杀心在她心底顿起。
不过,这股杀心,并不是要取人性命。
它更加阴冷,更加恶毒。
它要诛心。
她要让贾珍从此以后,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每次见到她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瑟瑟发抖;
她要让他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对她言听计从;
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宁国府的家底一点一点地送到自己手里,就像把糖果递给一个贪吃的孩子。
她还要让秦可卿,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成为她在这场游戏中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秦可卿的痛苦,秦可卿的绝望,都将成为她王熙凤向上攀爬的阶梯。
她会利用秦可卿的软弱,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里,王熙凤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有些刺眼。
假山那边,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王熙凤知道,从这个夜晚开始,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她的命运,贾府的命运,都将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回到床上,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很沉,很安稳。
4
第二天,天色还只是微微泛着鱼肚白,四周静谧得能听见虫鸣,王熙凤便从床榻上起身了。
昨夜,她独自躺在黑暗里,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府里的大小事务,那些复杂的账目、人际关系,像一团乱麻在她脑子里搅来搅去,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可这会儿,她却显得精神头十足,仿佛昨夜那个在黑暗中绞尽脑汁的人根本不是她。
平儿早已在旁等候,见她醒来,赶忙上前伺候。
她熟练地帮王熙凤打来温水,递上毛巾。
王熙凤就着平儿的手,洗了把脸,随后任由平儿为她梳洗。
平儿从衣柜里精心挑选出一件大红色的遍地金褙子,外面又罩上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
王熙凤穿上后,整个人光彩照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
平儿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担忧,仔细端详着王熙凤的脸,轻声说道:“奶奶,你昨晚没睡好吧?瞧你眼底下都有些青了。”
王熙凤对着镜子,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沾了点胭脂,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脸颊上,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胡说。在这府里,我睡得比在咱们自己家还踏实呢。”
其实她这话半真半假。
后半夜,她确实睡得格外香甜,仿佛之前那些盘算都随着梦境飘走了。
到了用早饭的时候,贾珍和秦可卿一同来到了饭厅。
饭厅里,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
有外皮酥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鸭油酥烧饼,咬上一口,酥脆声在嘴里响起;还有那鸡丝馅的汤包,皮薄如纸,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便流了出来;熬得黏稠的小米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再加上几样爽口的江南小菜,热气腾腾,香气在整个饭厅里弥漫开来。
然而,这饭桌上的气氛,却比外面结着冰的地面还要冷上三分。
贾珍坐在主位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眼里的血丝和紧绷的下颚线,却实实在在地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他不停地拿起公筷,给王熙凤布菜,嘴里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婶子昨晚歇得可好?这客院位置偏僻,要是下人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说,我肯定狠狠教训他们。”
王熙凤不紧不慢地用银筷子夹起一小块烧饼,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脸上带着笑意说道:“珍大爷太客气了。我睡得很好,一夜都没做梦。倒是你们,可别被我这个外人搅得心里不安生。”
说着,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飘向了秦可卿。
秦可卿就坐在贾珍的下首,离王熙凤并不远。
此刻的她,整个人就像一朵被霜狠狠打过的花,毫无生气。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袄子,脸上没有涂抹任何脂粉,那张小脸白得像一张纸,眼底下是两团浓重的青影。
她面前的小米粥,一口都没动过,只是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王熙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琢磨着。
她放下筷子,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用一种格外亲热的语气开口说道:“哎哟,我的好侄媳妇,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晚上不见,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她站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秦可卿身边,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秦可卿被王熙凤的触碰吓得浑身一僵,就像一只被突然惊到的兔子,猛地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对上王熙凤的眼睛时,她瞬间愣住了。
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锐利。
那眼神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针,一寸一寸地,从她的脸上刮过,直直地扎进她的心里。
秦可卿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王熙凤。
贾珍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凤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地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她在试探吗?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还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咳,”贾珍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可卿她……她身子一向弱,许是昨夜风大,没睡好。”
“是吗?”王熙凤转过头,看着贾珍,脸上似笑非笑,“身子弱,可得好好将养着。不过我瞧着,侄媳妇不像身子弱,倒像是心思太重。你们年轻人,就是爱胡思乱想。”
她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思重”,这三个字,就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秦可卿和贾珍的心上。
秦可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几乎要坐不稳。
王熙凤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她拉起秦可卿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又恢复了那种长辈特有的关切和慈爱:“好孩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太把事儿往心里搁。咱们这样的人家,看着风光无限,可烦心事也多着呢。你要是学不会放宽心,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秦可卿的手背。
秦可卿只觉得她的指尖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烫得她心里一阵发慌,只想立刻抽回手,可浑身却像被抽走了力气,一点都动弹不得。
就这样,一顿早饭,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王熙凤吃得心满意足,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贾珍和秦可卿却味同嚼蜡,每一口食物都像是在嚼着苦涩的药。
王熙凤查了一上午的账,把府里的各项收支都梳理得清清楚楚。
到了中午,她便准备回荣国府了。
临走时,宁府的人都站在门口送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恭维的话,什么“奶奶慢走”“以后常来”之类的。
王熙凤在一片恭维声中,径直走到秦可卿面前。
此刻的秦可卿,站在寒风里,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更显得伶仃可怜,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王熙凤停下脚步,紧紧握住秦可卿的手。
这次,她的手比秦可卿的还要暖和,就像一个温暖的火炉。
她看着秦可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好侄媳,你就是心思太重。听婶子一句劝,别想那些没用的。改天,婶子打发人给你送一件宝贝来,保你什么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宝贝?”秦可卿一脸茫然,眼神里满是疑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对,宝贝。”王熙凤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笑容明艳动人,可那眼神里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不达眼底,“你见了,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她松开手,在平儿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些复杂的目光和未知的未来。
门口,秦可卿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就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
而她身旁的贾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宝贝?
什么宝贝能让烦恼烟消云散?
他们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
那不是宝贝,那是催命符。
王熙凤,她什么都知道了。
5
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宝贝”,在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秦可卿的住处。
送东西来的是荣国府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他手里稳稳地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这锦盒可不一般,外面用大红的绸缎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光是看着这包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小厮一见到秦可卿,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麻溜地单膝跪地,打了一个千,然后恭恭敬敬地请安道:“蓉大奶奶万福!”
“我们奶奶说了,这东西可是西洋那边进贡来的稀罕玩意儿,奶奶您平日里操劳,特意给您送来解解闷儿的。”
“还望奶奶您务必收下,可别驳了我们奶奶的一片心意。”
秦可卿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锦盒,仿佛要把锦盒看穿似的。
等小厮退下后,秦可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
她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看看这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此时正值冬日的午后,窗外的阳光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暖意。
那光线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里,在地上投下了几道又斜又长的影子,让整个屋子显得更加冷清。
屋里没有点熏香,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汤药苦味,这苦味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秦可卿的心头。
秦可卿缓缓地走到锦盒前,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就像一片在风中颤抖的树叶。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要解开那根系在锦盒上的绸带。
可是,她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
最后,她一咬牙,用指甲狠狠地在那绸带上划了起来,绸带被粗暴地划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秦可卿捧起锦盒,这锦盒是紫檀木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摸上去冰凉冰凉的。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然后缓缓地掀开了盒盖。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盒子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然而,盒子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金银珠钗,也不是什么佛经神像。
盒子里铺着厚厚的明黄色软缎,软缎中间,静静地躺着一面镜子。
这是一面她从未见过的西洋水银镜,硕大无比。
那镜面光滑极了,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光洁,比深潭的秋水还要清澈。
镜子边缘镶着一圈华丽的银质卷草花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秦可卿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突然发现镜子旁边还压着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笺。
她的手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张纸笺,缓缓地打开。
上面是凤姐那手熟悉的字迹,带着一丝凌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可卿紧紧地盯着纸上的字,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这面镜子和这张纸笺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