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书房里,赵雨婷的手指触碰到保险箱里那叠泛黄的文件,手在颤抖。
第一张纸上,印着医院的抬头:患者陈慧珍,诊断:宫外孕破裂大出血。
日期是1984年7月15日。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陈慧珍面无表情,只是轻声说:"继续看。"
第二张是一封分手信,父亲的笔迹:"慧珍,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我妈说了,你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
第三张是自杀未遂的抢救记录。
第四张是父亲的保证书:"我一辈子补偿她,我欠她的,一辈子还。"
赵雨婷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那些文件上。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40年来像陌生人一样生活。
为什么父亲得了癌症,母亲拒绝出一分钱。
为什么父亲临终前说:"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原来这40年的AA制,不是冷漠,而是一场漫长的赎罪与惩罚。
原来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陈慧珍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女儿:"雨婷,现在你明白了吧。这40年,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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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5年3月15日,市人民医院。
走廊上的日光灯闪烁着惨白的光,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陈慧珍坐在医生办公室外的长椅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办公室的门开了。
赵建国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拿着一张检查报告。
他在陈慧珍面前站定,嘴唇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慧珍,医生说...是肺癌晚期。"
陈慧珍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需要多少钱?"她问。
"医生说手术加化疗,大概50万。"赵建国的声音在发抖。
陈慧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建国,你知道咱们的规矩。"
赵建国愣了一下。
他看着妻子,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释然。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自己想办法。"
陈慧珍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她停下来,背对着赵建国说:"你的病,你自己负责。"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
赵建国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这是我欠你的,应该的。"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站在一旁的女儿赵雨婷听到了。
她刚从美国飞回来,听说父亲病重,连工作都辞了。
此刻,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妈!"赵雨婷追上去,"爸都癌症了,你怎么能..."
陈慧珍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女儿。
"雨婷,这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
"可是他是你丈夫!你们结婚40年了!"
"40年。"陈慧珍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正因为是40年,所以我更清楚该怎么做。"
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陈慧珍径直走向电梯。
赵雨婷站在原地,看着母亲消失在电梯里,整个人都懵了。
她转身跑回父亲身边。
赵建国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
"爸,你和妈到底怎么了?"赵雨婷蹲在父亲面前,"为什么她这么冷血?"
赵建国放下手,眼眶有些红。
"雨婷,不要怪你妈。"他的声音很轻,"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什么应该承受?爸,你们能不能别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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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摇摇头,看着女儿的眼睛:"等我走了,你就明白了。"
"爸!"赵雨婷急了,"你说什么走不走的?你要好好治病!"
"治。"赵建国苦笑,"我会治的,只是...要我自己想办法凑钱。"
"我有钱!我这些年在国外存了一些..."
"不用。"赵建国打断她,"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不关你。"
他站起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雨婷,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在这样冷漠的家庭长大。"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
背影佝偻,像一座即将倒塌的山。
赵雨婷站在医院走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不明白。
从小到大,她都不明白。
为什么父母明明住在一起,却像两个陌生人?
为什么他们什么都要AA,连买一袋盐都要算清楚?
为什么家里的气氛总是那么压抑,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父亲得了癌症,母亲居然拒绝出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婚姻?
02
赵雨婷的记忆回到童年。
1995年,她6岁。
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外面下着雪。
她发高烧,烧到39度5。
"建国,雨婷发烧了,得去医院。"陈慧珍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赵建国正在书房看资料,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我开车送你们去。"
"不用,我自己带她去,你明天还要上班。"
"那医药费..."
"她是我们的女儿,医药费对半。"陈慧珍抱起孩子,"我会记账的。"
6岁的赵雨婷烧得迷迷糊糊,但她记得母亲在医院交费时,特意问了一句:"总共多少钱?"
"1260元。"
"好,我先垫上,回头跟你爸算。"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第二天早上,赵雨婷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雨婷医药费1260元,各付630元。
下面是两个签名:陈慧珍、赵建国。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会一起去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
而她家,爸爸妈妈各买各的菜,各做各的饭,吃完各洗各的碗。
就连看电视,都是轮流用。
"妈妈,为什么我们家要AA啊?"有一次她问。
陈慧珍正在洗碗,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
"因为妈妈和爸爸都是独立的人,各管各的钱,这样清楚。"
"可是同学家都不是这样的..."
"每个家庭都不一样。"陈慧珍擦干手,蹲下来摸摸女儿的头,"雨婷,记住,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钱,不能依附任何人。"
那时候,她不懂母亲这话的意思。
但她看到了母亲眼睛里的某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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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很深的悲伤,深到让她害怕。
还有一次,她大概10岁。
那天是父亲的生日。
她偷偷攒了零花钱,给父亲买了一块手表。
吃饭的时候,她拿出来:"爸爸,生日快乐!"
赵建国接过手表,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雨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陈慧珍在一旁看着,脸上没有表情。
"谢谢女儿。"赵建国把手表戴上,然后从钱包里掏出200块钱,"这是手表的钱,爸爸不能白要。"
"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赵雨婷急了。
"礼物也要给钱。"赵建国坚持把钱塞给女儿,"这是规矩。"
那天晚上,赵雨婷哭了很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生日礼物都要算钱?
她趴在门缝里,听见父母在客厅说话。
"建国,你不该收雨婷的礼物。"陈慧珍的声音。
"我知道,但我想留着...这是雨婷送的第一个礼物。"
"你留着就留着,为什么要给她钱?"
"因为..."赵建国的声音很低,"因为我不配。"
"你不配?"陈慧珍笑了,那笑声很冷,"你不配的事多了。"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长久的,压抑的沉默。
赵雨婷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她不明白父亲说的"不配"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家不一样。
这里没有温暖,只有冷漠和算计。
03
回到2025年。
赵建国出院后,开始想办法凑钱。
他先去了银行,取出所有的存款。
28万。
这是他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积蓄。
还差22万。
他想起了书房里那块百达翡丽手表。
那是他年轻时咬牙买下的,当时花了8万块。
现在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去了二手奢侈品店。
"先生,这块表保养得很好,我们可以给您15万。"店员说。
赵建国点点头:"行,我卖。"
签合同的时候,他的手在抖。
这块表,他戴了30年。
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那时候他刚参加工作,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陈慧珍。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卖完手表,他又去了二手车市场。
那辆开了8年的车,卖了6万。
28万加15万加6万,49万。
还差1万。
赵建国想了想,给几个老朋友打电话。
"老王,能不能借我1万块?"
"建国,你怎么了?"
"我得了癌症,需要治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马上给你转账。"
挂了电话,赵建国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朋友比妻子更关心他。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但他不怪陈慧珍。
他没有资格怪她。
钱凑够了,赵建国住进了医院。
化疗开始了。
第一次化疗后,他吐得昏天黑地。
护士给他打了止吐针,他才稍微好一点。
赵雨婷守在床边,看着父亲虚弱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爸,我去叫妈来陪你。"
"不用。"赵建国虚弱地摇头,"她不会来的。"
"为什么?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赵建国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其实陈慧珍来过。
只是她没有进病房。
她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
看着赵建国苍白的脸,看着他头发一把一把地掉,看着他虚弱得连翻身都困难。
她的手抓着门把手,指节发白。
但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护士看见这一幕,小声跟同事说:"那是病人的妻子吧?怎么不进去?"
"听说他们AA制,连老公生病都不管。"
"太冷血了吧?"
"谁知道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慧珍听到这些议论,脚步顿了一下。
但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电梯。
回到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
她看着对面墙上的结婚照。
那是40年前拍的。
照片里,她穿着白色的婚纱,脸上没有笑容。
赵建国站在她身边,表情僵硬,像个木头人。
摄影师当时说:"新娘笑一笑嘛,结婚是喜事。"
她没有笑。
她笑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嫁给赵建国,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没有选择。
04
1984年,陈慧珍22岁。
那一年,她大学刚毕业,被分配到市里的中学当老师。
工作稳定,前途光明,父母都很高兴。
她也觉得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时候她有个男朋友,叫赵建国。
两人是大学同学,谈了两年恋爱。
赵建国家在农村,是家里的独子。
他母亲对他期望很高,希望他找个城里姑娘,改变家族命运。
陈慧珍符合所有条件。
城里人,教师,长得漂亮,性格温和。
两人商量着,等攒够了钱就结婚。
1984年7月,一切都变了。
那天,陈慧珍肚子疼得厉害。
她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忍了一整天。
晚上,疼痛加剧。
她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脸色大变:"宫外孕破裂!马上手术!"
"需要家属签字!"
陈慧珍给赵建国打电话,手都在抖。
"建国,我在医院,医生说是宫外孕,要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马上来!"
赵建国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慧珍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患者家属,现在情况很危急,必须立刻手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右侧输卵管已经破裂,必须切除。左侧输卵管也有损伤,以后怀孕的几率..."
医生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不管怎样,先救人!"赵建国毫不犹豫地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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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珍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
医生对赵建国说:"手术很成功,但是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还有,我们切除了右侧输卵管,左侧也有严重损伤。以后怀孕会比较困难。"
"需要多少钱?"赵建国问。
"手术费、住院费、输血费,加起来大概8万。"
1984年的8万,是个天文数字。
赵建国当时一个月工资才60块。
他站在医院走廊上,整个人都懵了。
他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慧珍出事了,宫外孕,需要8万块。"
电话那头的母亲沉默了很久。
"建国,你说那个女的以后还能不能生孩子?"
"医生说...可能比较困难。"
"那就别救了。"母亲的声音很冷,"救了也是个废人,咱们赵家不能断后。"
"妈!"赵建国急了,"人命关天!"
"你听我的,赶紧离开医院,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这样做!"
"你要是救她,以后怎么办?她生不了孩子,你还娶她?"
赵建国握着电话,手指发白。
他看着病房里躺着的陈慧珍。
她那么苍白,那么虚弱。
他咬咬牙:"我先救人,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挂了电话,开始借钱。
亲戚、朋友、同学、同事。
他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
三天后,他凑够了8万块。
陈慧珍醒来的时候,看见赵建国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的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上长出了胡茬。
"建国..."她轻声叫他。
赵建国猛地惊醒:"慧珍!你醒了!"
"我..."陈慧珍想起医生说过的话,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是不是...不能生孩子了?"
赵建国握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
"你妈知道了吗?"
赵建国的手僵了一下:"知道了。"
"她...是不是很失望?"
"不会的,你别多想。"
但陈慧珍从他闪躲的眼神里,读出了答案。
她知道,赵建国的母亲一定不会同意他们结婚了。
05
陈慧珍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赵建国每天都来看她,但话越来越少。
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陈慧珍知道,他母亲一定在施加压力。
出院那天,赵建国送她回家。
到了楼下,他停下车,很久没有说话。
"建国,是不是有什么事?"陈慧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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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深吸一口气:"慧珍,我...我有话跟你说。"
陈慧珍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说吧。"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妈...她不同意我们结婚了。"赵建国低着头,"她说,你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我们赵家不能断后。"
"所以呢?"
"所以...对不起,慧珍。"赵建国的声音在发抖,"我是家里独子,我没办法。"
陈慧珍看着他。
这个曾经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在她出事时立刻赶到医院的男人。
这个为了救她借遍所有亲朋好友的男人。
现在,他要抛弃她了。
因为她可能生不了孩子。
"我知道了。"陈慧珍推开车门,"谢谢你救了我。医药费我会还你的。"
"慧珍..."
"你走吧。"
陈慧珍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
上楼的时候,她的腿在发软。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第二天,她收到了赵建国的信。
字迹很乱,能看出写的时候手在抖,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的忍不住瞳孔急剧收缩: